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靳玄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真讓我失望,虧我十萬火急地趕回來看你,還以為你有多麼想念我,想到都病了……」
「我才不是因為想你。」于恩恩用力否認,沒想到一句話才出口,她那剛剛退下的紅暈,未熱先紅,泄漏了她的心事。
小女子有她的矜持,靳玄不逼她承認,但是幾天壓抑難受的心情一下子煙消雲散,心情好極了。
「沒關系,你不想我,我想你就好了。」他輕托著她的下顎,直直望進她清亮的眸子,認真地說出自己的心事。
雖然這些花言巧語他常講,但是她可不常听,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她的臉卻像是被炸彈炸過,又是紅通通一片。
「我開車下高雄的時候就開始想你,想你是不是忘了吃早餐,還讓秘書提醒你。」靳玄拉好她身上的被子,不想她又著涼。
于恩恩不說話,想起那一天,她的確沒有吃早餐,她還很感激秘書的體貼,竟然替她買了三明治。
「我開會的時候也想你,想著你是不是也擔心這件事情的發展,讓秘書同樣準備資料呈給你,省得你還要開口要資料。」靳玄在她的床邊坐下,黑眸既深情又溫柔。
于恩恩還是不說話,記得秘書拿給她的那堆資料還丟在桌上。
老實說,她沒心情看,放在桌上,翻了翻,進了眼里,卻沒留在心里。
「那天晚上,我很想打給你,超想超想听到你的聲音,但是廠商不讓我休息,就算已經散了會,他到門口敲門,送上一堆資料,想證明他們沒有缺失,這麼一拖下來,已經過了十點,我怕擾了你的眠,所以沒敢打給你。」他淡淡說道,把那些要打不能打的轉折雲淡風輕地帶過去。
于恩恩仍然保持沉默,想起他離開的第一天晚上,她根本睡不著,雖然不承認自己在等他的電話,但……心里是知道的。
也就是因為沒等到想接的電話,她才會半夜到陽台吹風,埋下重感冒的肇因。
見她不吭聲,靳玄也不喪氣,繼續往下說。
「結果,會議繼續發展下去,我更不敢打給你了,因為情況不如預期簡單,反而棘手得緊,我怕你覺得我沒有處理的能力,不想讓你也跟著擔心,我決定一心扛起。」
「借口,都是借口。」于恩恩听到這里,終于耐不住氣了。「你一定是離開台北,頓時玩瘋了,根本沒有想到我,少拿工作當借口,以前的我,三更半夜打給你,就沒那麼多理由,打給你都沒生氣,你以為我的修養會比你差嗎?」
靳玄呵呵兩聲。「以前的你,從來不心疼我,你就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睡不好、吃不好。」他輕撫著她的臉,深情款款,很像有那麼回事。
甜言蜜語!都是甜言蜜語!
于恩恩想要警告自己,要完全忽視他那些口蜜月復劍的鬼話,但是,她的唇角卻不由得上揚,輕易被他的話收買。
「瞧瞧你,不過才幾天沒在身邊照顧你,你就把自己搞成這模樣。」話說到這里,總算多了一點責備,心疼她沒有愛惜自己。
「不過就是個感冒。」于恩恩吶吶地說。
「臉白得像鬼一樣,還虛月兌得快昏倒,這樣還不嚴重?」他可不這麼認為。
「我快昏倒是因為不能呼吸。」于恩恩才不承認自己有病得那麼重。
「就是因為感冒嚴重才不能呼吸。」靳玄審視她發綠的小臉一笑。
「我是因為你吻我,所以才不能呼……」于恩恩慢半拍地頓住未說完的話,小臉又是一陣紅。
知道她頓住話的緣因,靳玄好笑地傾低身,俊臉靠在她的臉前。
「那不叫吻。」他輕點她的鼻尖。「你根本沒理我,我一心吻得你心慌意亂,你卻是一肚子的火,不是嗎?」
于恩恩輕哼一聲,轉頭一撇,離開他的撫觸。
「我都快氣死了,你還只想著吃豆腐。」一肚子火就是一肚子火,她還會不承認嗎?
「那可不是吃豆腐,那只是想念的表示。」他伸手撫著她的額,確定她額上的溫度已經恢復正常。
「這樣還不是吃豆腐?」這男人還打什麼鬼主意。
「當然不是。」靳玄搖搖頭,拉開她的被子,偉岸的身子擠了進去。
「你干嘛?」于恩恩臉色一白。
他不會是想「身體力行」地讓她知道,什麼叫吃豆腐吧?
