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太熟?」劍眉輕輕一挑,範懿軒因她的話來了興致,心里一簇火焰同時被點燃,以緩慢的速度擴大燃燒當中,「妳該不會忘了我們是什麼關系吧?」
「你該不會忘了我們的關系在兩個月前就結束了吧?」要玩裝失憶誰怕誰?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伶牙俐齒了?我記得我是把妳調到了財務部,而不是辯論部,妳就不怕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吻妳,把妳那張愛回嘴的小嘴封起來?」
雖然乖乖悶悶的她令他覺得很方便,比起其他女人要省事,但眼前這個她也教他很感興趣,想不到分手前後差距這麼大,要不是何秘書告訴他她是喬暖,在別處遇到他會以為只是同名同姓的人罷了。
「你敢?」她現在可是很潔身自愛的,他愛明天上公司的八卦新聞頭條就自己上去,恕她沒時間奉陪,「範先生,請問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別告訴她是找她敘舊,大談再見也是朋友,當初定下再見就不再是朋友這條鐵則的人可是他。
「跟我去跳支舞。」他用的是「跟」不是「陪」足以可見他到底有多惡霸。
「我為什麼要?」她懷疑他不知道她是誰,誤以為她是今晚的到手獵物,禁不住露出迷人艷笑,善解人意地為他講解,「範先生,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喬暖,你的前任秘書,兩個月前是你不知道幾號的女友。」
「我知道。」
他知道?跟每一號女友都會事先聲明「我不吃回頭草」或是「再見就不是朋友」甚至是「大家你情我願,分手之後麻煩不要再糾纏我,不願意的話趁著還沒開始就說再見吧」的那個範懿軒,在分明知道她是誰的情況下還要走過來跟她搭訕?他鐵一般的原則都到哪里去了?
「既然知道,那就麻煩範先生往那邊移步,看見沒,那兩位穿黑色禮服和鑽藍色禮服的小姐,她們留意你很久了,我想她們一定很樂意跟範先生共舞。」至于她,抱歉,她跟他連朋友都稱不上,要獵艷請到別處去,恕她不奉陪。
「我只有興趣跟妳跳。」他剛才就看見了她說的那兩個人,其中一個假眼睫毛夸張得跟蟑螂腿一樣恐怖,還有另一個不知道找哪個設計師設計的,發型跟螳螂頭觸角似的女性員工。
範懿軒的雙眼始終鎖定在喬暖臉上,把手中那杯透明液體遞給她,表示自己的決心。
「範先生,抱歉,我對你興趣不大。」這杯酒來得很是時候,剛才跟幾個男性員工攀談至今滴水未沾,的確有些渴了,可喬暖不會蠢到以為那是白開水,就她對他的了解,他遞過來那杯絕對是酒精含量最高的威士忌,「不好意思,我不喝任何透明純色的酒類,特別是白酒和威士忌,除非範先生告訴我這是杯白開水。」
他敢說是開水她就敢喝,含進嘴里第一口她就往他那張寫滿邪惡念頭的俊臉上噴去。
「妳信不信我有十種辦法能讓妳非跟我去跳舞不可?」軟的試過了,行不通,他改用硬的,他真後悔剛才沒沉住氣,不然他就先轉去吧台找酒保調杯長島冰茶過來,只是不排除她可能會拒絕所有經過他手的飲料的可能。
「我去。」別說十種,就是一種都足以令她花容失色,一支舞花得了多少時間,現在花上幾分鐘去應付他,就算明天被人逮住詢問八卦,也能用「範先生不認得我」來搪塞過去。
可剛被範懿軒拉下舞池喬暖就後悔了,說實話她今晚沒想過要跟誰跳舞,如果不是為了年終獎金,這場明擺著會遇上範懿軒的尾牙她根本不想來參一腳。
他們剛踏進舞池的那一刻就引起許多人的注意,包括範總裁,他正朝範懿軒狠狠瞪眼,只是範懿軒仍像無事人那般牽著她的手,宛如小說里的王子、紳士,優雅地踩著舞步。
「兩個月,妳不在我身邊的兩個月,我總共換了二十四個女友。」
這算是在向她炫耀示威?喬暖暗暗咬牙,不想接話,如果不是怕事後惹麻煩,她此刻絕對會毫不遲疑地踩在那雙擦得發亮的黑色皮鞋上。
「暖暖,妳有在听嗎?」好懷念她的氣味,她身上沒有濃烈的香水味,只有沐浴乳淺淡到幾不可聞的淡香,真令人心曠神怡,跟她在一起時他不用虐待自己的鼻子。
「你的下任女友正在會場某處等著你,你現在要做的是去找她,而不是在這里跟我閑聊。」
他兩個月內換了多少個女友關她什麼事,他本來就生性放蕩閑不住,就算告訴她兩個月里他換了六十個女友她也不會驚訝,以前當他秘書時她就有見過他一天換掉一個女人的。
「我要找的下任女友就在這里,在我面前。」薄唇扯出的笑十分醉人,他的目光稱得上深情,跟每號女友都會演示一遍的深情。
「範先生,請問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舞曲仍在進行中,她卻好想尖叫破壞這麼悠揚的樂曲和眾人陶醉投入的情緒。
「我是想說,面對她們,我總是覺得不對勁,她們似乎給不了妳給我的感覺。」
「你是指在床上?」
「或許,今晚要不要跟我試一試?也許能找回些什麼感覺也說不定。」他對自己的技術很有信心,同時不相信她對他沒有半點懷念之情。
「你身後那位小姐很願意跟你試一試,不,全會場大半的女性,只要你隨手抓一個都會願意跟你試一試。」去死吧,死yin蟲!
