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譏諷的笑容﹐段義把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然後說﹕「沒錯﹐你昨夜是讓我很舒服﹐好吧﹐我也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我就讓你做我永浚王的侍妾﹐這樣你應該高興了吧。」
聞言﹐只覺得一股氣血往上沖﹐于薇傷心的掉頭就跑。
「于薇……」段義正要追過去﹐就在此時﹐不如從何處冒出一支箭﹐箭頭朝他們急速而來﹐眼看沒命似的向前跑的于薇就要被箭給射中了﹗「于薇──」來不及了﹗段義想都沒想的飛身而上﹐他一把抱住于薇急速的轉身﹐代替于薇承受了那支箭﹐箭深深刺入他的左肩。
因為沖力過猛﹐挨了箭的他和于薇雙雙倒在地上。
段義強忍住劇痛從地上爬起﹐他怕有第二支、第三支箭再射過來。
所幸沒有﹐不過為了于薇的安全他大聲的呼喚道﹕「洪勝、陳霖﹐有刺客﹗」
他這一喊也讓他的身子不住的搖晃﹐一直處于驚嚇狀態的于薇連忙扶住他。
「段義﹐你怎麼樣了﹖」
段義的臉色好蒼白﹗然而這個時候他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傷勢﹐他在意的是于薇。
「你不要緊吧﹖」
「我沒事……」看到段義在這個時候還注意到自己﹐于薇的心情好復雜。
「王爺﹐你沒事吧﹖」這時洪勝他們趕到了。洪勝扶住段義的手﹐當他看到傷口流出來的血是黑紫色時﹐他的一張黑臉都嚇白了。
「王爺﹐箭上有毒﹗」
「我知道。」段義就覺得這小小的箭傷未免也痛得太厲害﹐他早就懷疑這是支毒箭。
「幫我把箭拔出來。」段義已是滿臉的汗。
「是﹗」洪勝和陳霖扶著段義躺下來﹐洪勝對陳霖說﹕「我把箭拔出來時你立刻就把毒吸出來知道嗎﹖」
「嗯﹗」
于薇在一旁擔心的看著他們﹐當她看到洪勝把箭拔出來的那一瞬間﹐她的心跳彷佛停止了。
陳霖立刻低下頭用嘴把毒血吸出來。
于薇一下看著陳霖﹐一下看向段義﹐時間好象過了好久好久﹐她發現段義的臉色愈來愈白、愈來愈差……當他無力的合上眼楮﹐于薇听到自己尖聲的叫道﹕「啊──段義他……他死了……」
她再也承受不了的暈過去﹗「段……段義……」于薇幽幽轉醒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尋段義的蹤影﹐她沒見到段義﹐在她床邊守著的是陳霖。
她抓住陳霖的手﹐用力地搖他﹐「陳霖﹐段義呢﹖他死了嗎﹖」
「于姑娘﹐你冷靜一點。」陳霖按住她亂動的身體。「王爺他很平安﹐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陳霖一臉哀淒的說﹕「可能是有些毒已侵入體內﹐所以到現在還昏迷不醒﹐不過真的沒事了﹐因為我和洪勝已經用內力幫王爺把毒逼出來﹐接下來只要好好調養﹐不出幾天就可以復元了。」
「真的嗎﹖」于薇半信半疑。「你沒有騙我吧﹖」
陳霖無奈的笑笑﹐「我騙你有什麼好處呢﹖」
「說的也是。」于薇長長地吐一口氣﹐「這樣我總算可以放心。」
「于姑娘﹐你好象很關心我們家王爺嘛﹗」陳霖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著于薇的眼神似乎藏著許多心事。
可是于薇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心不在陳霖身上﹐而是在段義身上。
「有……有嗎﹖」陳霖的話讓于薇的臉莫名的發熱﹐她尷尬的說道﹕「我是應該關心他不是嗎﹖因為他是為了我才會受傷的﹐我怎麼能置他于不顧呢﹖」
因為段義會受傷是她害的﹐這就是她會擔心他的原因﹐她一直這麼告訴自己。
「對了﹐段義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她說著就要下床。
陳霖急忙阻止她。「于姑娘﹐你不用急﹐現在有洪勝在照顧他﹐我看你才應該好好休息﹐不然又要暈倒了。」
「我才沒那麼嬌弱呢﹗」于薇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你知道是誰要暗算段
義嗎﹖」箭頭上有毒﹐這分明是想置段義于死地嘛﹗「我和洪勝猜不出是誰﹐不過我們想八成是大理國的人。」
「哦﹖段義在大理有和什麼人結怨嗎﹖」
「結怨倒不至于﹐不過因為王爺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皇上又還沒有子嗣﹐所以說皇上要是有什麼萬一的話﹐王爺很有可能會繼位。」
「你們大理國的皇帝只有段義一個兄弟嗎﹖」
陳霖搖著頭。「不﹐其實皇上的兄弟不只一個﹐只是皇上最看重王爺﹐所以……「所以才會有人想要他的命對吧﹖」于薇也搖了搖頭﹐「唉﹐看來這個王爺也不是那麼好當的。算了﹐這和我也沒關系﹐我還是想去看看段義﹐要不然我也沒那個心休息。」
