韓澈有些怔愣的看著氣呼呼走進山里的唐紜背影,不知怎地他總覺得跟夢中那女子的背影很像……那個會讓他放開心胸大笑的女人……
唐紜在山區圍場里晃了大半天,也看見不少山雞往她身邊跑過,速度之快讓她根本來不及抓。
想要拉弓射雞,偏偏她雙臂沒有氣力,拉了幾次都拉不開弓,眼看時間快到了,她再不趕緊獵到獵物,十五公主肯定會找機會整她的。
看來,真的得用福九教她的狩獵方法了,幸好她有準備。
唐紜賊笑的拿出預藏的一小卷細麻繩,佩服自己的小聰明,懂得先偷偷準備這些東西。
她四處左右張望了下,找了兩根較粗的木棍跟一棵小樹,將麻繩綁在樹枝一端,利用兩根木棍固定讓樹枝彎下,使木棍固定在土里後,在樹上放一個套索。
為以防萬一,她又在不遠處的交叉路口做了一個簡單小陷阱,找了幾根粗木棍插在土里,然後用剩余的麻繩又做了一個套索,將麻繩另一頭固定在木棍上,上頭鋪上枯葉。
這兩個簡單的陷阱很快就完成,她拍掉手中灰塵滿意的看著,這陷阱都是福九教她的,可以輕易獵捕到兔子或是野雞等小動物。
所以她也不指望能捉到什麼鹿啊、狐狸啊、山羌之類的,她不貪心,只要能夠獵到一只山雞讓她能夠交差就夠了。
一切就緒,就等著獵物上鉤,她趕緊找了個隱密地方躲起來,避免嚇到路過的獵物。
尾隨她的韓澈擰著眉瞅著忙上忙下,不急著找獵物,反而不知是在忙什麼的唐紜,他在一處她瞧不見他的地方,安靜無聲地觀察著,看她究竟想做什麼。
赫然發現她是在做陷阱,一個養在深閨的千金閨秀如何會做狩獵陷阱?
最令他感到震驚的是,她所做的陷阱跟他所習慣使用的陷阱如出一轍,甚至那套索的活結也是他自創的,外面沒有人會,他也未曾教過他人,她是如何會的?又是從哪里學來?
「啊——」
忽然間唐紜發出一聲尖叫,瞬間將韓澈自沉思中拉回現實,抬頭看去,只見她氣呼呼地跳腳,嘴里不停的碎碎念,看來是獵物從陷阱里逃月兌了。
這模樣跟「她」好像,「她」也常常因為沒有抓準時機讓獵物跑掉而氣得跳腳,韓澈忍不住低聲笑了下。
突如其來的笑聲讓唐紜循聲望去,赫然發現韓澈不知道站在那里看多久了,讓本就因為獵物跑掉而生氣的她更是生氣。
她朝他怒吼,「笑什麼啊,有本事你來啊!」
「你拉繩索的時機不對,心急拉得得太快,獵物只要稍微掙扎自然很輕易就能逃掉。」
他指出她的缺點。
他的動作和說話語氣,一瞬間令唐紜以為自己看到了福九,福九當時也是這樣跟她說話的……
「你有在听嗎?」他睨著突然恍神的唐紜問,又道︰「時機很重要。」
他黝黑的眼眸鎖住她迷茫的眼眸,那犀利有神的眸光讓她的心猛地劇烈狂跳,甩甩頭回神,又怒喝,「你當我是專業的嗎?我要是懂得看時機,今天就不會在這邊了!」
她要是懂得看時機,車禍被甩出車外的瞬間,她寧可一命嗚呼,也不會穿越到大周,附身在冷輕嫣身上,被眼前這男人悔婚,明明是魁首卻因為他打死不願意娶冷輕嫣,讓皇帝下旨魁首從缺,害得冷輕嫣再度受到眾人嘲笑了。
真不知道冷輕嫣眼楮是糊上幾層的「蛤蠣肉」,才會眼盲成這副德性,死心塌地愛著韓澈這冷情的男人,甚至到死還放不下他。
唐紜覺得自己不能跟韓澈同處在一個空間,一跟他單獨相處,她整個火氣就「噌、噌、噌」的冒上來。
福九,屁啦,他哪一點像福九,福九才不會這樣對她!
