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向世寧直到晚上才想起來自己的車還停在公車站,因為他的車不只有一輛,所以今天開了別的車,也就把那一輛給忘了,他終于想起來之後才打了通電話給助理,囑咐他找時間把車開回來。
接著向世寧又接到了一位老同學的電話,這個人叫洪孝,是森琦和向世寧的高中同學,薇閣高中三丁班的班長,他要結婚了,特意在朋友群組里發了訊息,但向世寧似乎不在那個群組里面,所以才特意打了電話給他,邀請他參加婚禮。
掛斷電話後,向世寧掃了眼那支正在電視櫃上充電的手機,那是森琦的手機,他走過去點開來看,果然看到了訊息,這時候森琦也剛剛掛斷了和叔叔一家人的電話。
她趴在床上憂傷地嘆氣,哎,其實自己人就在台灣,可偏偏又不能出現,雖說現在不用再躲著向世寧,但他們這段詭異的戀愛關系要是被家人知道了,肯定又會讓家人擔心,其實以往她也經常會出差、培訓,但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說了謊,心中有愧的緣故,她總是在想著他們。
森琦嘆了口氣,翻過身來,這時一個人影忽然出現在床頭,她被嚇得驚呼,連忙坐起來,瞪著他,「你進來怎麼不敲門?」
向世寧環臂,「這是我家,我敲什麼門。」
「可這是我的房間,忘記第四十二條條約了嗎?你要尊重我的私人空間。」森琦挪到床邊,伸出穿著襪子的小腳虛踹了他一下,「出去,快出去。」
向世寧兩腿一並,將她作惡的腳丫夾住。
森琦抽了幾下,沒抽出來,「你干嘛啦?」
向世寧勾唇,身子直挺挺地朝她倒下來,森琦嚇得立刻閉上眼尖叫起來,可在她被壓扁的前一瞬,向世寧忽然伸手撐在她兩側,他撐起上身,凝視著剛睜開眼的森琦,說︰「我已經把第四十二條劃掉了。」
「為什麼啊?」
「這房子是我的,你哪來的私人空間,更何況你都是我的。」
「你把這個房間給我住,它就是我的了。」
「我後悔了。」 「以後你就睡在我的房間。」
「你怎麼能說反悔就反悔,我住這個房間妨礙到你了嗎?」
「妨礙到我做事了。」
「妨礙到你什麼事啊?」
向世寧重重地吻了她一下,又撐起身子低笑,「你說呢?」
森琦捂住嘴紅了臉,沒好氣地伸手推他,「你能不能不要總這麼下流,更何況……」更何況她雖然說是住在這個房間,但其實大多數晚上都會被向世寧虜到主臥去,不過這些話滾到唇邊又被森琦吞了下去,沒好意思說出來。
向世寧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更何況什麼?」
森琦有些害羞,又推了他幾下,「沒什麼,走開,讓我起來。」
向世寧點頭,「哦。」說完一把摟住森琦的腰,抱著她翻了個身,一陣天旋地轉後,森倚已經趴在了向世寧的胸口上,她一驚,連忙在他腰上坐了起來,剛想離開就被向世寧按住了**,「亂動什麼,不是讓你起來了嗎?」
森琦無語,她說的起來不是這樣子的啊!
