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藩之主,一直是慕天絕即位以來的心頭大患,他們在南方扎根太久,勢力太過龐大,所以三藩的百姓們不听命于朝廷,三藩的軍隊也不為朝廷所用,如此長久下去,勢必會釀成災禍。
只是,沒想到皇軍在第一仗就敗陣下來,五千大軍被三藩的兵馬圍困在南寧動彈不得,長達七天之久,最後,是慕天絕恰好以南巡的名義抵達前線,以計策巧妙地化解了危機。
「沒想到這三個人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把朕派出去的大軍困守在南寧動彈不得,朕以前太小看他們了!」慕天絕召來輔軍魏象樞,想要了解一下事情的真實狀況。
「不,皇上,這次南寧之役的策畫者並非三藩之主,而是平南王襲百川的女兒襲冰焰所為。」
「你是說,這場敗仗是拜一名女子所賜?」這個消息引起慕天絕極大的興趣,他揚起眉,不敢置信地反問。
魏象樞頷首,繼續說道︰「沒錯,從三藩大軍後方傳出來的消息指出,南寧一役的戰略全部都是平南王的女兒所擬,她以弱兵引誘我軍深入,然後再派出左右兩翼大軍將我軍統統包圍住,足足將我軍困了七天七夜,倘若不是皇上御駕親征,指點了一條破解之道,說不定我軍還被困在南寧動彈不得呢!」
慕天絕沈吟半晌,倏忽勾起一抹充滿自信的微笑,「不,這場戰役暫時還看不出勝負。」
「臣資質駑鈍,恭請皇上聖訓。」魏象樞拱手請示。
「如果那個襲冰焰夠聰明的話,就應該知道三個道理,其一,就是我軍深入他們主地之內,置己于必死之地,一定會拚死作戰,這是他們不能輕易出擊的第一個原因。」
「其二呢?」
「其二就是我軍的前鋒已經被他們打敗了,她就應該要料到我軍後防會因為有所準備而鞏固,再加上我們兵多,他們兵少,無論如何,她應該都不會躁進,輕易攻擊我軍才對。」說完,慕天絕又沉靜了一會兒,似乎對這整件事情還在做全盤的推敲。
過了片刻,魏象樞忍不住又開口問道︰「敢問皇上心里推斷出來的第三個理由為何?」
「第三個理由就簡單多了,兵書上說︰「目戰其地為散地。」這句話的意思非常明白,三藩的士兵在自己的土地上作戰,雖然佔盡地利之便,但是如果他們貿然行動而沒有取勝,軍心動搖,士兵容易因為戀家而逃散,到時候,咱們對付的將不是一支強大的軍隊,而是一盤潰不成軍的散沙,我相信以襲冰焰聰慧的資質,應該不難想到這一點才對。」
「既然如此,皇上,咱們是不是應該趁他們舉棋不定之際,趁機追擊?」魏象樞面露喜色。
但是慕天絕卻沒有那麼樂觀,他緩緩地搖頭,「不,他們現在並非舉棋不定,而是在尋找一個最恰當的機會,將皇軍一網打盡。」
「那咱們就更應該要趁機——」
他冷冷地打斷了魏象樞的話,幽邃的眼神之中透著一絲詭譎的光芒,「不,傳朕的命令下去,沒有軍令,不準輕舉妄動,朕倒要看看那個襲冰焰是否像朕想象中那麼聰明慧黠。」
事已至此,難道他們還以為三藩有回頭路可走嗎?
襲冰焰心里難掩怒氣,這些日子以來,她為了三藩的生路在奔走,好不容易才擊潰了皇軍的前鋒,為三藩大軍點燃一絲勝利曙光之時,竟然有人提議藉此要挾慕天絕答應他們的請求。
她心里明白,三藩大軍不應該躁進,卻也不能為了這一點小小的勝利就驕傲了起來,否則必敗無疑。
她快步穿越九彎十八拐的長長畫廊,心里壓根兒沒有欣賞園中鳥語花香的閑情,只想著該如何說服眾人讓精心設計的陣法能夠成功。
事情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她絕對不能輸!
