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要走霉運,真的是喝涼水也會塞牙縫,擋都擋不了。
孫冬陽懊惱的捧著剛收拾好的雜物,繳回工作證,腳步沉重的步出公司大樓。想當初,她好不容易說服對自己過度保護的父親跟哥哥,讓她只身到台北工作,也答應一旦有不順遂,就得包袱款款回到家鄉去,所以她一直很努力的工作,不讓自己有任何出錯被逮回家的機會,直到今天——
想到那個男人那雙妖孽的桃花眼,還有狂野粗暴的氣息,孫冬陽的心就忍不住突然的怦跳。
他就像是路西法,驕傲魔魅,睥睨一切,狂妄自我,霸道無禮,莫名其妙的奪走她的初吻……
她不自覺的伸出舌頭輕舐過唇瓣,那上頭仿佛還殘留有他的體溫和氣息,火辣辣的灼燙著,延燒到她的臉頰,染起一片紅暈。
該死,她的初吻可不是保留著要給一個魯莽的色鬼的!
孫冬陽舉起手背狠狠的擦過唇瓣,好像這樣就可以抹去曾經被他烙下的印記一般。
「再擦嘴唇就要擦破了。」
驀地,熟悉的低沉嗓音竄入耳畔,讓她的心驚悸了下。
順著聲音來源處望去,孫冬陽瞪大眼,不正是那個惡魔路西法嗎?
「干麼這樣痴痴的看著我?才剛分開就這麼想我嗎?」赫連雪斜倚在廊柱旁,沙啞的聲音性感低沉,刮起孫冬陽一陣雞皮疙瘩。
方才在廁所一陣混亂,她現在才發現,他不只長得俊美,連身材都宛若男模般無懈可擊。
那身高,沒有一百八也有一七八,貼身的深藍色棉T跟刷白的牛仔褲,根本無法遮擋如獵豹般賁張的肌肉,線條結實完美,就像一道六星級的餐點,惹人垂涎。
光這樣隨便往路邊一站,就不知道吸引多少人的目光,喏,才剛在想,就有女人因為看他而不小心撞上玻璃門,有的更夸張,騎車騎上安全島,也不知是怎麼騎上那高低落差的?
嘖嘖嘖,這可惡的魔鬼,還逕自得意洋洋的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笑容?
孫冬陽想到自己竟是被這樣的**給強吻,不由得一陣惱火,走上前二話不說就揚起手給了他一個巴掌,清脆的聲響淹沒在車水馬龍的吵雜聲中,可卻足夠讓一旁的路人紛紛側目偷窺、竊竊私語。
赫連雪原本佣懶的神態微微冷凝了起來,臉頰上鮮明的五個指印透露了孫冬陽的力道毫不留情。
孫冬陽被他驟冷的目光刺得有點心驚,但卻依然仰起下巴,不認輸的回瞪著他,精致的臉上露出倔強的表情。
空氣有瞬間的僵滯,就在孫冬陽認為他就要翻臉反擊時,赫連雪卻突然揚起唇畔,一把將她擁入懷中,親昵的咬了下她的耳垂。
「你就這麼想要我忘不了你?」他調侃著。
孫冬陽只覺得一陣酥麻自他輕啃的耳珠傳遍全身,清麗的臉蛋騰地燙紅了起來,「你真不是普通的不要臉,放開我!」
「如果我不放呢?」赫連雪收緊了手臂,唇瓣又若有似無的掃過她的耳垂。
孫冬陽又羞又急,再回想自己竟因為「勾引總裁兒子」這個莫須有的罪名而被公司勒令自行請辭,連資遣費都領不到,心里的羞憤加委屈頓時化為一股熱流往眼底沖,變成淚水爭先恐後的溢出眼眶。
赫連雪對她預期中的反應絕對不是落淚,而是更潑辣的回擊,可偏偏她眸底的淚光是那麼清晰,即便她馬上低下頭去掩飾自己的脆弱,那淚珠卻背叛她似的滴落在他的手臂上,灼燙著他古銅色的堅硬肌膚。
「你哭了?」他訝異的松開手,想要抬起她的下巴看個仔細。
「我沒有!」她否認,閃開他的手,趁他不備時掙月兌他的懷抱,背對著他,迅速的擦掉自己臉頰上的淚水。
看著她單薄輕顫卻逞強挺直的雙肩,赫連雪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擊了下,說不出的悶痛。
「欸——」他遲疑的伸出手去踫了踫她的肩膀,可才剛觸上,就被她狠狠的甩開。
這次,他竟沒有之前放浪形骸的勇氣繼續逗弄她,只是安靜的站在她身後,深深的凝視著她的背影。
不知道過了多久,孫冬陽才收拾好情緒,轉過身,黑白分明的雙眸波光粼粼,有水洗過後的清澈,沒了方才低泣的脆弱,又恢復了不認輸的堅毅神態。
「我不管你是誰,就算是總裁的兒子,也沒權力這樣欺負公司的員工,更何況從今天開始,拜你之賜,我已經不再是正和集團的員工,更不用任由你欺凌,你離我遠點,別再煩我了,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孫冬陽冷酷的表達完自己的意思,捧著箱子轉身就走。
原本他也只是剛好踫上她,抓她來完成「某人」的惡意陷害,並不是真的想要戲弄她,可在發現逗弄她真的是挺有趣的事時,的確是玩得有些過火了,只是沒想到居然會害她丟了工作。
