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守軒好不容易擺月兌了陳小姐的糾纏,回到客棧已近黃昏,一進門就瞧見黃崧芸趴在窗台上睡著了。
「真是的,這樣也能睡,你的睡功真是了得。」他輕聲坐在她身旁,見她連睡著都蹙著眉,可見她傷神大半天了,愧疚在他心中不斷地擴大。
「該怎麼解釋?」他伸手輕觸她微涼的臉頰,隨即輕嘆一口氣,小心地將她抱起,輕輕放回床上,然後坐在床沿凝望著她。
解釋的話他說不出口,事實擺在眼前,無論怎麼說都同樣傷人。
當時一時的氣憤竟釀下大錯,逼婚的一直都不是她,他卻惡意懲罰了她,愧意爬滿他的心頭。
她翻個身卻壓到左腳,不適地蹙起眉。「唔……」
徐守軒微眯起眼望向她的左腳踝,連忙小心地解開布巾。「可惡!」
他的擔心果然成真,她好不容易快好的腳竟然又扭傷了,而且腫得比上回還大,他嘆口氣起身取來藥膏,小心地替她重新上藥。
「唔……」涼涼的感覺讓她醒了過來。
「你呀,居然又扭傷腳,你也小心點。」總算又包好了。
「當時人好多,我沒跌倒就不錯了。」她撐起身子,見她的腳再次包扎完美。
「你……」有話想問嗎?他輕輕收攏她的手,擺在他的掌心。
若她問了,他會一五一十全告訴她。
「我餓了。」瞧著被他的大掌包覆的兩手,黃崧芸偏頭想了想才開口道。
「啊?」
「幫我叫點東西吃吧!」一整天她都沒吃呢!她收回小手,隨意攏攏秀發,還打個呵欠,反正她是硬塞給他的妻子,他根本不想要,她也不必太在意容貌形象了。
「好。」他只好乖乖照做,吩咐完又坐回她身旁。「你。」
「我們明天要上路嗎?」看來她平時的訓練挺有用的,瞧,她可以面不改色和他話家常,那麼時間久了,她一定可以不在乎的。
「不,我打算逮到那真正的yin賊後再上路。」他小小地布了個局,不信這回逮不到人。
「噢唔,你和yin賊真有緣。」她微揚起嘴角。
「這一點都不好笑。」他微惱地睨著她。
「也好,捉到人才能保住你的名聲。」堂堂武狀元被誣指是yin賊,傳出去很難听的。
「芸兒……」這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不問?她不可能沒听見才對,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這樣也好,不然我什麼都沒整理,明天就走是趕了些。」可以的,離真的毫不在乎大概只剩三步了,她樂觀地想著。
「芸兒?」他按住她的肩。
「嗯?」她和悅地望向他。
「該吃飯了。」徐守軒無奈地擁住她。
她抗拒的心是這麼的強烈,現在急著說什麼都是枉然,算了,來日方長,總有更好的時機能彌補這個……遺憾吧?
門口傳來店小二的叫聲︰「上菜了。」
「嗯!」吃飯、睡覺,日復一日,這樣就好。
「芸兒。」徐守軒一臉興奮地推門而入。
「怎麼?」她察覺了,近來他老是「芸兒、芸兒」地叫,不像以前不是「喂」就是「你」什麼的,至于是什麼使他改變稱呼,她……不在乎。
「我探到那yin賊的行蹤了。」他興奮地替她拿來披風。
「那快去捉呀,免得又被他溜走。」
「嘿,這回他可插翅難飛了。」他開心地替她系好錦繩。
「我不冷呀!」他沒頭沒腦替她穿衣干嘛?
「入夜了,出門會冷的。」他解釋道。
「我沒要出門呀!」
「我帶你去捉賊。」
「為什麼?」
「最近我實在背到不行,若不帶著你一塊行動,八成又會冒出一堆無聊的人搶著嫁yin賊,你是我清白的人證。」
「嘻嘻……」她忍不住竊笑不止。
「我啊,再也不想好心沒好報了,老是被人當yin賊,真的很惱人呢!」他卻苦惱地皺彎了眉。
「哈哈……」她終于爆笑出聲。
「還笑,這一點也不好玩。」徐守軒見她穿戴妥當,出門不會受寒後,才將她抱起。
「喂,你抱著我怎麼捉賊呀!」她心想他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呀?
