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嗓音微微顫抖,嘴角卻因難以克制的抽搐而微揚,遠看,像是笑。
雖然早有預感,可現實比想象更為丑陋,她的內心受到強烈的沖擊。
對面的男人微垂著頭,視線低落桌面,死盯著木桌上的紋路好一會,才躊躇道︰「……是我對不起你。」
「我只想知道為什麼!」桌上的粉拳握緊,以全身的力道控制喉嚨不至于失控。
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毅然抬頭直視眼眶含淚的女人,「因為你對我的事業沒有幫助!」
她一楞。
「我很喜歡你溫婉賢良的個性,也喜愛你甜美俏麗的外表……你是個好老婆人選,但你不過是百貨公司的服務台小姐,無背景無權勢,連可依靠的父母都沒有,娶了你……」頓了頓,殘忍出口,「對我沒好處。」除了帶出門展示一下美貌以外,對他的事業毫無幫助。
她全身僵直,渾身血液凍結,冷得她簌簌發抖。
「她……你明天要結婚的對象,是做什麼的?」她顫聲問。
「她是我工作的醫院院長的女兒。」
她望著他,眼神絕望又心碎。
他不敢看那令人心疼的神情,故又垂下眼。
「不是你不好,是我太貪心,我想擁有更多……」而她什麼都不能給。
「我懂。」她點點頭,「我懂。」
小手握著水杯,猶豫著是不是該帥氣的往那張嘴上說著抱歉,眼里卻寫滿絕情的臉龐潑去。
五指掐得用力,過了一會還是松開了。
她未語起身,表面鎮定,心神則是一片空茫,連包包都忘了帶走。
緩步走在路上,她完全不曉得自己該何去何從。
她悲憤得想哭,眼周卻是一片干澀。
她配不上他,是嗎?
小小的客服小姐,配不上一名大醫生,是嗎?
所以他在交往三年後,腳踏兩條船,並直接將她這艘廉價的小木船踢開,雙腳踏上豪華富麗的畫舫,卻是遲至結婚的前夜,才告訴她這個殘酷的事實。
他怎麼可以這樣糟蹋她?!
「真玉!」他拿著她遺忘的包包自後頭追上。
她站定,回首,一臉木然。
「你的包。」他將包包放到她的手上。
她看著與她同樣平凡無奇的包包,低聲道,「謝謝。」
「我……」他有些不自在的搔搔頭,「我其實一直不想告訴你這件事的……」
她張著不解的眼。
「我認為就算我結婚了,也不會影響我們的交往。」
麗眸眼色逐漸變得嚴厲。
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要不是他醫院同事的女友看不過眼,偷偷告訴她這個消息,難以置信的她不得不逼問出答案來,她極有可能成了在法律上破壞婚姻的第三者,而他卻打著婚後與她繼續交往下去的主意?
「跟著我,你的一生就不愁吃穿!」他一頭熱的握住她的手,「你想想,客服小姐這工作你能做多久?等年紀大了,還能挑什麼好工作?但是只要有我在,你就不用擔心未來!等我當上院長,繼承醫院之後,你就能當每天喝下午茶、悠哉生活的貴婦了!」
不是貴婦,是情婦吧!
貴婦這名詞只有與他有婚姻關系的院長女兒才有資格擁有!
她忽然覺得握住小手的巨掌像極了可怕的蛇,即將纏上她的身,纏得她無法呼吸,她慌忙將其甩掉。
「真玉,你仔細听我說,剛開始你可能會有所抗拒,但只要听我分析過,你就會曉得這對你是最好的!」大手又纏上,「我真的很喜歡你……」
「放開我!」憋了一整天的怒氣終于爆了開來,「我不要!我什麼都不要!」她又氣又恨的猛甩著手,拍打不肯放棄的「蛇」。
「真玉!」
「放開我!」
她終于如願甩開他,人卻因站立不穩而往後踉蹌,尖銳的喇叭聲刺耳穿入腦中,她回頭,閃爍的燈光刺眼,她不得不將眼眸閉上。
身側遭受到強烈的撞擊,整個人像鳥兒一樣輕飄飄的飛上天空。
在意識月兌離之前,她听到有人大喊,「是那個人把她推出去的!」
不是的……
但不是又如何?
她的心已死,他怎樣都不關她的事了!
如果這世上真有神,而又對在襁褓之年即被拋棄、命運多舛的她有一絲絲憐憫的話,那就……
別再讓她醒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