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跟亞空間不同,這里只有一片黑。
難道,這里就是幽冥地府了嗎?盧曉曉有些茫然,不過這次她的身體還在。
「原來如此!竟然會有這種事?姆姆姆姆……」某個她本來很想賞祂五雷轟頂,但現在听來像天籟的聲音響起,盧曉曉都快痛哭流涕了。
「嘰嗶醬!」她現在是真心的敬愛這只肥雞!比起邪惡的人類瘋子,嘰嗶嘰嗶大人真的可愛太多了!嗚嗚嗚……她這算斯德歌爾摩癥侯群嗎?
「嘖!」現身于半空中的大黃雞,嫌惡地瞥了她一眼,「愚蠢的人類!」
這一次,有別于在亞空間里和在她的住處,嘰嗶嘰嗶大人出現的只有一片投影般單薄的影像。
「揪竟是善惡的因果循環,還是天意的捉弄?到底是情愛的糾葛,或是命運的安排?」嘰嗶嘰嗶大人抬起一只翅膀搓著下巴。
哇哩!盛竹如上身啊?
「嘰嗶嘰嗶大人,我死了嗎?」盧曉曉問。
嘰嗶嘰嗶大人斜眼看她,「你又不是沒死過,你覺得像嗎?」
「……」她臉頰一顫。
只听嘰嗶嘰嗶大人繼續道「總之,我現在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這一切果然冥冥中自有安排……」祂一臉的高深莫測,「洪荒峽谷,原本就近似于地球的百慕達三角州一般的存在,不只充滿危險,而且這里的時空隙縫特別脆弱,你的「萬有引力」雖然能保護你不受到任何傷害,但也將你吸進了時空夾層中。」
「我不應該在峽谷使用「萬有引力」嗎?」一想到她原來用了最危險的方法來保護她和白龍,盧曉曉就捏了把冷汗。
「倒不是,是因為你正好在時空破裂時使用了「萬有引力」,不過我也沒料到龍族跟你能夠合力穿越峽谷。」
「那現在我怎麼回去?」
嘰嗶嘰嗶大人原本的高傲,轉變成凝重,「這我也不知道……」
「……」盧曉曉听到理智斷裂的聲音了。
冷靜!死雞逼是她唯一的救星!畢竟祂也現身為她解惑了。
「我也無法到達你那里,所以才只能以這種方式跟你對話,而且這樣的對話有時間限制,還是長話短說吧!你掉到時空夾層中,我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但如果我估計的沒錯,你應該是回到了二十三年前……」嘰嗶嘰嗶大人的影像開始出現雜訊,祂發現訊號不穩,只得連珠炮似咕咕咕快速地往下說「我要聯系你目前在的空間已經是非常困難,完全是踫運氣,之後你只能靠自己了。時空沙漏在非對等的時間次元里是無法使用的,但我將你的變身能力無限期延長,也就是說小只要你在那個時空,你的變身能力就不會取消,你也不會變老,但你在那里將無法使用時空沙漏……」
「那我該怎麼回到原來時空?」
「你的訊號斷了……」嘰嗶嘰嗶大人貼近某個可能是攝影機的東西,彷佛在研究能否將訊號傳給盧曉曉,但祂的影像越來越透明,「希望你有看到,我不知道怎麼讓你回到原來的時空,但三年後「死神」施法撞擊紅蓮大陸可能是機會,我只能確定你在那里的一年,等于在原來時空度過一天……反正最糟就是你在那里過二十三年,二十三年後還是能回來啦,反正你也不會變老咯咯咯……」嘰嗶嘰嗶大人干笑著,額上冒出一滴滴冷汗,表示祂其實對此也非常沒把握。
「……」什麼鬼啦?
「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大黃雞再次一臉凝重,「我能給你的幫助就麼多了,士兵麼麼洞拐……」祂舉起一只翅膀,做了個敬禮的姿勢,「祝你好運,你的英勇將長存人心……」訊號完全消失。
「……」執行太空任務被丟包,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回到二十三年前?屁啦!這里烏漆抹黑,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都分不清,哪里是二十三年前?
