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幾天陰霾細雨,今天午後終于見了冬天的暖陽,書房中,冷子淵與齊天鴻對峙而坐,就如同他初來乍到的那一天。
「我想你應該記得在‘黑門’之中,什麼東西最重要吧?」冷子淵緩緩開口,神情非常平靜,心里似乎已經有了決定。
齊天鴻輕頷了下首,「記得,是承諾,弟兄們之間對彼此的承諾,一旦許下承諾而不兌現,人人得而誅之。」
「那我現在給你承諾,給你這個‘兄長’一個屬于男人的承諾,我會對你的‘妹妹’負責,我會娶她,只要她點頭答應,我立刻娶她。」
「你敢發誓嗎?」
「你起咒吧!無論再狠毒的誓言,我都敢立誓。」
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听見冷子淵如此認真的誓言,齊天鴻頓了一頓,揚唇笑了起來,「好,我相信你,可是,你現在打算如何告訴她,其實你就是那個真正的冷子淵呢?」
「不知道,我正在想……我正在想。」最後一句話,他說得緩慢而且猶豫,此刻,他的內心深處充滿了濃濃的不安與恐懼,她能夠接受嗎?能夠接受他騙了她的事實嗎?
只怕……是不行吧!
此時的範陶陶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給「訂」下來了,她這兩天心情大好,正好「玄武堂」也沒啥雜事要處理,所以她上網玩游戲,自從那次被人誣陷之後,她就很少找人在網絡上聊天了。
可是,她卻沒想到在這個網站上遇到熟人,而且對方自稱是「膽小表」,就是她以前認識的那個「膽小表」。
瘋陶陶︰你是膽小表?
倒霉鬼︰對呀!我的賬號前陣子被病毒入侵,修了好久都沒弄好,最後我干脆痛下決心換了一整組新的。
瘋陶陶︰你騙人!
倒霉鬼︰我沒騙人,我以前的賬號一直有人在使用,所以我沒辨法登入,在這里先告訴你一聲,免得你弄錯了。
瘋陶陶︰如果你是膽小表的話,那他到底是誰?
倒霉鬼︰他?他是誰?
瘋陶陶︰就是……
倒霉鬼︰就是什麼?陶陶,你話怎麼說一半的?
瘋陶陶︰難不成我見鬼了?你是不是二十歲以前有自閉癥,沒去過學校,只靠自學?
倒霉鬼︰自閉?我?哪有可能,小時候我還被懷疑是個過動兒呢!
瘋陶陶︰你不是同性戀?
範陶陶覺得自己如果不克制一點的話,可能會慘叫出來;她忍住了失聲慘叫的沖動,看著對方的回答。
倒霉鬼︰同性戀?我快要娶老婆了!
瘋陶陶︰騙人!
她快瘋了!範陶陶看著計算機屏幕的表情就像見了鬼似的,對,她一定是見鬼了,否則怎麼會出現兩個同樣的人?
不,不一樣!一個是差點被稱為過動兒,現在快要娶老婆的正常人,另一個則是俊美得過了火,說自己有自閉癥的同性戀!
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她腦海中忽然閃過一些不合理的地方,是了,她曾經懷疑過「膽小表」的計算機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那麼好,很久之前,在他們剛剛認識的時候,他曾經對她說過自己的計算機只用來玩在線游戲,他連字處理都不太在行呢!
如果,現在這個跟她對談的人才是「膽小表」的話,那……那現在她身邊的男人到底是誰?
一種不祥的預感爬上她的心底,他……那個與她有過纏綿,奪走了她全副心思的男人到底是誰?!
午後的暖陽曬到了長廊上,映得廊板上一片光亮,範陶陶躺在冷子淵的大腿上,捉著他的大手仔細地看著。
她以前怎麼會沒發現呢?這根本就是練過武的手,這筋骨、這肌理,絕對不可能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冷子淵撫著她柔軟的發絲,心里對于她異常的沉默感到不祥,是他太多心了嗎?總覺得她有點不太對勁。
「對了,我一直忘記問你,那個游戲你玩到幾級了?」她笑笑地問,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害怕听他的答案。
「游戲?什麼游戲?」
「你忘了嗎?就是我們第一次聊天的那個在線游戲呀?你很厲害,一點都不吝教導才第一次上線的我呢!忘了嗎?」
「沒……沒忘,可是我現在不玩了,忘記自己玩到第幾級,下次我再開計算機來看看,弄清楚以後再告訴你吧!」他擰起眉心,腦海里警鐘大作;老天爺!她究竟知道什麼事情了?
「再去偷人家的賬號嗎?你做得到的,你的技術那麼厲害,一定做得到的,不是嗎?」說完,她放開了他的手,從他的懷里起身。
「你猜我今天在網絡上遇到誰?膽小表,真正的膽小表!」範陶陶後退了幾步,才又開口道︰「你騙我!」
「我騙你?」
「對,你欺騙我!」
「我欺騙你?」他跟隨她起身,依舊不願正面回答。
「你……你不要學我說話啦!」真是令人生氣的男人。
「你沒有說我不可以學你說話呀!」
「可是我也沒有說你可以學我說話,而且我很生氣,听到你跟我說一樣的話,我就會更生氣。」
「那你是說,如果我不學你說話的話,你就不生氣?」他一臉痞笑問道。
「對……」範陶陶發現他很成功地紊亂了她的邏輯,簡直快要被他氣岔了,「我怎麼可能不生氣?你說,今天你一定要跟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說的事情到底什麼是真的?你真的有自閉癥嗎?」
「假的。」他終于知道了該面對的現實總算逃不掉了!
「你也不是同性戀?」
「也是假的。我才正想問你,你怎麼會以為我會真的愛上鴻呢?」
「那明明就是你說的!」
「但你可以不相信,不是嗎?」
「到底還有什麼事情是假的?除了你的身分之外,到底還有什麼事情是假的?」
「我想,你應該問的是,到底我為什麼要接近你才對。」
好,他這倒真是提醒了她!範陶陶深吸了口氣,試著讓自己平靜下來,「你到底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接近我?」
「是你起的頭。」
「我?」
「沒錯,如果沒有你寄給我的那封信,或許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會認識。」他淡淡地笑著,娓娓地細說從頭。
「我寄信給你?」哪有?!她瞪圓了無辜的美眸。
「一封病毒信,你忘了嗎?很毒的一封病毒信,它毀了我的計算機,當我想辦法再讓它重新啟動時,發現計算機里的檔案全毀了,從頭到尾,全毀了。」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計算機還是毀了,我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把里頭的檔案重新整理好,還有一些救不回來,全部報銷了。」
「因為我毀了你的計算機,所以你設這個局騙我?」
「我……」
「我可以賠你呀!可是你為什麼要騙我?我可以賠你千倍百倍的錢,可是你為什麼要騙我?」
「對于這件事情,我無話可說。」那時候,他以為自己可以不在意地傷害她,只是,如此認為的他簡直錯得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