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膳後,齊昱嘉帶著祝涓又上街去,想買些糕餅明日上路時可以吃。
楊莫愁泡了壺茶到小書房里,楊安平便要他去念書,他在房里先燒了一小盆火才離開。
祝湘不禁感激地望向楊莫愁,感謝這段時日有他代替她照顧著爹娘。突然她余光瞥見娘不住地看著自己,打從用膳時,她就一直瞧著自己,瞧得自己好想告訴她,自己就是她的女兒,好讓自己可以再抱抱娘,可是她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相信。
「所以說,這一回听說有錦衣衛安插在睿王的軍隊中,指的就是你?」楊安平壓低聲嗓,就怕隔牆有耳。「所以你才會穿成這樣避人耳目?」
「是。」
「既是如此,你應該要馬上帶睿王回京,怎能還逗留此地?這榆川鎮里同樣有東廠番子,你行事真是太莽撞了。」楊安平完全不能認同他的做法。
袁窮奇不禁輕笑出聲,沒頭沒尾地道︰「果真是父女。」瞧瞧那表情口吻,簡直和祝湘如出一轍,他只能說父女就是父女。
楊安平不解地看著他,就連坐在他身旁的祝湘都愕然地瞪著他。
見楊安平狀似等待他解釋,他隨即取下一直戴在身上的血翠簪。「先生,其實這是當初曹小姐交給我,要我轉交到兩位手中,可是我卻一直戴在身上。」
祝湘睨著他,不懂他在這當頭說這些做什麼。
「這是曹家的傳家寶,你……」
「我其實一直心儀著曹小姐,只可惜她那時已有婚約,我只能遠遠地瞧著她。」他壓根沒打算要將血翠簪還給楊安平,一直緊握在手。「所以,我把這血翠簪當成她,當我沮喪退縮時,握著血翠簪仿佛就像她在身邊鼓舞著我。」
楊安平注視他良久,不解地問︰「可是這支血翠簪該是留在端王府,怎會落在你的手中,甚至說是妍兒交托給你?」
袁窮奇沉吟了下,正要開口,祝湘立刻阻止他。「別說!」
「你不希望我說嗎?」
祝湘楞了下,難以置信地瞪著他。
他這話意……難道說,他是真的知道她是誰?!
袁窮奇終究還是說了,把端王世子不敢違逆齊賢,所以將曹瑾妍送進宮,成了皇上的妃子,最終死在濯蓮殿。
楊安平握拳怒目欲裂,秦氏則已經泣不成聲地掩著嘴。
「她很痛苦,她不是自願入宮,可是齊賢以兩位生死威脅她,她也只能認命妥協,這就是為何義父要先生化名隱居此處,可惜來不及告訴她,她已病入膏肓……最後她央求皇上請義父替她收尸,而我向義父請命,送她最後一程,她一直掛心兩老,要我欺瞞兩位,讓兩位安心,她哭著要我帶她回家……事隔三年,作夢也想不到,今日我竟帶著她人回家了。」
祝湘豆大的淚水滑落,就見他把血翠簪交到她的手上。「我沒有辜負你的托求,我沒有忘記你的心願,從沒忘記。」
注視著他,淚水如雨滑落,他都知道……那一晚在濯蓮殿里,她的悲傷絕望,其實他都是知道的!
一個如此深愛她的男人,入殿替她收尸,目睹她的死……他有多痛?他有多痛!
