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十一點多,向妤安打電話回家,想要關心一下雷漢德的身體狀況,可是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她心想他也許出門了,正要掛斷改撥他的手機時,電話被接起來了,她直覺就道︰「喂,漢德,你好點了嗎?」
「還沒。」
聞聲,她的心猛地一縮,聲音馬上沉了幾分,「藍秘書,你怎麼會在我家?」
「執行長今天有很多文件要看,我特地送文件來給他簽的。」
「他人呢?」她心中有不妙的預感。
「執行長現在浴室沖澡呢!」
向妤安秀眉緊蹙。「送完簽呈你就可以回去了。」
「不,我還不能走。」藍采薇才不會乖乖听她的話。
「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我是執行長的秘書,我要服從的是執行長的命令,不是夫人的,況且執行長受苦,我有責任留下來照顧他。」
「你既然是秘書,應該知道上班的場合在辦公室,不是在我家,還有,你負責的是公事,沒資格照顧他!」向妤安立刻糾正她的說法。
「我是執行長的秘書,不管任何場合,只要是上班時間,我就有責任關照執行長。」
真是秀才遇到兵了!好,既然藍采薇硬拗又不講理,那麼她也不必再和她客氣了。
「說得倒是理所當然,好,你不用走!」說完,向妤安立刻掛斷電話,一秒也不敢停留,馬上向所長請假一小時間趕回家。
她來到主臥房沒看到人,經過書房,听見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她心中升起一把火,一扭開門把,就見雷漢德坐在書桌後方看文件,藍采薇則一臉甜笑的站在他身邊,兩人靠得好近。
兩人一看到她,笑容收起,停止談笑。
雷漢德有些驚的望著她。「妤安,你回來了?」
「夫人。」藍采薇恭敬有禮的朝她微微鞠躬,跟之前和她講電話時的狂妄囂張判若兩人。
向妤安不想搭理她,筆直的朝雷漢德走去。「我想跟你私下談談。」
「好,采薇你先出去吧。」
藍采薇立刻听命的退出去,並替他們關上門。
「為什麼讓藍秘書來我們家?是她主動要來,還要你叫她來的?」
「是采薇打電話來的,因為我有重要的文件要簽,她只是幫我把東西帶過來而已。」
「那麼公司怎麼辦?你找個可以信任的人送過來就好了。」
雷漢德因為她沒來由的火氣而愣住了。「不要那麼敏感,等我簽完文件她就會離開了,而且公司那里還有助理秘書可以幫忙處理事情。」
「我不喜歡你跟她單獨在一起,孤男寡女在房間里成什麼樣?而且你還在洗澡。」盡避向妤安強迫自己一定要保持鎮定,但是積累在她心中的懷疑和怒意再度在心中沸騰著。
「妤安……」他從未見她如此激動,想要安撫。
「她是個麻煩!」她不悅的沖口而出。
「冷靜點,這一點都不像你,為什麼突然這樣說?我已經听你的話,沒有再和她一起吃飯了,我洗澡純粹是在進公司前想提振精神,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他心里只對她執著專情,為何她還是不相信他?
「問題並沒有這麼簡單,她對你意圖不軌,而且不客氣的向我宣戰……」
「宣戰?」他一臉納悶。「好,你希望我怎麼做你才能安心?」
心中盤旋不去的焦慮和不安,使她再也無法忍受藍采薇表里不一的糾纏,她終于月兌口而出,「請她離開公司!」
「你在胡說什麼?!她只是送個文件來,我為什麼要把她給辭掉?妤安,你為何一直針對采薇呢?」下屬沒做錯事,卻莫名要把人給辭退,他做不到。
「我……」
他維護藍采薇的態度,教向妤安瞬間恍悟,她意識到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而且她怎麼會情緒失控到在沒有找到證據之前,就指控藍采薇的不是,只要她被激怒,表現出不安或是妒意,因而質疑他,反而會導致他們的沖突。
她明知其道理,卻還是中計了,愛情真是個教人無法理智的東西。
而她也清楚,這樣的情緒,就肇因于她深愛著他……
「我會證明給你看,我說的是事實。」丟下話,向妤安打開書房的門,失落又氣惱的回到主臥房。
雷漢德馬上追了出來,卻打不開主臥房的門。「妤安!妤安!」
「執行長,對不起,是我不好,害你們產生誤會,吵架了,我先走好了。」藍采薇一臉歉疚的說著,看起來楚楚可憐。
「沒事,你走吧,順便把簽好的文件帶走。」他立刻回道。
「好的。」藍采薇到書房整理簽好的文件,離開前又來到他身邊道︰「那麼執行長,我走了。」
「好。」
她將文件抱在懷里,往門口移動,雷漢德並沒有發現她嘴角微勾著詭異而得意的笑意。
成功了!她終于激怒了向妤安,只要再按著計劃進行,那麼她取代向妤安、成為執行長專屬的女人就指日可待了。
接連幾天夫妻倆持續冷戰,向妤安睡臥房,雷漢德睡客房,兩人的關系彷佛又回到之前平靜又沉寂的型態。
但看似沉寂的婚姻,內部卻暗潮洶涌。
這是結婚以來向妤安第一次發怒,原因很簡單,藍采薇擅耍心機,詭計多端想趁機接近雷漢德,可他卻不以為意,反而認為她多慮多疑。
在感情上她不是敏感多疑的女人,但是藍采薇挑釁的敵意徹底激起她的懷疑和憤怒,教她更難受的是,他為藍采薇辯解。
這似乎也證明了藍采薇在他心中不只是個單純盡職的秘書,還是個能在他寂寞時提供他安慰的朋友?
