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所以你哥這麼說,你就去了?」單佑琳用保鮮膜把關仲弦受傷的地方包住,要他坐進浴白,然後拿起吸水海綿,幫他洗澡。
「我哥說話,我很難不依從。」關仲弦解釋。
她了解了,對他們來說,這種事情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他們都是听兄姊話的小孩。
「加上我們吵架,我的心情很差,才會……」
「這件事就別再提了。」她用毛巾蓋住他的臉。
小老頭一個月洗一次澡,單佑琳才剛幫牠洗好澡,吹干毛,牠動也不動的待在臉盆里,不時的探頭,看著男主人和女主人交談,舒適的打了個呵欠。
「不過幸好你沒去成,老天有眼。」她倒了些洗發精在手心,幫他洗頭。
「我也不願意出車禍啊!」關仲弦拉下毛巾,仰頭看著她。
「難不成你還真的希望去到酒店?」她皺起眉頭,重新固定住他的頭。「我了解是一回事,但你去酒店,我還是不高興。」
他閉上眼,讓她沖水,享受女朋友難得顯露于外的妒意。
「去不成,我也沒有因禍得福。」
「得了便宜還賣乖。」單佑琳鼓起腮幫子,用蓮蓬頭小力的敲了下洗干淨的頭。
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親吻她因為握著蓮蓬頭而彎曲的指節,眼眸深沉,親吻也滲入些許誘惑。
她紅了臉,把蓮蓬頭掛回去,模了模他的頭,「上半身洗好了,下半|身自己洗。」
說完,她抱起昏昏欲睡的小老頭,打開浴室門。
「你不一起洗?」關仲弦調整水溫,左手拿著海綿,笑問。
單佑琳回頭看他一眼,抱著小老頭走出去。
他笨拙的用左手洗完澡,順手拉了條浴巾包覆住下半身,在腰部打個結。
去而復返的單佑琳關上門,背靠著門扉,微笑的望著他,好一會兒,她才解開洋裝腰際的蝴蝶結。
「你這件洋裝是哪里來的?」關仲弦甩甩頭,甩掉頭發上的水珠,然後跨出浴白,塞住出水孔,放水。
熱水造成的薄霧,讓浴室變得溫暖而潮濕。
「很久以前我姊硬塞給我的,她覺得穿上這件洋裝很幼稚。」單佑琳背轉身子,讓他幫她拉下洋裝後面的拉鏈。
洋裝順著身子滑落腳邊,露出深灰色絲質細肩帶襯衣,關仲弦輕撫著她的肩頭,撥開襯衣的肩帶,在她luo露的肩膀烙下一吻。
「我第一次看你穿。」
她轉身,微仰下巴,凝視著他,與他luo裎相對,眼里有著疑惑。
「而且你還化妝,我幾乎不認識你了。」他拿了個發夾給她,看著她將頭發盤起來,夾好。
「所以?」
關仲弦撩開她略長的劉海,但笑不語。
「難道你希望我以後常化妝?」單佑琳也露出笑容,輕聲詢問。
「如果我不希望你化妝,自自然然就好呢?」
她訝異的瞪大雙眼,然後象是明白了什麼,奸險的嘿笑兩聲,雙手環抱住他的脖子,親了下他的下巴,「可是我的老板說,我這樣穿很可愛。」
他皺起眉頭,嘴角微微抽搐。
「接下來幾天,我一樣得穿那樣的衣服跟老板一起工作。」她眼里盈滿笑意,看著他揚高眉頭、抿嘴的模樣,快樂極了。
「我不喜歡你的老板。」關仲弦悶悶的說出想法,不想承認自己在吃醋。
「我也不喜歡你的客戶。」她親了下他緊繃的嘴角,「我今天也是第一次看你穿正式禮服,你知道嗎?」
他愣住了,隨即明了她跟自己一樣,打翻了心里的那桶醋。
「我們這樣好嗎?」
「嗯?」單佑琳任由他拉著她進入浴白,看著他坐在邊緣,用左手汲水,淋在自己的身上。
「是不是因為我們都有哥哥或姊姊,所以很多事情都能了解狀況,就連吃醋也差不多……」關仲弦拿起放在一旁的海綿,擦拭她的肩膀,然後往背部移動。
「這樣不好嗎?」她縮著身子,背靠向他。
「我在想,這是不是我們沒吵過架的原因?」他將海綿遞給她。
「有可能。」她的臉貼近水面,「啊,你說過的那些經歷,都是你哥的吧?」
他在她肩背上流連的指尖一頓,此時此刻,也不用再多加隱瞞了,「是啊!」他想起了什麼,「你……你姊……」
「是啊,我姊……唉。」
「唉,果然不是因為我們有哥哥或姊姊的關系。」
