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吃……」舌忝舌忝唇角,東方小小朝她綻開一抹甜笑,撫了撫半飽的肚皮,不知死活的開口央求道︰「練姊姊,你再煮一盤好不好,我還沒吃飽耶。」
「你、你……」怒氣沖沖地瞪著她,她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要不是她是東方傲的寶貝ど妹、要不是她是東方集團捧在手心里的小鮑主,她早就先掐死她再毀尸滅跡了。
「喔!對了,練姊姊,早上你去公司交稿的時候,有個男人一直打電話找你喔。」東方小小突地亮了雙眼,賊賊地嘿笑幾聲繼續說道︰「他說,什麼兩年的時間已經到了,他就要來找你了。還有什麼、什麼……別想逃,他就算尋遍天涯海角,也會找到你。練姊姊,這個男人是誰啊?」
聞言,練寧央倏地刷白了臉,心口仿佛被人狠狠擊中,她捂著胸口,難以呼吸的窒悶感,伴隨著一幕幕的往事,沖擊著她。
是他嗎?真的是他嗎?兩年前他強勢掠奪的宣告不只是安慰她的言語嗎?如今,她好不容易填補好的傷口,又因他的到來而隱隱作痛。
逃?她能逃到哪兒?他的一聲令下,足以讓香江翻天覆地,區區一個練寧央,又如何斗得過他呢?
「他……他還有沒有說什麼?」她覺得渾身發冷,昏沉沉的腦子里想不到方法來調適自己過于激動的情緒。
「沒啦,我朦朦朧朧中听到的就是這些了。」聳聳肩,東方小小跳下沙發,極為不雅地打了個呵欠,「吃也吃飽,睡也睡飽了,練姊姊,那麼我該走了。逃家好幾天了,再不回去,大哥一定會把我吊起來毒打一頓。」
東方小小咚咚地跳回房間,約略過了幾分鐘,她換了件水藍色襯衫及牛仔褲,簡單地扎了根馬尾,背起自己帶來的NIKE大背包,朝發著愣的練寧央拋了個飛吻。
「練姊姊,那我回家羅,你自求多福吧!」東方小小拉開門,猛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回過頭來,「對了、對了,那個男人還說了一句好奇怪的話喔。」
「什麼話?!」寒意突地侵襲她的四肢百骸,微微的顫意令她忍不住瑟縮了下。
她不再是兩年前那個任人操控的練寧央了,她有了心,她不再怯懦,但又為何在听見他的話時,會忍不住惶然無措?
「他說,『玫瑰,終究是屬于黑夜的!』好奇怪的話,是吧?」東方小小苦著臉思索著那人話語中的含義,隨即吐吐舌,朝她咧開嘴微笑說道︰「好啦,我走羅,拜拜!」
玫瑰,終究是屬于黑夜的……
盤旋于心底兩年的聲音又在她耳邊回蕩著,他來了,他還是來了!兩年前他之所以放手,是給她成長的空間嗎?
這成長的滋味是多麼苦澀啊!
練寧央捂著臉,感到臉上濕了一片,是什麼東西?是什麼東西冰涼的滑過她的臉頰?
她已經忘了哭泣的滋味不是嗎?那麼,眼里令她模糊一片的液體是什麼?水嗎?
修長的雙腿曲起,一張泣然的姣好面容埋進雙腿間,放任自己宣泄痛楚,心隱隱的攪疼起來。
兩年的時間,她還是學不會遺忘啊……
「你有病!」溫文儒雅的白衣男子蹙著眉頭,十分肯定的點著頭,逕自下了結論,「而且病得不輕。」
不是說他不給他面子啦。只是,一向視女人為玩物的他,居然會為了個女人耐心等了兩年,而且命人在這兩年中暗地里保護著她;更夸張的是,他千辛萬苦尋回的晶玉,就這麼輕易的送給了那個女人,這叫他怎能不懷疑,他是不是病得腦子都燒壞了?
「怎麼說?」溫煦的微笑在男人唇邊綻開,他挑挑眉,右眉的淺疤不減他渾身狂妄的自信,執起手中的高腳杯湊向唇邊,啜飲了口。
「你這家伙為了個女人做了這麼多事,而且付出不求回報,這不是有病,那是什麼?」殷頤似女人細致的面容透露著玩味,他斜瞥一眼另一頭抿著唇竊笑的喬閔,不爽的狠踹他一腳,「閔,你說呢?」
「媽的!你又動粗!」向來以脾氣火爆著稱的喬閔,馬上咬牙切齒的回踹了殷頤一腳,粗魯的開口咒罵著,「他有病吧我們屁事!吧嘛千里迢迢的要我由日本趕回來,我可沒你那閑工夫。」
「你吃了火藥?說起話來這麼沖。」殷頤冷笑幾聲,心有不甘地將目光調回那悠然自得的男人身上,「我以為我們逼供的對象是他呢。」
「我記得我沒請你們來。」男人倚靠在辦公桌前,慵懶的語調似乎能听得出他濃厚的取笑意味。
「去!你以為我想來?要不是殷頤說有好戲可看,就算派人到日本哀求我回來,我也不屑!」喬閔三句不離髒話,他火大地灌了杯上好的紅酒,眉宇之間躍動的火氣向上竄升。
去他的!他們以為他很閑嗎?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還以為他是只軟趴趴病貓。
「沒牙的狗別猛吠,小心咬到舌頭。」殷頤似笑非笑的睨了喬閔一眼,無視于喬閔投來的殺人目光,轉回正題問道︰「煜,那女人有什麼好,非得要她不行?」
他很好奇,外頭的女人難道沒有一個比得上那個姓練的女人嗎?
