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秋獵的日子將近,由各地邊關調回的軍隊陸續抵達帝都附近,龍澤也早出晚歸的忙碌。
各個駐守邊關的將士紛紛前來拜見他,以及這次負責秋獵事宜的官員也為了大大小小的事情找他,為了與部屬、手下及其他官員建立關系,他也不能推遲的,需抽出時間接見,加上繁重公務,他常忙得沒時間回府一只派人回府向李玥晴說了聲,就在宮里從前所住的翱風宮或是軍營里住下。
龍澤四天前回來住上一晚後,住進軍營又連著三天未回府了,讓她愈加心煩意亂。
最近街上常有大家閨秀出來逛街,一問之下才知道是某位官員或是某位將軍的女兒等等,那些閨秀們會同自己父親來到帝都也都是有目的的,她也听了不少小道消息,說她不往心上放是騙人的。
由于先前錦貴妃受到禁足,龍澤獻上幾個美人哄得皇帝開心,太子在重回朝廷後辦事得力,兩人重新獲得皇帝的賞識,加上龍澤風度翩翩、儀表非凡,哪個懷春少女不喜歡?看著穎王府里只有一個正妃在,側妃之位自然引起不少人的覬覦,雖說李玥晴對龍澤很有信心,但心里哪能沒有一點膈應?
在草藥園里忙碌著的李玥晴,將手中搓好的藥丸丟入竹篩中,煩躁地起身,來回用力跺了兩下,還仰頸朝天怒吼一聲。
這舉動把一旁的神醫夫妻給嚇了跳,布夫人連忙問道︰「晴晴,你怎麼了?」
她搖頭,「沒事,坐久了,起來活動活動。」
「晴晴,你有心事吧?」
「沒有,我能有什麼心事,煩心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哪有心事!」現在整個穎王府就剩她一個女主人獨大,開心著呢!
「是為了王爺的事情嗎?」
玥晴是她看著長大的,她心里有事,哪里能瞞得過她這師娘,肯定是為了街上最近的一些流言吧。
布夫人走過去安慰她,「你就算對自己沒把握,也要對穎王有信心,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承諾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放心吧!」
「我對他是有信心,可我對別人沒有信心。」
布夫人笑著彈了下她的額頭,「你啊,被這事情煩得傻了啊?要納側妃、小妾的,還不是得要他這個王爺點頭,他沒點頭,誰敢往你這後院里抬人啊,你說是吧?」
她一陣恍然,尷尬地抓了抓頭發,「是啊,我怎麼給忘了,要抬人進來也得他同意,我做什麼自尋煩惱!」
布夫人刮刮她的粉頰,「你喲,就是太在乎他了,才會這般患得患失,你放心吧,師娘看人看多了,眼光一向很準的,穎王不會負你的,有什麼事情讓他去承擔,你站在他身後就好。」
李玥晴心情豁然開朗,開心地用力點頭,招招手喚來花兒,對她一陣吩咐。
沒多久,花兒回來了,一瞧見李玥晴便高舉手中的匣子,拉開嗓子問︰「王妃,您說的是這個匣子吧?」
李玥晴看了眼她手中的匣子,點頭,「拿過來吧,花兒。」
布夫人有些好奇地看著花兒取來的這木匣子,她在晴晴屋里不只一次看見她若有所思地模著它,最初並不以為意,多看了幾次不免好奇,此刻問道,「這木匣子是?」
李玥晴接過木匣子放在桌案上,「花兒,我有些餓了,你去廚房拿些小點心過來。」
「是的。」花兒知道她是有事要同布夫人說,外人不方便在場,便快速地退下,不打擾她們。
李玥晴打開匣子,拿出里頭的物品。「這些東西是我娘親手為我做的,黎夫人一直保管著,當年我掉入山崖後,她也沒讓人把這些東西扔了,全部收在她房里,直到我嫁給龍澤之前,她拿出來交給我,同時告知了我的身世。」
