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听出齊彥聲音里的殺氣,麥千雅頓時不想說話了,可他卻不放過她,黑色的雙眸緊盯著她,她硬著頭皮不得不說︰「跟你在一起前有人追過。」
她的桃花運一向很旺盛,從國中開始就有男生對她有好感,斷斷續續總會有人追她,雖然她的戀愛史不豐富,但是追她的人從來沒有斷過。唯一斷過的時間是跟齊彥在一起的時候,她跟齊彥在一起之後,就沒有人敢追她了,沒有人想好好的飯碗端不住嘛。
齊彥很快就厘清了這一層,也就是說麥千雅桃花從來沒有斷過,他吃醋地冷了臉,約會計劃先扔到一邊去,他要先跟她談清楚,「看起來你不怕沒人追嘛。」他酸酸地說︰「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相親。」
麥千雅听了他的話,心頭一堵,冷笑一聲,「呵呵,他們要追我,是要談戀愛,我要的是結婚,道不同不相為謀。」
一句話,車內的氛圍一下子冷了下來,齊彥輕輕撫了撫額頭,忍著心口不斷往上噴射的怒火,「你是想說,我和他們一樣?」
她很有人氣、很有人追,她不需要他娶,大有人願意娶她,齊彥突然發現他是一個蠢人,如果在她說要結婚的時候他滿口答應下來,現在他們兩個還是甜甜蜜蜜、恩恩愛愛,根本就不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
但千金難買早知道。人有時候很奇怪,本來氣定神閑地看待一件事情,此刻突然有一種燃眉之急的慌亂,齊彥覺得他的女人有可能真的會被別人給搶走,她現在對他很不用心,一直低著頭弄那滿天星,就是不看他一眼。
她沒看到他醋意漫到喉嚨了嗎,多說幾句安慰安慰他不行嗎,齊彥握緊了拳頭,好想立刻帶她去結婚。
齊彥眼神幽幽地說︰「那三個男人就算沒追到你,為什麼看到我卻很不自在?」
麥千雅撫弄滿天星的手一頓,**不由得往外挪,他瞧見了,一把扣住她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說︰「說清楚。」
麥千雅咬了咬唇,「沒什麼。」
「沒什麼嗎。」齊彥壓根不相信,「如果你現在不想說,沒關系,晚上時間很多。」
麥千雅猛地抬頭,正要罵他陰險狡詐,卻見他眼神陰冷無比,她渾身一冷,將原先的話吞了回去,快速地說︰「沒、沒什麼。」
「說。」他陰鷙地望著她。
麥千雅閉了閉眼楮,無力地說︰「因為我一直說我有男朋友,他們不相信。」
「他們以為你騙他們。」齊彥直接地說。
「對啦!」麥千雅像做錯壞事的小孩,低著頭扳著手指。那三個月她跟齊彥都分開了,哪里有男朋友帶給他們看,讓他們死心,結果弄得他們追得更起勁了。
齊彥冷冷一笑,「所以他們就一直追你,這三個月里都在追你。」說到最後,他隱隱咬牙,可恨他那三個月找不到她,她倒好,到處招蜂引蝶,他氣得肝都開始疼了。
「我已經跟他們說了,他們不信,我沒有辦法。」她不玩愛情游戲,可以在一起就在一起,要是不適合,她一開始就會拒絕。
「現在由不得他們不信了。」齊彥火熱地看著她。
麥千雅看了他一眼,心中一點也不想承認他們是情人關系。
齊彥懷疑地看著她,「我們的照片呢,隨便給他們看一張我們的照片就可以解決的事情……」見麥千雅心虛地看向車窗外,齊彥火眼金楮地看著她,「我們的照片呢?」
「我手機丟了。」麥千雅心一橫,嚴肅地說。
齊彥直接拿過她的包包,翻出她的手機,食指模到熟悉的坑洞,他確定這是原來的手機,那個坑還是因為去年兩個人去海島玩的時候,她被他惡作劇嚇了一跳而砸出來的。
他又打開手機,卻發現密碼不對,「你換密碼了。」
麥千雅連忙搶了回來,「是又怎麼樣。」
齊彥忽然冷颼颼地一笑,「換了密碼,所以你把照片全刪掉了。」他不是疑問,而是斬釘截鐵地認定了,麥千雅心虛的模樣以及一副被他逼到絕路的神情,他一眼就看穿了。