不,應該說,三藩大軍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敗陣下來,否則,她阿爹與平南王轄地里的臣民百姓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平南王郡主到!」
她穿過重重的守衛,走進了征西王府里的大廳,一進門,就看見了征西王祖澤壽一臉笑咪咪地迎了上來。
「郡主,本王已經等你好久了。」
他想要接近她,卻被她巧妙閃開,「讓征西王久等,冰焰著實感到內疚,不知道這次王爺找我來此,有何目的?」
伸出去的手落了空,祖澤壽一臉悻然,不過,還是立刻又掛上了笑容,「事情是這樣的,現在我們三藩的軍隊都站在同一條道上,本來就應該要互相合作,郡主應該也知道,自古以來國與國之間最不浪費兵力,也是最可行的合作方法是什麼吧?」
她一下子就听出了他話里的玄機,「王爺,恕冰焰有話直說,現在朝廷派出大軍,想要擊潰三藩大軍,咱們不問理由,當然必須要合作,王爺如果懷疑我們平西王府有任何異心,也未免太過傷人了吧!」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好吧!郡主,那我就把話也直說了,咱們好歹也算是郎才女貌,天生絕配,如果我們能夠聯姻,相信能夠穩定軍心,對于現在的軍情會大有幫助。」他露出一臉貪婪的模樣,自從知道襲冰焰有著過人的智慧,以及懂得精湛的兵法,他就一直想要把她給娶過門,好讓她可以幫助征西王府日益壯大。
不過,襲冰焰對于這個提議僅只付之一抹冷笑,「不,如果我們結成親家,將鎮北王府置于何地呢?我平南王府除了我一個女兒之外,就只有一個九歲的麼弟,到哪里再去找一個女子與鎮北王府聯姻呢?到時,王爺就真的有把握鎮北王爺不會有話說嗎?」
「這……」
「所以說這個計策不可行,王爺,不如咱們認真商討一下用兵大計,看如何能夠挫敗皇軍,取得最關鍵性的勝利,好嗎?」她給了他台階,如果他夠聰明的話,就應該要順勢而下。
「你真的一點都不考慮?」他心里動了怒氣。
她一直都覺得征西王不過是霸氣,其實,根本就一點兒都不聰明,「考慮什麼?王爺,請自重。」
「本王已經好話說盡了,你還不肯點頭答應?!郡主,你就乖乖點頭吧!讓我可以名正言順得到平南王府的大軍,只要能夠取得兩軍的掌控權,我就不信那個狗皇帝能夠拿我奈何!」
「恕難辦到!」
「郡主,乖乖與本王合作,絕對有你的好處。」他試圖哄她上勾。
這個男人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死心,襲冰焰按住了腰際的匕首,打算有任何狀況就立刻抽出,不過,她暫時還不想跟這個男人撕破臉,「與其要收受你的賄賂,我還不如去投靠朝廷,王爺,如果你還想與平南王府合作,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我可以向你承諾,絕對不會向任何人提起今天的事情,如何?」
「哼!」一如襲冰焰心里所想的,祖澤壽一向不是挺聰明的人,他知道佔不了便宜,老大不爽地甩頭轉身入內。
原本,她以為皇帝是毫無理由,蠻橫地想要撤藩,但當她深入軍隊了解之後,她明白了無風不起浪,就連她的父親,對于權力都充滿了異常的,在他們的心底深處,都想要更高的地位,遠遠超越他們現在所擁有的。
「焰兒,阿爹果然沒有錯看你,你真是個好女兒,要是爹以前就能夠看出你帶兵的資質,說不定就不會讓祖家那兩兄弟囂張那麼久了!」襲百川高興地說道,大口地喝酒。
「阿爹,咱們能退就退吧!那個皇帝不是好惹的。」她在一旁進行勸說,並非她膽小怕事,而是當她的圍城之計被破之時,她就知道那個破計之人策謀的本領絕對不下于她!
據說,破計之人就是皇帝慕天絕!
「女兒,你說那是什麼傻話?!皇帝要撤藩,好啊!那就讓他撤吧!阿爹現在想要當皇帝,他正好給了咱們一個機會起兵,咱們就帶兵直搗京師,殺得他措手不及。」襲百川只要想到萬臣朝拱的情景,就忍不住興奮地灌了口酒,眼神也跟著醺醺然。
為什麼?一提到權力,大家就都像是殺紅了眼,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襲冰焰實在不知道應該要如何勸退父親了!
就在這時,一名哨崗的士兵行色匆匆地跑了進來,「啟稟郡主,大批皇軍就在我們後方,咱們被包圍了!」
怎麼可能?!襲冰焰心里感到震驚,按照她的計劃,現在應該迎戰皇軍的是征西王府的軍隊,她打算讓大批皇軍在經歷了白天的疲憊之後,對于夜戰無力招架,雙方夾攻,勢必能夠收出奇之效!
但,現在皇軍兵臨城下,難不成,征西王府的軍隊全部覆沒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