向世寧在她發飆前忽然說︰「洪孝要結婚了,你知道嗎?.」
森琦一愣,眨了眨眼之後恍然道︰「班長?」
向世寧見她轉移了注意力,便將手拿開,轉而枕到了腦下,「我剛剛收到的訊息,應該也會通知你的。」他看了眼床頭櫃,故意問︰「你的手機呢?」
森琦道︰「放在客廳充電呢,我還沒看到訊息,他和誰結婚啊?」
「我怎麼知道。」他臉色一沉,「怎麼,你很關心?」
森琦沒听出他話里的醋意,坐在他身上開起了玩笑,「何止是我,班里的很多女生恐怕都會關心吧,不過我還以為他早就結婚了呢,那麼優秀的男人怎麼會單身到現在?」和她同齡的同班同學大多都已經結婚了。
「那你覺得我為什麼會單身到現在?」
「你?」森琦低頭看向忽然發問的向世寧,「因為沒有女人敢和你結婚吧。」
「為什麼?」向世寧的下巴已經繃了起來。
「唔,要听實話嗎?」森琦敲了敲下巴。
「嗯。」向世寧的眼底浮動著復雜的情緒。
「沒有安全感。」森琦誠實地說出自己的感覺,「是因為你條件太好了還是你的職業呢?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覺得你不太適合結婚,這也是我為什麼第一次見面就拒絕你的原因。」
向世寧沉默了,這是她第一次對他說出心里話,其實她只是覺得敞開心扉是兩個人關系進步的表現,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但這段話卻意外地刺痛了向世寧,他一直沒覺得自己的工作有什麼不好,開夜店是他的事業又不是愛好,為什麼這會讓他給人一種不可靠的感覺?更可笑的是,這件他從不知道的事卻是從森琦口中听來的。
「所以你覺得洪孝和陳皓這種人比較適合結婚?」向世寧的臉已經沉了下來。
「好端端的,又提陳皓干什麼?」他們都斷絕聯系很久了。
她垂目看了看向世寧,忽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過了一會之後好奇地趴下來,「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還是說因為自己剛剛的話生氣了?
看著向世寧的眼楮,森琦有些莫名的揪心,听到自己夸別的男人,還說他不適合結婚,他一定不開心了吧,要不然為什麼眼神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受傷?就在森琦想要繼續探求他眼中的情緒時,向世寧忽然推開她坐了起來,「我只是忽然想明白一件事。」
森琦還來不及埋怨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就被勾起了好奇心,她側翻過身子問︰「什麼事?」向世寧呼出一口氣,「我不能給人安全感,所以沒有女人敢嫁給我,而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也沒有男人敢娶你,所以我們才會湊在一起。」他從床邊站了起來,背對著森琦,「我們還真合適,是不是?」
森琦有些呆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看著向世寧就這麼離開房間了,心頭莫名地涌起些酸澀,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在嘔氣還是在表明態度不想娶她?森琦不知道是自己的話惹惱了他,還是他真就是這麼想的,她有些不安,又有些憤怒,上一次也是這樣,生氣了就拿不能照顧自己這種話來諷刺她。
森琦也坐起來,抱住自己的膝蓋,將下巴靠了上去,這應該不是嘔氣,誰一生氣就說一樣的話?那肯定是他的真心話,只不過只有在生氣的時候才會說出來,「酒後吐真言」和這種狀況是不是同一道理?他的真實想法就是認為自己不能自理,不夠賢慧,根本不適合做老婆,所以他並不想娶自己,可是怎麼辦……她已經動心了。
公車上的那一吻讓她明白自己已經對向世寧動了心,她開始想要試著真的和向世寧交往,可今天她忽然發現就算他們真的交往了,這段感情可能也是沒有結果的,她該怎麼辦?
她懊惱地捂住自己的臉,沒過一會就躺倒下去,拉高了被子將自己裹住,蠶蛹一樣不動彈了。
兩個小時之後,消失半天的向世寧又出現在森琦的房門口,他滿臉不快地盯著床上那個蠶蛹狀態的她,一想到她剛剛說的那些話就恨不得一直這樣晾著她、不理她,管她是餓著還是去吃那些泡面,可是……向世寧默默地咬牙,可是他又該死的舍不得,這個女人真是他命中的冤孽,讓他又氣又愛。
向世寧臭著臉嘆氣,終于還是走進去,一把扯開森琦身上的被子,半夢半醒的森琦遮住眼,伸手去搶被子,嘴里還發出充滿煩躁與抗議的申吟︰「別動我,我要睡覺。」