「她……」楊安平和秦氏顫著聲問著。
袁窮奇抽了下鼻子,噙笑道︰「你們相信移魂之說嗎?」
「你既是要讓我們相認,為什麼不讓我爹娘喊我的名字?」安撫著秦氏入睡之後,祝湘才和袁窮奇回到房里,一進房她忍不住地問著。
「錦衣衛幾個分部落在王朝七大城里,匯集地方各種消息後傳來京城,南鎮撫司會將有用的資料留下,沒用的好玩的,就會讓我瞧瞧,之前看過在康城里有人記得前世記憶,甚至尋根回到前世的家,亦有提起移魂之說,但是……不得以前世之名喚之,否則……」
「我會魂飛魄散?」她笑得慘淡。
「我不知道,不曾遇過無從得知,但是我寧可信其有,就像我把你的一撮骨灰擱進我的藥瓶里,等到有天我死了,這骨灰會與我葬下,就盼來世可以再遇見你。」袁窮奇輕撫著他系在腰帶上的藥瓶。
祝湘不能言語,喉頭梗得緊,鼻頭酸著。「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在小風村的山洞里,他執意要找藥瓶,原來藥瓶里裝的是她的骨灰,這個傻子。
「就在你替我包扎傷口時,我記得你說過那是你外祖父的獨門絕活,只單傳你一個。」
但教他真正肯定的是在山洞時,她的夢囈和初醒時恍惚錯認。
祝湘作夢也沒想到竟是包扎法教她露出破綻。「你倒是把我的話都記得牢牢的。」
「當然。」
「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你認出我?」難怪他總是適時地在她道出破綻時替她緩頰,原來是她早被看穿身分。
「我不說,我怕我說出來,老天會把你收走,可我知道你想爹娘,所以不管怎樣一定要帶你走這一趟。」
「謝謝你……袁窮奇,真得很謝謝你。」她朝他深深鞠躬道謝。
「我不要你謝我,與其謝我,倒不如就以身相許。」他趕忙將她扶起。
祝湘聞言,破涕為笑。「你這個人無時無刻都把握著機會,就非要娶我不可。」
「當然,唯有當你成為我的妻,我才可以更理直氣壯保護著你。」他輕喃著輕柔地將她摟進懷里。「你不知道,我一直愛著你。」
「哪怕我已是殘花敗柳?」
「在胡說什麼?在我眼中的你始終未變,一如當初你救了我,在我面前綻放著堅定而耀眼的笑,你從未變過。」
「袁窮奇,你是個怪人。」她笑嘆著。
他明知道她經歷過什麼,為何還能如此執意地要她?盡避她已重生為祝湘,但她過往並未抹滅,甚至是赤|luo|luo地展露在他面前,他如何能不在意?
「怪人也沒什麼不好,只要你肯要就好。」袁窮奇直睇著她,黝黑的眸在燈火下顯得野亮而執著。「祝湘,我要娶你為妻。」
祝湘睨他一眼,嬌羞地偎進他的懷里。
「祝湘?」他楞了下,因為這是她初次在清醒時主動擁抱他。「你這是願意了?」
祝湘把臉埋在他胸膛里,覺得自己不曾如此羞怯過,盡避以往憧憬著端王世子,也不曾教她這般心慌意亂。
「祝湘,你不抬臉,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她抬起羞紅的臉,他卻突地吻上她的唇,她嚇了跳想退開,他卻吻得恁地霸道,不容許她退縮,或舌忝或纏,鑽入她的口中,吻得輕柔,幾乎要融了人的心魂,直教她喘不過氣……
「姊……哇!」
門砰的一聲關上,祝湘立刻將袁窮奇一把推開,羞得水眸潤亮帶淚。「還未成親,你不可以……」話說不下去了,只因是她默許的。
她羞得往床板一坐,背對著他。
「生氣了?」袁窮奇走向前安撫著。