布夫人拿出里頭的竹蜻蜓、小虎頭鞋看著,「原來這是你小時候你親娘為你做的,瞧這做工多細致,你親娘一定費了不少功夫。」
「是啊。」李玥晴拿出布女圭女圭模著。
「這麼貴重的物品,你讓花兒把這木匣子拿來做什麼?要是弄髒了,你不心疼死?」
李玥晴指了指虎頭鞋,「我記得師娘會做虎頭鞋,我想讓您按著這樣版畫下來,並教我做。」
布夫人眼楮一亮,「晴晴,你懷上了?」
李玥晴愕然地嗤笑了聲,「師娘,你也太夸張了,我不過是想做雙虎頭鞋,你就說我懷上!」
布夫人滿臉不信。
「是大姊,大姊懷上了,前幾日去探望大姊,听她說想要一雙別致的虎頭鞋,我看這雙的樣式可愛又特別,這才想做了送給她當賀禮。」
布夫人滿臉失望,「原來是衛夫人有喜了,衛大人很開心吧?」
「衛風當然開心,師娘沒瞧他最近幾天嘴角可是咧到海角天邊去了,見人就笑。」
一想起衛風知道大姊懷上後直笑的傻勁,她都覺得好笑。
布夫人憂心地掃了李玥晴一眼,拉過凳子在桌案邊坐下,「丫頭啊,你大姊比你成親晚,現在都已經懷上,你也得加把勁啊!」
李玥晴紅著臉叫嚷了聲,「師娘,我才剛嫁人還沒一年呢,您就急著讓我生孩子,好歹再過一兩年,先讓我完全適應身邊有個男人的生活再說。」
布夫人戳了下她的額,「你這傻丫頭,你不知道母憑子貴嗎?你這孩子一誕下來就坐穩了你在王府里的地位,也不想想你可是沒有任何後台,這很容易被人拉下來了。」
「吼,師娘,要是龍澤真的變心,我就算替他生一打的孩子也沒有用,何必自尋煩惱?」
「起碼有保障啊!」
「師娘,生孩子的事情您就別替我跟龍澤操心,我自有打算,您知道我不與他人共事一夫,這孩子生了就是一輩子的牽掛,一旦哪天龍澤不得不迎了側妃或小妾進門,有孩子後我如何能走得瀟灑,總之這事您別急!」
布夫人思索了下,覺得她的話不無道理,孩子生了就是一輩子的牽掛,徒弟的性子自己是清楚得很,就是個沒心沒肺的,要是她覺得對這婚姻已沒有期待,她是會說走就走人,有了孩子便是一輩子的牽絆,她又如何能走得瀟灑自在?如此只會扼殺掉她的生命而已。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給你師父跟師娘我生個孫子抱抱?」
「好歹也要一兩年後吧!」
這一兩年東煌勢必要變天,一旦太子繼位,龍澤便可以對太子提出永遠不以任何理由下旨命他納別的女子為側妃,疼愛龍澤的太子必會答應他這要求的。
只有這樣,她才能放心地為龍澤生兒育女,說她自私也好,說她無理也罷,她就是不許任何女人來跟她分享她的男人!
情人眼里是容不下一顆沙子的,她沒那麼大度,把自己的丈夫雙手送到別的女人床上,請她們笑納!
「那好吧,你師父那里我會同他說的,要他別再為此事念你。」布夫人嘆了口氣。
李玥晴摟著布夫人的手臂賊笑著,「那就有勞師娘了。」
「你唷,真是對你沒轍!」布夫人用力點了點她的額頭,「別說了,我們來討論下這虎頭鞋,這對你來講可真是高難度啊,你確定你要挑戰嗎?」
晴晴連自己的貼身肚兜都縫得慘不忍睹,當年可是訓練了她好久,她怎麼就是學不會,連條帕子也是歪七扭八的,像塊抹布似的,最後只好放棄,到街上買現成的,或是有空閑時她這師娘幫她做上幾件。
現在她竟然想要做虎頭鞋,這不是還沒學會走路就想飛嗎,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成啊!
