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尊貴的古老妖魔對血緣的愛與絕,不是人類能想象。」莫英東感受到語調中的絕決!「但是,就算出生孱弱,能成長活下去,難道不是一種堅韌的強悍?」
「人類只會持這般令人作嘔的懦弱論調,才會永遠是聖魔兩界的籌碼。」鏡魅冷嗤。「在魔的認知中,出生定強弱,這也是貴族妖魔讓人害怕的原因,因為沒有一個會是弱者。」
「喔,在我看來,慈悲萬物的至上界,看重每一條生命卻從來不是弱者,他們與妖魔界從遠古糾纏制衡至今,至上界屢見上風,可見,理論的強者不過是命運的敗者,你和古魔都是這句話的寫照。」
血月忽邪光大放,月中現出莫英東的影像,明顯已對他懾魂鎖影,寫一部,鏡中的身軀被摧折,現實中的他也活不了!
「我說古老妖魔的背景大概都很脆弱吧!」面對鏡魅極招威脅,莫英東不見懼意只見無奈。「容不得半點挑釁,動不動跳起來要打要殺,這種方式只會錯失彼此的利益。」
他揚手,強烈魔威匯納于掌,黑色魔光透揚掌心,而被血月懾取影像中的他同時揚起手,但舉起的手竟透出強烈昊光!
于是,現實中的魔勁強息、血月之內的昊光聖氣,隨著莫英東輕描一掌,聖魔雙氣並威,血月崩碎,黑白雙光貫穿鏡影震撼現實中的鏡魅!
再次站在崎嶇石山,泥碳沼澤的莫英東,對上佇立眼前高石山的鏡魅希達。
「有此能力,你又何須屈于我和古魔之下。」希達咪凜起眼。
「第一,我不屈于任何魔物之下,與你們的合作只是一則交易。第二,有人托我為你一解心中答案。」
「誰?」
「來自未來的遺憾。」莫英東慨然。
「你有更讓人听得懂的話嗎?」
「你可知,對人類而言,弱者成強者的養分是什麼?一顆歷經千錘百煉的鋼鐵之心,不再有人能擊倒他,擁有這種心的人,才是最強的強者,因為最後只有他能征服,駕馭強者。」
「天真的理想,難成的目標,魔不興賭這種事。因為弱者的苟喘求生,令人厭惡!」
「人類有句話,活下來才是贏家。唯有活著,才能見證自己堅持的事,也才能看到生命的美麗。」
「這種令人作嘔的人類論調,可以不用再對本魔歌頌!」
「但你喜歡此地,我以為你懂此地的意義。」
希達蹙眉,因為水漪問過相同的話。
「我好希望你能告訴我,此地的意義?」
「只要對你有意義就行,我不在乎這塊地任何的意義。」
他看得出,他的回答讓她有些失落。但希達實在不明白,這種慘灰的地方有何意義?
水漪總是呵護瀕危和死寂中的小生命,他不懂也不曾問,只是陪伴在她身邊,看她做著這些在以前被他認為是無聊可笑的行為,只因她的笑靨,他喜歡看她笑起時綻出的璨耀光芒。
因此找不到她的下落,他只能往這些地方,捕捉烙在心中的笑靨,追尋那抹失落的色彩。
「看來是你心中在乎的人喜愛這個地方,我記得妖魔向來不興憐惜、憐愛、犧牲。但你鏡魅對識心天使卻似乎並非如此,縱然不解她的喜好,卻願意犧牲自己的一切堅持陪伴她。」
鏡魅精光一迸。「不要再讓本魔听到你談論識心天使,人類不配。」
「因為她是你心中認定崇高、不可侵犯的存在?」莫英東開始有些了解地笑。「若我說走一遭,最後讓我不後悔的,就是開始懂「魔」,尤其是古老的貴族妖魔,相當自我的認定是魔的行為,不惜把四周都隔斷,卻不願正視自己內心的聲音。」
「說出本魔要的答案,否則就算你能力不差,也走不出此地!」鏡魅沒興趣再听他賣弄唇舌。
「你要的答案在界賢者身上,只有他死亡,天聖者才會出現,他也是古魔意識再出時選定的人界祭品!」莫英東話有深意地道︰「魔者,希望你不會後悔!」
月光像從海平面的一端,緩緩海傾濤而來,沉睡中的蘭飛悠緩轉醒,看著身畔沉睡的月帝,她小心起身,赤luo的身軀隨處都有激/情烙下的印子,這幾天,已數不清月帝擁抱她的次數。
蘭飛luo身走到長臥椅邊,隨手拿起外袍套上,裹上外氅,寢室內有聖君的結界空間力量,因此有一扇隨時可看海景的落地大窗,她推開大窗,魂出有結界空間的寢室,眺望深夜的海濤。
日前,航界船所行之處,尚可看見無數冰山、遠方冰原,現在只看到海上的殘碎小啊冰,連海風拂來,也較少那份刺骨的嚴寒。
站在花雕扶把前,蘭飛揚開枷鎖卷咒,從卷咒中解讀其他同伴留下的訊息,知道夏、秋、冬再次分頭行事後,她收起卷咒,嘆息的幽凝海夜中的一彎弦月。
距黎明尚有一段時間,白色長發下的容顏若有所思,航界船將到荒魁之原,經歷這番波波折折,她終于可以恢復靈力了。
只是,東方城堡內,大司聖一定備好「招待」她的陣容,就等她恢復靈力,說出夏、秋、冬的下落,該如何解決這件事?