在這支舞結束的前五秒,當旁邊兩對共舞男女朝他們這邊靠過來時,喬暖趁機把範懿軒推給他身後對他很有興趣的小姐,鑽進人群,踩著八吋高的高跟鞋,抓起包包沒命似地撒腿就跑。
什麼跟什麼嘛,就說那個男人不是好東西,她當初真的是哪條神經突然抽筋了才會答應跟他交往,在她對他的認知里,除去工作,他的私生活完全就只塞得進女人和跟女人上床發泄過盛的精力。
腳好酸,而且好冷,她真是個笨蛋,剛才只想著要逃跑,竟忘記拿衣服了,十二月的大冷天她居然穿著一件低胸小禮服就跑到大街上,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呀,眼楮突然一酸,她告訴自己不要哭,才不是因為看到範懿軒感到委屈,她是為自己莫名受罪而想要哭泣。
「原來跟我分手後,妳練就了在冷風徹骨的夜晚穿這麼少還能若無其事的特技。」
討人厭的話語從身後傳來,她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月兌身出來,認準方向就想跑,一件帶著暖意的西裝外套卻驀地落在她雙肩,從身後為她披上外套的那雙大手順便將她包裹進外套里,裹得嚴實。
「範懿軒!」剛才在那麼多人面前她一直忍著沒發作,現在就只有他們兩個,她也懶得再跟他虛情假意,「我們的關系在兩個月前就已經完蛋了,是你親口說分手的,我跟你一樣不愛吃回頭草,我們現在什麼關系都不是。
我已經決定要找個正經的男人結婚生子,沒空再陪你玩放蕩發泄情緒,不管你現在抱著什麼心態、有什麼目的,都請你不要再打擾我!」
範懿軒似乎稍稍愣住了,因為喬暖從不曾大聲吼他,不管是在當他秘書的三年里,還是當他女友的那幾個月當中,潑婦罵街真不像她的風格,她只是被惹毛了,對,狗急了也會跳牆,人急了當然會罵人。
不等他發表感想,喬暖轉身跑到路口,攔下一輛出租車,範懿軒追過去的時候她已經把車門關得死緊,還要司機上鎖,他在外面敲著車窗。
她只把車窗搖下一點點,「外套我明天讓人送上二十五樓還你。」
「不考慮下嗎?」是指跟他再交往的事。
「再見。」關窗,催促司機趕緊開車。
◎◎◎
「真不知道那個混蛋是不是精神錯亂,還是又被第幾號女友逼婚受了刺激無從發泄,才跑來把我當傻子耍尋樂子。」喬暖一邊拿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長發,一邊跟在客廳看電視的妹妹喬倩抱怨。
「姊,妳都沒有半點自覺嗎?妳變漂亮了呀,妳前任上司再遇上妳,突然發現當初的自己是豬頭,居然會跟妳分手,看見妳非但沒失魂落魄,還變得明艷照人,心里不平衡才想來啃妳這朵帶刺玫瑰花呀。」
呃,好像有哪里不對,「哦不對,我姊姊本來就很漂亮,都怪妳以前從不願好好打理自己啦,分明拿下眼鏡好好整理下儀容,穿件少女水手服,連高中生都輸給妳的說……」嘻,找到原因了,她好聰明。
「我以前習慣了呀,而且以前覺得那樣方便,有什麼辦法?」
人是會用習慣來作借口的,以前把戴眼鏡,盤發,穿一身死板正裝視為方便,其實不過是習慣而已,現在換成隱形眼鏡,燙卷一頭及腰長發,每天花一點點時間化好一個淡妝增加自信,連晚上苦惱明天該穿什麼樣的衣服去上班也變成理所當然,所以說習慣成自然嘛,有很多事其實不是方便而是習慣。
「所以呀,看見現在的妳,他馬上為自己當初愚蠢的行為感到後悔。」
「我就知道,那家伙向來只用下半身思考。」
喬倩突然把視線從電視機的畫面上移到喬暖臉上,很鄭重地說︰「姊,妳可不要再傻傻地陷進去哦。」她不認識範懿軒是個什麼樣的人,也沒有太激烈的情緒想跟姊姊同仇敵愾,只是那個叫範懿軒的混蛋甩過姊姊,所以她心里直接判給他這輩子都不會認同他是姊夫的死刑。
「安啦,妳姊姊我又不是傻子。」試過一次她已經怕了,她怎麼會那麼蠢,分明知道是個足以令人粉身碎骨的陷阱還踩進去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