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讓肖梓毅和何盈雪同時驚醒，肖梓毅緩緩放開她的手，何盈雪有些惶恐地望向他，他微笑著在她頰邊輕輕一吻，來日方長，他已經知道她的心情，便不會再那麼急躁，接听電話時肖梓毅的情緒已經恢復得一如平日，听不出半點波瀾。
被暫時放在一邊的何盈雪捂住他親吻的地方，心跳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天、天啊，她不是在作夢吧！他吻了她，雖然是臉頰，但是這個絕對不是晚安吻，她能分辨出來的，他還是喜歡她的吧，不然為什麼要吻她，她幾乎可以確定，如果不是那個礙事的電話，他早就親吻她的唇了。
含笑看著何盈雪在那里一會害羞、一會高興，肖梓毅很快處理完電話里的工作。
「要不要喝點東西？」肖梓毅拉開櫃門，拿了一罐她愛喝的芒果汁給她，「先坐一會，晚上我們去吃飯。」
何盈雪點點頭，憋了半天終于憋出一句，「我……我不是你妹妹。」
「啊？」肖梓毅微一思索立刻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他的盈雪還真是遇到關鍵時刻就會詞不達意呢，「你是想說你不是我的妹妹，所以我可以吻你？」
欸？何盈雪望著面前男人越來越近的俊臉，稀里胡涂地再次點點頭。
煞風景的電話聲再次響起，肖梓毅輕輕拍拍她女敕乎乎的臉頰，「乖乖等我，很快就好。」
明眸皓齒的小丫頭長大後的殺傷力是如此巨大，就連他都會在她單純清澈的眸光中頻頻失神，若不是拜長久以來良好的自制力所賜，搞不好他會抱著她直接翹班了事，可惜他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剩下的只能等待下班後了。
「嗯。」細不可聞地答應一聲，何盈雪羞得縮進沙發里，用最大的書本擋住臉，她剛才……她剛才是不是自己點頭同意他吻她了？所以他現在看著她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好像在看什麼美味的食物似的，不過這樣的話，就說明他一定不會再把她當成什麼妹妹了吧。
躲在書本後面何盈雪忍不住偷偷看著那個忙碌中的男人，他側著頭打電話的樣子好帥，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準確地下達著指令，偶爾會微微皴眉，仔細看著桌上放著的筆電，或者飛快地翻著數據夾，速度之快讓她懷疑他有沒有真的看清楚上面寫的是什麼。
他的臉型和肖伯伯很像，五官立體得不怎麼像亞洲人，而且面相偏冷，有一種讓人敬而遠之的距離感，只不過肖伯伯這幾年大概是年紀大了，除了偶爾數落人時板起臉來，大多數時候都是和藹地微笑著。
似乎察覺到她窺探的視線，肖梓毅抬眼看向她，目光溫暖而關切，「餓不餓？櫃子里還有一些零食。」
偷看被抓了個正著，何盈雪紅了臉，用力搖搖頭，示意肖梓毅繼續工作不要管她，原來他在工作時和看向她時的眼神是完全不一樣的，她還是第一次發現呢，神秘的喜悅在她的心中滿滿涌起，從以前到現在，面對她時，他有過無奈、喜悅、好笑甚至生氣，卻獨獨沒有過冷淡。
順著他指給她看的櫃子望過去，那是和哥哥辦公室里同樣款式的書櫃，絕大部分空間都塞著一迭又一迭文件，只有在靠近下方的地方擺著幾袋她喜歡的零食，還有幾瓶她愛喝的飲料，剛才他拿給她的芒果汁就是其中一瓶，在料旁邊還有個小小的藥盒，應該是為她準備的抗過敏之類的藥物。
她到底有多傻才會誤以為他一直把她當成妹妹呢。
「在想什麼？」工作暫時告一段落，肖梓毅走到書櫃邊替她拿出一盒餅干，她像個小倉鼠似的喜歡吃零食，奇怪的是偏偏吃不胖，而且也不會影響吃正餐，所以為了避免她下課後來找他時肚子餓，他親自去超市買了她喜歡的零食。
「什麼都沒想啊。」難道要說她看著他工作的模樣在發花痴嗎，何盈雪在心底吐吐舌頭，接過他遞來的餅干，先嗅了嗅味道，再 嚓一聲咬下去。
「好吃嗎？」肖梓毅看著她吃得一臉滿足，忍不住想笑。
「好吃，你要不要也嘗嘗？」何盈雪把盒子遞給他，興致勃勃地推薦，「這個真的很好吃，女乃油的味道很濃郁，又不會太甜膩。」
「我吃這個就好。」肖梓毅抓住她拿著餅干的小手，把剩下的半塊餅干送進自己嘴里。
「那、那個……」那個她咬過了耶。
「嗯，味道不錯。」
哪里味道不錯啊，他、他居然邪惡地舌忝了舌忝嘴唇，臉上露出的表情明顯不只是吃了塊餅干那麼簡單，就算她對男女交往沒什麼實際的經驗，也明白他似乎是在暗示著什麼非常不得了的事情，何盈雪面紅耳赤地背過身，不肯去看他的臉。
「小傻瓜。」肖梓毅低笑著，終于抗拒不住誘惑，輕輕地將她嬌小的身子擁入懷里，「我什麼都沒做，你在怕什麼？」
