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追去?」一旁安然斜坐的藍眸小子問著雪萊。
雪萊猶然是漫不經心的模樣,瞟向鮮少踫面的手足,「換作是你,追不追?」
藍眼小子瞥向身側眯起大眼敲著指頭等他回答的白雪,唇角彎起。
「看情形。」見心上人秀麗蒼白的雪顏倏染怒意,他親昵地撫觸她皓頸上那與黑伯爵所系相同的特殊項圈,為確保蜜月之旅的甜度,只好再加一句,「當然,端看她在我心中的重要性。」
蜜語奏效,且屢試不爽,藍眼惡魔的小女巫笑彎了星眸,怒意頓時全消,還假惺惺的佯裝不悅,橫瞋他一記,蒼白唇瓣卻彎如弦月,悄然釋放甜美咒語。
雪萊靜靜地將他倆的親密舉止收進眼底,顯得若有所思。
這個藍眼小子對白雪的強烈獨佔欲以及呵護顯而易見,號稱家族中最反骨的家伙竟然會因一個女人而自願乖乖回歸家族事業。
可是他不同,他已厭倦從前的一切。
偏偏羅蘭這個姓氏是想扔也扔不掉的烙印,而且,身邊有個易碎的陶瓷女圭女圭,一點也不符合他隨性任意的作風。
但他明明沒有收藏女圭女圭的癖好,卻松不開手。
重要性是嗎?那麼勢必該有一番取舍。
「蜜拉?」威廉瞟了眼身旁哭得淅瀝嘩啦的女孩,很想干脆甩她兩巴掌,教這歇斯底里的恐怖生物學會何謂安靜──如果他想加快英年早逝的速度的話。
「你四叔的前女友,你會不認識?」駱紫蔓哭吼道。
「凶什麼凶啊!我真是倒霉才會踫上你,幾百年沒遇到我退休的四叔了,結果就因為你這個臭女人,害我被他記上一筆!」是怎樣,家族里每個叔舅都要輪流海扁他才爽就對了。
駱紫蔓扒開黑肥貓,拋給鬼叫的威廉,索性傷心地埋入曲起的雙膝中。「你倒霉,我就不倒霉嗎?好好的假期被那個大魔王徹底搞砸了……」
威廉反射性的接過黑伯爵,冷不防被爪尖劃過掌背,他疼得哀哀叫,然而沒想到他向來自豪的尖嗓竟然能被駱紫蔓的哭泣聲掩蓋,讓他頗為傻眼。
瞧她哭得這麼慘絕人寰,那兩人的問題絕非台面上看來如此簡單。
「好啦,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然後你就給我閉嘴。」威廉涼涼地道。
駱紫蔓猝然仰起小臉,抹抹殘淚,吸吸紅鼻子之後,听話的靜下來。
見狀,威廉倏地瞪大了眼,總覺得有種受騙上當的感覺,女人的眼淚根本是騙取情報的必備品嘛!
他撩撩及肩的半長發,細說從頭,「我想想……對,你說的那個蜜拉,我是有印象,她啊……」他心虛的瞄了凝神細听的駱紫蔓一眼,有所保留地道︰「不僅家世一流,而且她本身也優秀到爆。」
蜜拉是卡瑞爾家族的獨生女,卡瑞爾家族里全是些擅長高科技的變態,專門提供一些先進武器給恐怖分子和北韓……不過,威廉想了想,按照眼前的情勢判斷,還是先別透露得好。
瞧,他多好心,對家族多有向心力啊,都被扁成豬頭了還幫著四叔扯謊,看這尊丑女圭女圭愣頭愣腦的樣子,肯定還不清楚羅蘭這個姓氏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轉念一想,威廉故作閑聊般試探性地問︰「對了,你知道我四叔以前是干什麼的嗎?」
駱紫蔓搖搖頭,「不清楚,你應該了解他的個性,他不可能讓我問。」
「也對。」威廉假咳一聲,眼角余光斜瞄著她。「那你知道他姓什麼嗎?」
「不知道。」她再次搖頭。
威廉眉一挑,壞心眼的芽苗啵一聲自心底鑽出。嘿,居然連這麼重要的事都故意隱瞞,四叔,這太過火了喲。
「羅蘭,你听過吧?」
「蘿蘭?」駱紫蔓眨眨眼,思索了半晌才恍然大悟。「喔,你是說蘿蔓蘿蘭?婚紗店嘛。」
威廉差點掐死腿上的黑伯爵,「誰跟你說那個!是去掉草字頭的羅蘭!」
「羅蘭?」
「對!」
「然後呢?」駱紫蔓愣然不解,不懂雪萊的姓氏到底有什麼稀奇之處,世上姓羅蘭的人很多啊。
威廉白她一眼,「蠢豬,你現在不明白,以後就懂了。言歸正傳,那個蜜拉是他交往近五年的前女友,而我四叔是家族里最出名的……呃,混世魔王。」
