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轉過曲折的窄徑,有個隱密的凹洞,恰恰能讓兩人容身,只是空間狹小,鄭恬由身後被蕭雋扣進懷里,動彈不得。
她也不敢亂動,甚至連呼吸都必須放輕,因為洞的另一頭已清晰地傳來說話的聲音。
「鄭恬人在哪兒?」一道銳利的男人聲嗓,隱隱含著怒氣。
「殿下不是說要讓太子妃那幾個不成材的表兄弟來做這事嗎?怎麼是您自個兒親自來了?」另一道嬌細的女嗓揚起,但同樣隱含著郁惱。
鄭恬神志一凜,認出這正是鄭瑜的嗓音。
如此說來,跟她在一起的男人莫不是——太子殿下?鄭瑜竟是跟太子有奸情?!
尋思至此,她身子顫了顫,蕭雋察覺到她的驚駭,臂膀更加收攏,下頷緊貼在她耳鬢處,吹拂著溫熱的男性呼息,這佔有性意味濃厚的姿勢撩得她心慌意亂。
洞的另一頭,那對男女仍繼續爭論。「殿下說啊!如何是您親身上陣?」
「孤問你鄭恬呢?」
「我哪知道她去哪兒了啊?那個狐媚子!就只會迷惑男人,哼!」
「你……」太子似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一陣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響,像是有人正月兌落衣裳。「殿下,我好熱……」
嬌嬌的、柔膩至極的細嗓,似是低吟,听得鄭恬臉頰不禁發燒。
太子彷佛也極為震驚,語氣帶了點氣急敗壞。「你莫不是……這媚藥是孤讓你給你那族姊吃的,你如何自己吃了?你這蠢女人!壞了孤的事……」
媚藥?鄭恬心口劇震,那杯茶水果然有問題,鄭瑜竟是偷偷下了媚藥……想到原本喝下藥的人該是自己,她不由得感到後怕。
若是她真傻傻地喝了那杯茶,若是太子殿下隨後進了那間廂房,那她豈不是……尋思至此,鄭恬驀地臉色刷白,心頭卻是瞬間翻揚怒火。
身後的這男人早就知道了吧?方才他會逼問她和太子殿下是何關系,懷疑她妄想攀高枝,就是以為她是隨著鄭瑜一同來此與太子幽會……他究竟將她當成何種女人了?她在他心里,就那般下賤yin蕩嗎?
可惡!可恨極了!一股說不出的酸楚在胸臆間翻騰,鄭恬忍不住掙扎起來。
「噓。」蕭雋連忙緊扣住她,在她耳畔警告地低語。「莫要亂動。」
「你……放開我。」她氣得想哭,眼眶泛紅,嗓音極度沙啞。
「乖恬兒。」蕭雋猜出她因何而惱,吐著氣音哄她。「是我誤會你了,莫惱。」
她偏要惱!她抓起他的手,狠狠在手腕處咬一口。
他倏地吃痛,卻不敢喊出聲來,咬牙忍住。
而另外一邊的動靜逐漸曖昧起來——
「殿下您可真壞,人家可是把身子和心都給了您,您還罵我壞您的事……」
「瑜兒別鬧!」
「我偏要鬧,壞家伙,還有底下這個小小壞家伙……」
「瑜兒……哼……該死!就你這副樣子,出去也只是丟人現眼……你們給孤仔細守住外頭,不許任何人過來!」
「是,殿下。」
屏退了閑雜人等後,太子的動作似是急切起來,氣息粗喘,即便鄭恬藏身在數步之外的凹洞里,也能听見那口水交融的情se聲響。
她知道蕭雋也听見了,因為他將她摟得更緊,俊臉整個埋入她瑩膩的頸窩。
「殿下,快進來,殿下……啊!啊……」
女子嬌柔的媚吟在洞內繚繞,伴隨著男人聲聲激動的粗喘,交織成一篇情|欲的樂章。
鄭恬听得臉頰發燙,渾身都不對勁,蕭雋同樣忍得辛苦,耳根窘紅,大滴大滴的汗水自鬢邊滑落,不知怎地,懷中佳人的胴體好似比平常更柔軟,像是要化成一灘水,味道也更香甜,刺激他敏感的嗅覺。
若不是情況尷尬,他怕是早就將她推倒了,如今卻只能強忍著。
鄭恬感覺到了,嚇得氣息一顫,下意識地想推開他鋼鐵般的箝制。「你……別抱那麼緊……」
她不動還好,這一動那處更火熱了。
他在做什麼!
她緊張地掐住他的手,指尖陷進他掌肉里,他卻渾然不覺疼痛。
另一頭,太子和鄭瑜戰得更激烈了,教人听了臉紅心跳。
「恬兒……」蕭雋含住鄭恬小巧的耳珠,啞啞地低喚一聲,噙著某種不自覺的壓抑與懇求。
這樣的口吻令鄭恬不禁憶起那一夜,他借著酒意孩子氣地要她喂食,要她幫他洗腳,那副近乎無賴的模樣看著有種難以形容的可愛……
想著,她心窩甜甜地一融,可轉瞬又想起他在夢中喊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又是一股悶氣橫堵心頭。
他纏著她干麼?去找他的思思啊!人家出身名門、才貌雙全,她有哪一點比得上了?
