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黃曼惇戀上方逸桓的過程及想法,裴薏妍沉默了好久才開口。
「妳就這麼由醫院溜走了,他應該很著急吧!」
黃曼惇一愣,「應該不會吧!他的個性很冷靜,也知道我的傷勢不重……」
「就我個人看法,我倒覺得他罵妳罵得凶是因為太過擔心了,才會有些失控。」這是惇形容方逸桓罵人情況時,她直覺的想法。
「妳是這麼想的嗎?」黃曼惇眼中升起困惑。
其實那天兩人吵架的內容她已經不太記得了,唯一記得的是他罵她罵得好凶又很久,還極盡嘲諷地貶低她的能力。
「能有人這麼罵妳,其實我很羨慕……」裴薏妍低喃,眼中透出一絲苦澀。
「妍?」黃曼惇輕喚著有些失神的姊妹,被她不覺露出郁郁寡歡的表情嚇到,嗓音流露出擔憂。
裴薏妍表情隨即一斂,「總之,我覺得妳跑得太快,妳應該留在那里,等他氣消後兩人再好好談一談,起碼是聚是散,要不要再在一起都先弄清楚,總好過妳一直在這里猜想他那天拚命罵妳,是不是因為打算和妳分手所彈的前奏曲!」
黃曼惇听著,表情怔忡,口中喃喃,「妳說的對,我好像溜太快了……」
「妳再想想吧!反正不管妳打算怎麼做,我和其它人都是支持妳的。」她由「老板」口中得知那位方逸桓不僅沒日沒夜地找尋惇,還拜托自己父親出面聯絡美人幫,表達想見惇的意思。可惜除非惇表態,否則那位方逸桓恐怕還有得等呢!
「那妳呢?」她的話讓黃曼惇心中疑問沖口而出,「有沒有可以幫忙的?」
裴薏妍怔了怔,「呃,目前還不需要。」她立刻改變話題,「餓了嗎?我去下兩碗面來吃好嗎?」
「好啊。」黃曼惇連忙點頭,知道她還不想提起自身的感情困擾,遂也不再追問。
裴薏妍微微一笑,隨即起身往廚房方向走去。
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了,令兩個女人同時一愣。
「我去開。」裴薏妍腳步隨即轉向,朝大門而去。
黃曼惇坐在沙發上等了好一會兒,才听到裴薏妍走回來的腳步聲。
「誰來了?老板嗎?」這個地方除了美人幫自家人,無人知曉。
「惇,我想現在是妳面對現實的時候了。」站在黃曼惇面前說完話,裴薏妍身子往旁邊一讓,令站在客廳入口處的高大身影進入黃曼惇的視線。
映入眼的那道熟悉身影,讓黃曼惇登時震驚呆住,身子僵在沙發上動彈不得。
「你們慢慢談吧!我有事外出找老板。」交待一下,裴薏妍很快就離開了。
裴薏妍才離開,方逸桓已大步來到黃曼惇面前,在她旁連那張三人座沙發坐下,目光從進門後一秒也沒有離開過她。
「你……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里?」被他的突然出現嚇呆的黃曼惇吶吶問道,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經過我一再懇求,妳的老板終于大發慈悲地把妳的下落告訴我。」方逸桓語調冷靜,盯視她的目光卻帶著強大熱力。
「喔……」黃曼惇不自在地應了一聲,有些語無倫次。「老板她……」
「我沒興趣知道妳老板的任何事,我只想知道妳在哪里。」
無措涌進眼底,黃曼惇沖口而出,「你找我做什麼?」
方逸桓直直定在她身上、不曾稍離的眼看出她的慌亂,唇角不覺微微勾起。
「還記得那晚在江婉琦訂婚宴會會場的花園里,我們尚未完成的談話嗎?之後,妳因我受傷,我失去了自制力,所以我們的談話也就一直沒有完成。」
乍見到他的慌亂已隨著他的話語平息下來,黃曼停皺起眉,「你是來和我討論那天在花園里,你和江小姐之間發生的事?」
「當然不是。」方逸桓失笑。「我是要來帶妳回家的!」
「帶我回家?」回她的住處嗎?
