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全?他的名字叫。全?
于采之在听到這個名字後,訝異地愣在原地,是巧合嗎?
他不僅長得像她死去的丈夫,他的名字還和她的孩子一樣,都叫全。
方正看這場面,大概也明了這個男人和自己女兒之間的關系。「我想,你們需要好好談談,我和你媽先到一旁等你,年輕人有話好說。」說完,他走過去帶了于采之往一邊走去。
沒想到她還是在父母面前出糗了,「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嗎?我不想當第二個余紅。」
他點頭,當然記得。
「我也說過,如果讓我發現你背叛情感,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斷了情分,沒有第二句話、絕不姑息,這是我最自豪的理性。」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她就因為當初的不夠理性而受到傷害。
若當初她能把持住,也許今天她就不會這麼難堪。
「反正我現在解釋什麼,你也听不進去。」那他就別費唇舌了。
「為什麼要招惹我?」難道真的是男人天生反骨,愈是得不到便愈覺得珍貴,一但得到,又棄如敝屣?
「我們分手吧!」賀全終于開口了,「我發現我們已經不再適合,也許我真的不能適應安定的情感,花心才是我的本質,我戒不掉,對不起。」
盡避這些都不是真的,但分開才是目前對彼此唯一好的。
「B!」她手掌一揮。
這算什麼?他到底將她的感情看成什麼了?
「B!」她再次甩了巴掌,不過這一巴掌卻是甩在自己臉上,那力道比前一個巴掌更猛。「愚蠢!」
眼見她的舉動,他心疼得想將她擁入懷中,「夠了,你這是在做什麼?」他輕撫她臉上被甩紅的掌印。
「別踫我。」那是她給自己的教訓,要自己永遠記得,錯只犯一次就夠了。
「小芷。」他的心跟著印上那火辣辣的疼痛,卻又逼自己不能心軟,「為了我這樣花心濫情的男人,值得你這麼傷害自己?對于感情,你太生女敕了。」
聞言,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執行長教訓的是,不過,上一次當、學一次乖,至少下一次,我不會把感情放得這麼快、這麼認真。」
方正和于采之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著急地走了出來。
「小芷,你怎麼。」于采之心疼的撫著她發紅的臉頰。
「爸、媽,我沒事。」挺直身子,她故作堅強,至少這一刻她不能示弱,「這家餐廳不合我的胃口,我們換一家吧!」說完,她轉身,想遠遠逃開他的身邊。
她怕再多待一刻,好不容易佯裝出來的驕傲便會崩潰。
「小芷。」于采之擔心的喚著,「阿正,你追去看看。」她連忙讓方正追上去,而她轉了身,還有件事她得弄清楚。
看著方小芷離去,賀全的眼眸垂了下來,與于采之對望,「對不起,傷了你寶貝女兒的心了。」
「小?」這是她的直覺,她總覺得眼前的男人異常熟悉,那些巧合讓她不得不懷疑,「你是小對不對?」
她沒有把握自己的猜測是否準確,只是不管如何她都想試試看,哪怕機率只有千萬分之一,那麼的微乎其微。
該感動嗎?即使過了二十年,她還認得出他。「你認錯人了。」他早就不是她兒子了。
望著那眸子里的悲憤情緒,她不死心,「你也叫全?禾農?」那名字是她和許世杰一塊取的,她不可能記錯。
「是又如何?」他沒有否認,「就憑一個名字,你便半路亂認兒子了?」
就算她記得他的名字那又如何?她還是那個拋棄他的母親。
一听,她露出了笑容,那笑像是放下心中千斤大石一般,「你若不是,怎麼知道我想認的是兒子?」
她的孩子還活著,活得好好的、健健康康的,那已是她最大的欣慰了。
「我。」一時語塞,他是氣憤過頭,腦子壞了?
于采之靠了過去,「真的是我的兒子,二十年了,媽終于找到你了。」
流了二十年的淚水,今日重逢了,她卻連一滴也流不出來了,那心底的澎湃難以言喻。
賀全退了一步,「不要踫我。」
「孩子,媽好想你,你知道嗎?」從他的神情與動作,于采之感覺得到兒子的不友善,只是為什麼呢?
「夠了!」他輕吼,「別跟我玩什麼親情游戲,我不希罕。」也不需要。
「你到底怎麼了?這二十年,你受了什麼委屈了嗎?」沒想到上天真的眷顧她,二十年了,她終究還是找到他了。
委屈?他忍受的豈是委屈而已?「我說,你認錯人了。」他一點也不想認她,一點也不想!