見陳霖一副為難的樣子﹐于是她撒嬌地道﹕「你帶人家去找你家王爺﹐好不好嘛﹖」
面對這如花般嬌美的笑靨﹐陳霖能拒絕得了嗎﹖當于薇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段義時﹐她一顆心都揪起來了。
他靜靜的躺在那里﹐慘白的臉色就像死人一樣﹐要不是她事先知道他沒有死﹐她一定會當他已經死了。本來還好好的一個人﹐現在居然變成這樣﹐這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他﹐恐怕她現在已經在黃泉路上了吧﹗「于姑娘……」陳霖看到于薇臉上淌著淚﹐他驚訝的輕呼。
「我沒事。」于薇擦掉眼淚﹐她走向陪在床邊的洪勝﹐跟他請求道﹕「讓我來照顧他吧。」
「這……不好吧……」洪勝不是很放心。
「有什麼不好的﹖」于薇用堅定的語氣說﹕「段義說我是他的女人﹐既然我是他的女人﹐我來照顧他是天經地義的事不是嗎﹖你有什麼好反對的﹖」
「這……」洪勝啞口無言。他無法反駁她的話只好說﹕「王爺還在發燒﹐請你每隔一段時間就幫他替換額頭上的巾帕﹐這樣他會舒服一點。」
「知道了﹐交給我吧。」于薇看他們一眼後下命令﹕「你們下去吧﹐人多我會不自在的﹗」
哦﹐現在就以「女主人」的身分自居了﹖洪勝暗笑在心里﹐和陳霖離開把這個房間留給他們。
于薇拿下已經變熱的巾帕﹐她重新洗過再擰吧﹐然後輕輕地擦拭段義臉上的汗珠。
明明臉色這麼蒼白﹐可是他的臉卻是熱得一塌胡涂﹐看到他眉頭皺得緊緊的﹐好象很痛苦似的﹐她心中的愧疚和歉意就更重。
「對不起﹐如果我知道你會受傷﹐我就不會跟你吵架了。」她一邊擦著他的汗﹐一邊輕聲的說。「你一定很痛吧﹐雖然傷你的人不是我﹐不過你會受傷是為了保護我﹐我真的很感激你知道嗎﹖」
段義一點反應都沒有﹐于是于薇接著又說﹕「好吧﹗看在你為我挨一箭的份上﹐我就不要再恨你了﹗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瞭如何﹖」
「這可是你自個兒說的﹐不能反悔哦﹗」
「你──」于薇的手被段義灼熱的手緊緊抓住﹐她看著他微笑的臉﹐怒罵道﹕「你居然裝睡﹖還偷听我說話﹐不可原諒﹗」
「冤枉啊﹐我是真的剛好醒來﹐也剛好听到你說的話。我可以對天發誓﹗」
「哼﹗」看到段義能清楚的說話﹐于薇感到欣慰之余也懶得生他的氣了。她關切的眼神停在他蒼白的臉上。
「你覺得怎樣﹖傷口會很疼嗎﹖」
「傷口是一定會痛的﹗」段義深情的看著她﹐「還好這傷是在我身上﹐要是在你身上﹐祇怕你捱不了這種疼﹐真是好險。」
于薇被他過份柔和的目光看得心里直發慌﹐她急忙的站起身說道﹕「我去幫你倒杯茶。」
她心慌意亂地倒了杯茶送到他的嘴邊。
「謝謝﹗」他狡猾的看她一眼﹐手沒有伸出來接過杯子。
于薇給他一個白眼﹐要不是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她早就把茶水潑在他臉上了。
可是﹐他是病人﹐而且還是自己間接造成的﹐這杯茶說什麼都潑不下去。
所以﹐她只好順著他的意一口一口的喂他喝下。
段義把茶全部喝光﹐他發出滿足的嘆息聲﹐「啊﹐這是我喝過最美味的茶。」
受傷的人還不忘貧嘴。于薇面無表情的問他﹕「王爺﹐還要一杯最美味的茶嗎﹖」
「不了。」段義找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坐起來。「如果你以後都能這麼溫柔的對我﹐那我寧可天天受傷。」他笑嘻嘻地說。
「你有毛病啊﹗哪有人喜歡天天受傷的﹖」于薇懷疑他的腦袋真的沒有受傷嗎﹖要不然一直裝酷的他怎麼會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反而變得平易近人起來﹖這真的很奇怪﹗「開玩笑的啦﹗我要是天天受傷的話﹐你不就天天都要擔心我嗎﹖這樣太辛苦你了。」
「哼﹐少臭美了﹐誰會擔心你呀﹖」看他笑得這麼快樂﹐于薇不禁要懷疑他真的身上有傷嗎﹖哪有人受了傷還一副很樂的樣子﹖「你……」于薇把視線移到他的左肩﹐綁著繃帶的部位隱約有血滲透出來﹐她看得眉頭都皺了起來﹐彷佛可以感受到他的痛。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你在說什麼啊﹖射傷我的人又不是你﹗」
「可是……」于薇哭喪著臉說。「你是為了保護我﹐如果沒有我﹐你一定可以躲過那一箭的。」
段義做出一副很無奈的表情說﹕「唉﹐沒辦法﹐誰教你是我的女人呢﹗我必須保護你的﹐不是嗎﹖」說完﹐他又深情地看著她。
于薇的心因他的注視而跳得飛快﹐漸漸的﹐她的臉變熱了﹐不只是臉﹐她的身體也熱了起來。
「我……我去換盆干淨的水……」她隨便找個借口逃離他的注視。
段義臉上漾著溫柔的笑﹐傷口的疼痛不曾減輕﹐不過因為有她在﹐這份幸福的感覺已經遠遠超過他身體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