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永遠,永遠。
或許心疼顧勝的過去,或許是宣告自己的決心,總之每一天顏玉爾都要強調一次。
不過奇怪的是對方每一次的響應都只是一個嗯字,這種感情得不到響應的感覺讓人不太爽,所以之後的一段日子里,顏玉爾都在致力于研究如何讓顧勝更在乎自己。
可惜盟友顧縴雲已經回家了,她無計可施下又找到了春棗。
雖然上一次的事就壞在她身上,可偏偏顏玉爾是個記吃不記打的白目,再說放眼全顧府的木頭下人,也只有春棗能和自己說上幾句。于是已經處于饑不擇食狀態中的顏玉爾,竟開始找這個比自己還小幾歲的丫頭來討論感情問題。
「春棗。」
「你說,如何才能讓一個男人更在乎你呢。」
春棗臉一紅,搖搖頭,「奴婢沒經驗,可不敢瞎說。」
「說說嘛。」顏玉爾吐掉瓜子殼,「反正這里又沒有別人,隨便說。」
春棗認真地思考了下,而後神秘兮兮地伸出兩個手指,「奴婢覺得重點就是兩個字。」
「哪兩個字?」顏玉爾屏息凝神。
「花錢。」,
「花錢?」瞬間泄氣,「這算什麼重點啊。」
「夫人您繼續往下听嘛。奴婢覺得,一個男人給您花的錢越多,他就越會在乎您。」
「為什麼?」
「因為錢已經花了呀,如果您走了,那這個男人的錢豈不是打了水漂?所以說就算是為了不虧本,男人也不會離開花自己錢最多的那個女人。而且呀,看一個男人肯不肯為您花錢也可以試探他是不是在乎您呢。」
她說的好像滿有道理的,顏玉爾抹掉下巴上的瓜子殼,開始陷入沉思,花錢嗎?
秉承著心動不如行動的準則,顏玉爾第二天一大早就興沖沖地跑到長生殿里去找人。
不過當時顧勝正在開會,所以她就在二樓老位子上「吃」等。可無奈顏玉爾的胃口永遠都比腦仁大,所以橫掃了幾碟美味佳肴之後,顏玉爾已經把此行的目的忘得七七八八了。
酒足飯飽之後,顧勝卻還沒忙完,顏玉爾拍著自己的小肚皮晃晃悠悠地走下樓,剛想踏出長生殿就被掌櫃的給攔下。
「夫人。」
「嗯?」
「雄爺有令,不許您亂跑。」
顏玉爾垮下臉,她剛剛在來的路上發現街上真的好熱鬧,之前她都沒有注意過也沒有好好地玩一下,所以她現在心里癢癢的,好想去玩一下。
顏玉爾想了想,決定和掌櫃的打個商量,「我就去對面的店里看看好不好?」
「這……」
「反正你可以看得到我,離得這麼近,你咳嗽下我都听得到啦。」結果沒等掌櫃的回答,顏玉爾就已經跑了出去,鳥兒般直接飛到對面的成衣店里去了。
顧勝忙完之後並沒有找到她的身影,反而看到了滿桌的狼藉。拜托,現在是早上啊,為什麼桌上會有豬蹄?這女人真是……
他搖頭走下樓,拉過掌櫃的問︰「她人呢?」
掌櫃的伸手一指,「夫人在對面。」
「她去那做什麼?」
對面余記制衣的者板娘生得美麗又善于打扮,憑借著超的手腕和艷絕的容貌在這一帶十分吃得開,可這位向來習慣被男人們捧在手心的余氏卻偏偏相中了大英俊、腰纏萬貫的顧勝,所以總是對著他獻殷勤、賣風騷,只可惜顧勝從不買帳。
顏玉爾單純得像小白兔,可別湊過去被她教壞了才是。
為了抓回嬌妻,從不踏足余記的顧勝難得大駕光臨。
只不過他剛一踏過門坎,就听到了余氏操著那把柔中帶厲的嗓子在聒噪,「哪里來的毛丫頭,你知道這件衣服要多少錢嗎?怎麼敢拿那油乎乎的手亂模呢。」
「呃,我只想看看……」
「看?看什麼看,你買得起嗎?這可是我們店里的新品、熱款……」
「出了什麼事?」
冷冷橫入的男聲成功地令余氏閉了嘴,繼而眼兒發亮地朝顧勝貼過來,「雄爺,您快看,這個丫頭……」
顧勝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走了過去,然後走到顏玉爾的面前,低聲問︰「怎麼了?」
「我吃完豬蹄忘記擦手了……」她高地舉起小手,可腦袋瓜卻是心虛地低垂著,聲音里充滿了抱歉,「然後我、我覺得這件衣服好漂亮,所以就想要模一下,不過我還沒有模到呢,真的,我沒有弄髒它,我只是想看一下下而已,可我沒有錢……」說到這,顏玉爾才想起這次是找顧勝要錢來了。
