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到底為何接近樂樂?封公子。」
封笑湖坐在堂前的交椅,冷冷地笑觀著眼前的不速之客——古賢京,黑眸一斂,涼淡地說道︰「理由很簡單,不過,我想這不關你的事,賢京姑娘。」平靜無波的話氣產出濃濃的警告味。
「如果,你真的如同城里的人所說,是為了藏寶圖而接近她,就與我有關,我不準你傷害地!」她激動地說道,神情之間充滿了對樂樂的關愛之情。
「我與她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擔心,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請恕封某人失陪了!」說著,封笑湖從容起身,就要往門外步去。
「慢著,我可以替她還你五千兩,請封公子放過她吧!」古賢京也跟著起身喚住了他離去的腳步,急聲說道。
一抹冷笑泛過唇邊,封笑湖沒有口頭,然而,他冷淡的態度,充滿威脅感的高大背影,教人不禁打從骨子里發寒,「對封某人而言,那五千而不過是九牛一毛,我向不放在眼里。」
「你——」古賢京瞪大了雙眼,頓時感到不寒而栗,這男人這個危險至極的男人究竟意欲為何?
「對不起,失陪了。」他淡笑頷首,信步而出,恰好在門邊遇見了好友
北荒戮雲堡堡主龍九霄。
龍九霄擁有一張冷峭至極的剛毅臉龐,他往門內一瞥,冷淡笑道︰「我在門外統統都听見了,笑湖,你應該也知道,放出傳家擁有藏寶圖風聲的那個人來意不善,他想置你于死地。」
「只要別犯了我的忌諱,我可以陪他慢慢玩。」他淡聳了聳肩,表示不太在乎。
龍九霄很不認同地冷哼了聲,道︰「笑話,我很清楚,你從來都不會給人逮著弱點,又或者,你封笑湖根本就沒有弱點!認識你這麼多年,我很明白你是一個會將人慢慢玩到死的狠角色,不是嗎?」
「我是嗎?」封笑湖不答反問,忽然縱聲大笑,帶著一身不羈的瀟灑,從龍九霄的視線中消失。
門內,古賢京也將他們的對話听得一清二楚,若有所思地盯著門階前的龍九霄,片刻無語。
「宋伯!你怎麼來了?」
傅樂樂興高采烈地推門而入,打斷了封笑湖與宋東風的對話,她一听到家人來訪的消息,就迫不及待地趕來了。
「夫人教我來探望你一下,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宋東風收到堂前捎來的眼色,就知道方才的話題就此打住,擇日再談。
「很好呀!你來多久了?」她笑瞇瞇地說。
俗話說︰家丑不能外揚。她與封笑湖的房事當然更不能外傳了,否則她絕對要向宋東風控告他夜夜虐待的罪名。
宋東風頓了一頓,才笑道︰「有一會兒了,剛才我與封公子聊了一下閑事,等會兒還要趕回去呢!」
「何必急著回去?封笑湖,你不留宋伯下來吃晚飯嗎?」她有點譴責地瞅了封笑湖一眼。
「我留過了,他沒答應。」他慵懶地靠坐在堂前的交椅上,聳了聳鐵肩,表示這不關他的事。
宋東風呵呵一笑,忙著為他辯解這︰「小姐,這不是封公子的錯,托他的福,替咱們傳家在東大街開了一家小商號,最近很多人都跑來要跟咱們做生意,賺了不少錢。」
聞言,傅樂樂瞪大了水眸,不敢置信地瞪著封笑湖,驚訝得不能自己,
「什麼——你……」
「怎麼?終于知道我這個債主的好用之處,想要好好巴結我了嗎?如果是這樣,多用點心,我感受不到你的誠意。」他接過下人遞上的熱茶,清閑地品嘗,故意笑中帶諷,反將了她一軍。
「誰要巴給你呀?自大狂!我不理你了,哼!」傅樂樂呱起了紅唇,拉著宋東風往外跑,心里挺不服氣,覺得自己有時候還真的不能不討厭他,光是微微一笑,就會教人氣焰頓失,挫敗感油然而生。
戲蕊含蓮,一點靈犀夜不眠,雞吐花冠蕊,蜂抱花須顫。
咩!玉軟又香甜。
神水華池,只許神先佔,夜夜栽培火里蓮!
「這——」
傅樂樂小臉火紅,瞅著手里那封她從封笑湖袖抱里搜出來的信箋,不斷地吞口水,心想︰這種詩未免……未免太過yin蕩放浪了吧!