「不!你跟媽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只是,就當于采之想好好的抱抱這個失散了二十年的兒子時,不遠處竟然傳來方正的嘶吼。
「小芷!」
「小芷?」一听見方正的嘶吼聲,賀全迅速地循聲狂奔過去。
她剛才是那麼難受且難堪的離開,不會發生什麼事了吧?
不會的!她要是出了什麼事,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而于采之也跟著他的身後追了過去,心里同樣燃著不安的情緒。
沒多久,他便看見兩個男人圍著方小芷,她懷里護著一個小女孩,女孩的母親著急地從一方跑來,從她懷里抱起孩子。
「我沒看到那小女孩,也不知道她會這樣突然沖出來。」肇事車主幫方正扶著方小芷,一邊急忙澄清。
還好他是騎機車,要是開車,早撞死她們了。
賀全靠了過去,看見方小芷額頭上冒著血珠,隨著長發流下,滴落在她雪白的衣服上,怵目驚心。
「小芷。」他連忙將她扶正,讓她把頭靠在他身上。
「怎麼會。」于采之從懷中拿出干淨的手帕,往方小芷的傷口覆上,試圖止血,隨即著急的哽咽起來。
「全哥,這。怎麼一回事。」一直等在車上的康玉澄覺得不對勁,下車來看看時,正好看到這一幕。
「快點叫救護車。」小女孩的母親連忙提醒道,是這個女人救了她的女兒,她可不想看她因此出事。
等救護車來太慢了。
賀全抬頭看著方正說道︰「開我的車。」隨後將方小芷橫身抱起。
「快,這里。」康玉澄也急了,拉了方正的手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阿正,快點。」于采之催著開車的丈夫。
康玉澄轉頭看了後座的賀全,「她還好吧?」流了很多血。
賀全將方小芷護在懷里,「小芷,醒醒,你听得見我的聲音嗎?」他的動作既輕且柔,懷中的女人此時就像玻璃女圭女圭一樣脆弱。
這是在懲罰他嗎?
他是這麼在乎這個女人,曾經想要這麼跟她一輩子下去。
可是他退縮了,就因為不甘心、因為一口怨氣,他竟然要她背負被拋棄的痛,他明明知道她會心碎難過,卻還是這麼做了。
方小芷微微地張開眼眸,那迷蒙的視線也正好把這個男人看清楚,「阿。」
听到她的聲音,他連忙撫著她的臉頰,「我在這里,你放心,沒事的。」她還有意識,還好。
「那女孩。」她剛才看到一個小女孩差點被疾駛過來的機車撞上,她沒多想,一古腦地沖出去抱緊她往一邊閃去,但還是被擦撞到了,不知道那小女孩現在怎樣了?
「她沒事。」他在她耳旁輕聲說道。
她就是這麼善良,自己都受了傷,還只想到別人。
沒事就好,「好疼。」她覺得自己的頭快炸開,痛死人了。
見她疼,他的心跟著不好受,「你忍著點,快到醫院了。」
剛剛他不是才和她分手,現在的他卻為她著急憂心,剛才是不是作了一場夢啊?
「我們。真的要分。手嗎?」她不想。
一直以來驕傲的防備全破了功,她那串珠般的淚在臉頰上滑下來,不知道是因為傷口的痛,還是心底的痛。
她的話讓賀全不知如何接續,「先不談這些,我們先送你到醫院。」他的心跟著她揪疼。
原來她對愛的理性與堅強全是偽裝的,為了不讓自己受傷,她欺騙別人、也欺騙自己,一直以為她是新新女性,對感情果斷、絕決,但她骨子里畢竟也是一個渴望別人保護、呵護的女人啊!
他傷了她,對感情,她從不哭、不鬧,就因為如此,她比別人更脆弱。他看清這點,更明白這樣的情殤對她而言,傷害會有多深。
傻子!她怎麼還在祈求一切只是夢呢?他們明明分手了,就在上一刻,「嗯。」她乖順地點點頭。
也許這是賴在他懷中最後一個機會了,此時的自己再也不必偽裝堅強。
如果愛他就必須卸下所有的防衛,那麼她早在不知不覺間,無力反擊了。
于采之在一旁看著這一幕,這兩個孩子明明相愛的,為什麼要分開?難道是因為她?
賀全抬頭,正好與于采之四目交接,隔著懷中的女人,他們對看一眼,只是一瞬間,他又別開眼。
此時,他無暇再想其他的事了,現下最重要的就是方小芷沒事,只要她沒事,一切都好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