他又是一嘆,用手拉起她縴細的手臂,「才幾點就睡覺,起來吃飯。」
森琦連人帶被子的被他拽起來,不情不願地將眼楮撐開,「我不要吃飯。」看到向世寧之後她又開始藉著困意耍賴,甩開他的手又要躺下去。
向世寧拉了幾次沒拉起來,最後索性把被子拉開,彎腰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又來這招,森琦的困意一下子沒了,「你不要老是這樣好不好?」
向世寧沉著臉,「我怎樣,叫你吃飯不對嗎?」
森琦嘔氣,「我不想吃。」
「現在不吃,晚上又要爬起來吃宵夜。」向世寧抱著她直接走進餐廳,「不怕發胖?」
森琦一怒,「我胖了又怎麼樣,你要是……」
向世寧截斷她的話,「我要是後悔還來得及,我知道。」他可不想再听她說一遍了,說完後他將她放到椅子上,接著走到後面把椅子往里一推,將她卡在餐桌和椅子里,然後自己走到她對面坐下。
森琦看到桌上的飯菜之後愣了愣,他又做飯給她吃了, ,炫耀蔚藝好嗎?做飯有什麼了不起的,她以後也會學,她乖乖地坐定,但還是冷著臉,「我買的泡面呢?.」她才不吃他做的飯,幸虧前幾天和向世寧嘔氣時她有去超市采購了不少泡面。
向世寧拿起碗筷,「我都扔了。」
森琦詫道︰「扔了?你為什麼扔了?」
向世寧擰眉,「那些垃圾食品有什麼好的,不準再吃。」
森埼陰陽怪氣地道︰「我自理能力那麼差,又不會做飯,不吃垃圾食品吃什麼?」
向世寧沒听出她的意思,冷著臉挾了一些菜到她的碗里,「我做的不是飯嗎?家里又不是沒有會做飯的,為什麼要去吃那些?」他都快要變成一個家庭煮夫了,為什麼她還唧唧歪歪的?他抬眼,瞧見森琦還是沒動筷子,反而是不解地看著他,他伸長手臂,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別看我,快點吃。」
森琦垂下眼,看了看他挾進來的菜,心中的怒氣又因為向世寧的話而變了味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總是有時對她好差勁,有時又對她很好?她剛才還在生氣,現在卻又因為他的話而亂感動,她完全模不透他在想什麼,情緒似乎越來越容易受他影響,她想生氣卻氣不起來,想感動卻又不甘心,莫名地開始覺得委屈。
向世寧看她一臉委屈地坐在那,更糊涂了,他把筷子放下,看了她一會,然後忽然走進廚房,片刻之後他拿了一罐可樂走到她身邊,拉開了拉環之後,他把可樂放到桌上,無奈地說︰「泡面沒有了,這個還剩下幾罐。」
森琦一愣,抬頭看著她。
向世寧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警告道︰「只準喝一罐。」
森琦還是呆呆地瞧著他,向世寧被她那眼神看得心頭軟成一片,忍不住嘆氣,伸手模了模她的頭,「為什麼還像小孩子一樣?明天不準這樣了,這些東西對你身體不好,知道嗎?」注意到她眼底浮出的霧氣,他一怔,連忙彎腰,輕捏住她的小臉,「怎麼了,我又沒罵你,哭什麼?」
森琦握住他的大手,貼到自己的臉頰上,「阿寧……」
向世寧第一次听她這樣叫自己,忍不住心弦一顫,將腰壓得更低,「嗯?」
她伸手攬住他湊過來的脖子,將頭埋到他的頸間,將眼中溫熱的淚蹭到他的脖子上,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麼壞又這麼好?森琦覺得自己中毒太深了,她就像個小孩子一樣,變得幼稚又脆弱。
向世寧感覺到頸間的溫熱,心都揪緊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很難過嗎?要不要去……」
「嗯。」森埼摟得更緊,「我很難過。」她難過的是發覺自己好喜歡他,喜歡得心都痛了。
向世寧將她從懷里扶起來,捧著她的臉端詳,「告訴我,哪里難過?」
看著他關切的目光,森琦更委屈,「哪里都難過。」
向世寧濃眉緊擰,眼中是毫不掩飾地擔憂,「你……」
話沒有說完,森埼就忽然吻了上來,她輕輕地點了點他的唇角,接著又摟住了他的脖子,聲音里滿含無助與委屈,低得彷佛呢喃,「阿寧,抱抱我。」
向世寧的心髒彷佛被人捏住了一樣,他愣了好一會,接著擁住了她,好像只有用力地摟著她才能緩解心頭的異樣感似的,他沒有再問她到底在難過什麼,因為這都不重要了,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會陪在她身邊,他收攏雙臂,深深地嗅著她的發香,感覺到心口那奇怪的脹痛感,好像那一整顆心現在已經不屬于他了似的。
兩個人靜靜地擁抱著,沒有任何的曖昧作祟,這一刻,他們的身體沒有融合在一起,可兩顆心卻貼得格外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