可惡!她再次舉高他的手,又是狠狠咬一口。
這次他依然沒有喊痛,卻是用手將她暈著霞色的臉蛋扳轉過來,吻住那調皮的櫻桃小口。
怕被人發現,他不敢吻得太深,可只是這麼纏綿地舌忝著、咬著,已足夠令她失神,一陣陣地酥麻。
……
為免鄭瑜懷疑,蕭雋並未直接帶著鄭恬離開,而是特意繞回會芳園正門,帶著一隊人馬等在那兒,作勢派親衛去迎請鄭恬出來會合,接著再讓沁芳去通知鄭瑜的大丫頭春蘭,說是侯爺臨時回京,如今在門口等著,因此恬夫人先過去了。
由于鄭瑜中了媚藥,和太子酣戰一場後,筋疲力盡,被送到園內某間廂房休息,此刻正沉沉睡著,春蘭怎麼叫也叫不醒,只好編個借口說是夫人頭痛,剛剛才吃了藥睡去。
沁芳點點頭,自去回話,于是蕭雋便光明正大地帶著鄭恬先行回府。
進了侯府,蕭雋原本是想讓鄭恬陪同自己一起回清風閣,鄭恬卻堅持回梧桐院,蕭雋只得由她去了,沐浴餅後,換了衣裳,信步走來梧桐院。
梧桐院的婆子和丫鬟見到他,紛紛行禮完便識相地退下,守院門的守院門,看屋子的看屋子,沁芳和香草也待在外間,里間只留蕭雋和鄭恬獨處。
鄭恬倚在窗邊的軟榻上,半干的秀發披散在身後,濃黑如墨,襯著她清麗的臉蛋更顯白皙嬌女敕,穿著件月白色繡蝴蝶穿花的中衣,攏著一床毛 抱膝而坐,整個人遠遠看著像尊搪瓷女圭女圭,精致可愛。
她彷佛沒听見蕭雋進門的聲音,徑自出著神,呆呆地看著自己一雙白女敕的小手,十指縴縴如春蔥。
蕭雋望著她,不由得也跟著望向她的手,不久前那柔若無骨的小手曾握著自己那處,那綿軟的觸感,妙不可言……
想著,下月復那處似乎又有異動,蕭雋頓時感到些微尷尬,深呼吸讓自己鎮定,耳根隱隱發熱。
他走向鄭恬,在榻邊坐下。
她察覺他的動靜,震了震,連忙將自己的小手藏進毛毯里,好似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教他看著不禁莞爾,低笑一聲。
她抬頭瞪他,清澈如水的明眸似是掠過一絲懊惱,嬌哼一聲,撇過小臉。
還在生氣呢。
蕭雋想起她在回侯府的一路上怎麼也不肯跟他說話,不禁長長一嘆。
「餓了嗎?」他柔聲問。「廚房應該已經準備好晚膳了,要不要命人擺飯?」
「我不餓。」她依然不看他。
「你不餓,我可餓了。」
「那你自己吃啊!」
看來真跟他鬧上別扭了。
蕭雋無可奈何,大手溜進毛毯里,找到令他迷戀的小手,輕輕地握住,她卻使勁甩月兌,他再握住,她又甩,來回數次後她才認命地由他圈握著,只是那張小臉更加冷凝了。
他笑笑,拇指在她掌心溫柔地畫圈圈。「還在氣我誤會了你?莫惱了,之前是我想差了。」
她不看他,櫻唇撇了撇。「你早就知道瑜妹妹跟太子之間的事了,對吧?你讓人盯著我們的行蹤,特意趕過去會芳園,是不是就打算抓個現行?你……你莫不是以為我也……」
她驀地頓住,貝齒死死地咬住唇,唇瓣因翻騰的情緒微微發顫。
他默然不語,無法否認,在听聞屬下來報時,他的確誤會她可能也和太子有所牽扯,所以才會那般狂怒地渾鞭策馬趕往會芳園。
他的沉默印證了她的猜想,她氣得臉色刷白。「你把我鄭恬想成什麼樣的女人了?」指甲狠狠地掐進他手掌肉里。
這回他可不像之前躲在假山洞里一聲不敢吭了,而是夸張地齜牙咧嘴,作出一副痛苦不堪的神態。「恬兒別掐了,好痛啊。」
「痛你個頭!」
「真的痛嘛。」俊眸朝她眨了眨,好委屈。
她看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男人何時變得如此無賴了?不是在戰場上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嗎?這麼輕輕一掐就喊痛,騙誰啊!
「少裝可憐了!我才不會同情你。」她哼了哼。
他心弦一動,真想將她傲嬌的小臉蛋抓過來狠親幾口,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微微一笑。「恬兒,這陣子我人在西山大營,心里卻一直想著你。」
她愣了愣,似是沒料到他會突然說出這番甜言蜜語,許久,才找回說話的嗓音,微斂著眸悶悶地道︰「想我做什麼?我比得上你的思思嗎?」
這話听著分明是在吃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