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客人交代完送花的地址,汪庭汝才往外走去。
「你管我要布置什麼?!吧你屁事!」
來到店門口,汪庭汝看到汪若雨嬌小的身體幾乎要跳到潘維奇的身上。
「臭死了!」潘維奇皺起鼻子。「一個女人老是髒話不斷,根本就是女人之恥,虧你還說得出來。」
汪庭汝無奈的仰頭看著天空。天很藍,他們為什麼還要吵架?
「我為什麼說不出來?意思是說男人才能隨口說出三字經,女人卻要唯唯諾諾的說敬語?我听你在放屁。」汪若雨不顧自己優雅漂亮的外表,兩手叉腰,存心要跟他杠上。
「我可沒這麼說,不過你大可以隨便罵三字經,因為我本來就沒當你是女人,也一直以為你是男的,汪先生。」潘維奇惡劣的朝她努嘴。
汪庭汝在一旁不打擾他們,只是不懂為什麼他們每天都會因為小事吵架,而且吵的內容一點意義都沒有,更別說話題從來沒有新奇過。
「謝謝你啊,潘小姐。」汪若雨也客氣的回敬他。
「不用客氣,汪先生。」潘維奇大方的接受。
「若雨、潘大哥,你們應該吵夠了吧?」汪庭汝走到他們兩個中間,無奈的看著兩人。
潘維奇在花店的隔壁開攝影工作室,本身是知名的攝影師,從她打工開始就認識他,關系也維持不錯,總以潘大哥稱呼他,沒想到汪若雨一來就跟他不對盤,除非潘維奇因為工作的緣故出國,她才能安靜幾天,要不然他們天天吵架是家常便飯。
這也是她一直很納悶的事情,一個是三十歲的大男人,平常也算穩重,一個從小就有小老頭稱呼的大女人,怎麼每次踫面就吵得不可開交,活像對方是殺父仇人?
她對于處理他們的爭執已經很有心得,但也很不耐煩。
「哼!」
兩個大人幼稚的將臉撇開,盡力表達出對彼此的不爽。
「好了,若雨,你進來幫忙我,剛才又接了一個工作,忙都忙不過來了,你不要閑在這邊吵架。」汪庭汝將妹妹推入店中,並向潘維奇眨了眨眼,暗示他趕緊進去自個兒店里。
雖然她好幾年沒當班長了,但是處理糾紛的手法還是值得稱許的。
「姊,你不要每次都幫那個白目人說話,他真的很可惡,你不知道……」
汪庭汝打斷妹妹的話,「我知道他很可惡,也知道他又欺負你了,但是我忙得要死,還要幫你們排解糾紛,你不覺得我很可憐嗎?」
汪若雨看著姊姊可愛的圓臉浮現無奈,只能扁了扁嘴。「好啦,對不起。」
「我沒怪你的意思,只希望你不要再跟潘大哥吵架了,他人其實很好,你對他的偏見太深了。」
「我哪有?」
「是嗎?」汪庭汝看妹妹堅持不認罪,只能模模鼻子,做事情去了。
這幾年來她的身高已經到達一百七十五公分,而若雨卻一直維持在嬌小可愛的一百五十五公分,她們姊妹倆走出去老是被笑說一個天龍一個地虎,但她寧願自己是地虎,而不是嚇人的天龍。
若雨越來越嬌媚,常有客人借故來店理找她聊天,她也樂得將招呼客人的工作交給若雨,只是有時若雨務實的個性會讓她得罪客人,尤其當客人有想「招惹」她的意思時。其實她這個天龍只是外表嚇人,真正嚇人的是長相誘人、個性凶狠的地虎。
「你說什麼?」官明修差點將口中尚未吞咽下去的酒噴了出來。
關以穎一派優雅,口齒清晰的重復一次,「你昨天送我菊花。」
「真的?」官明修放下手中的酒杯,臉上有了訝異。「怎麼可能?」
他記得昨天叫林乃奕幫他訂花,並沒有吩咐送什麼花,難不成林乃奕是故意整他的?好啊!這個小子。
「真的,而且還是十一朵。」她臉上有了笑意。
「那是代表我對你最大的敬意。」看女友臉上沒有不開心的表情,他也就放心的跟她說笑。
「對死者最大的敬意?」她調侃他。
「也許。」
他看著眼前的美女,清秀的臉蛋配上勾人的眼神,又有一副凹凸有致的身材,她是他認識五年,交往一年的女友,也是一個聰明的女人,他對她有敬意,也有喜歡,但是愛意……稱不上。
他猜測她對他也有同樣的感覺,至少他們相處的這些年來彼此是可以溝通,也能分享心情,氣氛自然得就像家人一樣,他們有一樣的背景跟壓力,也坦然接受可能會成為彼此的人生伴侶,所以也就讓外界對他們的關系更加肯定。
她在豪門千金中算是杰出的人才,不只有聰明的頭腦,也有自己的事業,更能體貼對方,所以社交圈有許多男人對她仍存有幻想,可是因為名義上她還是他的女友,所以他們只能在私底下扼腕。
他們沒有每天見面,但至少每個星期都會撥出一天一同吃飯,算是出來談談最近彼此發生的事情,也給對方家長一個交代。
「老實說,我收到的時候還真是嚇了一大跳,也讓我的秘書整整笑了一天,大大夸獎你真有創意。」關以穎笑說。
她的秘書還說要去買香來祭拜,就更符合菊花的意境了。
「大家都這麼說。」
「還真不害臊!」關以穎放下手中的刀叉,有些遲疑的開口,「昨天我爸跟我提到我們的事情,希望我跟你討論看看。」
「不是什麼好事吧?看你的表情有點困擾。」
