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顧少爺要破壞規定?」
「有何不可?」顧隨君一如往常狂妄。
這個世界是強者支配,他就是要管白蘇這個拖油瓶,誰又能奈他何?
「非常抱歉,就算顧少爺堅持,我還是得把十三帶走。」
規定不能破壞,否則第一個倒大楣的就是他,魏崔空說什麼也得將管白蘇帶回古家堡,至于後續就不在他管轄的範圍了。
「那你就得先過我這一關!」顧隨君跳下床,擺出對戰架式。
「等等……你們別在我屋里打起來,別拆了我的屋子啊!」韓伯驚慌道。
床被佔也就算了,屋子拆了,人可沒余力再建一棟啊!
顧隨君對韓伯的哀求置若罔聞,率先做出攻擊。
「等等!」管白蘇立時沖至魏崔空身前。
「十三!」
顧隨君急急收招,暴跳如雷地大吼︰「你白痴啊!我這一掌若打在你身上,你就算不死也剩半條命!」
「總比你傷了三師兄好!」
喂!別說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話!魏崔空忙搖手。
這男人對十三的獨佔欲,只要有長眼楮的都看得出來,他技不如人打輸了不要緊,但他可不想因為誤會而白送命,那太冤枉了!
「為了他,你惜用性命相搏?」顧隨君咬牙怒視。
「三師兄就像我的哥哥一樣,我不能容忍你傷了我的至親!」
听到「哥哥」兩字,顧隨君面色稍霽,可勃然怒氣未減。
「好,我不傷他,你現在就告訴他,你要繼續擔任我的保鏢,不需要其他人代替!」
「我不說!」
「你不……你不說?」她竟敢違背他的話?
「我身受重傷,已不適任保鏢之職,十七與十九的功夫都比我好,絕對可以保護你的安全,不會再出現主子救保鏢的差錯!」
「功夫好?好過我嗎?」
「未好過你,但保護你夠了!」
「你就這麼想走?」
「我的身體要復原至可以保護你的程度,至少要三個月以上的時間,很明顯我已不適任保鏢,這你也清楚,你不也一直責怪我是廢物保鏢?這次有更優異的保鏢替換我的職位,該是稱你心如你意才對。」
他緊抿嘴角,思緒復雜。「你說得沒錯,你對我無益。」
先開口說無用處的明明是自己,可一听到他的附和,管白蘇仍感到一陣心痛。
她強自壓抑那疼得幾乎讓她直不起腰的痛楚,續道︰「那我就跟三師兄走了!」
「我可以等到你完全痊愈,再繼續游山玩水!」顧隨君的眸直勾勾注視著她。
管白蘇的心髒「砰」地跳了好大一下。「至少要三個月的時間……」
「那我們就在這間破茅屋待上三個月!」
「但你必須照料我,你是主子……」
「我現在不就如此做了?這不是你的要求?你拿這點來反駁會不會太可笑?」
「我……」
她萬萬沒想到,他竟然願意放段照顧她三個月,堅持要技不如人的她繼續當他的保鏢?!
這……這怎麼可能……
他……他吃錯藥了嗎?
「她已經答應了!」顧隨君將她抓回自個懷里,「三位可以走人了!」
十七、十九與魏崔空面面相覷。
「三師兄,這下要怎麼辦?」十七為難地道︰「堡主說要十三回去,若十三不回去,咱們三個就得倒霉了!」
到時若動用堡主親自出馬,大家都等著慘兮兮!
一听到十七的耳語,管白蘇立刻掙月兌顧隨君的禁錮。
「我還是得回古家堡!」她堅持。
「混帳!我都這麼遷就了,你還是要回去?」這女人良心被狗吃了嗎?
