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一晚,江瀚泓到Sunny家把關知接回來時,她已經醉得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了,在車上只會像只小貓一樣往他身上湊,嘴里一邊說著熱、不舒服,還一邊自動自發地在他懷里挪位置,整個人軟趴趴地攤在他身上。
江瀚泓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把懷里的人放在心上的,只是在前不久江家的年夜飯上,他跟女乃女乃說起這個傻丫頭來時,自己毫不猶豫月兌口而出說喜歡她,他才發現原來她早就在他心上了。
早到他還沒強迫她跟他在一起;早到她還沒有留意他的時候;早到她根本不認識他時。
關知不會知道在他被江漪瀾差點害死以前他也純真過,他相信將心比心,他相信只要他對別人好,別人也會對他好,而結果是他躺在醫院里,忍受身體被手術刀割開後,一點一點把碎骨剔出,麻醉過後錐心的疼痛,醫生說他某部分身體器官也有輕微受損,日常要注意好好護理,江瀚泓在醫院渾渾噩噩地過了將近一年才能出院,像正常人的生活。
那之後接下去的一段日子,每次江漪瀾毀掉她自以為他看上的東西時,江瀚泓都在想,從前她不是一直護著他嗎?十多年的感情,從頭到尾都是演戲嗎?就這麼恨他,恨到恨不得他死?
管家說不要想太多,不是一個媽媽所生,怎麼可能一條心。
小黑說,不要繼續放任自己了,你已經越來越暴戾了,你沒發現嗎?
江瀚泓想,反正從頭到尾他都是孤獨一個人,沒有誰在乎過他活得怎麼樣,是不是活著,暴戾又怎麼樣?他們怕了,自然也就不會有膽子再來惹他。
後來江瀚泓的確做到了,沒有人敢隨便提他的名字,也沒有人敢隨便出現在他面前。
在他得知了江溯洄並不是他大伯父江有仁的兒子,而是從孤兒院里抱回江家時,他沒有打算把這件事說出來,他手上握住的別人的把柄也不少了,多這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
他去了那個孤兒院,他要看一看里面的人是怎麼孤孤單單的活著。
陰差陽錯卻發現了像個小太陽似的關知,圓圓的臉,大大的圓眼楮,彎眉一笑,說不出的可愛。
「放出風聲,我要這個人在台灣艱難地活著,動作不要太大,別讓江漪瀾發現了。」
「是。」
江瀚泓想,看你能笑到什麼時候。
日復一日,他沒有料到這個叫關知的女孩子那麼頑強,怎麼刁難她都看不見她沮喪的時候,江瀚泓發現自己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差,他發現他放在關知身上的注意力太多了,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像踩鋼絲一樣,一不小心就會像上次一樣摔得頭破血流。
他決定最後一次听手下報告她的近況,準備撤掉他施加給她的阻力,卻得知關知入院了,作一場闌尾炎的手術就花光她所有的錢了,還打算去賣血……
他揮手讓手下離開,看著窗外燦爛卻照不入他心里的陽光,良久,他低笑著自語道︰「那就再來一次吧,關知,我換一換方式,看看你是不是還能這麼溫暖明亮……」
她不會知道,他就是那個匿名資助她,讀完大學的人。
轉眼多年,浮生如夢,江瀚泓沒有想過他會像現在一樣,被關知在心頭上生生扎了根,可是自從那次差點放手而她又再陷入窘迫的困境以後,他就再沒有生過松手的念頭。
特別是在他強迫她跟他在一起以後,他越來越發覺她是世界上另一個自己,同樣的孑然一身只有彼此,他不可能不把她牢牢抓在手里。
年初一在顧家的新年派對上,她還為搶了司馬知南的offer而惴惴不安,跟蘇黎的妹妹蘇晨談過話,知道了他事先跟蘇黎通過消息,司馬知南跟蘇黎都不會找她麻煩。
她耍脾氣,氣他不告訴她,讓她不安了那麼久,不理會他招手喚她,自己跑去找吃的。
顧瑾瑜把這些都看在眼底,依舊是文質彬彬的,「看上人家小女生就不要只會欺負人家。」
他不置可否,「何以見得?」
顧瑾言笑了,眼光獨到地說︰「單單是你臉上的縱容就說得清清楚楚了,你愛她,男人願意縱容一個女人,從來都是因為愛情啊。」
江瀚泓想他大概真的是愛上她很久了,他留意了她太久,看著她的時間太久了,久到他已經生出了一種錯覺,她是他的。
她怎麼可以不是他的?能給她的,他全都給了,不能給她的他也給了。
初七那天,她被他父親接去江家老宅吃午飯,在她上他父親的車以前,江瀚泓就已經接到消息了。
開完會回到辦公室攤開文件後,江瀚泓想了想,然後還是放下文件回老宅了。
他穿過那道彎彎曲曲的廊道走入了正廳,江有容還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照入雕花木門的陽光照著他的背,而他的臉陷在暗黑中。
江有容沉著聲,卻看似氣定神閑地問江瀚泓,「你確定是她了?」
江瀚泓表情不辨,語氣卻說得篤定,「是她。」
江有容無奈地點點頭,又嘆了嘆氣,說道︰「你以後就不輕松了。」
江瀚泓笑了笑,「她看著傻傻的,其實很聰明,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我會慢慢教她的,就算是學不懂也沒關系,反正……」反正他從來都活得不輕松,有他守著她,他們兩個人起碼能有一個人活得輕松快樂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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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