最重要的是!這封寫滿了yin言浪語的情書,到底是誰送給封笑湖的?她雪白精致的小臉充滿了濃濃的醋酸味兒。
她果真不該大相信封笑湖這個公子!暗樂樂慢條斯理地將信箋撕碎,冷笑了聲,心里暗暗決定了一件事情。
近晚,趁著封笑湖沐浴淨身之時,傅樂樂躡手躡腳地接近他披掛袍衫的架子,左顧右盼了一會兒,確定四下無人之後,準備開始行動。
就在這時,封笑湖含笑的嗓音從她背後涼涼地揚起——
「小東西,你在做什麼?」沐浴餅後,他上身僅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袍子,透出不羈瀟灑的獷味,笑臉充滿了迷人懾魄的氣息。
「沒……沒什麼。」她飛快轉身,心虛地低頭,將一雙小手藏在背後,死都不肯拿出來給他看。
「真的?我不信。」一抹笑意泛過他深邃的眸子,鷹爪猛然出擒,揪住了她皓白的手腕。
「啊——不要!」她驚叫了聲,閃避不及。
然而,只見她柔女敕的小手里空無一物,似是他多心了,封笑湖挑眉,眼神一瞥,示意道︰「把你的另外一手也伸出來。」
「好嘛!」
傅樂樂眼見隱瞞不了了,只好乖乖地把另一只藏在背後的小手伸出來,在他的注視之下攤開手心,一不做,二不休,她干脆惡人先告狀道︰「你瞧,沒什麼吧?不過就是我的一條手絹跟釵子,你凈要疑神疑鬼的,討厭!」
「銀釵?手絹?小東西,你把這些東西塞進我抱子里,到底想要做什麼?」他黑眸一瞇,很感興趣地瞅著她,心底並不以為事情有如她所說般。
被他這麼一問,起初,樂樂有些心慌意亂,「呃」了半天之後,飛快腦袋里編出一套勉強可信的說詞,道︰
「你沒听說過嗎?睹物思人嘛!你把這些東西帶在身邊,想我的時候就拿出來瞧一瞧,把它們當作是我,記住喔!你要隨時隨地都很想我,想我的話,就要把它們拿出來瞧喔!」
然後,這樣教別的女人看見了,就會知道你封笑湖是名草有主了!她在心底笑哼了幾聲,沒把真正的心思說出來,小臉充滿了詭妙的笑意。
「是嗎,真的只是這樣嗎?」他不太相信她的說詞,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想瞧出一點端倪。
「對,你懷疑我嗎?還是你根本就不希望我隨時都在你身邊,你也壓根兒不會想我?人家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一定是存心欺騙我的感情,才不會這樣,本來嘛,我一介小小女子,怎度可能玩得過你這個風流的笑面虎呢!我就知道自己肯定被你騙了……」
她開始滔滔不絕,如泣如訴,煞有介事地控告他莫須有的薄幸罪名,雙手捂著小臉,嚶嚶哽咽。
「好、好,我收下就是了!」他抱著她輕哄,伸手接下手絹與銀釵,拿她無可奈何地苦笑。
「那你一定要常常拿出來看喔!」她從他的懷抱里抬起小臉,淚漣漣的模樣直教人心憐不已。
「是,我一定會照三餐加夜宵,把它們拿出來再三回味,然後拼命想念你這個小東西,行了嗎?」他疼愛地捏了下她晶瑩剔透的臉頰。
「嗯!你答應了就不準食言喔!」她燦爛一笑,愛嬌地抱住他挺拔的虎腰,靈黠的眸子里充滿了詭譎的光亮。
「對了,你有瞧見我抱子里的一封信箋嗎?」他忽然問道。
完了!暗樂樂的心陡然漏跳了一拍,隨即干笑道︰「沒有,我什麼都沒瞧見,沒關系,你一定是遺忘在什麼地方了,我有空會幫你找的。」
「你會嗎?」他眸中閃過一絲莞爾的笑意,把她抱得更緊了。
「會,我當然會了,」她再度干笑了兩聲,掩飾心虛。
才怪呢,她會去替他找別的女人所送的情書,她就不叫傅樂樂,此時,一雙人兒相擁甜蜜,也管不得這許多了。
夜,漸深漸沉。
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這句話拿來形容長袖善舞、精明狡猾的封笑湖,一點兒都不差。
在商場上,沒有人敢不給封笑湖面子,或許是听說過他花名在外,急欲與他攀親附成的人特地舉辦了一場酒池內林的歡宴,難得他肯賞臉,宴席上,對方笑得合不攏嘴。
對于身旁美人的投懷送抱,封笑湖的反應顯得非常冷淡,喝著酒,心里納悶傅樂樂那個小妮子為什麼在他出門前特地送行,
他不能不在意臨行前,她臉上那一抹有鬼的笑容。
「封爺……」美人兒直往他的懷里蹈,似乎已經發現他的無動于衷,更使出了渾身解數想要討他歡心,柔英探進了他的袍里。
封笑湖冷然一笑,隨手想要推開她,騫然——
「封爺,這……」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從他袍子里抽出一片顏色瑰紅的布錦,瞪大了雙眸。
女子的肚兜!
封笑湖也為之愕然,臉色一變,伸手奪過,心底覺得這件兜帕眼熱得過分,忽然,他覺得好笑,不禁搖頭莞爾,眸中透出一絲難解的詭譎異彩。
席間,男人們忍不住苦笑,陪酒的侍女們卻是掩不住唇畔的竊笑,誰都知道,女人會在男人的懷里塞兜帕,代表著一項很明顯的宣告,那就是這個男人歸她所有,誰也踫不得。
然而,這個男人呢?他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