「而是因為我們的哥哥姊姊都那麼的『特別』嗎?」單佑琳朝他拋了個媚眼。
「是。」他親吻她發熱的耳垂。
「好吧,那就假裝我們之間的紅娘是我姊跟姊夫吧!」她好笑的說︰「不過你竟然會吃我老板的醋,我老板有什麼能讓你吃醋的啊?如果你是吃我偶像的醋,我還能理解,可是為什麼是我老板呢?」
「何必吃偶像的醋?你的偶像在電視、電影里,又不在你身邊,能抱你、吻你、跟你生活的人是我,又不是你的偶像。」關仲弦覺得她這麼說有些莫名其妙,「而且你的偶像那麼多個,但是你的男朋友只有我一個。」干嘛跟那麼多遠在天邊的男男女女吃醋?「可是你的老板不一樣,我的客戶說他是個全方位的藝術家,又長得那麼好看……」
單佑琳噗哧一笑。
「有那麼好笑嗎?」他瞪著她,為自己顯露于外的妒意感到尷尬。
「全方位的藝術家……好啦,我的老板的確是非常有才華,可是誰會喜歡那個任性跋扈的死小孩啊?我又不是被虐待狂,工作上被虐待就算了,回家還得面對他,我怕我會忍不住把他大卸八塊。他長得再好看,也是死變態一個,我才沒那麼沒眼光呢!」
听到女朋友這麼形容自己的老板,關仲弦霎時有些哭笑不得。
「我的老板早就有女朋友了,人家可是非常寶貝他呢!」單佑琳揭曉謎底。
「你故意的喔?」他跟著笑出聲。
「難得你會吃醋,當然要好好的享受一下。」她笑靨如花。
關仲弦心一動,無奈的嘆口氣,指尖纏繞著她沒有盤起的一綹發絲,「真可惜……」
「嗯?」
「我的右肩受傷,動一下就痛……」
單佑琳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微紅著臉,枕著他的大腿,笑說︰「你先出去,等我洗好澡,我們來想想辦法,盡量不要動到你的右肩……」
關仲弦胸口一熱,俯首吻住她濕潤的唇瓣,舌頭伸進她溫暖的嘴里,找到她柔軟的舌頭,細細的品嘗、纏綿。
「嗯……」她輕哼一聲。
他勉強壓抑住再進一步的欲|望,撫著她被吻腫的唇瓣。
「我出去等你。」
她眼角微濕的望著他離開浴室,潛入浴白,等到肺部快要沒有氧氣時才冒出水面,回想方才與他的對話,不由得笑了,開始洗澡,腦中冒出各種旎的綺想。
關仲弦一走出浴室,小老頭便走了過來,好奇的望著他,象是在探究他跟女主人在浴室里待那麼久做什麼。
「來。」他伸出左手,微彎腰。
小老頭動作利落的順著他伸出的左手溜到他的左肩上,用沒露出爪子的前腳踫了下他還包著保鮮膜的右肩。
「喂,會痛。」關仲弦將牠放在沙發上,一邊拆下保鮮膜一邊往廚房走去。
他打開冰箱,看了下里面的存糧,然後拿了一些桂圓、紅棗和枸杞,洗干淨後,加水開火煮。
等水燒開的期間,他走進臥室,穿上睡褲,將浴巾披在椅子上,然後走出臥室,水剛好燒開,他關掉火,等十分鐘,將熱騰騰的桂圓紅棗枸杞茶倒進她的保溫杯中。
他拿了本雜志,返回臥室,躺在床上,調整舒適的姿勢。
小老頭也跟了進來,躍到床上,窩在他的腳邊,打了個呵欠,尾巴搖呀搖的,眯著貓眸,閑適的看著他手中雜志的封面,慢慢的睡著了。
不知是今天發生太多事,還是傷勢影響,抑或是與單佑琳言歸于好的緣故,原本等著跟她一起滾床單的他,沒多久也睡著了。
單佑琳走出浴室,先是嗅聞到空氣里殘留的淡淡香氣,走到廚房,發現自己的保溫杯放在餐桌上面。
她打開蓋子,桂圓紅棗的香氣隨著熱氣竄出,心隨著喝下的熱茶而更加溫暖,她知道自己一直被關仲弦捧在手心里寵著,也因此當他遲疑時,她是真的受傷了。
不過,多想無益。
她將男友的愛心喝完,把杯子拿到水槽里,用水泡著,踩著輕快的腳步走進臥室,沒想到不久前才欲/望滿滿的男人已經睡癱在床上了。
「仲弦?」單佑琳輕聲呼喚,拿開他胸口的雜志。
關仲弦沒有反應,發出輕微的鼾聲,床尾的小老頭也睡得很熟。
她自小老頭的身下拉出棉被,抖了抖,蓋在他的身上,然後走向梳妝台,上完保養品之後,關上燈,鑽進棉被里,靠著他,合上眼。
他象是察覺到了她的體溫,伸手將她摟緊了些。
她調整一下姿勢,偎在他的懷里,沒兩秒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