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兒呀,對于這虎丫頭,你有何打算?」
這日下朝後,皇太後特地將承憲喚至慈寧宮。
承憲愣了一下,沒想到太後傳喚他只為了問虎妞的事。「打算將她留在身邊。」
「留在身邊當妃子,還是皇後?」太後一邊觀察兒子的表情。
「虎妞這樣子怎能當個母儀天下的皇後?」承憲皺著眉,不知母親為何會有這麼離譜的想法。
「哦?那皇上難道要虎妞一輩子沒名沒分留在身邊?」認定兒子會這麼說,太後無奈地搖頭。
「虎妞不在意名分。」如果他提出要封虎妞為妃,她一定嗤之以鼻,甚至吵著要回森林。
「但其它妃子在意呀!」
「關她們何事?」承憲黑眸一瞇,直覺後宮那些女人必然開始蠢動,「母後,您听到了些什麼?」
皇太後將上午發生的事簡單描述一遍。「皇上,你知道這宮里女人多,是非也就多。有時候不想招惹別人,麻煩也會自動找上門。」
太後一席話听得承憲臉色凝重,「朕會好好治她們。」
現下既有虎妞夜夜相伴,他對其他女人再也提不起興致,因此後宮形同虛設。只是沒想到她們膽敢找虎妞的麻煩,他必須想辦法嚇阻,不能讓她們在虎妞面前興風作浪。
這件事固然令他有所警惕,但更讓他耿耿于懷的是虎妞的反應。一想到她離開的意志如此堅決,他忽然感到莫名慌張,彷佛身體的某個部分就要離他而去。
「欸!也不能怪她們。所謂『三千寵愛于一身』,受寵的女人雖得到皇帝的情,卻也招來其它妃子的妒……」
太後從未看過兒子臉上流露這般驚慌的神色,便知曉虎妞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
「對于後宮之事,哀家也不便多言,只勸皇上想想先祖皇帝的例子,免得抱憾終生。」
「抱憾終生?母後的意思是……」
「現在還只是妃子來找麻煩,哪天你立了後,這虎妞該如何自處?難保未來的皇後不會因為嫉妒做出危害她的事……」
承憲這才想起姥姥的事,信誓旦旦說著︰「朕不會讓虎妞受到這種委屈!」
「就算這樣,虎妞既非皇後,便無資格懷有龍種,那皇上對她的承諾呢?」
「朕不會讓她有機會懷龍種……」承憲只想到以這種方式留住她,「這樣她就不會離開朕的身邊。」
他有想過要讓虎妞喝下不孕的湯藥,卻又不舍。
太後聞言忍不住嘆息,「皇上以為拖延可以留她多久?」
承憲只覺滿嘴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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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皇太後之後,承憲獨自在御書房待了一個晚上卻無心批閱奏章。不只虎妞之事令她煩心,更因為一些大臣上書的奏章。
「這些該死的家伙!」他狠狠將奏折丟在地上,頹然地靠在椅背上。
奏章所書的並非什麼治國諍言,七、八本都是懇請皇上提早立後的奏折,更有多位大臣將全煥貞夸上了天。
承憲當然知道全晉章費了多大的勁籠絡這些大臣,的確,立全煥貞為後,可以鞏固右相武弘這方的勢力,但他實在對那樣的女人沒啥好感。
他對她僅是驚鴻一瞥,完全不記得她的長相,甚至忘了其它嬪妃的模樣,此刻滿腦子盡是虎妞嬌嗔怒罵的潑辣樣,甚至冷凝時的蹙眉,彷佛侵入骨血似地佔滿他腦中。
「虎妞,朕該拿妳怎麼辦?」承憲從未在人前顯露挫敗,此刻卻重重地嘆了口氣。
回想方才和太後的對談,老人家言下之意似乎不反對立虎妞為後。雖不知她為何不再執意立全煥貞為後,但這樣全面翻盤的轉變卻令他難以接受。
皇室的傳承是他必須背負的責任之一,他根深蒂固地認為皇子的誕生必須是高貴血統的結合,皇後更有責任教導皇子為將來繼承大統奠定基礎,如同太後之于他。
況且,就連嬪妃的選擇也是為了政局考慮,皇後這步棋子自然要下在正確的地方。
立虎妞為後,勢必掀起一場政爭,好不容易控制的局面再次被打亂,實非社稷之福。
盡避承憲想實踐對虎妞的承諾,很想看到她當母親的模樣,也會幻想孩子的模樣,他相信那會是個在愛里長大、像母親那麼天真單純、無憂無慮的孩子,卻不會是個能承擔江山社稷的好皇帝。
或許,他該早日將立後之事定下,以穩定朝廷,更讓自己不再優柔寡斷。
「欸!」承憲無奈地拾起奏章,拿起朱砂筆往上頭批了「可議」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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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著月色,承憲心情從未如此沉重。
回到寢宮,楊興憂心忡忡地急趨上前。「啟稟皇上,虎妞姑娘整個晚上沒說話,也不用膳……」
「虎爹呢?」承憲知道早上的事影響了她的心情。
「在里頭陪著。」
「朕知道了。」承憲入了房,一陣寒意襲來。屋里的窗戶開著,虎妞依偎著虎爹,坐在窗前望著高掛的明月。