「對。」方逸桓十分嚴肅地點頭,然後再道︰「不過在帶妳回家前,我必須先看看妳的傷是否已完全痊愈了?」
「不用看了啦!都三個多月了,傷口早就好了。」黃曼惇不解道。
「不行。」方逸桓沉下眼,不接受她的拒絕,「我一定要親眼確定。」說著,他毫無預警地出手,大手朝她探了過去,一把將她從她坐的位子拉了過來。
「你……」黃曼惇嚇了一跳,猝不及防地被他拉了過去,下一刻,他的動作又讓她叫了出來,「你做什麼……別……別拉我的衣服……」
方逸桓充耳不聞她的抗議,強硬拉開她的上衣,目光隨即在她肩上梭巡,很快找到那泛著不同色澤、已然痊愈的傷痕。
乍見傷痕,他的心為之疼痛不已。
仔細檢查她的傷,他忽地一把抱住了她,自制力瞬間崩潰,低咆出聲,「妳為什麼要跑掉?不知道我會擔心嗎?」
再次擁她入懷,心中那種前所未有的甜蜜滿足感,讓他再無法質疑自己對她的感情深度,如果這不是愛,還會是什麼?!
「你在擔心我的傷勢嗎?」黃曼惇毫不掙扎,放任自己貼在他的懷里,滿心盡是幸福感覺。
再一次被心愛男人抱在懷里,那種唯有愛人才能給予的溫暖,讓她只想多陶醉一會兒,就算他只是因為擔心她的傷勢而擁抱她也可以啦!唉……
她在他懷中呢喃的話語一傳進耳中,方逸桓猛地推開她,一只大手握住她的下巴,令她的視線與他相對,然後對她低吼。
「如果我只是擔心妳的傷勢,我只需請我爸代我去問一下就可以了!所以別裝笨!妳不會听不懂我說『擔心』這句話的意思!」
明明已下定決心在一找到她時,便要直接向她告白對她的感情,可他才說了一句情話,她卻擺出一臉懵懂的表情給他看,令他胸中一股悶氣忍不住沖了上來地對她吼叫,又破壞了原定計劃。
他的吼叫令黃曼惇心中一顫,她看著他冒火的眼瞳,原本還有些不明白他話中之意,可下一刻,她終于看見他藏在怒火之下的懊惱與……濃情!
原來,他對她不是沒有情……
胸中驀地迸出一朵笑花,心情亦飛揚起來的黃曼惇忍不住笑斥出聲,「就算我听得懂你話中含意,可若是你直截了當說出你要表達的東西,豈不是更容易讓人了解?」
看著她唇角的笑意,方逸桓眼底火光不減,反倒更加高熾。「那妳呢?光只是用目光、行動訴情,又為什麼不肯對我坦白,直截了當告訴我妳愛我?」
黃曼惇驀地紅了小臉,「就知道瞞不過你……」她咕噥著,然後微抬高嗓音,「你連一句喜歡我都說得勉強,我為什麼要自取其辱,對你說出你根本不想听見的話?」剛和他在一起時,她可是看得非常清楚,這個男人一點也不希望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整天將情呀、愛的掛在嘴巴上,更別說是對他表白了!