就算他的身形很像福九,他說話語氣跟福九很像,她也不會把他當成福九,對他有好印象。
唐紜扯下帶來的麻繩,氣呼呼的轉身離開,不想再看見韓澈,打算到別處去做陷阱。
韓澈無法理解她突如其來的怒氣,瞧見她丟在一旁的弓箭,「冷小姐,等等,你的弓箭忘了拿。」
忽地,他銳眸一眯,火速撿起丟在地上的弓箭,拉弓、射出,一只野雞霎時倒臥在她腳邊,動作一氣呵成的讓她連反應時間都沒有。
韓澈也不等她反應,撿起她腳邊鮮血淋灕的野雞提醒她,「這圍場危險的獵物很多,勸你不要再自己一個人亂跑,不小心出了什麼事情,沒有人來得及救你。」
「那也不需要你管,弓箭還我,警告你別再跟著我,我不想讓人誤會我對你余情未了,還在妄想你,再度成為眾人的笑柄!」
心情很浮躁的唐紜謗本不想听他的話,扯過他手中的野雞跟她的弓箭後,轉身離去。再度成為眾人的笑柄……
這話像把利刃一樣深深的刺進他的心坎,看來……他對她的傷害很深。
在林里走了一陣子的唐紜,終于停下腳步卷著衣袖擦拭額頭上不斷冒出的汗,回頭看了下,韓澈果然沒有再跟來,心情瞬間舒爽了不少。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看到韓澈就會莫名煩躁,但這煩躁絕對不是因為冷輕嫣的關系,至于原因她也不想去探究,下意識就是想離他遠一點。
唐紜抬頭望了下天空,時間應該是差不多了,先回集合地點去好了,免得一會兒慢了被某位權貴給找麻煩,那就真的是太倒霉。
喘了口氣,提起腳邊的野雞,才抬腳打算往集合地點前去,眼前突然竄出幾名彪形大漢將她團團包圍。
「你們……啊——」她尚未來得及質問對方是誰,一個布袋便往她頭上套,將她擄走。
號角響起,分散在圍場打獵的各組人馬,紛紛提著獵物回到集合地點。
最後跟唐紜一人一路的韓澈也在號角聲結束前,提著獵物自樹林里出來,回到集合地點卻未見到唐紜,不禁納悶是怎麼回事。
他是看著她往集合地點的方向走,他才放心的前去獵捕自己的獵物,可都這麼久了,其他所有深入深山狩獵的人都回來了,冷輕嫣卻還未回來,該不會出了什麼事?
他頓時覺得不安,這時齊涼綠也回到集合地點,他立即上前詢問,「齊涼綠,你有見到冷輕嫣嗎?」
齊涼綠停下腳步見鬼般的看著他,嫌棄的回應他,「韓大將軍你說的簡直是笑話,輕嫣跟你是一組的耶,怎麼會問我有沒有見到她!」
「你沒有見到她?!」他一皺眉,集合地點也沒有她的身影,這一路上他是沿著回來的路線走,也沒見到她,她人呢?
