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化妝師、該死的儀態學、該死的餐桌禮儀,還有去你媽的葛煜!」
子夜時分,眾人歇息的深夜,一個鬼鬼祟祟的嬌小身影攀翻過窗欄,笨手笨腳地抓住另一端樹干,整個人一晃,輕易的晃出位于二樓的房間。
月色中隱約可見那鬼祟的人影正是練寧央,她一張俏臉氣得通紅,口中不斷咒罵的粗言連聖人都會被逼瘋。
什麼嘛!他一句替她報復,就將她丟給一堆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男男女女,又是學化妝、又是學儀態、又是學什麼基本的應對,然後他大爺就不見人影,任憑她讓人折騰,一天到晚被人牽著鼻子走,活像個白痴似的。
哼!就算要報復她那該死的前未婚夫,她一個人也行!
如瀑布的黑發在星光微微的映照下,閃閃發光,她嗤哼了聲,兩只小手企圖攀住樹干的另一端,嬌小的身子半懸在空中,好不滑稽。
「等我逃出去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打小人!」她努力抱著樹干,咬牙切齒的低聲詛咒。
只要逃離這鬼地方,就算是要她吃齋念佛好幾年,她都心甘情願。
「可惡!」她猛然打滑了下,懸掛在空中的身子前後擺動著,看著下頭那離她約有兩層樓高的地面,她不禁申吟了聲。
這要是不小心摔下去,不死也只剩半條命。
「呵……」突地,男人的低笑聲由前廊傳了過來。
「我不知道你有這種三更半夜不睡覺,到外頭爬樹的好習慣。」男人佣懶的斜倚在廊柱,撫著下顎,調侃著她此刻的狼狽。
「哪來半夜不睡覺的渾球!傍我滾遠些!」陰暗的廊道令練寧央瞧不清那人的模樣,滿腦子只想著要盡快逃離這鬼地方,凶惡的出言喝斥那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
「是嗎?原本還想問問你需不需要幫忙,現在……」男人刻意嘆口氣,嘖嘖兩聲,轉身就要離去,「我看就當是我雞婆算了……」
練寧央聞言一喜,忙不迭地開口,「等……等一等……」
哦喔!她的手越來越酸了,快撐不住了。
「有事?」男人深邃的黑眸閃過笑謔,他挑挑眉,薄唇微微上揚。
「嗯……你……救我下來。」她漲紅了臉,方才的驕傲已經被此時不利的狀況趕跑,剩下的只是期望掛在樹上的自己會平安無事的落地。
「救你?」男人刻意的提高了音調,仿佛是在嘲諷她的可笑,「你確定需要我這該死的渾球救你嗎?」
不挫挫她的銳氣,只怕這小妮子越來越得意忘形了。
「你……你……」練寧央咬著唇,十分惱怒,「你到底救是不救?!」
雖然摔下來很痛,但要她听這男人的冷嘲熱諷,那她甘願摔死算了。
「當然……救。」男人懶懶地由前廊步出,潔白的月光清楚地映照出他的面貌,那諷笑的嘴臉令人憎厭。
「葛……葛煜?!」練寧央簡直想咬斷自己的舌頭。怎麼會是這狂妄的臭男人?!
「沒錯。」葛煜走到樹下,朝她點頭微笑,猛一抬腳,用力踹向那棵大樹,突來的劇烈搖晃,嚇得她一時松手,身子直直往下墜。
「啊——」她閉起眼尖喊,直到穩穩地跌入一堵結實的懷抱,那刷白的小臉仍怔愣著。
「怎麼?這樣就嚇傻啦?」葛煜拎起她嬌小的身子,怡然自得地往屋內步去。
「你……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顫著手撫著急遽起伏的胸口。
「我怎麼?你該不會破壞了協議,懦弱的想逃吧?!」葛煜放下她,好整以暇地環臂斜睨著她,一副瞧不起她的模樣。
對付這種驕傲的女人,就得用激將法攻擊她的自尊。
「懦弱?!」這一次,練寧央是真的動了肝火,她氣得猛跳腳,「我練寧央從來不懂什麼叫懦弱,更何況是逃跑!」
「那麼你能不能解釋一下,你剛才的行為叫什麼?」葛煜打了個呵欠,「夢游嗎?」
「去你的!本姑娘就是夢游怎樣!你不爽嗎?」她火大的拉下他高大的身子,朝他的耳畔放聲大吼,「你給我听著,我練寧央才不會逃跑,等到整死那該死的臭男人後,我會大大方方的從你家大門離開!」
他惹火她了,非常、非常的惹火她了!