「沒有為什麼,她屬于我!」葛煜半斂下眼,兩年中,他的耐心已經全磨光了,等待的不只是時間而已,還有他固執已久的心。
一開始他的確是抱持著征服她的心態,卻沒想到在這場游戲的過程中,他漸漸受到她的吸引,甚至在她離開後,他才了解他心中悵然的情愫稱之為思念。
「這麼篤定?听說這兩年她變了不少。」殷頤向來對談情說愛不屑一顧,到最後,他還是想挽救他免于陷入女人的魔掌。
「喂,姓練的那婆娘真有那麼好嗎?在我看來,還不都跟外頭那些矯揉造作的女人一樣。」喬閔加入勸說的行列,率性的由指間彈出一張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並不若一般女子嬌弱,她自信的昂起頭,驕傲的神情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兩年的時間改變不了她的外貌,卻改變了她的心。
「注意你的措辭,我不想听見任何中傷她的話!」葛煜倏地沉下臉,嚴厲的出言警告。
早在第一次見面時,她就注定是屬于他的。放她走,只是讓自己有時間去分清楚心中對她的情愫,時間一到,就算強奪,他也要帶走她!
「你玩真的?」殷頤蹙著眉,雙手交握的靠置在椅背上。
兩年前的事他稍有耳聞,但他以為葛煜只是玩玩罷了,沒想到,到最後連他自己也陷進這場靶情的游戲里。
「不會吧?!你真的愛上她了?」喬閔聞言差點從椅子跌下來,他雙眼瞪得好大,像是見著什麼怪物似的驚愕。
他……他真的要那女人?他不是只想玩玩而已嗎?
「這不關你們的事。」不想多談,葛煜背過身去凝視著落地窗外的那片星光,漆黑的天際閃爍著點點星子,耐心等待著破曉時分的到來。
「他……他在開玩笑的吧?!」喬閔回過頭詢問著一臉凝重的殷頤,嘴巴像是被人塞了顆雞蛋似的,哽住了聲音。
殷頤傲然的起身,慵懶的眸子在瞬間轉為凌厲。
「兩年前我說過這些話,兩年後我一樣還是這些話,要是你給不起她要的東西,就別去招惹她!」撂下話,殷頤抬腳狠狠踢了下受到驚嚇的喬閔。
「走人了,火爆男!」他逕自離開了葛煜的「東陽閣」,後頭還跟著個聒噪的喬閔。
「該死的!殷頤,煜他是開玩笑的吧……喂……」喬閔的聲音漸遠地飄蕩在東陽閣里,他似乎還不敢相信,葛煜對女人會有認真的一天。
葛煜勾唇微笑,他深邃的黑眸緊緊凝娣著桌上那張照片,照片中的人兒蓄了一頭長發,烏黑的發絲隨風輕揚,那星眸如同兩年前的初遇一般炯亮,那副嬌俏的容顏在他心底盤旋了兩年,當初所設計的游戲,到最後連他也一並卷入,抽身不得。
是老天刻意安排的巧合嗎?
他半俯,拾起桌上的那張照片,眷戀的眸光隱隱透露出柔情。
他不輕易言愛,是因為他不相信這世上有真愛存在。
兩年前的最後一晚,他們激情的纏綿後,他以為他可以輕易的放了她,卻沒料到自己在她關上門離去的那一刻起,整個人仿佛失去了靈魂般空乏。
每當深夜,他總會不自覺的想起她,想她的笑,想她的淚,想她生氣的、撒嬌的模樣,然後,心就像猛然被人揪緊,不由得悸動起來。
于是,他耐心等待,壓抑著想見她的念頭,遵守自己的諾言,等到他驀然發覺時,才知道,那始終旋繞在他心中的莫名情緒,稱之為愛情。
葛煜自嘲一笑,對于自己一向游戲人間的作風頭一次感到諷刺,到最後,他終究還是逃不過愛情。
兩年里,東方傲的庇護已經夠久了,現在,該是他奪回主權的時候了。
「練寧央,你逃不了的……」他喃喃低語著,指尖撫過照片上她姣美的容顏,勢在必得的邪笑竄上他的唇角。
兩年里,改變的不只是她,就連他,也改變了不少。
從來沒有人可以撩動他的心緒,除了她。
打從第一次見面時,蟄伏于他心底的情愫就開始轉動,齒輪由一點一滴的前進到如今的快速運轉,都因她而起。
早上在東方傲那里見到她,不同于兩年前游戲人間的心態,他渴望再度擁有她,將她禁錮在自己身邊。
他知道,這一次,無論什麼原因都無法改變他要她的心。
他渴望她的愛來溫暖他的心,用她的唇撫去他多余的猜忌,兩年來,無盡的思念逼得他幾欲發狂。
「當我再度找到你,無論你願不願意,我都不放手。」溫柔的眼眸貪戀地凝視著照片中的女人,「兩年的時間已經夠久了……」
這一次,他會用他的愛來填補她受傷的心,再度用他的羽翼去守護著她,在她傷心流淚時,安慰她的將不再是冷冰冰的屋子,而是他強而有力的臂膀和溫熱的胸膛。
時間無法沖淡一切,纏綿過後的余溫往往才是最令人心醉神迷的。
每一夜,他都渴望她還在他懷中,用她最甜美的笑容來證明他還懂得愛;每一夜,他都渴望听到她說話的聲音,用她最甜蜜的抱怨來證明他的心還是有知覺的。
他屬于黑夜,他陰沉的心原本容不下任何事物,是她用最巧合的方式、最巧合的愛情融化了他。
「寧央……」他閉上眼,細細低喃著她的名字,平靜的心為明日相遇的到來而化成一圈圈漣漪。
這一次,斂去狂狷的性子,他要用最溫柔的方式去佔有她,去奪取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