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騙她的?
沉卉很想告訴自己,這是假的,是現實中的杜邯瑯故意說謊騙她的,然而酒杯就在他手中,她親眼看到他一口一口飲盡,她就算想逃避現實,他也由不得她這麼做!
他同時扮演著天使與惡魔兩個角色,相對于惡魔的殘忍,天使的溫柔讓她徹底淪陷,愛到無法自拔,然後他再剝離天使的外衣,嘲笑她受騙的愚蠢。
他真狠,用這樣的方法把她的心徹底撕裂,讓她對這個世界再也不存在任何希望!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顫聲問。「我做了什麼讓你這麼恨我?」第二句話,她幾手是狂吼出來的。
「恨?」他冷笑,「你有資格讓我恨嗎?我只是不爽你跟我爸聯合起來想要掌控我!」他猛地擒住她左邊的胸,力道之大讓她疼得暗吸了口氣。「心被掌控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很憤怒?能夠決定讓一個人入天堂還是地獄的,是我不是你!」
芳唇顫動,淚濕滿頰。
想到她唯一的心靈支柱竟然都是騙人的,心整個跌落倒萬丈深淵。
她嘴角微動,低喃,「我明白,是我太愚蠢了。你想怎麼做都可以,沒有關系,我無所謂。」哀莫大于心死,指的就是這樣吧。
昂起頭來,那雙含淚的雙眸閃著勇敢的光輝。
那是不再存有任何期望的勇敢,就像上了戰場,被前後包圍斷了活路的士兵,除了義無反顧的往前沖以外,無第二個選擇。
那同時也代表了絕望。
杜邯瑯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
沉卉輕輕躍下地,離開酒窖的腳步虛晃如踩著浮雲。
撐著點,沉卉,她告訴自己。最壞也不過如此,就算再發生更糟糕的事,她也無所謂了……
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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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乃女乃!女乃女乃!」
沉卉揉了揉眼,見是李大嬸,柔聲問,「什麼事?」
「你怎麼睡在沙發上?也不蓋個被子,山上的夜晚很冷,會感冒的。」
「喔!」沉卉扶著發痛的額頭坐起來,「我看電視看到睡著了。」
少爺沒叫你進房睡嗎?李大嬸想開口的問句到了唇辦又縮了回去。
少爺對少女乃女乃非常的差勁,想必是不會管她死活的。
「我先去洗把臉。」
走進一樓浴室的沉卉雙手合並汲了冷水潑上臉,冰冷的溫度非但未讓發脹的額頭好些,更讓她感到一陣惡寒。
昨晚離開酒窖之後,不想回房的她窩在黑暗的客廳中,默默掉著淚,一動也不動。
她听到杜邯瑯推著輪椅進入電梯的聲音,知道他是回房去了。
想到他欺騙她的種種,心痛得幾乎快死掉,有他存在的房間更是一步都不想踏進去。
她想搬到客房睡,但她沒把握他會答應。
他讓她睡在他的房間,是方便他隨時差遣,並不是把她當成妻子看,他……好討厭好討厭她……
凝視著鏡子里的紅腫雙眼,她裝滿一臉盆的冷水,將小臉埋進冷水里。
那一天,也是這樣,他將失己落水的她強硬的壓入水中,持續不斷的重復,直到她昏厥了過去。
他曾說過,是他救了她的,可其實是他尚未玩膩他殘忍的游戲吧!
「少女乃女乃!」小芳著急的在浴室外等候。
「什麼事?」沉卉抬起臉來,抽了兩張面紙抹干淨頰面上的水珠……
「老爺的秘書來電說,老爺出事了,要少爺趕快過去。」
「老爺?」杜傳生?「出什麼事?」
「好像是急病病倒了!」小芳將電話遞上,「他還在在線。」
沉卉忙接過,「請問是怎麼回事了?」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心髒病的樣子,己經送往醫院了,但听說凶多吉少,請少爺趕快過來醫院,台中的羅勒醫院!J
「好,我馬上請少爺過去。」
「不必了!」一道冷聲切斷她的話,「那老家伙死不了的!」
沉卉差點忘了只要是屋內的電話,不管是誰的,杜邯瑯一定會竊听,故杜傳生病危之事他必定己經知曉。
「你怎麼能如此斷定?」沉卉急道︰「萬一杜先生真的發生了什麼事,你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憶起母親過世時的那一幕,沉卉的手就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
「那也是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我沒有要管,我只是不希望你有遺憾!」只要是論及生死大事,她的立場就堅不可摧。
不能讓他的人生有遺憾,絕對不行!
