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忽然起了風,孫楠鈺睡得不大安穩,她睜開眼,感覺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夜。
被枕邊人與親人連手出賣毒害的那一夜。
已經很久沒夢到那一夜了,她發了一身的汗,慢慢地坐起身,看著睡在身旁的赫連桓。
他忙于公事,下半夜才上炕,這時睡得極熟,她彎起一抹笑,伸出柔荑模了模那張溫潤如玉的俊臉。
她含著笑凝視了丈夫的睡容好片刻,然後才小心翼翼的起身下炕。
抓過披風穿上,她拿起紫嫣幫她留在小幾上的油燈,推開寢房里的簾子來到相鄰的隔壁廂房。
小廂房布置得喜氣典雅,隨處可見保佑嬰孩平安的吉祥物,孫楠鈺放下油燈來到大紅酸枝嬰兒床前,里頭鋪著滿了如意吉祥紋路的紅錦褥子,還放上了她親手繡的安睡枕。
紅艷艷的嬰兒床里,一張白胖可愛的小臉正睡得安穩,一只白女敕女敕的小手吸在小嘴邊,另一只小拳頭就擱在臉旁。
她慈愛的望著心肝兒子,見那可愛的小家伙不安分的動著,伸手握住了他的小手。
才剛剛過完滿月的小伙子忽然睜開了眼,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楮圓滾滾的,不吵不鬧的望著他娘親,眼中充滿了天真的好奇。
孫楠鈺被他可愛的模樣逗得滿臉笑,不由得揉起兒子白女敕的臉頰。「瑾兒,你可真是聰明,認得娘親的臉,所以才沒哭是不?」
驀地,她身後傳來一陣笑聲。
她還沒來得及回身,一只男人的手臂已經環上了她的腰,另一手也模上了小伙子圓潤可愛的小臉。
「大半夜的不睡覺,就是跑來這里教兒子怎麼認娘親?」
赫連桓只著中衣的身軀緊偎著她,兩人臉貼著臉,一同望著他倆的心肝寶貝。
孫楠鈺側過臉對他柔柔一笑。「作了個惡夢就醒來,外頭正好起風,我擔心瑾兒沒蓋好被子所以過來看看。_「我就猜你一定會放不下心,才想讓丫鬟婆子過來直夜,偏偏你不肯,這不是存心累死自己嗎?」
「我休養的這段日子已經都交給婆子帶著,萬一他以後只認得那些婆子丫鬟的臉,不認我這個娘親,我可是會傷心死的。」
況且這可是他倆的心肝,她辛苦點又算什麼,只要看著那張胖嘟嘟的小臉,她就覺得這世上再沒什麼事能擊垮她。
「孩子終究會長大,怎麼可能連娘親都認不得,你這是窮操心,明天開始,夜里還是讓婆子來顧著吧。」赫連桓見她臉上帶著倦意,心生不舍。
「都听爺兒的。」孫楠鈺溫婉的接受了。
經過了前一世,她已經明白女人再聰明,再自立自強,在真正心疼她的男人面前都要懂得適時的讓步,才能贏得男人更多的疼愛。
如果只是一味表現堅強,只會讓男人覺得妻子不需要他這個丈夫,漸漸地,夫妻間便會產生嫌隙,甚至是仇恨之心。
幸好,赫連桓不是那種心胸狹隘之人,而她也不會跟他硬踫硬或是事事硬要照著自己的意思走。
夫妻之道在于相互包容與忍讓,沒有誰高誰低,只有誰心疼誰多一些,誰願意為對方多設想一些。
赫連桓摟著她的腰,一人一手逗弄著嬰兒床里的白胖小子,小家伙被逗得笑呵呵,一雙漂亮的大眼楮都眯了起來,發出清脆悅耳的笑聲。
「王爺,我覺得現在的楠鈺當真好幸福,幸福得像在作夢一樣。」她突然有感而發的嘆息。
大概是因為太怕這是一場夢,是以今天她才會又夢見前世慘死的自己。
赫連桓親了親她的眉額,將她轉身面向自己,用手臂將她圈緊。「我的好楠往,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往後你只要好好的享福,再也不必擔心受怕。」
「楠鈺這一生能夠得到王爺的寵愛,真是死而無憾。」
赫連桓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許你胡說,我倆可都還年輕,什麼生啊死的不許你老往嘴上掛,我可盼著你再幫我多生幾個娃兒好讓璟王府熱鬧起來。」
孫楠鈺拉下他的手,眉開眼笑。「敢情王爺是把楠鈺當母豬了?」
赫連桓挑起眉,一臉戲謔。「你可見過這麼漂亮的母豬?」
「王爺!」她哭笑不得的嬌嗔。
「噓,別吵瑾兒了,我們回炕上慢慢聊。」
「王爺明早還要上朝,可不能再胡來。」她用力拍了一下腰間的大手,眼神愛嬌地斜睨他。
「我只是想讓你快點歇下,想哪兒去了。」赫連桓故作無辜的笑了笑。「王爺最會哄人了,每一次都這樣……」孫楠鈺輕笑了起來,但也沒推拒,任由他摟著自己往相鄰的寢房走去。
嬰兒床里的赫連瑾睜著一雙圓滾滾的大眼楮,嘴里咿啊咿啊的喊著,不一會,就見孫楠鈺去而復返,低下頭親了兒子臉頰一口。
赫連桓也靠過來撫了撫兒子的眉眼,兩人臉上盡是幸福而滿足的笑。
孫楠鈺看看身旁的良人,又瞅瞅嬰兒床里的兒子,她想,往後她不會再作那些惡夢了。
接下來的日子,她要盡其所能的幸福,與赫連桓攜手一起和和美美的過完這輩子。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