祝湘垂著臉,執意背對著不理他。
「別氣,我只是一時情難自禁,本只想親吻一下,可我……」
「你不要再說了!你說這些話,得替听的人著想一下,不可以因為你听不見就死命地說,分明是要教人難為情的。」她回頭瞪他,毫不客氣地罵道。
只見袁窮奇勾彎唇角。「但至少可以讓你回頭。」
「你!」這家伙真的是個無賴。「我不理你了,你出去,我累了,祝涓應該也逛得累了,讓她回房早點歇著。」
「你不氣我,我才肯走。」
祝湘眼角抽搐著。明知道她氣得快噴火,還要她不氣……「我不氣了。」她很清楚這當頭跟他杠上等于沒完沒了,她還是識時務地順著他。
「真的?」
「真的。」她用力地點著頭,就盼他快快相信,快快離開。
「親我一下,我才相信。」他把臉湊了過去。
她瞪著他無賴嘴臉良久,想了下,一咬牙,朝他的臉頰蜻蜓點水般地親了下。「可以了吧。」
誰知卻見袁窮奇有些錯愕地搗著頰,像是難以置信她真做出這種事。
「你那什麼眼神,明明是你要求的!」那表情好像她多不應該做出這個舉止。
「……早知道就要你親嘴。」他扼腕,因為他沒料想到依祝湘的性情竟真會親他,他只是想鬧她而已。
「給我滾!」她拿起床上木枕作勢要打人。
「是是是,我馬上就走。」袁窮奇立刻舉起雙手,一步步往後退,笑得黑眸熠亮。「祝湘,我有種被寵的感覺。」
祝湘別開眼不理他,听著門開門關,她才無力地把臉埋在掌心里。
羞死人了,她真是著了魔,要不怎會親得下去?!
「姊,我不知道你竟然那麼大膽呢。」
祝涓的嗓音近在耳畔,祝湘嚇得抬起頭來,果真見她站在床邊。「你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我和齊大哥一直在門外啊。」
祝湘聞言,小臉紅通通的像是快著火。「我……他……」她羞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想狠狠地踹袁窮奇一腳。
「姊,有什麼關系,喜歡一個人就是想跟他粘在一塊,況且你不是要嫁給袁大哥了嗎,親一下有什麼關系?」祝涓壓根不以為意,因為在杏花鎮時她已經看過太多了,有時姊撞見了總會罵道德淪喪,可是她真的覺得沒那麼嚴重。「你肯親袁大哥就代表你心里有他了,這樣很好啊。」
「我問你,睿王有沒有亂親你?」丟開羞人話題,她正經地問著。
「沒有。」
祝湘松了口氣,慶幸齊昱嘉還知分寸,知道祝涓尚未及笄,就算論及婚嫁也不得胡來。
「可是我有親他。」
才剛松下的那一口氣,瞬間梗住她的喉口。「祝涓……」
「我喜歡齊大哥,雖然我喜歡鬧他,但我是真的喜歡他,因為他對我真得很好,疼我寵我,在我孤立無援的時候,是他救了我幫了我,所以他是可以依靠的,他不是關逢春那種混蛋。」祝涓一派邊境姑娘的豪爽作風,不見絲毫扭捏。
祝湘頭痛地張口欲言,終究還是閉上了嘴。
這個妹妹真要讓她操心了……可是,這樣很好,祝涓值得她為她操心,而今她又找回了爹娘,一切完美得教她覺得自己像在作夢。
而這一切,都是袁窮奇給予她的,所以……算了,今晚的事,她就大人大量地原諒他。
「姊,袁大哥親起來是什麼感覺?齊大哥的臉頰很女敕呢,親起來……」
「祝涓……別說了。」夠了!這種事是能拿出來討論的閨房私語嗎?她從沒和曹瑾娥那般親密過,更沒有足以談心的姊妹淘,這種話只會教她難為情地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看來,她有必要好生教導祝涓女誡才成,雖說不用全盤接受,但里頭有些基本女德還是得好好教她。
