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懊死!懊死的!」連聲的低咒,滿臉的懊悔,練寧央攏緊身上遮掩的白被單,簡直想動手掐死身旁這正摟著她縴腰熟睡的男人。
不是只是要玩弄他嗎?不是只是要報復他嗎?怎麼到了最後,連她都陷入那激情的漩渦中難以自拔?
她真是沒用!暗自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算是懲戒自己的無能,半側過身,惡狠狠地瞪著那個睡得舒適的男人。
全是他的錯!
氣惱的,她用盡全身的力量才扳開那箝摟住她腰間的大手,裹著又長又礙腳的被單,往浴室移動。
再讓他踫一下,她練寧央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砰」的一聲,她大力甩上浴室的門,原本閉著眼熟睡的葛煜,緩緩揚起了唇角。
睜開眼,他側首凝視著那扇可憐的門板,想必她已經氣得想大聲叫罵了吧?
果不其然,過了三秒,浴室內便傳來一聲憤怒的尖叫聲,緊接著是瓶瓶罐罐摔落地板的踫撞聲,伴隨著她頗具創意的另類詛咒,這令葛煜唇邊的笑更加向旁擴大,臉上的線條難得的放松了。
「去你的!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過了兩年第一次見面就拐我上床?媽的!早知道我就應該先閹了你再去自首,免得你危害其他無辜少女。」又是一瓶慘遭重創的保養品。
葛煜挑挑眉,好笑地睨著那扇因腳踹而一震一震的門板。
可憐的門,頂多能再撐個十分鐘。
「不過是男人嘛!我還怕嫁不出去嗎!?隨便找個人談談戀愛、拐他上床,然後逼他負責,要他娶我嘛!這有什麼難的,干嘛非要外頭那只死沙豬不可!」又是一陣凶悍的叫罵聲。
葛煜坐起身,露出一片健壯的寬闊胸膛,又好氣、又好笑地嘆息著。
笨女人!她以為這兩年來對她死纏爛打的那群男人是怎麼打消主意的?還不是他派人去「溝通、溝通」,順道「警告、警告」,要知道,他的女人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染指的。
要嫁?她找得到人再說。
「雖然他長得還不錯,身材挺健美的,外加床上功夫還挺行的,但是,這世上總會有另外一個男人比他好吧!?」
聞言,葛煜差點就由床上摔下來了,他暗自在心底加上一句——只怕你用慣了高檔貨,二流的你看不上眼。
唉!真不知道這小妮子是在褒他,還是在貶他?
「總之,我就算沒人要,也絕不會再去跟他扯在一塊兒。」算是下了決定,練寧央吐出一口悶氣,對著鏡子將自己披頭散發的儀容整理好,緩緩地拉開門,回復先前那個舉止優雅、美麗動人的練寧央。
「咦?你醒啦?」裹著長長的被單,她暗抑下眼中燃燒的怒火,朝他甜美一笑,輕緩繞過床邊,來到另一旁的梳妝台梳理著因剛才激烈的發泄後,顯得有些散亂的長發。
明知故問!梆煜翻了個白眼,在心里想著。
她又踹又踢、又吼又罵,這麼大的聲響,他要是再不醒,那不就顯得有些假仙!?
「剛醒。」為了顧及她的面子,他還是假裝不知情較好。
葛煜伸了個懶腰,luo著可媲美太陽神阿波羅的完美身軀,移到她身後,摟著她的盈盈縴腰,在她粉頰上偷了個香。
「還生氣嗎?」他的指尖輕緩的劃過她的luo臂,柔聲問道。
兩年來的怨憤,他不以為經過一次纏綿後,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知道她下一步的動作,才是他「逮人」的第一步。
「你在意我生氣嗎?」斜睨了他一眼,練寧央拍開他正對著她毛手毛腳的魔手,懶洋洋的繼續梳著頭發,「你不會以為我們發生關系後,一切就煙消雲散了吧?」
果然!