不過,她這樣明白的表現對他的厭惡,還真是讓他覺得挺不是滋味的,有種問悶的受挫感,瞬間趕跑了他的內疚。
「是嗎?你是第一個這樣說的女人。」他撇了撇唇,跟上前攫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去勢。
「那你最好開始習慣,像你這種霸道無禮的男人,正經女人根本是避之唯恐不及。」言下之意便是,會貼上他的都是些別有所圖的「不正經」女子。
赫連雪墨黑的眸子深沉如夜,俊美的臉龐沒有任何一絲不悅,反而露出饒富興味的微笑,「要打賭嗎?!」
「不要。」她只想快點閃人,完全不想再跟這個魔鬼牽扯上任何關系。
「怕了?」赫連雪將她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扯。
孫冬陽手上的箱子瞬間砰的一聲掉落在地,雜物四散,就像她這一刻失去節拍的心跳一樣,紊亂至極。
「你……你到底想怎樣?!」貼上他寬闊的胸膛,讓她又回想起跟他的「第一次接觸」,臉頰燙得快燒起來。
「賭你會收回你方才的話。」赫連雪低下頭,鼻息噴灑在她的耳畔,在她細致的肌膚上引起一陣陣疙瘩。
「無聊。」孫冬陽掙月兌開他的手,蹲撿拾著四處散落的物品,心髒卻不由自主的狂跳了起來。
「無不無聊,到時候就知道。」赫連雪也跟著屈膝蹲在她身邊,拿起掉在地上的照片端看著。
孫冬陽沒好氣的把照片自他手上抽回,目光在看到照片中的人時閃了閃,隨即又若無其事的放回箱子里。
「你男人?」他因為這個臆測而覺得心頭卡卡的——真是莫名其妙的感覺。
照片中的男人嚴格來說只是個男孩,有張爽朗灑月兌的笑臉,濃密的黑發隨手往後抓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充滿著耀眼的青春氣息。
是挺帥的,不過比起他年輕的時候還略遜一籌。
赫連雪發現自己竟然在心中跟那照片里未曾見過面的陌生人較勁起來,突然自覺可笑的嗤了聲。
干麼?她有男人很好笑嗎?真是太瞧不起人了!
孫冬陽誤解了他的笑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將東西都放進箱子後捧著箱子站起身,冷淡的道︰「別再纏著我。」
「你還沒回答我。」她越是疏離,他越是想要打破她冰冷的面具。
「你是用什麼身分命令我回答你?不管我怎麼想,都不認為我應該要回答你任何問題。」
赫連雪故作思考的想了想,揚起一抹壞壞的笑容,壓低聲音道︰「用曾經有過肌膚之親的身分要求你回答,如何?」
孫冬陽果然如他預期般的臊紅了臉,咬咬牙道︰「無賴。」
嗯……繼色|狼之後,他又多了個無賴的封號,很好。赫連雪非但不覺得不悅,反而感到挺愉快的——從來沒有女人這樣指控他呢。
「怎樣?害怕嗎?」他佣懶的看著她漲紅的滑女敕臉蛋,有股想要掐一掐的沖動,不過硬是按捺住心頭的想望,免得等會自己另一只腳的腳背又遭殃。
「我干麼怕你?!」孫冬陽悶聲道,真不知道他干麼一直纏著她不放。
「你怕會愛上我這個**加無賴。」赫連雪揚起唇畔道。
「惡——」孫冬陽頭一撇,裝出個嘔吐的動作,「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我也不會愛上你。」
該死,她竟然這麼篤定的否決他?在別的女人眼中,他可是個金餑脖,大家爭先恐後的想要獲得他的青睞、博取他的歡心,只有她,看他像看**——雖然他不否認自己和她初見面時的狀況不是很君子,但那是有原因的。
「我接受你下的戰帖。」他淡淡的道,黑陣燃起熊熊的火苗,若他無法讓她愛上他,那他不是太對不起自己風流倜儻、人見人愛的名聲嗎?
「什麼?」她什麼時候下過什麼戰帖了?孫冬陽皺皺眉,一臉困惑。
赫連雪揚揚唇畔,突然用手撫過她的眉間,笑容迷人,「我送你回家。」
孫冬陽從來沒見過這麼自以為是的男人,不管她怎麼辱罵他或冷淡以對,這個叫赫連雪的男人卻依然霸道的奪走她的箱子,然後硬把她塞進這輛價值數百萬的鵝黃色跑車,不顧她的反對,硬是「好心」的送她回家。
雖然她故意亂報住址,只希望他趕快把她放下車,好自己再搭車回家,可這可惡的男人心眼一點都不比她少,硬是說要看著她進門才放心,害她不得不乖乖指路,只盼望早點月兌離魔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