草藥園的圓形拱門入口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頓時吸引了她們的注意,兩人不約而同地轉身望去。
是龍澤自軍營回來,一旁隨行的是李光耀,李玥晴一看見他們倆,便撩起裙擺拔腿向他們跑去。
「龍澤,你怎麼回來了,軍營不忙了嗎?」她也不顧這行為合不合宜,便圈著龍澤的手臂興奮地問道。
「晴兒,先向光耀打聲招呼吧,他可是一交接完軍務便直嚷著要到王府來看你,硬是把為夫自軍營里拖出來。」
「光耀將軍,這一陣子不見,一切都還好吧?」
雖然李光耀看著她若有所思的眼神讓她感到很怪異,可不知怎麼的,她對李光耀總有著有別于其他人的好感。
「不好,沒喝到你們夫妻倆的喜酒,我心情很不舒爽。」李光耀拍著胸口,毫不諱言地說著。
兩人看他這模樣不由得大笑,龍澤長臂橫過,將李玥晴摟在自己的懷里。「晴兒,今晚我們夫妻倆作東,好好宴請款待光耀,你認為如何?」
「那有什麼問題?」
一行三人說說笑笑,打趣地來到布夫人的桌案邊,李玥晴親切地介紹。
「師娘,這位是李光耀將軍,與龍澤是莫逆之交,光耀將軍,這位是我師娘,一會兒我師父布良回來,我再為你們兩人介紹。」
「久仰神醫夫婦的大名,今日能與神醫夫婦認識,是李某的榮幸。」李光耀行了重禮。
布夫人將手中的虎頭鞋放下,正打算回禮,這動作同時牽引了李光耀的目光,他銳利的眼眸順著虎頭鞋望去,瞧見了木匣子里的物品,忽然一陣大驚!
他倏地拿起木匣里的竹蜻蜓,眼楮睜大地緊盯著這竹蜻蜓,而後又激動地拿起木雕小馬仔細端看,手激動得微微顫抖,眼眶里甚至蒙上薄薄的水霧。
其余三人全被他這舉動怔住了,紛紛詫異地看著他怪異的表情。
片刻,李光耀將這兩樣物品緊緊拽在懷中,雙眸中冀滿期盼地看著布夫人。「布夫人……李某可以請教你……這些東西都是哪里來的嗎?」
布夫人指著李玥晴,「這些東西都是晴晴小時候的物品。」
一听到布夫人這麼說,李光耀立刻熱淚盈眶地鎖著李玥晴,看得她心驚膽跳,往龍澤身後縮了縮。
圈著龍澤手臂的手露出一截皓腕,腕上那是娘親姒水交代江玉枝在她結婚之時,必須交給她的玉鐲也同時露出,在秋陽照映下閃耀著水潤光芒。
「失禮了。」李光耀眸光一閃,激動地拉過她的手腕,隨後熱淚如決堤一般掉出眼眶。
龍澤火速拉回李玥晴的手臂,即使李光耀是他的忘年好友,年紀大得也可以當晴兒的父親,可妻子的潔白手腕被他這樣細看,讓他非常惱火,厲聲提醒,「光耀,有什麼事情好好說,不需如此動手動腳!」
如此失禮,難怪龍澤生氣,可李光耀再也顧不得那套虛假的禮節,看著李玥晴哽咽地開口問著,「孩子……你娘是不是叫姒水……」
她楞住了,「呃,你怎麼知道……莫非……」
她突然想到先前李光耀提及的過往,當時她只以為是一場誤會,因此並未放在心上,卻沒想到世間真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巧合。
李光耀拉過李玥晴顫抖的手掌,激動難抑地泣訴,「孩子……我是你親爹啊……」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皆楞住了。
龍澤率先回神,對著剛端著茶點過來的花兒命令,「花兒,火速讓管事去將黎夫人及衛夫人請來!」晴兒身分這事目前最清楚的人只有江玉枝,將她請來問清楚是最快的。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一群人全移往隱風閣,再度灌下一杯涼茶的李光耀終于能夠穩住激動的心緒,卷著袖子擦掉老淚。