一股源源不絕的不安不斷涌上,韓澈將手中獵物一拋,正要原路回去尋找唐紜時,尾隨著十五公主身後回來的齊涼偃,手里提著一只野雞從樹林里走回來。
看見齊涼綠,他提高手中的野雞遠遠地喊著她,「涼綠,問問輕嫣妹妹,她是獵物太多了不屑這只野雞嗎?竟然丟在半路上了。」
韓澈一看,直覺出事了,火速沖向前去扯下齊涼偃手中那只野雞,確定上頭插的羽箭是唐紜的,心急火燎地問道︰「這只雞你在哪里撿到的?」
「從那邊進去約莫四十步,再向右走約三丈的距離發現的,有什麼問題嗎?」看韓澈一臉嚴肅的模樣,齊涼偃沒敢隱瞞,連忙說出發現野雞的地「哥,輕嫣還未回到集合地點。」齊涼綠神色憂心的告知他。
「韓澈,發生什麼事情了,跟你一組的冷小姐呢?」也回到集合地點的夜玥公主一面將獵物交給身旁的侍衛,一面關心問道。
「她比我早一刻鐘左右離開,不可能還沒回來。」韓澈心下懊惱不已,方才說什麼都不該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她的獵物在半途被發現,有可能出事了。」
「這可糟了,」夜玥公主也覺得不對勁,「這林子里這麼大,一個姑娘家是很容易出事的。」
「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韓澈直覺唐紜真的出事了,交代一旁的兩名侍衛,「不行,我得去找她,你們兩人先送夜玥公主回行館。夜玥抱歉……」
「不用抱歉,你趕快進林子找她,愈晚愈危險,我先回行館等你好消息。」
韓澈看了夜玥公主一眼後,手勢一揮,在圍場外的手下即刻進入,與他一起進入樹林里尋人。
齊涼偃也將手中獵物一丟,就要往樹林前去尋人。「不行,我也要進去找輕嫣妹妹,要是她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不會原諒自己的。」
十五公主見他竟然要拋下自己,去找那個在她眼中就是殘花敗柳的冷輕嫣,當下氣得對著齊涼偃怒吼,「齊涼偃,有韓澈去找冷輕嫣就可以,你去湊什麼熱鬧?」
「回稟公主,這狩獵活動是在下邀請的,現在冷姑娘失蹤,我這發起人有連帶責任。」
齊涼偃冷聲回應。
「齊涼偃你給本宮站住!不許你去。」十五公主憤怒的在他身後大吼。
齊涼偃置若罔聞,也不想多說什麼,話畢便轉身大步流星的前往樹林。
「涼偃,等等。」幾名對冷輕嫣有好印象,跟齊涼偃稱兄道弟的官家子弟也互看了一眼,提議道︰「涼偃,我們也跟著大將軍一起進去找人吧,人多好辦事。」
「哥,我跟你一起去。」齊涼綠沖向前叫住齊涼偃。
「涼綠,你在這邊等,哥跟他們一起進樹林找人,輕嫣妹妹要是回來,你馬上發信號通知。」齊涼偃將自己隨身帶的信號彈交給她,不放心的眼神同時瞄向臉色鐵青的十五公主。
齊涼綠隨即明白哥哥擔心的是什麼事情,他擔心冷輕嫣的失蹤跟十五公主有關系,留她下來也可以順便監看十五公主。
「哥,我知道了,你也小心一點。」齊涼綠小心的拿過信號彈收在自己腰際間。
「齊涼偃,本宮命令你不準進去!」十五公主見他執意要進入樹林尋找冷輕嫣,氣得跺腳,在他身後大喊命令。
「事不宜遲,我們趕緊進去找人。」齊涼偃對于十五公主的命令壓根理都不理,手一揮,幾名好友跟他便一同進入樹林。
一群人興高釆烈地來狩獵,卻被十五公主為了要制造與齊涼偃相處的機會,胡搞瞎搞的打壞了興致,本就對她心生不滿,現在又發生冷輕嫣失蹤事件,一群人紛紛懷疑是不是十五公主打算藉這一次狩獵,為排除異己而設了局。
對十五公主敬而遠之,留在圍場集合地點里的其它人,紛紛找了機會偷偷模模離開圍場,至于獵物,不要也罷。
十五公主當然感覺到這群人的異樣眼光,自小在深宮里長大,她也看多了各種骯髒事,更是清楚這些人心里所想,頓時氣得幾乎要將手中的馬鞭折可惡,是誰敢這樣栽贓嫁禍給她,被她知道,非扒了那人的皮不可!
