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時,夏蘿和明子分坐在星野曜的兩旁,不過明子很快就用一些私人的話題來把夏蘿阻隔在談話圈之外。
「曜,你是不是忘了你說要送我卡地亞鑽表的事?」明子傾身向前,她這個姿勢能讓星野曜飽覽她豐滿的胸脯。
「我沒忘,我已經向卡地亞總店訂購了。」他轉向夏蘿。「你要不要卡地亞鑽表?我送你。」
「我不要。」她要的話,就去明子家偷。
剛才在為坐在門邊西班牙人服務的侍者,現在正朝他們這桌走過來。他端了三個酒杯、一瓶苦艾酒和一小壺用窄口瓶裝著的清水,水里有冰塊。
「需要斟些酒嗎?」侍者問。
「好的,」星野曜說,「麻煩你了。」
侍者將淡黃色的酒倒入他們的高腳杯里大約五分滿,然後開始慢慢地加水,水涓涓被倒進杯中。
夏蘿盯著苦艾酒散發出來的乳白色煙霧。「為什麼一定得倒這麼慢呢?」
「土包子!」明子譏笑。
星野曜瞪了明子一眼,「如果倒得太快,酒氣就會消失殆盡。」他解釋道,「這麼一來,酒味就平平淡淡,什麼勁兒也沒有了。」
夏蘿端起杯子,感覺到酒杯有微溫,但當黃顏色逐漸褪盡,變成乳白色,酒杯很快又涼了下來。她慢慢地品嘗著苦艾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飲著。
又來了一位侍者,他的年紀在二十六歲左右,身材高瘦,而他介紹特餐的方式,像要讓他們做筆記似的。
她和星野曜都點特餐,而明子則點茴香牡蠣和一份清淡的野菜色拉。
他們沉默地用餐,侍者在明子面前放一個裹了布的盤子,盤子里漂亮的小牡蠣堆積成山。
明子叉起一顆牡蠣往嘴里送,入喉時眼楮一閉,仿佛要暈厥過去似的。「喔,好棒,味道真鮮美!」她又叉起一顆牡蠣送到星野曜嘴前,「啊……嘴巴張開。」
「你吃你的。」星野曜皺眉。
「你吃一顆嘛!」明子撒嬌道。
星野曜勉為其難地咬下明子叉子上的牡蠣。
明子向她投來一個得意的眼神,夏蘿狠狠地叉起一顆小西紅柿,放進嘴巴里。
接著,明子在牛角面包涂上女乃油,並把它放進碗里吸取牡蠣湯,她一口咬下去,喉嚨發出一聲低吟,那是在*片里常听到的聲音。
明子當著她的面,大肆對星野曜調情。
她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請你安安靜靜吃飯好不好?不要發出那種怪聲音。」
「你管我!」明子昂起下巴。
明子這個日本番婆,你越說她,她越做給你看,她的眼楮直盯著星野曜,舌頭輕輕舌忝過齒尖,充滿誘惑的意味。
夏蘿開始分析自己之所以不喜歡明子,倒不是因為她太矯揉造作,而是不喜歡她在星野曜面前像個極力想討主人歡心的女奴,丟盡全天下女人的臉。
「我去一下洗手間。」明子起身離開餐桌。
她歪著脖子睨著星野曜,「你今天晚上不會孤枕難眠了。」
他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蘊涵了三分性感、三分邪氣,還有三分的挑釁。「怎麼,你要來跟我睡呀?」
夏蘿馬上失控,「不是我,是明子。」
「哦,我比較希望今晚是你來敲我的門。」他凝視著她。
「我不會去敲你的門。」說完她別過頭去,不願與他的眼神交會。
明子回到位子上後,星野曜站起來。「我去結帳。」說完他走開。
