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墨好一會都不說話,久到她以為他睡著了。
「你該不會是睡著了吧?」蕭湛青忍不住皺眉問。
「我在想……也許有方法可以月兌身。」他開始晃動身體,直到感覺背後踫到土牆,才停下動作。
「你要做什麼?」她不解,這樣晃來晃去能月兌身嗎?
「你和我一起用力,將我推向身後那面土牆。」
「可是那牆看起來很堅固,應該撞不壞的。」
「誰說我要撞壞那面牆?我只是想卸了一邊的肩膀,這樣我們身上的繩子才會松開。」東方墨說得平常,卻讓蕭湛青嚇一大跳。
「你確定要這樣做?」會很痛吧?他這樣的公子哥受得了嗎?
「如果你想和我這樣一直面對面緊緊相依,我倒也沒什麼意見。但是,」東方墨低下頭看著她說︰「我這人的身體是很誠實的,就算我沒那個意思,也無法阻止身體的反應喔。」
「什麼反應?」她不解地看向他,但不一會就懂他話中的意思了。
「東方墨!」臉頰爆紅的蕭湛青身體整個僵硬,動都不敢動一下。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不過你放心啦,就像我剛剛說的,身體的反應不代表是我的意思,這就和有時候明明不想吃東西,但肚子還是會餓一樣。」
「好了,別再說下去,我們開始吧。」
于是,被掛在半空的兩人開始合方晃動繩索,當蕭湛青的腳可以踫到身後的土牆時,使的力就更大了。
見東方墨的肩膀已觸踫到土牆,她在下一回即用盡力氣將自己和他朝反方向蹬去。喀啦一聲,東方墨的肩胛果真松月兌,她眼略眯,因為可以想見那有多痛,可是東方墨竟連吭都沒吭一聲。
他略一扭身,她已感到身上的繩索略松;再一扭,兩人立刻掉落下方的水中。
冰冷的水凍得她渾身刺痛,當腳踫到地時才發現自己的頭無法浮出水面,因為不諳水性讓她有些驚慌,下一會,她就被東方墨提出水面。
這水雖深,但還夠東方墨站直身子露出頭來。
「你沒事吧?」他擔憂地問。
蕭湛青點點頭,但還是忍不住攬緊他的脖子。好不容易氣息稍穩,她才看向東方墨的臉,只見他臉色慘白,額頭上的水珠不知是水還是汗,她一驚,想起他松月兌的肩胛。
「放我下來,你的手……」
「是另一只手……」他忍痛回答。
「你還是放我下來,把自己的肩胛裝回去再說吧。」她忍不住用衣袖替他擦去臉上的冷汗。
東方墨心思一頓。
蕭湛青沒發現東方墨神情怪異,擦完汗後繼續說︰「我剛剛是因為緊張才慌了手腳,現在知道水深程度,就沒關系了。你整好肩胛再把我拉起來便是……你看什麼?」只見爾方墨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不明所以。
「我發現……你和燕羽長得不太像。」燕羽膚白勝雪,一雙靈動眼眸柔情似水,容貌嬌艷、氣質月兌俗,只要見過她的男子很少不動心;而湛青五官細致清麗,比不上妹妹的天人之貌,但也算好看,尤其是笑起來時。
「她像娘,我像爹。不可以嗎?」嘖……好不容易放松下來的臉又板了起來。
「當然可以。」東方墨嘆口氣後忍不住再說︰「你如果多笑,大概早嫁出去了。」
雙目微瞠的蕭湛青突然推開他,身子沉入水中。東方墨一驚,正要探進水里看個究竟,不料松月兌的肩胛處突然傳來椎心刺骨的痛,讓他措手不及地大喊出聲。
「啊!」疼痛過後,肩胛立即放松下來不痛了。他苦笑。不稍待即刻彎身入水,將那個不發一語替他整好肩胛的姑娘再從水里撈起。
「下次要做這種事情,麻煩先說一下。」
「我還以為你不會痛呢。」也許是報復得逞,讓蕭湛青臉色稍緩,隱隱帶笑。「好了,那現在呢?」結果似乎沒啥大改變,兩人還是只能這樣抱著,差別在于她不用尷尬地靠在他胸前。因為東方墨是撐著她的臀部讓她身子稍高,只留半身在冰冷的水里。
她低頭看向東方墨,想知道他為何沉默這麼久,卻見他竟臉色微窘地看向它處。
這家伙在害羞?害羞什麼?她疑惑地皺眉,不經意瞥見自己胸前衣服因濕透而讓身體線條幾乎毫無遮掩,蕭湛青霎時也紅了雙頰,兩手立刻抱胸怒視他。「你可不要亂想呢。」
「我沒有。」東方墨一反常態地安靜,反倒讓蕭湛青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你……你可不要忘記,我是燕羽的姐姐。」蕭湛青的話讓東方墨心一凜,莫名煩悶起來。
「你滿腦子就只有燕羽嗎?」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當然要為她著想。」她不解東方墨怒從何來。