沿著發現野雞的地點附近那些凌亂沉重的腳印,韓澈一路追蹤到了樹林深處,卻在一處小溪源頭失去了腳印蹤影,就在他越過小溪重新尋找足跡時,不遠處的樹林里突然出現異狀。
林木蓊郁的樹林深處傳來一陣騷動,一群鳥兒像是被什麼驚嚇到,紛紛拍翅在空中驚慌盤旋了好一陣子才又緩緩降落在樹梢上。
韓澈手腳利落的幾個蹬步躍上樹梢,朝發生騷動的地方望去,那里樹梢明顯晃動,丟出隨身信號彈通知手下趕往的同時,他己先往發生騷動的地方急速前去。
被人從布袋里倒出來的唐紜反應不及,一落地頭便撞上了一旁的大樹干,撞得她頭暈眼花。
她吃疼的自地上坐起,捂著頭,整個人還未回神,一名扯著yin穢邪笑的肥胖男子,還有幾名看起來是他手下的嘍圍靠著她。
她微仰著頭看著那張邪yin的臉,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冷輕嫣,我就不相信這一次你命還能這般大!」
這一次……這男人是誰?為何說這一次……
她很確定不管是在鄉下賣燒烤還是在京城里,都未曾見過這男人,可是為何她覺得眼熟,他說的這一次……這一次……
唐紜努力的搜尋著記憶,馬車失控墜落山谷的畫面霎時竄過腦海。
忽地,雙眼一睜,她驚駭的看著眼前這個臉上帶著惡心笑容的男人。
她想起來了,他是冷清玉那不學無術的表哥,在冷輕嫣的馬車墜落山谷前他曾經出現在山崖上,冷輕嫣失事的當下最後看到的人便是他,李家興!「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唐紜冷靜了下來,眸光清冷的望著李家興故做不解地問著,同時不著痕跡的觀察著周遭。
「興爺,看來傳言不假,這娘兒們喪失記憶,根本不記得當時的事情。」李家興身後一名滿臉麻子的矮子,興奮的說著。
「就是,也不用擔心這娘兒們會把我們抖出去。」另一名衣袖上有補丁,門牙缺了兩顆的瘦弱男子也趕緊附和。
「抖出去?那也要她有命可以活著離開這里。」孥家興撩起衣油,yin邪臉上扯出一抹yin穢沉笑。
「興爺,你打算怎麼做,這水靈的姑娘就這麼放過她,她生前可都沒有好好享受過一次被男人上的滋味,不是太可惜了。」
李家興身旁那名男子,身形比另外三人都高大,留著一臉落腮胡,身上飄散著惡心氣味,抹了把胡子邪惡提議道。
「就是,嘖嘖……興爺,這真是個不錯的美人兒呢,要是就這麼讓她死了,真是太浪費了,在她見閻王之前,好歹讓我們幾個兄弟樂活、樂活。」
那名滿臉麻子的矮子吸著快滴下口水,一臉猥褻的慫恿。
「急什麼,等她先成了本大爺的胯|下玩物,再輪到你們幾個也不遲。」李家興伸手挑起唐紜的下巴,眸光邪惡又yin穢,說完,忽然陰邪的大笑起來。「哈哈哈!」
「興爺您怎麼突然大笑?」李家興那一干手下不解的異口同聲問道。
「本大爺是笑冷清玉,難怪她會嫉妒冷輕嫣嫉妒得恨不得她死,顧不得姊妹情,要本大爺再次出手!」
冷清玉!