「這次應該不會再找來東方僧團的人壓陣吧!」上回為了從大海逮回她,真是陣仗不小。
此時,她看到海夜的稀疏星群,幾許帶著獨光芒,蘭飛心中一動,伸掌對著東方夜空,月光像從指中間隙透進,四道指間隙光轉成一道霧光淺芒,帶著幾許紫紅色彩的光暈,點點在她臂上溜越。
隨即,幽靜夜空忽現清燦紫華,迸閃連光,一道紫色華光,從東方劃空飛馳沒入遠方,迅影驚鴻,瞬耀星辰夜空,留下幾許光霧般的紫縷煙嵐綴點夜色。
「此光花帶有異境聖芒,落點似在荒魁之原,想來與東方世界的上古神人,明光世子有關。」月帝從身後輕擁住她道。「不知是給大司聖或者賀格公爵的訊息。」大司聖已先到荒魁之原的東方城堡,等待迎接航界船。
東方世界的明光世子,唯一一個可自由穿梭東西境界,不受「境界涅離」的界離極光影響的人。
「你能感應東方世界所來的訊息?」月帝看到她對著夜空的反應,與她的手腕上,紫白輕光猶耀著光華。
「從小一直听說紫色東來,是明光世子御臨西方世界的天際征兆。小時候印象模糊,見過他之後,紫色入西方世界就能漸漸感應到。」蘭飛轉身主動擁抱住他的身軀,汲取他的溫暖。
「你見過明光世子?」月帝倒頗感訝異,此人已屬上古神人,別說西方世界,據說連東方世界的人也很少見過他。
最後一次在西方世界為世人所知的現蹤,是二百年前的大海上,為上一任大海之主而來。
「听父親說,我出生時明光世子來過,但對他開始有印象是我剛承春之印記、還有第一次惹事被罰緊閉自省時、接著就是十六歲剛帶領紅層狩魔者、然後第一次以光城聖使出任務的時候。除了剛承春之印見她那次,其他時候連大司聖和學院長都不知道我與明光世子見過面,大概。只有上父知道吧!」因為明光世子總是透過上父與她想見,蘭飛想著自己見過他的次數。「我倒覺得他挺常往西方世界來的,只是沒有多少人知道。」
「明光世子會關心每一位光城聖使的成長過程?」月帝的雙目有些沉思,她所說的,幾乎是人生一些重要的關鍵時機。
「當然不是!」蘭飛臻首靠在他肩上說道。「我不否認,四季司聖中,明光世子對冬和我確實挺留意的,冬幾次往東方僧團的天回雲境,都是應明光世子的邀請,夏和秋就沒這麼常見到他。」
「你很喜歡明光世子?」月帝撫著她的面頰,說起這位東方神人,她的神態,透出的熱切與愉快是顯而易見。
「應該,很少人會討厭他。」溫柔、沉穩,如沐春風般讓人感到和煦、平靜的人。
「他與你見面都說些什麼?」
「你吃醋呀!」蘭飛壞笑地問。
「這要看你說的內容,朕再決定這個醋意的輕重。」月帝不否認的俯首蹭蹭她的鼻頭。
「大部分他都靜靜听我說話,我雖形容不出明光世子的模樣,但總覺得他和冬有幾分像,不是性格,而是初看給人的感覺,可是相處就不覺得像了。」
和冬的冷沉不同,明光世子溫朗、穩重甚至風趣,雖然古書說他身系東方世界之鑰,慈悲、睿智、心懷天地之憂,但蘭飛總覺得必要的話,明光世子可以兜著圈子玩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