「喂,你可以閃人了,別在這里當電燈泡?」子不禮貌的說。
「你以為我喜歡看你發浪啊。」夏蘿站起來,把椅子推進去。
「你要去哪里?」明子問。
「回房間睡覺啊!」
「隨便你去海灘,或什麼地方都可以,但就是別回房間。」
「我懂了。」她完全懂明子的意思。她不在,她才好勾引星野曜上床。
「回來時,先听听有沒有奇怪的聲音,免得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知道嗎?」
「知、道、了。」
星野曜一回來,夏蘿就說︰「我去海灘散步,幫助消化。」
「我正想去海灘走走,明子,你如果想睡覺,就先回房間睡。」星野曜說。
「我一點都不困,我也要去散步?」子難掩失望的說。
他們三個人沿著防波堤散步。傍晚以後,海邊便刮起了大風。
星野曜走到夏蘿旁邊,「我在西班牙航管局的朋友說,小馬在今天下午來西班牙了。」
小馬已經來了!夏蘿不動聲色地應聲,「哦。」
「三天後你們怎麼和買主交易?在哪個地方交易?」
「我不知道,我只負責偷魅幻時鐘,其他都是小馬和買主聯絡的。」
「魅幻時鐘在他手上,又只有他認識買主,你不怕交易完後他一個人獨吞?」
「他不是那種人。」她就是怕小馬是星野曜說的那種人,所以才沒把魅幻時鐘交給他。這幾天小馬應該會想辦法捎訊息給她。
「那天我沒看清楚小馬的長相,你要幫我指認他。」他注視著她。風一吹來,她的頭發不斷地飛揚。
「我不會出賣朋友。」
他們在說什麼,說那麼久?明子嫉妒地看著星野曜和夏蘿,然後她走到他們的中間,故意用**去撞夏蘿。
夏蘿失去平衡,整個人向堤防外傾斜,星野曜趕快伸出手要去抓她,卻只抓到空氣。
夏蘿摔落到海里,啪的一聲,濺起極大的水花。
海水非常冷冽,不消二十秒她就會變成棒冰了。夏蘿咬緊上下打顫的牙齒,雙腿努力踢水,祈禱自己不要像鐵達尼號沉下去。
她身後傳來轟轟的跳水聲,一雙強壯的臂彎抱住了她。
夏蘿轉身時,她的石膏手臂不偏不倚地打在星野曜的臉上,暗紅的鮮血從他受傷鼻子不停地流了出來,可以想見夏蘿那一下有多重。星野曜感到量眩,不由得放開夏蘿。
一陣海浪打過來,正好擊中夏蘿的後腦,她連掙扎都來不及,就感覺頭昏沉沉,接著就失去了知覺。
夏蘿還在睡覺。
星野曜用手托住下巴,撐起手肘盯著她。她看起來不再那樣張牙舞爪、盛氣凌人,仿佛像個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的小女孩。
星野曜自問是在何時愛上夏蘿的,是否在他驚艷她個性美的那一天,他就墜入了情網?或者是在昨天晚上,她掉到海里的驚惶告訴他,他已落入愛情的陷阱?
起初夏蘿對他來說,只是另一個漂亮的女人,和他的其他女人並無多大的不同,他也只不過是因為對投懷送抱的女人膩了,想花點力氣來馴服她這只野貓,完全沒想到自己會愛上她!
沒遇見她以前,他一直換女人,不願被老婆、小孩、家庭束縛住;可是現在,他突然不排斥婚姻,他想跟她結婚,生一大堆小孩!
天哪,要是他以前上過的女人听到他想結婚了,眼鏡一定跌碎滿地!
突然,她翻了個身,側向另一邊睡,將背臀對著他。
他躺了下來,半摟著她的腰,兩人形成湯匙睡姿。
過了兩個小時,夏蘿緩緩地蘇醒,她伸伸懶腰,雙臂高舉過頭。
咦?她的右手可以抬起來了?她另外還感到一件奇怪的事……她兩只手都在頭上,怎麼肚子上好像又有一只手?