這樣的畫面讓承憲感到不安。
「虎妞,我回宮了……」他的語調無比溫柔,試圖喚回遠揚的靈魂。
虎妞沒有回頭,倒是虎爹先起身走向承憲,在他腿邊磨蹭一番,然後瞇起虎眼望著他。
承憲從黃玉色的眼眸中讀出牠的擔憂,他拍拍虎爹的頭輕聲安撫著︰「沒關系,有我在。」虎爹這才緩緩踱出門外。
「楊興,你也跪安吧!」
此時虎妞忽然回頭,「楊興,你留下。」
她猛然起身,快步走向楊興,拉起他的手正色說著︰「我決定了,虎妞要你的種子生女圭女圭!」她瞧都沒瞧承憲一眼。
「這……這……」楊興嚇得說不出話來。
承憲拉住虎妞的手臂,眼神慌亂,「妳胡說些什麼?」
虎妞用力甩開承憲,響應得極為冷淡。「不關你的事。」她的態度又回到最初相遇時的不友善,將他當成陌生人。
承憲頓時暴跳如雷,像個醋勁大發的丈夫。「什麼不關我的事?我的女人當著我的面宣稱要生下別的男人的孩子,還不關我的事?」
他惡狠狠地瞪向楊興,他嚇得跪在地上。「皇上饒命,不關奴才的事呀……」從未見皇上情緒如此失控,楊興只覺人頭快要不保,不知怎會沾上這位虎姑娘。
虎妞反唇相稽,語調比方才更冷。「虎妞不是你的女人,你也不是我的男人……」
她接著拉起直打哆嗦的楊興,「以後他是虎妞的男人,虎妞只想生他的女圭女圭。」
「妳上了我的床,就是我的女人,不能再有其它男人,到死都是我一個人的,妳懂不懂?」承憲將虎妞拉回自己,對著她咆哮,她卻眼眶一紅,眼眸眨也不眨地直視著他。
「那你是我一個人的嗎?」想到他也會趴在其它女人背後做出那種事,也會給她們種子,她的心就像被挖開了一個洞,不知道怎樣才能修補。
回寢宮之後想了好久,她不要他的種子,也不要他了……反正別的男人也可以給她種子,她要趕快回家,再也不想待在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
承憲被問得啞口無言,滿腔的怒火瞬間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憐惜。他的小虎妞正在吃醋,這陌生的情緒讓她退縮,只想離開他;而他,卻不知如何編織另一個謊言哄騙她。
「虎妞……」他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她卻不領情,直拉著楊興,「走!咱們去生女圭女圭……」
楊興感覺頭皮發麻,趕緊甩開虎妞的踫觸,跪地求饒。「哎唷!我的小祖宗,奴才根本不是男人,怎麼生女圭女圭?」
他這才知道虎妞當日所言並非嘲諷,原來她真的什麼都不懂呀!
「不是男人?你不是說你是男人?」
「奴才是太監,只能算半個男人……」楊興急得滿頭大汗,努力解釋著,卻被承憲打斷。
「你先出去!」
「奴才……告退。」楊興像是獲得了特赦令,幾乎爬著出寢宮。
「為什麼趕走他?這樣我找誰生女圭女圭?」虎妞不客氣地瞪著承憲,他卻回以溫柔的詢問。
「除了我,妳真的願意讓其它男人抱妳,對妳做出親密的舉動?」
虎妞凝望著承憲,強忍的淚水終于忍不住奪眶而出。
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一心認定承憲是她唯一的男人,但她卻不是他唯一的女人……更讓她挫敗的是,真如承憲所言,她的確沒辦法接受其它男人,這樣要怎麼懷有女圭女圭?
她沖進承憲壞里,掄起拳頭朝他胸膛打去,憤怒地哭喊著︰「你這個壞人,我不要你的種子……不要女圭女圭了……我要回家!我的心好難受……嗚……」
想到要離開,虎妞便心亂如麻,那種痛苦更甚放棄懷有孩子,或听到他還有其它女人……
「虎妞……」她的淚水和無助沖擊著承憲剛強的心弦,此刻全化為軟綿的絲線將他的心纏得好緊,再也掙月兌不了。他將虎妞攬入懷中,縮緊雙臂,這輩子都不讓她離開。
「不要離開,我需要妳……」自小到大他從未如此低聲下氣渴求什麼,此刻卻不顧尊嚴只為挽留她,「後宮那些女人我不會再踫她們,我只要妳一個……」
承憲親吻著虎妞的發梢,將她摟得更緊。「離開石洞後我每天都睡不好,一閉上眼就想到妳,想到我們在一起的情景,妳不知道當我再見到妳的時候,心里有多高興,我不能再忍受沒有妳的日子…」
「虎妞也是……」從他懷里傳來悶悶的抽噎聲。
懇切的告白字字句句說中虎妞的心事。想當初他一離開,自己的心同樣受到煎熬,已經無法回到遇見他之前的無欲無求……
單純的她一向順著心緒走,毫不掩飾地對承憲吐露。
「別哭,妳哭得我好心疼……」承憲捧起梨花帶淚的臉龐,輕輕吻去點點淚珠,殷切地問著︰「別離開我,好嗎?」
「不離開了……虎妞要和朕在一起……」情愛將兩顆心系得好緊,虎妞第一次嘗到眷戀的滋味,其中的酸澀很快被甜蜜取代,她只想沉浸其中,再也無法忍受一個人的孤寂。
「我的小雌虎……」承憲忘情低喃,只覺愛意滿懷,濃烈得令他難以自拔。
帝王的獵心情人3
在一起的甜蜜
層層迭起越迭越高
原來這就是愛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