「沒問題的,等到了現場,我會讓你待在安全的地方,我啊三兩下就解決那惡人,然後天下太平,我們就可以回揚州了。」
黃崧芸揚起嘴角,卻只是表面的笑,還是揚州呀!也對,他八成想把她扔在揚州就回京里逍遙吧!沒關系,她不在乎的!
「你干嘛掐我?」徐守軒蹙眉問道。
「有嗎?啊?抱歉。」她低頭瞧見她的指甲深陷在他的手臂里,連忙放開。
徐守軒揚眉瞧她一眼,她真是愈來愈古怪了。
她卻朝他扮個鬼臉,引來他的笑意。
好吧!她預估的三步之遠是樂觀了些,但時間會站在她這邊,總有一天,她可以擺月兌徐守軒的桎梏。
「抱緊我喔!」徐守軒抱著她來到屋外,隨即飛躍過幾處屋宇,速度之快彷佛馭風而行一般。
黃崧芸驚呆了,緊緊攬著他的脖子,這是輕功?天,她真是錯得離譜,他的武功簡直深不可測……吧?
「來,我們在這里先歇會兒。」徐守軒抱著她停在一棵老樹上。
「你飛累了?」她緊張地摟緊他的脖子。
「是輕功,我想人並不會飛。」他好笑地點點她的鼻尖,把這話當成對他的贊美了。
「已經跟飛沒兩樣了。」對他親昵的動作很不適應,更何況此時她就坐在他的腿上,兩人緊緊相偎在一塊,她只希望月光映不出她的尷尬,更別提她的臉有多火燙了。
「那麼你的相公武藝如何呀?」他很記仇的。
「堂堂男子漢干嘛這麼計較?」她睨他一眼,彷佛他多小氣似的。
「你真的很希望把我氣死對不對?」徐守軒雖然這麼說,臉上卻掛著大大的笑容,他得承認他很喜歡和她斗嘴。
「唔……你休息夠了嗎?」
「我不累。」
「那干什麼休息?」
「姑娘,你信不信一個人被氣個半死時是會反撲的?」
「啊?」
「你再繼續挑釁吧,後果你得自行負責。」
「唔……你當家,你說了算。」她很懂「能屈能伸」的真諦,乖乖鳴金收兵。
「來了。」他指指左前方,小聲地說道。
「所以你是在等他?」她總算明白了。
「就你看輕我。」哪像外頭的女人,幾乎是搶破頭了,每個都想吃了他。
「嘻,那個人就是真正的yin賊嗎?」她小聲地問,瞧那人賊頭賊腦的,果然就不像好人。
「對。」
「你怎麼知道他是?」
「那天差一點逮到他,卻被鎮長千金破壞了,當時我隨手灑了『迷蹤』在他身上。」
「迷蹤?」
「一種追捕用的暗香,味道雖淡,但只要沾上了,至少一個月去不掉。」而他一個晚上就查到那人的落腳處。
「難怪你這麼有把握。」
「當然了。」
「你不去救人嗎?」剛剛那yin賊明明背了個女子進屋,他不擔心嗎?
「我們一塊去吧!」他抱著她落地,又讓她嚇得摟緊他的腰身。
他揚起嘴角,原來要她主動投懷送抱這麼簡單呀,他輕笑出聲。
黃崧芸則不解地皺眉睨向他,到底有什麼好笑的?
徐守軒來到屋外,依然抱著她,低頭瞧她一眼,才露出淘氣的笑容,大喊︰「捉yin賊呀!」
她嚇了一大跳,不是他要進去捉人嗎?
突然間,大批捕快從四面八方沖過來,全擠進那間屋子里。
「啊!別打了,我認罪了!」屋里傳來哀號聲。
「徐大人,已經捉住那賊人了。」捕快恭謹的報告。
「很好,交給你們了。」
黃崧芸錯愕地看著他。
「怎麼了?」徐守軒抱著她往回走。
「這樣哪叫捉壞人?」她還以為他會上前展開一場生死斗呢!
「不算嗎?」那剛剛捉的那一只是什麼?
「你……」
「捉到就好了,你計較那麼多干嘛?」
「哈哈……」她突然大笑出聲,對呀,計較那麼多干嘛?至少姑娘家們可以安心睡覺了,而她也不必替他擔心受怕,這樣很好呀!
徐守軒迷戀地瞧著她燦爛的笑容,突然他又施展輕功,果然她立刻主動抱緊他,他漾開滿意的笑容,這樣的感覺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