夏蘿睜開眼楮,赫然看到星野曜。
「早安。」星野曜愉悅地說,好像他們每天早上都從同一張床上醒來一樣。
她的眼楮張得好大。「你怎麼跑到我床上來了?」她立刻跳下床。
「大部分和我睡覺的女人,不會這麼急著離開我的床。」他慵懶地說。
「我不是大部分的女人。」
「我注意到了。」他澀澀地回答。
「我的石膏手不見了!」她像沒看過自己右手似的一直看。
「醫生說你的傷已經痊愈了,可以拆下來了。」
「醫生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都不知道?」她困惑地看著他。
「你當然不知道,他來的時候,你正在昏迷中。」
「我昏迷?」她越听越迷糊了。
「小姐,你這次不會真得了失憶癥吧?」他皺眉,「你叫什麼名字?」
「茱莉亞羅伯茲。」她回答,「我想起來了啦,昨天晚上我掉進海里去。」
他點頭。「沒錯。」
「是你跳下去救我的?」
「沒錯,你看我的鼻子也知道是我救你的。」他邀功地說。
夏蘿注視他鼻子上的瘀青。「還好啦,不損你的英俊。」
他咧嘴一笑,展開魅力十足的微笑?「覺得我英俊!」
「我只是說客套話而已。」她轉移話題,「誰幫我換衣服的?」
「我知道你的禁忌,我叫明子幫你換的。」他又說,「我是你的救命人,你準備怎麼感謝我?」
她聳聳肩,「送你一張感謝狀!」
「太沒誠意了吧……」他望住她的嘴唇,「我要求一個吻。」
「哈……」夏蘿格格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我還以為你會要求我以身相許咧,沒想到你竟然只要一個吻。」
「那是因為我知道那樣的要求,你不會答應,所以沒魚蝦也好。」他手擦了擦自己的臉頰,「這塊幫你消毒好了,就親這里。」
「親你個頭!」她啐道。
星野曜愕然。「你是這樣報答救命恩人的?」
「對,所以下次你不要救我。」她懶洋洋地說。
「雖然你沒有良心,但下次我還是會救你。」他嘟嚷著。
「對了!」夏蘿像想起什麼似的。「我差點忘了,你怎麼睡在我床上?」
「哦,那是因為你的體溫過低,我睡在你旁邊,好給你溫暖啊。」
「下次我體溫過低,就給我多蓋幾條毛毯。」老天,他們居然同床共了!
這時明子進來,好像很關心她似的,「夏蘿,你還好吧?」
夏蘿看著明子,她眼前浮現出昨天晚上在防波堤上的情景,當明子走來時,她感覺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接著就掉進海里。應該是明子故意用**撞她。
明子根本犯不著這麼做,縱然星野曜對她有意思,但她已經說的很清楚,她不會跟她搶星野曜,她為什麼不相信?
中午,他們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後,就在餐廳里大眼瞪小眼。
「曜,」明子說,「等一下我們去游泳好嗎?」
「好啊。」星野曜看向夏蘿。「你呢?要不要游泳?」
夏蘿一徑搖著頭,「不要,我想去街上逛逛,你幫我向旅館借自行車。」魅幻時鐘應該已經寄來了,她得趕快去跟中心的郵局領取。
「明子,我不去游泳了,我要去騎車。」
夏蘿的臉拉了下來,「你是跟屁蟲啊!吧嘛我去哪里,你就跟去哪里。」
「我說過,你必須要在我的視線範圍內。」
「你太過分了,我又不是犯人,你不可以這樣監視我!」她生氣地說。
「曜,她不要你跟,你就讓她一個人去嘛,陪我去游泳。」明子插話進來。
「好吧,但是你不要騎太久,外面太陽很大。」星野曜溫和的說。
半小時後,夏蘿騎著自行車駛向被太陽曬得刺眼的馬路上。太陽曬在身上很熱,但清涼的海風消除了不少暑氣。
路越來越高陡,沿路種滿了松樹。
車子上坡時,她吃力地一上一下踩著踏板。
好不容易騎到下坡路段,她兩腳張開,讓腳踏車一路滑過曬得發亮的路面。
抵達目的地後,她把自行車靠在散發著濃郁松香的樹下,走進郵局里,才發現辦公時間還沒到,大家都還在午睡。
在冗長的等待後,終于領到裝有魅幻時鐘的包里,她把它塞進帆布袋里。
有了魅幻時鐘,現在就等小馬來找她了。他應該會在這三天內來找她。
走出郵局大門,她再度騎上自行車。
現在的氣溫似乎比剛才高了好幾度,強烈的陽光照射在她頭上、脖子和背脊上。她的T恤早已濕透了,汗水從背脊和大腿間流下來。
騎著騎著,她清楚地感覺到污水在陽光下消失殆盡,並看到身上滴滴的汗水,已成白色的結晶體。
回到旅館後,她把自行車還給服務生,然後在中庭一張頂有遮雨篷的桌旁坐下來,喝了一大杯冰透心脾的生啤酒後才上樓。
走到三樓走廊,她猛然止步,看到明子提著一桶冰塊和一瓶香檳正走進房門。
夏蘿皺著眉頭咕噥道︰「討厭,要做也不早做……」她轉身下樓。
進了咖啡廳,夏蘿要了一張靠窗的桌位。
她努力不去想他們兩人正在房間做什麼,可是越是努力,影像越是鮮明,她的心情倏地變得很惡劣。
她抿著唇,納悶自己的胸口怎麼會有被大石頭壓到的感覺?他和明子上床,她干嘛那麼不高興?難道……她開始在乎星野曜了!