「黎夫人,麻煩你將當時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告知在下好嗎?在下尋女兒已經尋了十數年了,算我求你了。」此刻他根本不是讓北方蠻夷聞風喪膽的塞北大將軍,而是一個四處找尋失落骨肉的可憐爹,上回他派人去尋找水兒胞弟的事,最終還是沒有結果,幸好皇天不負苦心人,那條線雖然斷了,如今居然意外找回了女兒。
江玉枝點了點頭,「是的……事情是這樣的……這事得從我家老爺下鄉喬裝出訪說起……」她將當時發生的事情經過毫無保留地如數說出。
一听完江玉枝所說的,除了李光耀止不住激動的老淚外,在場所有人無不心有戚戚焉地看著自己最重視的人。
江玉枝起身拿起這麼多年來,一直帶在李光耀身邊的那封托孤信件,哀嘆了口氣,臉色凝重地念出信上的內容。
「這封信是我找上一位在大街擺攤幫人書寫家信的書生所寫,親手交到那位木匠手里的,當時我還給了那木匠十兩銀子,請他無論如何務必要將這封信保存好,有朝一日見到李將軍時,務必要轉交給他,這信的內容上寫的是……光哥,水兒為你生了一女兒,名為悅青……女兒的生辰……還有後背上的蓮花胎記……」
「是的,晴兒的後背確實有朵蓮花盛開的胎記。」龍澤點頭,提出佐證。
這一番的證明讓李光耀更加痛哭流涕,他懊悔自己沒有早點找到女兒,甚至差點與她錯身而過,對不起死去的妻子等等。「水兒……我對不起你啊……都怪我沒能早日找到我們的女兒,完成你所托付的……」
即使上回曾面對李光耀的懷疑過,但親眼看見所有證據全直指李光耀便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李玥晴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悲泣了幾聲後,李光耀卷著袖袍擦掉滂沱的淚水,期期艾艾望著李玥晴,渴求地問道︰「孩子……你能叫我一聲爹嗎?」
這氣氛很感人,她應該跪下來喚李光耀一聲爹的,可是不知怎麼的,李玥晴就是很猶豫、很遲疑、很掙扎。
龍澤看出她內心的仿徨與遲疑,妻子本就是感情慢熱的女子,不管任何有關于感情的事情,總是會全盤地了解一通,待自己有辦法接受了才能進行下一步。
今天這事太過突然,她一點都沒有心理準備,心底更是無法接受,要她突然稱呼光耀將軍為爹,自然是喊不出口,但心頭卻是感到溫暖、有所觸動的。
龍澤將妻子護在懷中,出面為她解圍,「光耀,給晴兒一點時間,她從未準備或想過有一天會與親生父親相認,現在急著讓她喊你一聲爹,只會讓她更為逃避。」
布夫人立刻附和,點頭,「是的,晴晴無法接受的事情你不能逼迫她,否則她只是會逃避,你給她幾天時間沉澱、接受這事吧。」
李光耀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拉著袖袍又擦了擦眼淚,干笑,「也是、也是,女兒家心思總是比較細膩敏感的,不像男孩子大而化之,我是過急了些,是該給晴兒一點時間適應,不急,不急,等晴兒願意了再喊我一聲爹便成,我不急、不急!」
這話才說完,李光耀便怒眸瞪向龍澤,「既然如此,王爺是不是該改口稱呼我一聲丈人?」
龍澤冷著臉瞥他一眼,很不給李光耀面子地丟給他一句,「等晴兒什麼時候認了你這個『親爹』,本王什麼時候改口,想佔本王便宜門都沒有!」
原本催淚的氣氛因龍澤這一句話整個爆笑開來,瞬間化解了這屋子里彌漫的悲情氣氛……
梳洗沐浴餅後,李玥晴斜依在窗台邊望著冷星閃耀的夜空,心情有說不出的復雜,這平白無故地又多了一個爹,不過這會兒是親爹,這讓李玥晴有說不出的感觸。
她雖然沒有像李光耀這般豪邁地大哭,卻也因他對母親姒水的深情而感到感動與無奈。
不管任何原因,她那爹娘明明這般相愛,卻因為戰爭而錯過了彼此,這讓她心有戚戚焉,很深的感嘆。
要是她與龍澤也分開這麼久,最後還是天人永隔的結局,她大概無法承受吧!