關以穎點點頭。「他希望我們趕緊結婚,但是坦白說,我現在並不想結婚。」
「很高興我們的認知差不多,我也不想結婚。」看他爸媽的婚姻狀況,他怎麼可能還願意跳入婚姻中?失敗可是會延續的。
「可是他們不了解我們的意願,我爸還以為是你不想跟我求婚。」
官明修優雅的將牛肉送入口中。「沒關系,讓伯父這麼以為就好,他就不會一直逼你了。」
「少說得那麼好听,你八成也是想把事情推到我頭上,要不然以你這種狡猾的個性,怎麼可能不當一回事?」跟他交往一年可不是假的,他的每一句話都是有含義的,要小心推敲。
「被你猜中了,」官明修雙手一攤,大嘆一聲,「要不,你希望我們今年年底就步向紅毯的另一端?我是可以完成你的心願。」
「不用客氣,把這個機會留給另一個幸運兒就好。」
「這是女朋友應該說的話嗎?小心狗仔听到,又要給我們安個貌合神離的罪名。」
「我記得上次不是才說我們郎才女貌嗎?」
兩人相視一眼,噗哧笑出聲。
關以穎抿了抿嘴,認真的問︰「說真的,我們到底算不算男女朋友?」
「當然,要不然我們一年的時間是耗假的嗎?」
「可是你也知道,我們彼此都……」她尷尬的笑一笑。
「你說各有各的韻事?」官明修順著她的話接下去說,「這很正常啊!台面上哪一對銀**侶沒有風流韻事?!」
「你可以接受?」關以穎有點訝異。「你不象是那麼大方的人。」
「沒道理不接受,你不也接受了?」官明修就事論事。
他跟關以穎交往一年來,一開始兩人有認真的把對方當成戀愛對象,曾有過親吻,但淺嘗即止,在對方身上投注感情努力了好一陣子,發現彼此的感情只能停駐在朋友的地步,于是兩人心照不宣,就這麼偽裝了好一陣子。他暗中跟一些女人交往過,也曾經在關以穎身上看到男人留下的印記,他並沒有多問,正如她也沒有多問他的事情。
他有時會訝異,為什麼她的男人願意讓她待在他身邊?關以穎是個好女人,要是他的話,早就將她藏在家里,哪可能放任她四處跟男人出入?但是她不說,他也就不問,怕會讓她傷心。
在確定兩人沒有感情的牽扯,也多了一個盟友,當面對家長的壓力時,他們口徑一致,對于只想在事業上沖刺的他再好不過了。
「說得也是。」關以穎接著感興趣的問︰「你喜歡的女人類型好像挺復雜的喔!」漂亮的、可愛的、嬌小的,這些都听說過。
「你的意思是說我濫交?可別忘記了,你還是在下的女友。」官明修語帶警告的說,只是臉上有著笑意,讓他的威嚴少了幾分。
他從開始交往的時候就知道關以穎是潔身自愛的女人,既然沒有戀愛的感覺,也沒想過要佔她便宜,只能在外頭找一些短暫的戀情來平復他的,想來也真可悲,可是沒有感情的糾纏,反而使得事情簡單多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快說啦,你喜歡哪一類型的女人?」
「你這一型的。」官明修一臉老實的回答。
「少來!不是我在臭屁,以我這型的女人,我算是其中的極品,你如果喜歡我這一型的,早就對我糾纏不清,怎麼還可能放牛吃草?」關以穎一臉不信的看著他。「我听伯父說過,你念書期間,學妹、同學、學姊一網打盡,如果你想要一個女人,沒有要不到的道理。所以可以肯定的是,你根本不喜歡我這一型的。」
他賞臉的鼓鼓掌。「算你聰明,其實我真正喜歡的是……」一個模糊的影子浮現在腦海,他笑著搖搖頭。
「可愛天真型?」關以穎大膽的假設。
「也不完全是。」最好還可以帶點正義感,老是不服輸的仰起頭對抗所有不守規矩的人及不公平的事情。
「嬌艷大膽型?」
「你別再瞎猜了,趕快吃飯比較實在。」他不習慣對別人吐露感情的事情,就連已經是朋友的關以穎也不行。
「端莊賢淑型?」關以穎玩上癮了。
難得可以看到官明修露出不自在的表情,怎麼可以輕易的放過他?
「既然你要猜,那正好,我也很有興趣猜測你喜歡的類型。」他聰明的將優勢轉到自己身上。
「好,我不猜了。」關以穎馬上乖乖的閉嘴。
「怎麼不猜了?我本來還想問你,上次在你頸子上留下極為明顯印記的男人是誰?」看她滿臉通紅,他優閑的再將一口牛肉送進嘴里。
以穎畢竟是個女人,臉皮絕對比他薄,不可能斗得過他的。
「你閉嘴。」她雙眼圓瞪。
他笑咧了嘴。「不說了嗎?我還以為你要繼續跟我討論下去。」
「惡劣的男人,幸好我現在把你看清楚了。」
「好說。」他舉起酒杯敬她。
安靜了一陣子,關以穎故作若無其事的聲音溫吞的響起,「脖子上的印記真的很明顯嗎?」
「再明顯不過,很像黑青。」他勉強舉出一個實例。
「是嗎?」她手持刀叉,大力叉向盤中的食物,只是不知道想叉的究竟是誰的肉。
旁人看他們,是極為幸福的一對情侶,男的俊帥,女的美麗,一邊用餐,一邊還有說有笑,誰知道他們談論的話題是足以嚇死人的八卦。
沒關系,習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