唐紜聞言心中一怔,從李家興口中得到了很多信息一冷清玉不只一次讓李家興對冷輕嫣痛下殺手。
李家興嘴里不斷發出嘖嘖聲,眼神邪氣的上下打量著唐紜。「這女人生得這麼嬌媚,男人都忍不住把眼楮放在她身上,還得到太後疼愛、皇帝賜婚、她老子鎮北侯爺唯一寵愛,集三千寵愛于一身呢。」
「難怪,這麼好的條件是女人都要嫉妒,也難怪興爺的表妹無法忍受,有她在,誰還看得到冷府二小姐呢!」門牙缺了兩顆的瘦弱男點頭調侃。
「瞧這張臉生得這般禍水,相信在興爺身下也跟禍水一樣,會讓興爺舒服得像是在天堂。」麻臉矮子慫恿著李家興,讓他趕緊出手,他們後面這幾個兄弟也好早點有杯羹有塊肉可以分著吃。
「全天下最沒眼光的恐怕就是那個威赫大將軍韓澈,放著這麼漂亮的女人不要,硬要解除婚約,娶回家玩玩再休了她不就成了嘛,這樣解除婚約多可惜。」一臉落腮胡,滿身臭味的惡心男人惋惜的說著。
「就是、就是。」另外幾名惡霸附和點頭。
「像冷大小姐這麼美的美人兒,本大爺也很期待她欲仙欲死的表情。」李家興一面貪婪yin邪的笑,一面欺近唐紜,一張惡心臉更是幾乎貼在唐紜臉上。
說完,整個人便往她欺壓而上。
唐紜全身疼痛不已幾乎使不出氣力,可仍一咬牙在李家興撲上來時忽然朝一旁滾去,李家興撲了個空,整張yin邪的臉與地面來了個零距離接觸,痛得他發出一聲悶哼。
李家興猙獰紅腫的臉上滿是憤怒,自地上爬起,揚手重重朝她一巴掌揮去,怒罵道︰「賤人,找死,你要是乖乖配合本大爺,本大爺還能憐香惜玉一下,否則等一下就別怪本大爺玩死你!」
那一巴掌打得唐紜頭暈眼花,耳朵嗡嗡作響,疼痛不已,可她還是憤恨難當的反啐道︰「呸,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們這一群人渣得逞!」
「那你就看看老子有沒有這能耐!」李家興拽住她的衣襟發狠的一扯,一大片誘人雪胸瞬間**在眼前,身後隨即傳出其它幾人的口哨聲。
唐紜悲憤難當,死也不想受辱,把心一橫,準備咬舌自盡。
忽地,就在李家興扯開她的肚兜當下,兩記銀光閃過,只听見「颼」的聲音傳來。
「啊!」殺豬般的哀號聲瞬間響徹整個林子,驚動樹上鳥兒,倉皇的拍動翅膀騰空飛起。
李家興瞬間從唐紜身上滾落一旁,幾個手下驚詫不解地看著倒臥在地上的李家興痛苦慘叫,赫然發現他背上插了兩支羽箭。
所有人還弄不清楚狀況,神色肅穆的韓澈已經站在他們面前,即使不發一語,那凜然氣勢依然讓人不自覺發顫。
看清楚來人,惡霸們神色大變,腳下開始發抖,麻子臉的混混驚惶的問著倒臥在地不斷哀號的李家興,「興爺……是、是威赫大將軍,怎麼辦?」
「是啊……興爺,怎麼辦?」落腮胡惡霸腳步開始往後移。
「怎麼辦,上啊!你們想等死嗎?」表情猙獰痛苦的李家興怒吼。「我們人多還怕他不成,難道你們要站在這邊等死?!」
門牙缺了兩顆的瘦弱混混抽出腰間預藏的短刀,表情猙獰凶狠的朝韓澈揮去,「拼,遇上他不拼,咱們也沒活路!」
「對,拼了!」另外兩人也抽出腰間刀刃朝韓澈砍去。
韓澈扯下披在肩上的大氅往旁邊一丟,身形一閃,手一抬,一抓,一擰,幾聲「時嚓」,那三名手持凶器的惡霸肩關節已經月兌白,紛紛倒臥在地慘打斗間,唐紜吃力的自地上坐起身,看著幾撮發絲飛揚橫過韓澈的臉,遮去他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凌厲黑眸,瞬間,唐紜驚駭的瞪大眼楮。
福九?!
她兩手捂著差點驚呼出聲的小嘴,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表情冷冽,身手矯健地應付著三名惡霸的韓澈。
不可能,韓澈怎麼會是福九?!
唐紜緊靠在樹干邊,抓緊胸前衣襟,搖著頭,說什麼都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福九怎麼會是他?!