「誰說我不想听?我等了又等,妳就是不肯直言!」他用力吼完,凝視她的冒火眼瞳突然火光盡斂,取而代之的是緩緩浮現的柔情蜜意,「我好失望又懊惱妳的隱瞞,明知我們兩人之間的感情已愈來愈深,卻也只好故作不知,絕口不提,心中卻是嘔到不行……」
「你……你真的……」黃曼惇惶恐的眼中冒出了不敢置信。
「對妳有情?」方逸桓溫柔接口。「是的,小惇,我不只喜歡妳,我還愛上了妳。若是失去了妳,這輩子我將永遠不會感覺圓滿,也永遠會有缺憾的感覺,跟隨我直到生命終了。妳明白嗎?」
黃曼惇眼兒隨著他所說的話瞠得老大,震驚、欣喜,不敢置信全涌上心頭,令她一句話也答不上來,滿滿的感動充塞在她全身每一根神經,而她的心開始飄揚,彷佛要飛上天去……
「小惇,別只是呆呆地看著我,妳一句話也不吭,讓我好著急……」方逸桓另一只手伸過來,兩手捧著她的小臉,柔聲再道︰「尋找妳的每一天,我都在心中發誓,當我找到妳、見到妳的那一刻,一定要馬上告訴妳我對妳的感情。可我太憂慮了,還笨到失控地又對妳咆哮,就像那天在醫院里……」他嘆息出聲,俊臉浮現懊惱。
「原來……那天在醫院,你一再罵我是因為……憂慮?就像方纔那般?」所以妍的看法是正確的?
「是的。」方逸桓坦承,不再對她有所保留。「我無法忍受妳因我而受傷,我氣自己無能保護妳!恐懼和愛意讓我失了理智,轉為攻擊妳,實際上是我自己的調適能力太差,以錯誤的方式向妳表達我心中的害怕與憂慮。」
黃曼惇凝視他十足認真的眼,心中沁出對他深情告白的感動,對他濃濃的愛意再不遮掩地流泄出來──
「逸桓,我愛你!我終于可以對你說出這句話……」不再有窒礙的心,令她再無顧忌地坦承對他的情意。
原來他不是不信任她,而是擔心她,心疼她到失了控。他並沒有看輕她的能力,他只是不願讓她有受傷的機會。
熾烈的濃情由他狂喜的眼中泛出,她真摯的表白熨燙了他的心,令他的心充滿喜悅與滿足,三個月的煎熬折磨終于解除。「妳是上天對我的恩賜,我愛妳!小惇,我要帶妳回家。」
「帶我回家?我知道自己住哪里啊!」怎麼又是這句讓人听不懂的話?黃曼惇十分不解,「你說的話好怪,我听不懂。」而且太過文藝腔,一點也不像她之前認識的、感情淡薄的方逸桓。這三個多月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個性變那麼多!
「我的意思是,我要帶妳回到我身邊。妳可知在這段日子里,我的心中有多麼煎熬害怕?所以我再不要保守、保留,我要讓妳清楚看見我的認真及對妳的感情,讓妳再不會因為看不懂我的心而惶恐不安。」
他泛著濃情的眼深深凝視著她,對她認真訴情,當最後一個字說出口時,他情難自禁地低下頭攫住她嬌女敕的紅唇,輾轉吸吮,將滿心的愛及數月來累積的相思全部傳遞給她,讓她知道……
黃曼惇迅速融化在他的深情摯愛中,任他一再吸吮她,糾纏她的唇舌,她亦熱烈響應他的需索,讓心中的愛意全然敞開,呈獻給他。
兩唇相接,呢喃申吟聲不覺由唇邊逸出……
她的愛情開花結果,喜悅的心加上數月與他分離的濃濃相思,讓她毫無顧忌地響應他愈來愈放肆的撫觸、侵襲。
終于,在yu情全面失控前,方逸桓及時松開她的唇,熊熊燃燒yu火的眼看進她同樣漾著渴望欲焰的眸子,粗啞著嗓音低喃著。
「小惇親親,我又犯錯了!我犯的錯誤是不該在向妳求婚前就先吻了妳……可這個錯誤似乎已經挽救不了,所以,若是妳不趕快告訴我妳的房間在哪里的話,恐怕我們身下這張沙發就會被我拿來當做另一種用途……」
黃曼惇又羞又感甜蜜地噗笑出來,「我愛你,逸桓。我的房間在左邊……」
方逸桓眼中yu火瞬間高熾,他抱著心愛的女人由沙發站起身,在黃曼惇的嬌羞指引下,直奔歡愉的天堂而去──
他的愛情找到她,也得到她愛的響應,他的人生已圓滿無憾。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