就在盧曉曉無言的當兒,前方出現了亮光。
听說,靈魂狀態下要投奔陰曹地府,也是出現一道亮光……但是最好她有別的選擇!盧曉曉仍是努力跑向亮光。
光是空間存在的要素之一,而如今那道光正將她由時空夾層中引導向四維空間,也將光線盡頭所發生的一切傳遞到她眼前。
她看到了……那是某座峽谷,但不像洪荒峽谷有著地獄一般的景象,充其量就是一座壯闇的、險峻的、四周岩石山壁呈紅色的峽谷。而在峽谷某處,一群身上穿著黑斗篷,斗篷上有著紅蓮與倒吊龍頭圖騰的男女,正圍繞著一名已經傷痕累累,卻死抱著懷里某樣東西的女人。
盧曉曉听不到他們的聲音,只能用盡吃女乃的力氣向前跑,她高中時百米賽跑都沒這麼拼命過。
那個女人抱著鴕鳥蛋大小的……石頭?蛋?她死命保護它,盧曉曉看不清楚。
那女人的腿可能斷了,抱著懷里的蛋向所有人磕頭求饒,但那些人只是哈哈大笑,接著為首的一名男人舉起法杖——
「住手!」盧曉曉的聲音被黑暗吞沒,她只能咬緊牙用力跑。
火焰燒灼了那名女子,她痛苦地在地上打滾,但仍是緊抱著懷里的蛋,最後只能弓起身子,將蛋護在身下。
「去你媽的……」
一名獵龍公會的陰陽師降下雨水讓女子身上的火熄滅,但另一名背著長劍的戰士卻走向女子,扯開她的手要搶走她懷里的蛋。
女子的牙咬破了嘴唇,念出一串咒語,她的身體開始石化。
她寧願用自己的身體包住那顆蛋,也不讓那群瘋子搶走它。
戰士們開始踹著漸漸石化的女子,甚至拔出刀劍,將她已石化的身子砍下碎屑。
碎屑混著血,是那女子的血。
盧曉曉試著施展「舞空術」,但在這個空間里她的法術完全沒有用。
為首的那名陰陽師又降下巨雷,可石化的女子只是變得焦黑,她不再動了,她的眼神穿透了時空夾層,彷佛看見了狂奔的盧曉曉。
救他……求你……
盧曉曉終于知道含著眼淚狂奔是什麼滋味了。他媽的!到底要讓她跑多久?
女子完全石化,那群人決定搬動那塊石頭,但女子的骨血卻與大地融為一體,他們惱怒地用盡鎊種手段,用斧頭砸,用刀砍,用槌子敲,甚至用法術攻擊。
石頭不為所動。它緊緊包覆著,這塊大陸僅剩的龍蛋,她的兒子。
當盧曉曉終于吸進一口黃沙,踩在峽谷的紅色岩石上時,她已經不再哭了,她站在那群獵龍惡棍身後,低垂著頭,神色宛如阿修羅。
「喂,我說你們……」她輕輕地開口,也許因為怒到極點,嗓音反而極輕。
所有人急急轉過身,對突如其來出現的盧曉曉大驚失色,「你是誰?」
盧曉曉平靜的目光掃視過所有人,八男七女,十五個人欺負一個帶著自己孩子,只求這個世界給他們一條生路的母親,如果老天無眼,那就讓她這個中二替天行道! 「來送你們這些人渣下地獄的死神!」她舉起法杖……不,她才不讓他們死得太痛快!
「液態星球!」
十五顆無重力水球升起,將那群陰陽師與戰士團團包圍,那些水球的溫度接近沸點,只見他們痛苦地掙扎著,水球里甚至染了鮮血。
等她取消水球的重力狀態,多數人已陷與
入彌留中,皮膚被燙得起了水泡。
「燒毀!」她還讓他們一個個在火里掙扎和哀號。
「惡魔!受死吧!」為首的陰陽師大喊,朝著盧曉曉舉起法杖。
「劍刃山脈!」
石刃從地面竄出,尖端刺進施法的那名陰陽師的肚子里,巨大的石刃立刻就將他開腸破肚地釘在岩石上。
「去死吧!」一名虎背熊腰的戰士舉起巨斧朝她砍來。
「旋轉吧!七彩龍卷風!」當初想這招名稱時的輕松惡搞,如今可不復存在。
戰士們被龍卷風高高卷向天空,最後在龍卷風消失後一一墜地,碎裂成慘不忍睹的肉塊。
她輕易地將這些紅蓮大陸上數一數二的高手,玩弄于股掌間,存心殺死他們,但也要在死前盡情地玩弄他們。
在那些人當中,有一名年輕人,他是為首的陰陽師的徒弟,雖然已奄奄一息,半邊身子嚴重灼傷,他卻清楚地明白周遭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他因極度的恐懼而動彈不得。
有人開始求饒,有人嚇尿了褲子。
她歪著頭,「真奇怪,那名女子被你們十五個人欺凌時,她可沒這麼孬,而你們回報她什麼,我就全數奉還給你們。」她舉起法杖,沉聲喝道「五雷轟頂!」
水,火,地,風,雷!這世上竟有五系全能的陰陽師!那名年輕人在絕望的恐懼中,終于暈死了過去。
盧曉曉來到那女子燒焦的身體前,半跪了下來。
「對不起,我再跑快一點就好了……」不!如果她在看到亮光時,不要有任何遲疑,開始快跑,也許來得及!