萬一杜傳生真的過世,身為兒子的他未去看最後一面,他一定會後悔的!
知道他人還在房間里,沉卉快步上了二樓。
「我家的事輪不到你來管?」他嗤之以棄。
沉卉氣喘噓噓急沖到杜邯瑯的面前,「我已經嫁來這里了,所以我是你的妻子,杜傳生是我的公公,杜家的事我當然有權利管!」
說罷,她握住輪椅的手把就往門外推。
「丁沉卉,你敢擅自作主,我會讓你過得更慘!」
心都死了,上與精神上的折磨算什麼!
沉卉不理會他的咆哮,一意孤行,將他推入電梯。
「我不知道你跟杜先生之間有什麼嫌隙過節,但他總是你的父親,天大地大的怨恨在人之將死之際難道就不能放下嗎?」
「少用你的那套邏輯來看待我跟我爸之間,我不像你那麼情願被利用殆盡,心里還惦記著毫無感恩之情的家人……不,他們跟你毫無血緣關系,連家人都稱不上!」
「我爸把我撫養長大,這份恩情就夠了,同樣的,如果不是你爸,你以為靠你自己能成長的這麼好,能夠這麼悠哉的待在山上養病嗎?」
「我寧願沒有這些用錢堆砌出來的假象!」杜邯瑯咬牙道。
沉卉還想問什麼時,梯門己開,小芳急急忙忙過來問,「少女乃女乃,司機小陳還沒來上班耶,你們要怎麼過去?不然我開車帶你們過去!」
司機小陳是杜邯瑯的司機,但這兩年來,杜邯瑯鮮少出門,故他常遲到早退,杜邯瑯也懶得管他。
「我來開車!」沉卉推著輪椅朝車庫走,「我有駕照,上路經歷三年,不用擔心。」
「可是您應該要照顧少爺,車子我來開吧!」
「少爺人很好,不需要我的照顧。」他好到可以跟人大聲吵架。
「叫你別多管閑事!」杜邯瑯冷眼瞪著沉卉。
「杜家的事我就要管。」打開車門,她轉頭對小芳道︰「幫我把少爺扶進去。」
小芳頓了一下,才點頭,「好。」
協力將杜邯瑯扶進副駕駛座,沉卉轉到另一頭,打開車門坐入。
「我幫你系安全帶。」沉卉伸習欲拉安全帶。
「不用了!」杜邯瑯揮掉她的手
「可是不系安全帶危險。」
「吵死了!要走就趕快走,不要羅里羅嗦,拖拖拉拉!」
沉卉聞言竊笑了下。
他其實心里也很擔心,她看得出來,他只是在表面裝強硬、裝冷酷罷了。
再怎麼說,杜傳生也是他爸爸啊!
車子迅速駛出杜家,轉上國道公路,一路上的空氣沉悶,為防多說多錯,沉卉也就不敢開口,專心開車。
開了好一會,她發現後方有車子朝她們逼近,她轉動方向盤讓車子靠往右側,方便對方超車,沒想到車子卻直直朝他們而來,重重撞了車**一下。
「啊!」沉卉驚叫了聲,連忙控制好方向盤。
「該死!」杜邯瑯轉頭看見後方的車子似乎又想再撞上第二次,沉著臉色道︰「果然被我料中了!你開快一點!」現在沒時間指責她了,只能想辦法盡速擺月兌。
「料中什麼?」沉卉不敢有所耽擱。,連忙加速。
「老頭子八成沒事,我們中了計,被引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