緊接著自浴間出來,龍澤一踏進屋內,便見到顧不得擦干自己一頭濕發,甚至披著頭發便趴在窗台邊發呆、沉思的李玥晴。
他拿過垂掛在屏風上的披風,無聲無息地走過去,溫柔地為她披上,「小心著涼。」
李玥晴淡淡看著深情望著自己的男人,心頭一暖,轉身用力抱住他的腰身,「龍澤……」
他定定看著她。「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想我親爹跟親娘他們……真是一對苦命鴛鴦。」
「的確是造化弄人……」他將她圈進懷里,吮吻著她那還帶著水氣的濕發。
「龍澤,你愛我嗎?」她突然沒頭沒腦地問這麼一句。
人家說愛要及時,她又沒有什麼戀愛經驗,就被龍澤這月復黑王爺的奸計一耍給弄進王府,直接成了他的王妃,這些缺憾在婚後的日子里,龍澤一一將它補滿了,可她從未從他嘴里听到過那句「我愛你」三個字,還是感到不安。
龍澤頓時怔了下,他那突然呆滯的神情讓她很不滿地揪起眉頭,「你不愛我?我就知道你只是圖新鮮……」
龍澤臉色一變,深邃的眼眸突然變得幽深,低叱,「晴兒,這些日子以來為夫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你是為夫這輩子唯一認定的女人,就算你已經七老八十,還是為夫的唯一!」如真要圖新鮮,最近那些急著想進他穎王府門檻的女人,他全迎進來不就得了!
瞧他生氣地急著辯解,李玥晴有些興奮開心,卻故意板著臉要求。「那你說,你愛我!」
從未听過他親口訴愛,他也不像發騷的文人一樣一天到晚將情啊愛的掛在嘴邊,可不听他親口說一聲她就是不踏實。
「為夫的心意你究竟明不明白?」他激動的問道。
事情一辦完,不管路程多遠他便飛奔回到有她所在的家,披星戴月,只為了能早一刻見到心所系的她,將她擁在懷里,竭盡所能地只想她開心,她笑他便開心,即使與她共吃一塊餅、同喝一碗茶,他心底便漾滿幸福的感覺,只因為有她陪伴在他身旁。
如果這不是愛?那他不知道什麼才是愛。
「就是明白才更要听!」她有些生氣地捶了捶他的後背。「我就是要听!」
即使明知道他很寵愛她,心底裝的女人也只有她一人,可是不親耳听到她就是不安,尤其又有大軍來襲的當下,她需要有力量支撐著她的信念。
龍澤恍然,剛毅的薄唇微微勾了勾,緩和了神色,不由得搖了搖頭,嘴角掛著淺淺的寵溺笑痕。
沒轍的吁口氣,不是不清楚她心底的不安來自哪里,除了光耀是她的親生父親這事讓她一時間很難接受,又感嘆著她親生父母相愛卻無法廝守,為他們兩人感到難過外。
最大的原因,莫過于最近因秋獵隨著軍隊和各地大官們一起進京的那些千金小姐。
龍澤黑眸閃動,流露出一抹從未有過的溫柔,將她抱坐到矮榻上,將她的臉按靠在胸前,低頭在她耳邊噴灑著熱氣,低沉溫柔地在她耳邊低訴愛語,「如果無時無刻只想將你綁在身旁,全天下只想對你一個人好,想盡一切辦法寵你寵得讓你舍不得離開我,只對你一人情有所鐘,這就是愛的話……是的……晴兒,我愛你,而且愛得很慘……」
她心下一陣感動,所有的不安瞬間被他溫柔的深情給填滿,將臉深深埋進他的胸膛感受他的情意。
「晴兒你呢?」
她一愣,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我?」
他目光熾熱地鎖住她,唇畔貼著她的小嘴誘惑。「我愛你,這話本王已經說了,你呢?總得回應本王兩句!」
她臉蛋乍紅,「……這真有點難以啟齒。」
「什麼難以啟齒?」他怒眉橫生,「晴兒,本王是個王爺,更是個將軍,最討厭的就是文人發騷,情情愛愛的那一類詩詞,本王都開口向你表明心跡了,你難道不用回復本王,讓本王安心嗎?」別說這丫頭害怕,他自己心底也是不安,急需她那三個字來確定、穩定自己,藉此知道自己的心意沒有打水飄。
「淺淺遇深深藏,對你的心意放心上不行嗎?」
「不行,為夫要听!」他搖頭斷然拒絕她的提議,見她滿臉困擾的,索性一個傾身將她壓在椅榻上,用力吻得她幾乎要斷氣的。