她不知道女子能不能听見,「我會把他帶到安全的地方。在南方,那里沒有人煙,我會保護他。」
在盧曉曉的手踫觸到女子石化的身體時,她裂了開來,從身體中央裂成兩半,那顆蛋在她的保護下完好無缺。
盧曉曉忍住哽咽,小心地將蛋抱進懷里。
她給石化的女子做了墓碑,至于那些人的尸體,就喂禿鷹去吧!
她抱著蛋往南方而去,已經沒有心思怨嘆自己倒霉掉到這個時空了。
盧曉曉連著好幾天不想做任何思考,因為一想起這一切,她怕自己會哭出來。
往樂觀點的方向想吧,最差也就是二十三年後回到原點,她過了二十三年,原來的時空也不過就二十三天,她比人家多活二十三年啊。
她懷里抱著龍蛋,想回到二十三年後她和小白的家,相信那里一定是安全的,變身能力彌補了無法召喚時空沙漏的不足,她一邊往南行,一邊蓋堡壘。
深夜獨自一人時最是難挨。
她突然想到,小白就是這樣過了孤獨的二十三年吧?當她來到二十三年後他們曾經一起旅行經過的地方,那處小山丘,她記得小白對她表白,記得那時她想過就算無法回到地球也無所謂,能與他晨昏相對就已滿足。
盧曉曉站在山丘上,隱忍多日的無助、孤獨、恐懼,終于爆發。
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後,與地球每日一小時的連結,甚至是遙想著金貝貝也同在這個時空努力生存,直到遇到了小白,有他的陪伴……原來那一切是如此重要!
她只不過挨了幾天就受不了,那小白呢?這漫長的歲月他一個人是如何挨下來的?
她哭得不能自已,龍蛋不小心從她懷里滑落,滾向山坡下。
靠北!她瞬間忘了自己還在哭泣,見龍蛋飛快地滾下山,她慘白著臉施展「舞空術」猛追。
要是小白變成荷包蛋,她要怎麼向白媽媽交代?小白會消失的啊!她恨不得自己瞬間移動……
盧曉曉沒發現,在那一瞬間,她領悟了新的法術,一直到許久後她才發現,這個變身能力是能夠精進的。
此時她想是腎上腺素發揮了作用,眼看龍蛋就要撞上石頭,下一秒她已經抱住龍蛋,施展「萬有引力」讓自己滾下山坡時不會受傷。
當她坐在草地上檢視龍蛋時,手都是抖的。
「好險。」沒碎。
就在她松了口氣的同時,蛋殼表面裂開了!
「不是吧?」她快哭了!懊不會滾下山的時候撞到了吧?天啊!小白還是蛋黃就被小
她害死了啦!她開始失望地大哭。
喀啦……蛋殼表面裂隙越來越大,直到盧曉曉感覺到蛋殼剝落,她定楮一看——
一雙圓滾滾的大眼楮在蛋里頭好奇地看著她。
她顧不得鼻涕眼淚爬滿臉,驚奇地看著小白龍從蛋殼里探出頭。
小一尾白龍,應該長得像蛇吧?但它頭頂上多了兩片珊瑚似的角,眼楮又大又圓,身子肥了些也短了些,跟蛇不一樣的是它的嘴巴「一」地裂開來時,好像在傻笑。白龍從蛋里飛了出來,扭啊扭地在盧曉曉眼前好奇地貼著她鼻子打量,然後呼!它噴出了小火,盧曉曉鼻子差點被燙著,但仍是笑了出來。
好可愛啊!這什麼呆樣?
白龍扭啊扭地,在她臉上撒嬌地蹭著,
它把她當媽媽了!
「……」盧曉曉有點無語,但她在白媽媽墳前已經發過誓,要替她照顧小白,這也沒錯。
直到這時她總算明白,白龍為何會唱「人間」……真是千算萬算沒算到!
還有些思緒待厘清,但她想起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小白龍應該餓了吧?她得去打獵……
呃,它喝女乃嗎?她是不是該去森林里找只正在哺乳的母獸,找女乃喂她?
最後,盧曉曉獵了一頭羊,將羊烤熟,撕下里肌肉剁碎了喂給小白龍。
有點燙,它吐了出來,吐了吐舌頭,哈了兩聲。她原想這下真的得去找女乃了,但小白龍接著把冷掉的肉吃了進去,還吃得津津有味,邊吃邊沖著她露出憨憨的傻笑。
吃飽後的小白龍肚子鼓鼓的,趴在她肩上打瞌睡。
還好不是人類小嬰兒,人類嬰兒太脆弱,她可就傷腦筋了。
盧曉曉沒停止向南行。當她行進或打獵時,小白龍就趴在她脖子上,像項鏈那般圍成一圈,大概是因為脖子是她身上比較不會常常晃動的地方。盧曉曉還得時刻注意它是不是睡得太香,身子一松就往下滑,她會立刻伸手接住它。
白龍真是很好照顧,好吃又好睡,從她脖子上滑下去依然在她手心里睡到吹起小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