葛煜將俊臉埋在她香女敕的雪頸里,貪婪的嗅聞著她身上淡雅的清香。
「我以為你原諒我了?」天吶!她好香,他怎麼樣也要不夠她。
蠢蠢欲動地,他開始按摩著她的肩膀,松弛著她防備的神經,大掌由肩部不安分的開始移動。
「你想的美!」練寧央警覺于他不軌的意圖,連忙拍開他的手,氣鼓著雙頰,站起身來,「床也上過了,話也說完了,你大爺可以走了吧!?」
她指著大門的方向,擺明是不願再與他多說廢話。
「你不要我負責嗎?」葛煜坐在床邊,邪笑的眼帶著放蕩不羈。
「負責個屁!」忍不住咒罵出聲,練寧央朝他扔了只大抱枕過去,被他接個正著,「要負責也輪不到你!還有東方傲排隊等著呢!」
語落,葛煜的臉倏地一沉,陰森森的眼透射出寒鷙。
「你再說一次!」他真的被惹火了。
該死的女人!居然拿東方傲來跟他比!?
「我說,我就算要嫁,也要嫁給東方傲,絕不會是你!」練寧央也火大了,管不了是賭氣還是什麼,先拿東方傲的名字來充充數。
「很好!」葛煜凜著俊臉,開始動手著裝,「你敢嫁,就等著當寡婦吧!」
他系上領帶,拎起外套掛在手臂上,冷諷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
「你敢!?」她氣憤的隨手揀起煙灰缸,朝他狠狠扔過去。
「沒有什麼敢不敢的。」閃過煙灰缸,葛煜大步一跨,擒住她小巧的下顎,用的力道彷佛要捏碎她似的,「我說得出,就做得到!」
粗暴的吻上她的紅唇,狠下心咬破她的唇,直到他的口中滿是她的鮮血味,才松開手,冷笑了下。
「記住,你敢嫁,我就敢這麼做!」撂下話,他頭也不回的離去,全然無視于身後她惱火的怒吼聲。
「葛煜!」憋不住怒氣地,練寧央的下唇疼得要命,她炯亮的黑眸綻出一抹紅焰。
很好,她偏要,就嫁給他看!
一上了東方集團的最頂樓,練寧央怒不可遏的直沖總裁辦公室。
無視于一路上眾多職員的招呼聲及詫異的目光,被怒火沖昏頭的她,哪管得了再維持什麼女人優雅的形象!?
這全都是那個渾球害的!
帶著墨鏡,甩著扎在身後的馬尾,她一腳踹開東方傲的辦公室,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憤然的甩上大門。
「我要你娶我!」雙手猛然搭上東方傲的桌前,她咬牙切齒的由口中進出這句話。
什麼她要是敢嫁,就等著當寡婦!?哼!她就偏要嫁給他看!
東方傲聞言一挑眉,身子向後仰躺,舒適的靠倚在真皮椅背中,無言地詢問著她。
「你該死的听見了沒!?你娶不娶!?」她憤怒朝厚重的辦公桌猛然一拍。
「你怒氣沖沖的踹開我辦公室,甩上我的門,大聲的對我吼叫,就是要我娶你?」好笑地,東方傲只是眉一挑,頭一回看見她被人激怒至此。
這兩年她不是已經學會喜怒不形于色,怎麼這會兒又變得如此氣急敗壞!?
莫非……葛煜那家伙又惹火她了?
「沒錯!你娶不娶!?」沒多少耐心,她打算要是東方傲拒絕,她就買把槍,隨便在路上抓個男人,逼他上教堂。
「我以為求婚是男人的專利。」好玩、好玩!不知道他要是真娶了她,葛煜會如何?
「去你的!我沒心情跟你說笑!」要不是有求于他,練寧央真想用指甲抓花他那張謔笑的臉龐。
「髒話都出來了,看來你真的火了。」東方傲雙手交握,悠哉地笑睨她漲紅的小臉。
「你娶是不娶?」她不怒反笑,只是那甜美的笑容底下頗有同歸于盡的氣勢,「不娶,我就四處散布你東方傲根本『不行』!」
她才不管這逼人的方法正不正當、入不人流,只要能達成目的,她會不擇手段。
「這是威脅?」東方傲倒也不氣,他十分欣賞她敢反咬他的勇氣,是從葛煜身上學來的嗎?「憑什麼其他人會相信你?」
「嗯哼!憑我是外頭流傳東方傲的紅顏知己、東方傲買下的情婦。」十分有把握他會答應,練寧央松了口氣,又回復一貫溫婉、優雅的形象。
只要跟東方傲結了婚,她就不信葛煜還敢對她做什麼。
「這麼說,你早就計畫好一切了,何必再來問我?」東方傲撐著下顎,算是同意她的要求了。
老實說,他也很想知道,葛煜要是得知他要娶她的消息後,會有什麼反應?