這太莫名其妙、太荒謬、太沒道理了!她咬了咬下唇,不願去分析那種感情,甚至不想承認它的存在。
同時,在另一個地方,明子敲了敲門。「曜?」
「你有什麼事?」星野曜打開門。他顯然剛沖過澡,身上只穿了一條四角短褲。
太陽從窗外照了進來,灑在他身上。
明子嘴巴發干地看著星野曜強健的肌肉、黝亮的肌膚、平坦的小骯……完全忘了她還沒回答星野曜的話。
「你到底有什麼事?」他有點不耐煩。
明子舉起手上的冰桶。「我帶了一瓶卡瓦來。」卡瓦也就是西班牙香檳。
大哥大鈴聲突然響起,星野曜轉身走到床邊,抓起床上的大哥大,「喂?」
「少主,她下午去聖梅克梅那里的郵局,領了一個包。」她「指的是夏蘿。
他並不是一個人押夏蘿來西班牙,一向和他形影不離的四個保鏢也都來了,下午他去游泳時,他的一個保鏢暗中監視著夏蘿。
在他說話時,明子已經把上衣月兌了下來,露出里面的白色蕾絲xiong罩,過小的尺寸將ru房襯托得更加豐滿。
明子走近他,芬芳的香水味撲鼻而來。「不要講電話了,快抱我!」
「她有跟小馬踫面嗎?」他不為所動,繼續講電話。
「沒有,小馬並沒有出現。」
「討厭,你怎麼不掛電話!」明子噘起了小嘴,伸手要去抓走星野曜的電話,但是他眼楮一瞪,她就縮回了手。
明子重重地跌坐在床上,雙手抱胸。
「我想魅幻時鐘應該就在她帆布袋里,少主,我們要不要……」
「不要,先不要打草驚蛇,等到她和小馬以及買主見面時再行動。」他想了一下又問︰「鶴見那里有沒有異常的地方?」
明子改變戰略。她扯下丁字褲,嘴里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她現在在哪里?」
「就在樓下咖啡廳。」
他關機,看向明子。
明子眼神發出燦光,臉頰泛紅,她的手指仍急速地抽動揉捻著……
「我沒xing趣,你把衣服穿好出去吧。」他表情冷淡地說。
听到他的話,明子臉上的微笑立刻消失。「你不跟我玩?」
「我有事,沒時間陪你玩。」
「你有什麼事?」
「我有什麼事,不需要向你報備吧。」星野曜的臉上擺明了拒絕兩個字。
明子的火氣突然上升,猜得出他拒絕她的原因。她月兌口而出︰「你移情別戀,你喜歡上那個女人了!」
「明子,本來我不想在這個時候告訴你,破壞你的假期,但我很抱歉,我們之間恐怕已經結束了。」
「沒有結束,你對她只是一時新鮮,我相信你玩過她後,會回頭來找我。」
「這點我不認同。明子,你還是去找別的男人吧。」說完他穿上長褲,抓起一件襯衫,邊穿邊走出房間。
在咖啡館,夏蘿的眼楮一直瞪著窗外。
游泳池畔,有一個苗條的外國女孩挑逗地跨坐在男友的大腿上,裙子往上撩到兩腿分叉處,胸部幾乎貼著他的臉,她相信樓上那兩個人也正在做類似的動作……
「你在看什麼?」星野曜邊問邊在她對面坐下。
夏蘿看著星野曜,嘴巴張得像荷蘭隧道一樣大。
他怎麼那麼快?扣掉月兌衣服的時間,前前後後加起來還不到五分鐘……難道他是「快槍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