「對,你說的沒錯。」麥千雅咬著唇瓣,「我們那時候分手了,我為什麼還要留著我們的照片……」
「你沒想過我還會找你。」齊彥冷漠地打斷了她的話。麥千雅低頭,倔強地不說話,齊彥繼續道︰「你認定你一說分手,我就會答應,你從來沒想過我也許會放不下你。」
放不下她……麥千雅的心猛地一跳,呼吸隨之急促,他怎麼會放不下她呢,她略微抬頭,對上他深沉如暗流的眼,她喃喃地說︰「我沒想過你會來找我。」
她承認了,她居然還有臉承認,「為什麼我不能來找你,三年的感情在你眼中就是一句分手可以消掉的?」齊彥不覺得自己很重感情,但他很尊重自己的感情,喜歡一個人,他就不會放掉。
如果不喜歡一個人,他壓根就不會回頭找她,更不要說他會跟她交往三年,甚至在她說出不結婚就分手這樣類似威脅的話時,他也僅僅是不悅、不樂意。但她卻認為她一說分手,他一定會同意,她認定了他心里沒有她的位置,那他在她心里是什麼!
「下車。」齊彥冰冷地說,這個現實太打擊他了,他嬌寵的小女人將他當成了冷血無情的人,認為他沒有她也能瀟瀟灑灑、沒心沒肺照舊過好日子。呵,這就是他喜歡的女人。
麥千雅紅了眼眶,從他們認識到現在,這是第一次他用這種陌生人似的口吻跟她說話,她的心無法抑制地疼痛,她好想告訴他,她到現在還喜歡他,一直喜歡他。但是她開不了口,她怕自己想太多,幻想太多夢幻的童話愛情故事,而忽略了現實,她怕給自己的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她搬家、辭職、換手機號碼、刪掉他們的照片,就連他買給她的禮物都放在了行李箱最底層,她埋葬了他們之間的一切,切斷了他們之間的聯系,將所有能看到的、能听到的、能想到的全部毀掉,這樣她就不會想到自己曾經這麼愛一個人,這麼想嫁給那個人。
她早已篤定齊彥不會再來找她,早已相信他不會因為她而頭痛,早已決心忘記他,但他突如其來,如惡煞般降臨在她的面前,凶狠地控訴她的狠心。她嘴上喊著要他離開、要他滾,可她仍是喜歡他,但她又怕這種喜歡會因為他的厭倦而變質,更怕他說結婚只是一時的挽留。
她說了,她不會逼他了,他要結婚也好,不要結婚也好,只是她要走出他給她的愛情美夢,走向現實,他想給她婚姻,她卻不想要了。因為,這是她逼他的,他不想分手才會容忍她,認為她是胡鬧,可她不是,她是作好了一切的準備,決心忘掉最美好的戀情。
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她的淚水、她的心痛,就像火一樣燒著她,可她堅持自己動手將這些毀掉。她長大了,不想再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他給不了,她也做不到,她不想逼他。
麥千雅舉著如鉛的雙腿下了車,看著車子飛速地離開。她不知不覺濕了眼,這一次他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她很清楚,他這一次不會回頭,而她原本平靜了的心湖再也無法恢復原本,淡淡的漣漪呈波紋狀向四周擴散。
她的心緒久久不能平靜,她伸手捂著眼楮,發燙的淚水燙傷了她的手心,痛,她知道很痛,痛得她心扉一陣陣地痛,不管痛多久也無法麻木,痛楚一直持續著,彷佛時不時提醒她的愚蠢。
不該愛上這個男人,不愛就不會痛,痛了又嫌痛,她嫌棄自己的嬌氣,卻還是控制不了這種痛,更控制不了臉上肆意流淌的淚水。
天色漸漸地灰掉,黑色的天幕天羅地網地壓下來,驅趕了白天的痕跡,只余那五彩斑斕的燈光。
迷茫的燈光之中,麥千雅一步一步地走著,低著頭,嬌小的身影迅速地被人流不息給掩蓋,消失在茫茫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