「那好,一個星期後,我們就結婚。」練寧央邪惡的瞥向東方傲,眯起眼威脅著他,「我希望到時候,不會有人聯合起來耍我!」
語落,像陣龍卷風似的,她來去匆匆的離去,留下嘴角泛著一抹若有似無詭笑的東方傲。
他當然不會和葛煜聯合起來整她,事實上,他還會極盡所能的「配合」她,讓葛煜嘗嘗這兩年她所受過的苦。
這樣才公平,不是嗎?
「東方傲——」一名被爐火沖昏頭的男人惡狠狠地揪起東方傲的領口,他陰沉的臉龐正因強大的怒氣而抽搐著。
要是有槍,他一定會馬上斃了他吧!?東方傲自嘲的笑笑,無辜的朝來人聳聳肩。
「是她向我求婚的。」一句話便將問題丟了回去,他東方傲向來不做虧本生意。
譬如……被人不分青紅皂白的狠揍一頓。
「你怎麼敢答應她!?」咬牙切齒地,那模樣十足十的跟下午剛來他辦公室叫囂的練寧央如出一轍。
情侶嘛!發起飆來的模樣都挺一致的。
「喂,煜,人家可是好心來通知你耶!要知道,你那凶悍的惡婆娘大可隨便在馬路上找個男人上教堂,也不用透過這可憐的倒霉鬼,來通知你結婚的消息。」喬閔一臉爽樣,好久沒見到葛煜發狂的模樣了,還挺讓人懷念的。
「依我看啊,姓練的那女人是故意跟你杠上的!」他接著又涼涼的補了句,在一旁開始揚風點火。
「你給我閉嘴!」狂吼了聲,葛煜兩眼布滿血絲,陰森森的模樣好不駭人,「東方傲——」
他握起拳頭,準備先揍他一頓再說。
「對了,忘了給你我跟『寧央』的喜帖。」滿臉得意的笑,東方傲絲毫不畏正處于盛怒中的葛煜,大膽地由懷中抽出紅色的帖子,丟給一旁的喬閔。
「你……」葛煜掄起拳頭,正準備揮下時,喬閔朗讀的聲音及時阻止了他的動作。
「『本人——東方傲,將于十月十四日星期六,上午十點整,于安德教堂,與練寧央小姐舉行結婚典禮,歡迎各位嘉賓前來觀禮。』哈哈!東方傲,你有種!」喬閔顧不得形象的爆笑出聲,尤其是瞥見葛煜的臉一下子青、一下子白的樣子,更加令他笑不可遏。
「過獎!」東方傲撇撇嘴,輕松的撥開葛煜揪著他的手。
「你!」葛煜死擰著眉,胸中千萬個妒嫉逼得他臉色越來越差。
「還有幾天的時間,可以讓你整理一下你腦中塞滿的豆渣,不然,她就會是我的。」東方傲朝喬閔微微頷首,無視于葛煜鐵青的臉,理了理被他揪皺的西裝,穩健的跨步離去。
他不以為葛煜這種狂妄的男人,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嫁給別人。
沉默了好半晌,沉靜的氣氛彌漫著一股風雨欲來前的詭譎味道。
葛煜突地大手一揮,掃落了檀木櫃上的古董,氣急敗壞的怒吼了聲。
「該死的!」他一定要掐死那個女人。
他不準她嫁,她就偏偏故意要嫁給東方傲,讓東方傲拿著喜帖來向他炫耀。
這筆帳,他要是不跟她算清楚,他葛煜兩個字就倒過來寫!
「現在,你想怎麼辦?」喬閔兩指一彈,將那張燙金的喜帖彈遞給他,看好戲的成分居多。
「喬閔,通知殷頤,我們準時去參加東方傲那隆重的婚禮。」葛煜冷冷一笑。
這下,他真的被惹火了。
沒有人敢挑釁他的決定,她,練寧央是第一個,也是該死的最後一個!
結婚?很好!他會讓她有個畢生難忘的婚禮。
捏緊手中泛著花香的喜帖,被惹怒的豹子,正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