一眨眼,連李家興在內的四名惡霸全被韓澈制伏,接到他發出訊號的手下也在這時候趕到。
「來人,把這幾個人渣壓到官府,讓官老爺審理此案!」韓澈手腳利落的將李家興一干人像綁山豬一樣的捆綁在一塊,而後怒聲命令。
幾名趕到的手下一刻也不多耽擱,「是!」領命後,即刻將幾名惡棍拉起,將他們押往衙門。
唐紜看著被五花大綁的惡霸,視線落在綁住他們的繩索上,那綁法與打結方式是福九才會的打法,其它人是怎麼也學不會的,讓她不想相信韓澈是福九都不可能……
韓澈掃了眼那群人後,斂下滿腔怒火回身看著衣衫凌亂、滿臉驚恐的唐紜,彎身拾起他甩到一旁的大氅披在她身上,掩去她luo|露的肌膚,關心問道︰「你沒事吧?」
還未從韓澈是福九的震撼中回神的唐紜,遲遲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韓澈又喊了聲,「冷小姐,你還好吧?」
冷小姐,他喊她冷小姐……這聲陌生的冷小姐像把利刃直刺她心窩,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也逼得自己接受了一個事實一福九已經忘記她了……
恢復記憶的福九原來是韓澈,而他已經忘記她了……
「冷小姐,你沒事吧?」韓澈不放心的又問了聲。
這句冷小姐讓她真正徹底接受福九已經將她忘了,她徹徹底底從福九記憶中消失……
不,應該是說,韓澈的記憶中不再有她唐紜存在。
那個曾經對她許下諾言,要照顧她一輩子,傾他所有給她幸福,在山上過著平淡的小夫妻生活,生一窩小猴子,讓她在這里有歸屬感的福九,已經隨著記憶恢復而將她……忘了……
難怪剛穿越那時,她看到福九會開心得哭泣,而冷輕嫣的聲音不斷在腦海里催促她杜伙逃,趕快跑,因為,她所愛戀的人就在前方啊……
可,這有什麼用呢?
福九的記憶里沒有她,更沒有冷輕嫣的存在。
唐紜搖了搖頭,淒涼的苦笑一下後站起身子,「沒事,我能有什麼事,感激大將軍的救命之恩。」
韓澈從未見過她這模樣,幾次無意間踫上面,她都是充滿元氣,甚至明目張膽毫不掩飾地表現出對他的厭惡。
他心里清楚是自己負了她,她對自己會如此不敬是情有可原的,可她從未像現在這樣,看他的眼神里充滿著怨懟與悲哀,令他心情十分沉重,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啃蝕著自己心窩。
「你確定你真的沒事?」她臉色慘白的嚇人,他可不相信她真的沒事。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或者是大將軍你希望我出什麼事?」事情的轉折快到讓她根本無法承受消化,翻騰的情緒難以抑制,終于無法克制的含著眼淚對他怒吼。
福九不僅將她遺忘得徹底,更要迎娶他的青梅竹馬,一想到這兒,她的心又痛又氣憤,痛到幾乎無法呼吸,她難受的捂著胸口努力喘著大大氣,調適這讓她難以忍受的沖擊。
她突如其來的怒吼讓韓澈微怔。
唐紜發現自己失控了,連忙調整好自己情緒,捂著額頭語無倫次的道歉,「抱歉,大將軍我不是……我現在情緒有些不穩,你救了我,我卻還……很抱歉,我不該吼你。」
「沒事,你不用在意,是我疏忽不該放你一人先行離去,才會讓你遇上這危險。」
「不,跟你關系,他們是有預謀的。」
「預謀?」
「是的,他們是受到我庶妹指使來要我命的,我現在要上衙門去告狀,大將軍的救命之恩,改天我會請父親上門親自答謝,我先走一步……」
唐紜不想再看到他,不想再與他有任何接觸,否則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拽著他的衣襟質問——
那個答應為她帶回紅色喜帕的福九到哪里去了?
「冷小姐稍待,我跟你一同到衙門去吧,這幾名惡匪是我親手制伏的,官老爺問案也是需要我的供詞。」韓澈喊住腳步踉蹌,急促想離去的她。
唐紜想拒絕與他一起同行,可他說的沒有錯,屆時官府一定會傳他問案的,即使她不想再與他有交集,兩人還是會踫在一塊,長痛不如短痛,趕緊將這事解決完,與他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不再有交集才是。
「那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