說完,練寧央重哼了聲,驕傲地轉過身子,踏著重重的步伐往二樓走去。
她再也不管他要幫忙她報復的原因為何?再也不管他是不是有別的企圖?她只知道,她絕對、絕對不能讓眼前這狂妄的臭男人給看扁!
葛煜好笑地睨著她憤怒的背影,邪肆的黑眸內閃過一絲詭譎。
這個禁不起激的小女人,終于落入他的陷阱了。
等到解決了她的「前」未婚夫,再來,就是她了……
這個勾起他征服及挑戰欲的倔傲女人!
熱鬧的私人晚宴,輕柔的音樂流泄在廳中,香港上流社會的名媛紳士皆受邀出席這場「御盟」主辦的私人宴會。光是沖著「御盟」的名號,接受了邀請函,就算有多重要的事情也得推掉,親自來這兒瞧瞧一向神秘、不露行蹤的四位掌主們究竟長得什麼模樣?
在短短半小時內,約略兩百多坪的宴會廳中,竟也來了百余位受邀的嘉賓,其中,當然也包括她那該死的「前」未婚夫!
「該死的臭男人,我要是不整得你哭爹喊娘,消消我滿肚子積壓已久的怒火,我就不姓練!」火氣大得很,忘卻了刻意營造出來的溫婉假象,練寧央手攀在一名英挺男人的臂彎里低聲咒罵著。
她身著一襲瓖著銀色亮片的純白晚禮服出席在宴會中,娉婷曼妙的身軀在禮服的襯托下,絕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那男人溫煦的笑臉宛若春霖,洗滌了寒冬的風霜,他出眾的俊龐散發出自然的率性,那收斂在影子底下的霸氣,吸引了眾家名媛傾心的愛慕,只可惜,他表面下的狂狷、邪惡只有她能瞧得見。
她一頭烏黑的大波浪長發在設計師的巧手下挽了個髻,粉頰邊落下的兩撮發絲更增添了她自然不做作的柔美,那紅潤的小嘴也因擦上粉色調的亮光唇彩而更加引入垂涎,粉雕玉琢的女敕頰上似因怒氣而益發紅潤,整體瞧來彷佛是受人呵護在掌心里的搪瓷女圭女圭。
「上了這麼久的課,難道我唯獨缺了讓你學習說話的禮儀?」男人瞥見她伸手揉著發疼的後腳跟,倏地眯起眼,暗地警告著她的儀態表現。
噘著嘴,練寧央悻悻然的收回手,就算再疼,也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她攀著他的臂膀偎靠自己疲軟的身子,慍怒地睨了他一眼。
要知道她此時的乖馴、不反駁,可不是因為怕了他,她是為了報復,才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剔。
「葛——煜……」又是一群名流紳士晃過她面前,原本欲出口的粗言隨即換成一副楚楚可憐,「可是……可是人家腳好酸嘛!」
「你想退出?」他語調輕柔的道,盡避露出一抹無關緊要的淡笑,但他眸中那抵不住的凜寒,仍威脅般的射向她,嘲諷著她此時呈現在眾人眼前這副柔弱無助的假象。
這種在他面前過度放肆的女人,下場通常都不是挺好的。
「沒的事,我怎麼可能想退出呢?你想太多了。」暗暗咬牙,她臉上的微笑僵硬的可以,手指輕輕纏揪著他的西裝袖口,泄憤似地弄皺他的衣服。
等到整完那該死的「前」未婚夫,她一定要好好教訓眼前這跋扈成性的惡男。
葛煜掃過她揪絞他西裝袖口的小手一眼,了然這是她報仇的小把戲,大手利落地撈起幾乎滑到地上的她,佔有性地圈住她盈盈縴腰,涼涼地開口。