靳玄笑得別有用心,于恩恩在床上拉開距離。
「喂,我是病人,你別精蟲上腦哦!」她紅著臉,提醒他不可以亂來。
「傻瓜。」靳玄輕捏著她的鼻尖,這小女子以為他有那麼饑渴嗎?
「過來。」他舉起手,拍了拍自己的右肩,示意她睡到他的肩上。
于恩恩瞪著他,像是他鼻尖突然長出一顆大痘子,連動都不敢動。
靳玄搖搖頭,不管她的拒絕,一個使力,將她拉進他的懷里,讓她的小臉緊貼著他的心口。
「我要你……」靳玄小聲地在她的耳邊說著,細柔低啞的嗓音,像是要說進她的心里。
于恩恩聞言才要逃,卻使靳玄攬得更緊。
「別緊張。」他安撫著她。「我是要你,但不是現在。」
不是可憐兮兮地將他一顆心揪住的現在。
此話一出,于恩恩總算松了一口氣,放下心來听著他的心跳。
這不是第一次這麼靠著他,以前在兩人還是「朋友」的時候,她也常常這麼偎著他,不到這麼近的地步,不過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這一次卻又隱隱地有些不同,心跳有些紊亂失序,心里卻也有種說不出的安心,仿佛靠著他,心里就沉穩許多。
在一起十幾年了,他們幾乎天天在一起,就算是休假,他們也會通個電話,互相騷擾幾句。
這是第一次,連著幾天沒有他的一點兒消息,心里竟然莫名的慌。
察覺自己慌的情緒,她反而更加生氣,硬是把所有情緒轉為怒氣,「牽拖」是他沒把自己的工作能力當一回事,所以她才心緒不穩。
直到此時,听見他的心跳,她整個心都安了,甚至連身體都很快地放松下來,這陣子輾轉難眠的情緒似乎得到紆緩,連眼皮兒都倦了。
「頭還昏嗎?」他低著頭關心問道。
「還好。」于恩恩咕噥兩聲。
「還生氣嗎?」靳玄再問。
這一次的答案更加簡捷,只有一個字。
「氣。」于恩恩回答得很干脆,還附上幾個小拳頭。
靳玄輕笑,沒當一回事,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嘆了一口氣。
怎麼也沒想到,他怕她擔心,所以沒把事情跟她說,倒讓她胡思亂想,生起氣來。
「真的是氣我沒打電話?」靳玄偏頭看她,見她眯上眼,也不知是累了,還是故意逃避。
「嗯!」于恩恩輕哼,不文雅地打了個呵欠,從來沒發現,窩在他的胸口竟然這麼舒服,睡意一陣陣襲來。
「是為公事?還是為我?」靳玄問得更深入,渴望從她的口中听到想要的答案。
「……」于恩恩咕噥的聲音又傳來,靳玄一個字也沒听到。
「說什麼?」他追問。
「我好累,讓我睡啦!」于恩恩搖頭,呵欠又來一個,存心不想回答他。
靳玄搖搖頭,寵溺的眸光積在眸底,就是拿她沒辦法。
「好,你睡,快睡吧!」靳玄輕拍著她,挪了個姿勢,讓她睡得更舒服。
淡淡的發香傳入鼻尖,那是個熟悉的味道,也是個讓他倍感舒服的味道,他攬緊她,將她的沁香更加吸入體內。
她不溫柔,至少,對他一點兒也不溫柔。
但是,他喜歡這樣的她,從一開始到現在,始終沒有變過。
就在這麼擁著她的情形下,身體的某個部位很正常地起了生理反應。
他真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明明就累得半死,這下有個她睡在身邊,只怕他再累都很難睡不著覺。
「趕緊睡,你的心跳這麼急,像打鼓一樣,我怎麼睡得著?」像是能知道他的心意,于恩恩低聲地喃喃開口。
靳玄輕輕撥開她額前的發,在她額前印下一吻。
「好,我睡,我睡。」他拍了拍她,真的听話地閉上眼,不去想身邊的美人兒,不去想身邊軟玉馨香的柔軟身軀,只是用鼻尖細細記住她的味道。
那是他渴望能留住一輩子的味道……他大大地打了個呵欠,幾天沒睡好的身體終于也抗議了。
听著她和緩徐長的呼吸,知道她已經墜入夢鄉,靳玄的人也跟著放松,讓自己沉沉地進入夢鄉。
原來,最舒服的床,不在飯店,而是在最心愛的另一半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