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二小姐常去悠然村?」
「是!靳家的兩位小姐得衛國公首肯,每個月能以上香的名義出府進村兩趟,但靳二小姐則是有機會出府便會進村,村里有名梁賢,當年驍勇擅戰,頗有衛國公風采,可惜最後在一場戰事上傷重,斷了只手,命撿回來,卻再也回不去戰場,他在村子里教導那些孩子拳腳功夫,靳二小姐也學得興起,他算得上是靳二小姐的師父,看得出靳二小姐喜歡那里,只是今日……」墨寒頓了一下。
玩著玉扳指靜靜听著的溫良玉微微揚眉,「今日如何?」
「該是與王爺相約後,帶了不少吃食去悠然村送給孩子們,所以回府的時間遲了,被衛國公府的人發覺,這事一鬧開,只怕將來靳二小姐出府不易。」
溫良玉靜靜的沒有說話,久久才緩緩開口,「憐兒。」
墨寒不解的看著溫良玉,知道溫良玉口中的憐兒指的是莫憐——他最小的師妹。
「憐兒現在人在何處?」
「憐兒該是隨著大師兄入墨城北方洛南山采參。」
「要她來一趟,本王要她入衛國公府。」
墨寒想不透溫良玉的用意,但主子的話,他卻不得不听從,立刻領命而去。
溫良玉的眼神一斂,不驚擾任何人的翻窗而出。
在屋外的桃花林里,靳永貞將手中的一盆水高舉過頭。她已經這樣站了兩個時辰,就算是她打小習武也有些受不住。
「小姐,奴婢去找大小姐。」挨了三下板子的錦兒,忍著痛,跪在靳永貞的身旁。
「不要。姊姊病了,別去擾她。」就怕姊姊出頭,那個惡婆娘又會想法子連姊姊一同教訓。
「可是——」錦兒一臉的無措,右相夫人發現了小姐出府,發了一頓大脾氣,就罰小姐在自己的院落思過,偏偏唯一能說上話的老太爺進宮去了,人還沒回來,看著小姐一張臉因疲累而冷汗涔涔,她更是紅了眼。小姐全都是為了她,若是小姐能忍得住不要護著她,讓她這個下人再多挨幾個板子,也不會遭罪。
「別說了,」靳永貞實在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你快去擦藥。」
錦兒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突然靳永貞的雙手一輕,她微驚了下,抬頭就見溫良玉毫無聲息的站在她的身後,拿走了她手上的盆。
「你怎麼來了?」
原本在哭的錦兒,突然看到一身紫色錦衣、美得如天仙似的溫良玉出現,愣得微張著嘴,連哭都忘了。
「既四下無人瞧著,偷懶一會兒又如何?」他打出娘胎沒看過這麼蠢的。
「君子重諾,豈可背地里干些陽奉陰違的事?」
「君子?」溫良玉挑釁的打量著她,「靳永貞,你真以為著男裝就能成為男子嗎?」
「是啊。」靳永貞雖累,但還是對他一笑,動了動手,慶幸有他來,讓她找到理由偷一下懶,「誰像你,明明一男子,卻如女子一般妖嬈美艷,無一絲男子氣概。」
「你實在——」他還真是服了她,這個節骨眼還笑得出來。
靳永貞覺得休息夠了,手一伸,拿過他手中的水盆,「給我,」她繼續將水盆高舉過頭,「你快點走,不然被發現,我慘,你也會跟著遭殃。」
「我是玉王爺,」換言之就是沒人敢拿他如何,溫良玉伸手把水盆給搶過來,「別舉了。」
「玉王爺,你行行好,別在這個節骨眼欺負人,」她死命的抓著水盆,跟他拉扯著,「我頂多舉幾個時辰就沒事了,但若你硬插手管,讓人發現了,我就完蛋了。」
「本王欺你是抬舉你,別人要欺你,還得看本王同意不同意。」溫良玉用力的一拉,直接把水盆給甩到地上。
破裂的聲音清脆傳來,靳永貞傻了眼,正要罵人,但是還沒出聲,就听到院外傳來了聲音,她嚇了一跳。
「快進我房里。」靳永貞推他一把,若是表姑女乃女乃來了見到溫良玉,不知道又要生出什麼樣的風波。
「你又推我進房?」他語帶曖昧的掃了她一眼。
她沒好氣的瞪他,「閉上嘴。」