「哪件衣服?」顧勝忽然問,然後順著顏玉爾指的方向看了眼,在女性服飾這方面不懂任何審美的他只掃了一眼便不屑道︰「這就是你覺得好漂亮的衣服?不就是一條花裙子嗎,哪里好看了?顏玉爾,你腦子不好使,眼楮也不行嗎?」
「明明就很漂亮啊。」
「家里那麼多衣服你不穿,卻要拿來綁繩索,結果卻喜歡這件?」
「家里的衣服上面沒有花嘛。」顏玉爾巴巴地看了眼那裙子上的繡花,喜歡得不得了。
她就是花,當然也要喜歡花了。
「咳。」見這兩個人開始旁若無人地聊起天,被晾到一邊的余氏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顧勝這才將目光摶向余氏,「這條花裙子多少錢?」
花裙子?那可是她店里的新品、熱款!滿心月復誹的余氏揚起笑臉,只是那笑容卻並未抵達眼底,「若是雄爺想要,奴家奉送便是。」她狀似無意地掃過顧勝身邊的顏玉爾,「不過這位眼生的小泵娘是……」
艷若桃花的眼瞟向顧勝,「是雄爺的妹子?」
「夫人。」
余氏笑容一僵,「雄爺何時娶的親?」
「我娶親須要向你報備嗎?」顧勝耐心告罄,擰眉看向眼前這個不識時務的女人,「這破裙子到底多少錢?少說廢話。」
余氏笑意全無,不敢相信自己覬覦很久的位子竟被這個黃毛丫頭給佔了,妒火自眼底熊熊燒起,她的目光滑向顏玉爾,怒火中攜著挑釁。
余氏紅唇輕啟,報出一個令人咋舌的價錢來,那個數字,買下這個小小的成衣店都足夠了。
「你故意的?」顧勝黑眸一眯,「這條裙子值這個價嗎?」
余氏輕環玉臂,巧笑倩兮,「在我心里它就值這個價。」
雄爺的吝嗇和他的富有一樣的出名,和他做過生意的人都知道,這個男人絕對不做虧本的買賣。
所以她就不相信顧勝肯為這個小毛丫頭一擲千金,反正她也得不到顧勝了,倒不如撕破臉給他添添堵!
「算了、算了。」顏玉爾不安地湊過來,扯過他的胳膊,「太貴了,其實也沒有那麼好看啦,不要買。」
她不要嘗試顧勝願不願意給他花錢了,這個價格太離譜,當初自己偷喝玉厄酒的時候,顧勝都能心疼成那樣,今天若是讓他花這麼多錢,那自己肯定難逃被拉上床懲罰的命運了。
于是顏玉爾連連搖頭,剛想扯著他往外走卻又猛地彈開手,糟糕,忘記手上有油了。
看著顧勝衣袖布料上的清淺油漬,顏玉爾連忙道歉,「啊,對不起,我……」
「有什麼可道歉的。」顧勝一把撩起衣袂,里住她油乎乎的小手擦了擦,語氣不悅,「你很喜歡道歉是不是?」
「呃……」
擦干淨手之後,顏玉爾忙低頭拉著顧勝往外走,「我們走吧。」
「為什麼?你不是很喜歡那條裙子?」
「也沒有啦,好貴。」
貴?顧勝自認自己有時候是摳門了一點,不過這並不代表他會讓自己的女人連條喜歡的裙子都買不了。
本來這條裙子也不是非買不可,不過一看到顏玉爾委屈自己的樣子,顧勝就覺得心口特別不暢快,反而開始認真。
他巋然不動,一把將埋頭向外走的顏玉爾給拽回來,「買。」
顏玉爾和余氏均是一愣。
余氏又把價格報了遍,似乎不敢相信,「雄爺,你確定要買這條裙子?」
顧牲卻是搖了搖頭。
余氏唇角一勾,剛想說些什麼就听他接下來又說︰「你店里所有的花裙子,我都要了。」
顧勝微微頷首,目光凌厲,「全部都以這個價格。」
余氏那嬌美的小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我告訴你。」顧勝伸手指了指她,「要是敢降價,你就死定了。」
從顧勝身上,我們終于了解到什麼叫做有錢就是任性,輕輕地一揮衣袖,足夠普通人家吃上一年的銀子就這樣花出去了。
宋喻對帳時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結果知道來龍去脈之後差點驚掉了下巴。
他這樣一擲千金,反而令顏玉爾坐立不安,只恨不得把那些裙子全都給供起來,哪里還敢往身上穿。
她受寵若驚、大驚小敝的樣子令顧勝不太興,之後索性吩咐人把她之前的舊衣服全部都丟掉了。
舊衣服都沒了,這下她該穿新衣服了吧?不過顧勝還是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