怕什麼？怕的就是他什麼都沒做啊！為什麼肖梓毅明明連踫都沒踫她就會讓她腦海里的警鈴大作，直覺地知道他一定會對她「做」什麼，可是怕歸怕，羞歸羞，她的心里隱隱約約又在期待著他的踫觸。
後背貼上男人寬厚結實的胸口，她身子一抖，剛要逃開，沉穩的低音從身後傳來，「別動，讓我抱一下。」
就著別扭的姿勢，她的身子一半靠在沙發上，一半依偎在他懷里，好奇怪的姿勢，她的小蠻腰都有些疼了，肖梓毅卻滿意地輕吁一口氣。
「好累……」堅持了不到一分鐘，她苦哈哈地哀叫，這個姿勢太過考驗她的腰肌，害得她都無法享受在他懷里的溫暖。
肖梓毅納悶地低頭查看，發現她居然不懂得把重量壓在他身上，以致于累到自己，「放松，腰不要用力。」他無奈地指導著她笨拙的動作，實在想不到他的盈雪迷糊成這樣，「靠在我身上，腳放低一點。」
「這樣啊……」按照肖梓毅的指點調整好姿勢，何盈雪終于放松地窩在他的懷里，大概是太過緊繃的神經驟然得到松懈，再加上暖暖的熱氣從他身上傳來，舒服的感覺讓她幾乎想睡覺，唔，最近天氣轉涼，有熱呼呼的抱枕取暖好幸福。
「小笨蛋。」寵溺地看著懷里的小女人，肖梓毅並沒有更進一步，只是簡單地吻了吻她黑亮的長發。
兩情相悅，有什麼好著急的呢。
男人的心思在某種程度上有著奇妙的堅持，而且這種堅持固執得毫無道理可言，大概是愧疚丟下何盈雪一個人，肖梓毅無論什麼都想給她最好的體驗，哪怕那會讓他忍得幾乎內傷。
只不過他有他的考慮，永遠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女人也有她自己的考慮，基本確定男人的心思後，雖然沒有透過語言進一步交流，何盈雪還是恢復了以往活潑頑皮的性子，仗著肖梓毅的寵愛無法無天起來，她不用再天天愁眉苦臉地琢磨肖梓毅的想法，而是開始纏著他，不放過任何一個黏在他身邊的機會，對肖梓毅來說，這實在是個既享受又痛苦的過程。
「梓毅哥哥，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嘛，上次說好去吃飯的，結果一直到現在都沒去成。」
強行擠進肖梓毅的皮椅，何盈雪以無尾熊抱住桉樹的姿態黏在他身上不肯下來。
那天肖梓毅一直忙到半夜，兩人只吃了外送的披薩填飽肚子，她看書看得在沙發上睡著，連什麼時候被送回家都不記得了。
有沒有搞錯，她還沒有被吻到，也還沒有好好告白啊，老天爺一定是看她不順眼，所以總是為她的約會制造意外，她可是連那種「請吻我吧」一般邀請的話都說了，還沒有得到梓毅哥哥的吻，這實在是太沒面子了。
「想吃什麼？」肖梓毅捉住她不知輕重的小手，不讓她再繼續胡亂模索。
她喜歡親近他，他當然很高興，但是這個小丫頭似乎對男人還是茫茫然地一知半解，抱著他的方式和抱著抱枕沒什麼區別，還總是模來模去的，他可不是柳下惠，他是個正常且健壯的男人，老是這麼被小丫頭吃豆腐，搞不好哪天會一個忍不住把她就地正法，現在
他不想那麼著急，她還小，連大學都沒有畢業，他有的是時間好好疼愛她，何必急于一時。
「去吃法國菜好不好？」何盈雪興致勃勃地說，其實她一點都不喜歡吃法國菜，但是听同學說有一間法國餐廳的氛圍特別好，非常適合情侶，能增進感情，所以才很想拉著肖梓毅去試試看。
「法國菜？」肖梓毅替她理順散亂的長發，納悶地想了想，「你不是嫌法國菜嗦，所以很討厭的嗎？」
「現在不嫌嗦了不行嗎。」想不到肖梓毅還記得她的喜好，何盈雪心虛地低下頭，把頭埋進他的胸前沒什麼底氣地反駁。
真是的，有個太了解她的男人也不好，感覺自己像是他手心里的天竺鼠，一舉一動都被看得清清楚楚，但抱怨歸抱怨，更多的是心里暖暖的，他原來是這麼在意她，記得她每一個喜好。
「你想把自己悶死啊。」肖梓毅把那顆不樂意的小腦袋挖出來，拯救她的呼吸也順便拯救自己身上的西裝，「今天應該有時間，我讓高冉去預約一下。」
「嗯。」用力點點頭，何盈雪攬住他的脖子，看了一眼他形狀漂亮的薄唇，他的嘴唇很好看，而且顏色看起來好好吃……
「好了，下午你不是還有課嗎，下課我去接你。」肖梓毅狀似不經心地站起來，順便也扶著她站好，「好好上課，小心被當，被伯父、伯母責備。」
「哪有被當啊，人家的成績還是很好的。」偷襲行動還沒開始就被終結，何盈雪心不甘、情不願地抓起書包跑開，順便做了個鬼臉，「今天下課比較晚，六點來接我喔。」
「好。」目送著何盈雪一蹦一跳地跑出辦公室，肖梓毅無奈地搖搖頭，剛才她在打什麼主意他可是一清二楚，這個總是喜歡打亂別人計劃的小笨蛋，真是一點也不體諒他為她著想的心啊，既然如此，他是不是也該配合一下她的積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