溫良玉得意的進房,只見靳永貞用力的將房門給關上,不一會兒右相夫人便帶著一幫下人走來。
看那派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里不是衛國公府而是右相府。
右相夫人腳才進了月洞門,突然腳一軟,跪了下來。
靳永貞見狀,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夫人?」兩旁的僕人連忙將人給扶起。
右相夫人看著四周,方才只覺得腳一痛,身子一軟便跪了下來,但分明就沒人踫到她。
她又走了一步,腳又一痛,身子一軟,但這次周遭的下人早就眼捷手快的扶住了她。
「靳永貞,」右相夫人氣紅了臉,「你做了什麼?」
靳永貞無辜的攤著手。
不是這丫頭,那是誰?右相夫人看著四周,除了一片桃花林,根本就沒人。
「夫人這是怎麼了?」一旁扶著右相夫人的侍女一臉的驚慌,平日不覺得,但天一黑風一吹,這桃花林還帶了些陰森涼意。的
「不過就是——」右相夫人要自己穩住,「一時不注意。」
她小心翼翼的邁開一步,無事!她松了口氣,但是才又抬起腳,又是一痛,整個人都跪了下來。
「夫人?」侍女七手八腳的把人給扶起來。
「真的不是我。」靳永貞高舉雙手,證明自己的無辜。
右相夫人跪在地下,看著四周,臉色有些蒼白。這是要起來也不是,不起來也不是。
「該不會是有鬼吧?」侍女抖著聲音道。
「別胡言。」右相夫人硬是裝出一副冷靜的樣子。
靳永貞覺得好笑,尤其看著表姑女乃女乃那票人一副緊張的樣子,不由玩興大起,立刻拉起右相夫人,一副驚恐的樣子,「有鬼?難不成真的有鬼?」
右相夫人臉色蒼白,突然她的腰窩一痛,她慌亂的看著四周,「誰?誰捏我?」
兩旁的奴僕哪有這個膽子,全都驚慌的搖著頭。
「難道這片桃花林真有佔怪?難怪從我住在這里之後,夜半時分便常听到有女子低訴,沒想到……真是嚇死人了。」
「什麼?」右相夫人已經嚇白了一張臉,「是真的?」
靳永貞認真的點著頭,還推了右相夫人一把,「表姑女乃女乃,你快去瞧瞧。貞兒害怕。」
「有何可怕,」嘴邊雖這麼說,右相夫人卻嚇得縮到自己的侍女身旁,「今日我看時候已經不早,就暫且饒過你,我先回去,改日再來。」
右相夫人決定趕緊回去,得要找個道行高的人來瞧瞧才行。也顧不得教什麼規矩,說完,她連忙帶著人走了。
「這就叫惡人無膽。」靳永貞一臉的嘲弄,只不過是誰在暗中助她?她低著頭看著地上的小石,目光緩緩的看向緊閉的屋子,溫良玉?可能嗎?
突然一個黑影從屋檐一躍而下,那利落漂亮的身法令靳永貞都看呆了。
墨寒看也不看她一眼,拉開了房門,「太子殿下召王爺回宮。」
「都說是他要選妃,為何硬要拖上我?」溫良玉沒好氣的踏出門,看到靳永貞傻愣愣的盯著墨寒,不由眉頭一皺,「看什麼?」
「高手。」靳永貞立刻上前,打量著墨寒,「不知公子名姓,師承何人?」
「他是本王侍衛。」溫良玉的雙腳一挪,擋在墨寒的面前。
看著那張漂亮的臉硬是擋住她看高手,靳永貞的嘴一撇,「好,他是你的侍衛,那我問你——他叫什麼名字,師父是誰?」
「他叫墨寒,是靈門子弟,師承白陽。」
靈門子弟?還是第四代掌門人白陽的徒弟?靳永貞的眼楮更是閃閃發亮,「爺爺曾提及世間唯有落英劍法足以與靳氏劍法匹敵,相請不如偶遇,討教一番。」
第一次見面就找人較量,這事兒還真只有靳永貞做得出來。
「再練個幾年吧!死丫頭。」
靳永貞瞪了溫良玉一眼,但他壓根不理會,視而不見的走了。
「小姐,」錦兒見到人走了,忍不住開口問道︰「那位公子好俊,他是誰啊?」
「三皇子玉王爺。」她連忙多交代一聲,「見著他的事,可別說出去。」
錦兒這下徹底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