「是嗎?你要是再不打起精神點,事後就有你受的!」
不用多想也知道,這女人根本懶得不想多走一步,只像只無尾熊似地賴攀在他身上,藉由他來撐扶著她。
威脅一落,只見她原本趴賴在他懷中的身子,越加黏掛在他身上,挑釁似地朝他無辜的眨眨眼。
「人家累嘛!」她嬌嗔地噘起小嘴,沖著有這麼多人在場,她就不信他敢對她怎樣。
「找到他了嗎?」葛煜裝作沒听見她的話,摟著她的縴腰,轉而移到個好角度讓她能清楚地環顧四周的人群。
他向來不喜歡這種人多吵雜的宴會,不過,為了她的報復、為了驅隔她心底的陰影,他下令舉辦這場宴會,廣發邀請函給上流社會的名流們,也順道寄了張邀請函給她的「前任」未婚夫。
他仔細調查過,她的「前任」未婚夫叫做丁燁,是個名副其實的公子。會跟這倔傲的女人交往,只不過是他與朋友的一個賭約罷了。
這惡劣的打賭,是要他在三個月內將她給拐上教堂,賭注是一佰萬港幣。這區區的一佰萬港幣,就傷了她的自尊,扼殺了她對男人的信任感?!
他知道隱藏在她倔傲的外表下,是那幾近脆弱的靈魂,表面上的無所謂,其實都是在掩飾她內在傷痕累累的真心。
他並不打算讓她知道什麼,她只要乖乖地待在他身邊,其余的,她不需要明了。
等到排除她心底的陰影後,他就要不計一切地佔有她高傲、驕傲的靈魂。
「找不到嘛,我哪里曉得那只豬躲哪去了……」她靈活的大眼瞄過熱鬧的大廳,黑鴉鴉的人潮,多的跟什麼似的,她哪里找得到人?!
「是嗎?」葛煜睨了她一眼,帶著微笑勾起她的下顎,隨即俯下頭,在人滿為患的宴會廳中狂肆地吻住了她,不顧廳中賓客們好奇的目光及竊竊的好奇私語聲。
她這張鮮紅欲滴的小嘴,總說一些能惹火人的話來氣他,企圖摧毀他極為自傲的自制力。再不好好懲罰她怎行!
一想到這兒,葛煜濕滑的舌頭懲戒地趁著她驚愕的抽氣時,肆無忌憚地竄進她溫熱芳香的口腔,強橫地索取包深、更深的甜美,那甜蜜的香津、生澀的丁香小舌、輕柔的嚶嚀聲,在在令他擋不住如狂潮般涌來的。
她幾乎快沉醉在他恣意的挑魅中了,被吻得紅腫的唇瓣就像尚待綻放的艷紅花苞似的,引人垂涎它的柔美……
「噢……」如春風般的呢喃好听的令他眯起眼來,他輕抿的唇緩緩向上勾起邪笑。
她是塊未經雕琢的璞玉,只要略加巧手雕琢,假以時日,便會光彩奪目地勾走男人潛意識里對女人的狂浪欲念。
「喜歡這個吻嗎?」他粗糙的大掌撫上她酡紅的小臉,滿意地凝視她痴迷的表情,用最性感的語調、最溫柔的眼神輕易地奪去她的呼吸。
瞬間,他惑人的瞳眸,竟不再像先前那般惹人厭……
「你……你……」練寧央回過神,窘紅了雙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他居然這樣大膽地在眾人眼前吻了她?!
「走吧!游戲開始了。」他強硬霸道地下了宣告,旋即將她帶往舞池中央,讓眾人好奇的竊竊私語隨著輕泄的音樂化為輕煙。
究竟那擄獲了御盟「東」掌主——葛煜歡心的神秘女子是何人?竟能讓他不顧場合地向她索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