「說不說?!」
「你惡霸嗎?」
這龍澤竟然會像個無賴一樣,這樣強迫、不得目的不罷休,語氣惡狠狠的威脅就是要親耳听到她對他說出那三個字。
「本王就是惡霸、無賴,今天就是要听到,快說!」他不依不饒,捏著她的下巴,不給她任何閃躲的機會。「說你也愛我。」
她眼底帶著笑,定定看著他,雙手輕柔圈著他的頸項,將他臉勾下,「好啦。」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對龍澤的感情就像春天發芽的柳絮一樣,一夜間便滿樹蔥郁,頃刻間佔滿整個心房。
等她驚覺,已經是無可救藥地愛上他,既然他都已經拋棄王爺的面子、自尊說愛她了,她也是該適度回應的。
「你若不離,我便不棄,你是我在這里最深的眷戀。」她淺淺勾著媚惑微笑,紅艷唇瓣覆上他的唇,「龍澤,我愛你!」
龍澤萬萬沒有想到,她給出的是更勝于我愛你那三個字的誓言,他眼底一亮,難抑驚喜地捧著她的臉,激/情回應著她的愛語。「晴兒、晴兒,為夫今生今世與你生死相依……」
她點了點頭,回應著他深情的纏綿熾吻,兩人就這樣靜靜相擁,誰也舍不得破壞這寧靜美好的一刻。
直到窗外的夜梟傳來一陣長鳴,這才打破了這份恬靜的美好氣氛。
「龍澤,不管未來如何……我們都不要分開好嗎?不管你去哪里,都要帶上我好嗎?」李玥晴的食指在他胸口上摩挲、畫圈,低聲提出要求。
「好。」他沒有絲毫片刻的猶豫,一口答應。
瞧著她眉宇間那抹揮不去的憂愁,龍澤將她摟得更緊,柔聲試探,「今晚為何突然變得這麼多愁善感,是為夫讓你感到不安?」
「不是,」她搖頭。
「是外面想要爬上你的床的女人讓我不安。」听到他堅定的誓言,她也較有底氣的老實說。
他屈指彈了下她的額,「你啊,庸人自擾!」低斥她的嗓音里充滿寵溺。
「誰讓我愛上了這麼優秀的你,當然會庸人自擾。」
他捧起她的臉,好看的鳳眸鎖著她,「晴兒啊晴兒,紅塵攘攘,為夫只傾心一人,弱水三千,為夫只取一瓢飲,要怎麼說你才肯相信為夫呢?」
「不用再多說些什麼,我相信你,龍澤!」
「晴兒,為夫今生今世與你生死相依,這不是哄你的話,是為夫對你的誓言,你一定要記住這句話,知道嗎?」他覺得有必要再申明,好好扞衛自己的清白一番,省得她胡思亂想些什麼亂給他扣大帽子!
李玥晴靠在他懷里,慎重的點頭。「你若不離我便不棄,這是刻在心頭上的烙印,是我對你的承諾。」
「既然如此以後就不許胡思亂想,知道嗎?」
她點頭。
「晴兒總是說讓為夫別這麼累,辦完事別連夜趕回帝都,你知道為什麼為夫寧願累點也要連夜趕回來嗎?」
她搖頭。
「有晴兒在的地方就是家,為夫只想回家!」
李玥晴听了滿心感動,眼眶里泛著薄薄的水霧。
「听話,所以以後不許再讓這些無稽之談影響自己的心情,知道嗎?」他心疼地吻去她眼角的淚花。
「好。」
「晴兒,在府里無聊的話,要不要到軍營來幫為夫的忙?」
「好啊,可是……你的工作我又不會。」她就是太閑了,才會被那些傳言給擾得自己心神不寧的。
「為夫這陣子是忙得腳不點地,空閑時幫為夫捶捶肩、捏捏腿即可!」
竟然叫她到軍營給他捏腿,那要不要順便解決他的生理需求啊?她抬眸嬌嗔瞪他一眼,低叱,「你想著美!」
卻對上他那對帶著逗弄笑意的深筆黑眸,和臉篇上那淡淡的疲憊,知道他所言不假,心軟了。
「那你不可以嫌我笨喲!」反正她在王府里也沒事,師父跟師娘兩人又常常手牽著手就去逛大街曬恩愛,她則是避免給龍澤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每天待在王府里,但王府也沒什麼事情讓她做,不如就陪在他身邊吧!
而且她這一尊大佛就擺在他身邊,她看還有哪個人還痴心妄想,假借拜會名義帶著女兒在龍澤面前晃,想把自己女兒推進來當妾的!
她定在那人茶里下一斤巴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