「為自己想一點點,不為過吧?你難道沒想過,我是江湖有名的浪子,鯨鯊幫將你我這樣捆綁在一起,擺明就是要害你蒙上不清不白的污名。」到時候吳鯨肯定會在他和蕭湛青的尸身上動乎腳,讓所有人以為兩人之間有什麼,要不就是搞成兩人殉情的假象。
蕭湛青微怔。她當然知道!從找上他的那一刻,她就有背上污名的心理準備了。只是,她的清白與燕羽的幸福相比,仍不算什麼;況且等東方墨贏得天下第一劍,並迎娶燕羽後,她的事就更無關緊要了。
「那又如何?我的清白和你無關,我們還是想想要怎麼出去吧。」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討論她的清白!她都已經冷到要運氣抵抗寒意了。
其實東方墨自己也是,早已凍得唇色發紫。
「對了,我剛剛沉入水中時似乎見到水底有扇暗門,讓我再……再下去看看。」蕭湛青止不住顫抖地說。
「我不去。」他斬釘截鐵地說。
「可是,你不去我還不是得下去?」沒有他的幫助,不諳水性的她照樣要下水啊。
東方墨深吸一口氣,空出一只手朝身後土牆猛擊兩掌,頓時一陣飛沙走石後,蕭湛青目瞪口呆,因為牆上出現兩個不小的窟窿。
「你先撐在這里等我。」不等她回應,就將她挪到土牆前。她只好伸手探入洞中,又一驚,這洞比想象的還要深,東方墨的內力……轉頭一看,他已入水中。
過了好一會,他才又探出水面。
「如們?」她擔憂地問。如果再不行,他們兩個就死定了。
「的確有道暗門。」這是好事啊,但東方墨為何還是神色凝重?
「打不開?」
「我一個人打不開。」
蕭湛青松口氣。「我們一起下去。」
「你可以嗎?」看她抖得骨頭都快散了,若再下水,身體怎受得了。
「不要花太久時間應該沒問題。」不然就要凍死在這里,她當然要拼一下。
「嗯。」東方墨雖然憂心,卻也沒別的法子。
兩人深吸一口氣後,同時再入水中。
跟著東方墨來到水底一處,果真見到有道鐵門,只是無把手可使力。
蕭湛青皺眉看向爾方墨。鐵門?就算再來兩個東方墨和蕭湛青也無法擊破啊。
只見他指指鐵門旁的牆面,已凹了兩個施窿,應該是他剛剛所為。
他暗示她將手放進窟窿里;當她把手放入時,立刻發現觸手之處是鐵門側邊;她抬起頭看見東方墨也將兩手放進另一個窟窿里,原來他的意思是兩人一起使力將門拉開。
她點點頭,可是胸口的空氣所剩無幾,她指指自己又指指上面。東方墨立刻點頭,並將她帶到水面上。
「待會要一鼓作氣不能停。」他任由她伏在自己肩上喘氣。
「好。」她調息了好一會才將氣再度充沛胸中。
「別擔心,很快就會結束。」東方墨神色溫柔地安慰她。
蕭湛青一愣,不及思考心里那股異樣的感覺,東方墨再度執著她探入水中,她趕緊收斂心神。
來到鐵門旁,兩人很有默契地一前一後扣住門邊,東方墨對她使個眼色,一同運功向上抬。
但這門雖不大,卻比想象中更為牢固。蕭湛青感到胸口的氣就快用盡,卻不敢停,因為她知道一旦停下,下次就得再等一天,她的內力才會恢復大半,可是水溫愈來愈低,她沒把握還能撐過一天。
眼見蕭湛青就快撐不住,東方墨內心十分焦急,突然看見接縫處開始松動,他眼楮一亮,抬起頭想暗示湛青只要再一會就可以大功告成,卻見她露出痛苦神色,顯然快沒氣。
可如果現在停下就前功盡棄了啊……蕭湛青看見東方墨眼中由狂喜到擔憂,心知事情已有轉機,但自己卻已氣空,當下自責不已。
她雙眼緊閉,決定拼最後一口氣,至少東方墨能得救就行了。
突然唇上有個冰涼柔軟的物體覆蓋上來,嚇得她睜張雙眼,卻見東方墨那雙黑眸近在眼前,她驚訝不已,不自覺唇微啟,立刻感覺他透過雙唇度氣給自己;不一會,她的胸口已不再像要炸開般疼痛。
東方墨用眼神詢問,蕭湛青微點頭,他的唇才漸離。
之後兩人再度一起使力,松動的鐵門在水壓之下撐不了多久即整個爆開。
但此時外頭竟涌入更多、更冷的水,讓他們不由得一驚!原來這水牢是連結著外頭的河水,東方墨趕緊拉住蕭湛青的手往外游去。
感覺就像過了一輩子那麼久,他們終于游到河面上。
月已西垂,河面上還有著薄薄的晨霧,快天亮了。靠在東方墨身上的蕭湛青從沒這麼開心過,原來這就是活著的感覺啊,空氣雖冷,但好美味!
當東方墨將她拉到岸邊,她才抬起頭想向他道聲謝,若不是有他在,此刻她早已溺斃水中。
「謝謝你,若不是……」蕭湛青話還沒說完,就見臉色鐵青的東方墨氣空力盡軟倒在地。
「東方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