「我不能害師兄與師弟們受到堡主懲處!」她已經害了一個小妹,不能再害其他人受她連累了。
「難道你就可以放下我不管?」
「我……」她回避灼灼視線,「你沒有我也無妨……」
「管白蘇,我真想宰了你!」
「就算你真宰了我,我的尸體還是要回古家堡!」
怒火在顧隨君頭頂熊熊燃起,他憤然將管白蘇推向魏崔空。
「走!統統給我走!誰都不用留!迸家堡保鏢不稱職,我要解約,再不續聘!」
夜風習習,需兩人才能環抱的大樹頂端,坐著一名沉思的男人。
樹下,韓伯數度猶豫後,還是仰頭大喊︰「喂!你該不會打算留在這陪我老死吧?」
顧隨君不悄撇嘴,「誰要陪你老死在此處?」
「那你干嘛不走?」
都三天了耶!
古家堡的人都離開三天了,韓伯以為他們走,顧隨君也會離開,沒想到他竟然「賴」在他家,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吃他的、睡他的,還常把他當僕人呼來喝去,他巴不得顧隨君快快走人,還他清靜日子啊!
他隱居山林就是為了圖個清靜,誰知才不過隱居半年的時光,就遇到凶神惡煞,看樣子連山林也不安全,他還是回歸大城市算了,至少依他的能力,還能請厲害的保鏢保護自身安全,不用獨自一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被當魚肉宰!
顧隨君並未回答韓伯的疑問。
「你不走,我可要走了!」韓伯高聲喊道。
「你要去哪?」
「我決定回城市去住!」
「也對!你再活也沒幾年了,死在山林里可沒有人替你收尸!」
韓伯聞言臉色沉下。「你啊!就是出口都沒好話,難怪管姑娘都被你氣走了!」
「她不是被我氣走,她是不想她的師兄弟受到懲罰!」
他太清楚她的性子了,若不是因為她重情義,他哪能以她妹妹做要脅,讓她對他百依百順?
「你想得太美了,她明明就是很惱你!」
「她惱我什麼了?」
「若你自己都不知道管姑娘惱你什麼,那你就真的沒救了!」
顧隨君躍下樹,擋住準備回屋的韓伯面前,面帶殺氣,「把話給我說清楚!」
「你呀!必定是日子過得太隨心所欲了,一點都不懂得體貼人!」
「我不體貼?哈!我照顧她照顧成這樣,還不體貼?本少爺打出娘胎第一次照顧人,她不感動得抱我大腿也就算了,還敢說我不體貼?」
「那又如何?」韓伯環臂搖頭,「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很傷人,別說管姑娘了,就連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人家!」
「你說什麼?什麼喜歡?」他瞠目。
「你喜歡管姑娘不是?」
「我哪有喜歡她?」這老人老眼昏花了!
我這個旁觀者兩只眼楮都看到你愛上了人家,還敢否認?
「他娘的!你嫌命太長了嗎?想今日就葬身于此?」
「你不想承認也沒關系啦!反正管姑娘人都走了,你繼續游你的山、玩你的水,別再留在這嚇唬我這個老人家啦!這不會顯得你比較厲害!」
死鴨子嘴硬的臭小子,被唬久了,他也是會反擊的!
驀地,顧隨君靜默了下來。
雖然韓伯為自個剛才的勇氣而贊許不已,但顧隨君眸中殺氣一卸下,他仍感到慶幸,一模額,果然滿手冷汗!
呼呼……他還是沒有將生死看淡的超月兌啊!
「原來是這樣!」
「這樣是哪樣?」韓伯掩不住好奇地問。
他終于懂了!懂得為何古家堡的人都走了,他還是停留在此處不肯離開!
他在厘清胸口那份古怪的思緒,那份揪得他心髒發緊、胸口發悶的低落到底打從保來?
他對她真的只有獨佔欲嗎?
若只是想滿足,多的是女人可以代替,為何他非要她不可?
種種的問題,終于得到了解答——
「謝啦,韓伯!」顧隨君輕拍韓伯的肩膀一下,點足飛奔離開。
他第一次的道謝,讓韓伯受寵若驚。
「你要去哪?」過了好一會,韓伯才想到這個問題,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沙沙樹葉聲,顧隨君早不見蹤影。
「走了嗎?」他再默默等待一會,「真的走了?」
他開心得手舞足蹈。
終于還他清靜與平安!
老天爺慈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