總之,在她拆穿藍采薇偽裝單純的面具之前,她暫時不想和他同床共枕,也不和他討論任何有關她的話題。
雷漢德為此覺得不自在,眼神總是跟著她移動,或故意找話題跟她聊天,企圖修復兩人的關系。
「我的臉看起來怎麼樣?」
「消腫了。」她睞他一眼,很快又把視線回到烤吐司上頭?
「疹子呢?」
「早退了。」她把烤好的吐司和熱咖啡端到他面前。「我今天會晚點回家。」
說完,她便走到客廳拿起沙發上的包包,準備要出門。
「你要去哪?」
「聚餐。」
「好,那我也晚點……」
「再見。」
雷漢德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有些傻眼。「她居然不在乎我會不會晚點回家?之前不是才說要我別跟秘書吃飯嗎?」
他百思不得其解,她向來情緒淡漠,不是個愛生氣的人,難道真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到了公司,雷漢德一進辦公室,藍采薇便馬上端了一杯熱咖啡進來,「執行長,你的咖啡。」
「采薇,你曾經對我老婆說過什麼嗎?」
「什麼意思?」她馬上裝傻,「我一向尊重夫人,她既是法醫,又是執行長的夫人,我跟夫人交談都是短暫而且很有禮貌的。」
「是嗎?」雷漢德撫頷沉思,心存懷疑的望著她。「那為什麼我老婆會對你這麼不友善?」
「夫人對我應該是有什麼誤解。」
「我也覺得是這樣,但是……」他不明白老婆為何會如此?
「執行長,還是需要我去向夫人道歉解釋?」
「你有做錯什麼嗎?」
「我……曾經對夫人說請她要多關心執行長,不要讓你太寂寞,也許是我太雞婆了。」
「什麼?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你是外人不該置喙。」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知道事情會那麼嚴重,您跟夫人還在冷戰嗎?」她眼睫低垂,像是認錯,又像是在打探。
「嗯。」雷漢德沉著一張臉。
「執行長,你……會把我革職嗎?」藍采薇小心翼翼的問。
「你听到我們夫妻的對話了?」他緊瞅著她。
「你們吵得很大聲,我不是故意要听的……」
「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處理好。」雷漢德總覺得事有蹊蹺,但並未再多說什麼。
「你先出去做事吧。」
「是。」
「我真的很愚蠢,對不對?」這一晚,向妤安約了區冠恆到居酒屋坐坐,幾杯酒液下肚,她再也受不了的不吐不快。
在什麼證據都沒有的情況下表達憤怒,當然無法獲得丈夫的認同,雷漢德只會認為她無理取鬧吧。
只是沒想到就算她冷靜如冰也無法抵擋妒意,她由于心中不安而使情緒失控,令嫉妒凌駕了理智,使事情變得棘手,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太愛他了……
「是啊,我看得出來你在改變。」
「我嗎?哪里變了?」
「像個女人了。」區冠恆評斷道。
「廢話!我本來就是女人。」向妤安沒好氣的睨他一眼。
「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你當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但你以前很冷靜,情緒淡漠無波,理智沉穩得像個男人,現在因為丈夫可能出軌,情緒總算發泄出來,這對你來說,是不可思議的轉變。」
「謝謝恭維。」她苦笑道。
「呵呵,不要被我們這些學法律、辦案抓犯人的男人給同化了,該生氣就生氣,該嫉妒就嫉妒,這樣才是健康正常的女人。」
「敬你。」向妤安端起酒杯,輕撞了下他的杯子。「對了,上次拜托你查的項煉怎麼樣了,有查出什麼嗎?」
「嗯,蝶戀花確實是T品牌的限量款,百貨公司的專櫃也只有一條,不過我請人去幫忙問過專櫃小姐,她說那天有位小姐打電話訂了兩條。」
「她是以誰的名義訂的?有發票嗎?」她不安的追問。
「你反應真快,如果哪天你不想當法醫了,也許可以考慮一下要不要當檢察官。」區冠恆笑著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張發票的復印件給她。「你看。」
「有兩張發票?」
「沒錯,你要的答案就在發票里。」
「我知道了。」向妤安盯著發票的抬頭名稱,點了點頭。「謝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
區冠恆夾著烤好的青花魚吃著,邊問︰「你老公是吃了什麼過敏的?」
「蝦子。」
「呵呵,他不知道自己會過敏嗎?」
「知道,他說因為我喜歡,就沒想那麼多了。」
「他其實很愛你。」
「之前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那天看他這麼維護藍秘書,我就嫉妒得要發狂,才會一時沖動要求他把藍秘書Fire。」
「即便手中握有證據,也別忘了要好好和他溝通才行,男人啊,有時候就喜歡女人撒嬌。」
「我知道了。」
雖然情緒起伏比較像個女人了,但她相信男人不喜歡無理取鬧的女人,所以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要再讓雷漢德誤解自己,如果她想扞衛這段婚姻、守住老公的心,就一定得小心翼翼,設法找出證據,讓狡猾的藍采薇現出狐狸尾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