駱紫蔓啞然失笑,「混世魔王?」
「他啊,嗜可樂成癮,每次出任務都要手握可樂,不然不肯出手。」
「任務?出手?」
「反正你听我講就對了!」威廉最恨發言權被奪。「還有,四叔這個人最糟糕的一點就是喜歡開破車、住爛屋,因為他根本不在乎這些,隨便過生活、無所事事、盡情浪費生命是他標榜的人生哲學,可以閑坐在公園里抽掉三包煙,然後空月復灌下一打可樂……總之,他的惡習族繁不及備載。」還很隨興的說退休就退休,根本沒跟家族的長輩溝通過,比反骨的小叔還要糟,起碼小叔還會跟家族鬧決裂,哪像四叔這樣毫無聲息的說消失就消失。
以上那些話,駱紫蔓完全同意,且毫無異議。
「只要有人敢搶他手中的可樂,包準看不見明天的太陽,出任務還要想盡辦法弄到足夠的罐數給他,否則他一旦發飆……嘖嘖,那場面可就很難看羅。他這個人啊,簡直是懶到骨子里,有次計算錯射程中了三槍,居然還手握可樂不放……」某人口無遮攔地亂爆料,終于爆錯地雷。
駱紫蔓瞪圓了清澈的晶瞳,盯緊威廉彷佛心中暗喊不妙的驚慌神情。
是她听錯了嗎?中了三槍?
威廉低首猛咳,假裝自己被口水嗆著。「反正就是這樣。因為四叔的個性對什麼都無所謂,那個蜜拉一火大,就揚言分手,你也知道我四叔那種無心到極點的性子,馬上隨便回她一句『好啊,隨你』之類的話,然後……」听說那個蜜拉還曾經快遞手榴彈給四叔,威脅重新復合,超級神經質。
「你們家族是干什麼的?」駱紫蔓的注意力早已跳月兌雪萊前女友這個話題,眯起狐疑的大眼猛瞅著威廉變化多端的表情。
「呃……就、就人力資源管理方面的跨國企業。」死了,要是說溜嘴很可能就真的英年早逝,嘖,沒想到賤嘴也有失靈的一天。
「你、耍、我!」可愛無害的女圭女圭臉霎時一換,成了恰奇的鬼娃新娘。
「隨你愛信不信……」
「關于我的事,你直接問我會更清楚。」
驀然一聲濁啞的低沉嗓音傳來,縮坐在咖啡座內的駱紫蔓突覺後頸一陣涼颼颼,回神時,赫然發覺自己被高高攬起,循舊例又掛在惡劣魔王的肩頭上。
「放開我!」她遲了片刻才展開掙扎,拚命掄打壓在胸月復下寬且闊實的肩膀。「我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你這個惡劣的……」
忽然間,尖呼成了悶唔,她的軟唇被以疾雷之姿壓來的薄唇堵住。
一旁,威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黑伯爵則喵嗚一聲,慵懶的掃過曖昧交纏的兩張臉,極不感興趣的別開頭,恰巧瞥見隨後跟來看熱鬧的主人,睡飽也湊夠熱鬧的牠旋即親熱地撲進主人懷中,繼續充當身帶靈力的魔貓騙吃騙喝。
吻了片刻後,雪萊挑眉回睇猛瞪著他的瀲灩水眸,鐵臂仍環托住她綿軟的身子,無絲毫松懈,那獨裁霸道的姿態,完全展露出對懷中人兒的狂烈佔有欲。
那是絕對性的獨佔,且已超月兌出僅僅是將人留在身邊的單純呵護。
「你,想知道什麼?」
雪萊濃濁重的鼻息噴吐在駱紫蔓秀挺的鼻尖,擾亂她好不容易高築的心防。
她繃著俏臉,悶悶不樂的說︰「為什麼吻我?你是用什麼樣的心態吻我?你的背景究竟是什麼?你對你的前女友還抱持著怎麼樣的感覺?對,我只是個顧客,根本就沒有資格問你這些私人問題……」真沒用,她話鋒是強硬的,但話尾漸弱,到最後根本是模糊不清地含在嘴里。
幸好閑雜人等早走光了,否則威廉那張賤嘴肯定會大大嗤笑她一番。
雪萊冰鑿似的嚴峻酷臉終于揚起淺笑,「就這樣?你想知道的就只有這些?」
「問再多有什麼用?你肯講嗎?」駱紫蔓咬唇瞋視著他,很想直接咬掉他唇畔那抹笑。
他的笑容更燦爛,刺得她快睜不開眼,她很不甘願地軟下故作強硬防備的偽裝,滿心期盼的等待著他開口。
等了半天,終于等到笑容璀璨奪人心魂的混世魔王淡淡的一聲,「顧客至上,你想知道的,我全部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