翌早,祝湘起了大早,拿了幾樣藥材給秦氏,尤其是孔進才送的蔘,要她天天切上一片泡茶水喝。
更不忘對楊安平叮囑著記得保暖,膳食得更養生,留下了幾道祝涓拿手的養生膳食食譜,最終才依依不舍地告別兩老,允諾著會回來一道過年,絕口不提這趟回京之行有多麼險惡難行。
可楊安平豈會不懂,只能再三囑托袁窮奇,千萬別讓他剛得知女兒移魂重生,隨即又失去她。
那離情依依看在齊昱嘉眼里,怎麼看就是不對勁,袁窮奇看出他的疑心,于是在啟程前往四台城時,對他道出一切,但要他保守秘密別讓祝涓知道,就怕祝涓難過親姊早已不在人世。
齊昱嘉驚詫不已,卻也總算理解為什麼祝湘的談吐氣質壓根不像邊境姑娘,再者她也懂得太多,早教他覺得不對勁,卻又無法正確地道出不對勁之處。
一路上,齊昱嘉對祝涓如往常般拌嘴,唯有在行經驛站時才會稍有收斂。只因每個驛站上皆有東廠番子駐守,掌握著南來北往的地方消息,而通行時,只要亮出銅鐘令,果真是連話都不用多說就能放行。
就這樣一路由西往東,從四台城過了三合郡,歷經四大城三大郡,來到了離京城最近的平朗城。
在平朗城歇了一晚,翌日啟程,趕在掌燈時分前進入平朗城與京城之間的唯一一座驛站。
也許是最靠近京城的驛站,南來北往的商旅特別多,這座八里驛站早已發展成市集,熱鬧繁華的程度更勝于邊境城鎮。
也不知道是不是商旅太多,導致剛要進驛站,路都給堵了起來。
「欸,那是戲班子嗎?」祝涓掀開車簾,指著隔壁的馬車。
祝湘望去。「嗯。是戲班子沒錯。」大概有五輛車子,馬車篷緣還懸掛著戲班子的小招牌,馬車外還有幾個男人做小廝打扮跟在馬車旁。
「回避!端王世子到!」後頭突地有人高聲洪亮地喊道。
祝涓沒見過這種陣仗,頭都伸出馬車外,直朝後望去,就見約莫數十尺外有一輛馬車,但引她注意的是馬車前至少有二十來個侍衛,甚至有兩個已經飛步朝他們這里而來。
「姊,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祝涓,別亂指。」祝湘想也沒想地將她拉進馬車里,隨即又朝前頭道︰「袁窮奇,趕緊回避。」
齊昱嘉連忙拍拍他的肩,對著他低語著。
袁窮奇眉頭微攏,看著前方,一見有空隙,立刻驅馬向前。也許他們扮成東廠番子可以逃過東廠的追捕,但肯定逃不過端王世子那雙眼,畢竟他們和端王世子可是有數面之緣。
馬車緩緩地往左邊靠攏,齊昱嘉和袁窮奇則是別開臉,不想和端王世子打照面。
然,就在端王世子的馬車進入驛站時,不慎撞上了戲班子的第一輛馬車,教兩輛馬車都劇烈地搖晃了下。
一會,端王世子的馬車,有人掀了車簾罵道︰「在搞什麼?!害本妃的手磨傷了,你賠得起嗎?」
「世子妃息怒,是因為那輛馬車擋住了。」馬夫指著戲班子的馬車,就見戲班上走下一個美若天仙的姑娘。
曹瑾娥抬眼望去,听見身旁的端王世子高惟庸贊嘆地道︰「美人,好一個冰肌玉膚的天仙美人。」
曹瑾娥冷冷地回頭,就見高惟庸嘿嘿干笑著,模模鼻子把目光移到一旁。
「來人,把那輛馬車給挪走!」曹瑾娥朝外頭吼著。
「是!」幾個侍衛立刻上前,動手要將馬車移到一旁,馬車旁那位被高惟庸喻為天仙般的姑娘趕忙要戲班老板出面緩頰。
「把她的臉給我劃花。」曹瑾娥冷眼下令。
「……是。」侍衛略帶遲疑地應著。
就見幾名侍衛立刻箝制住那位姑娘,另一人抽出長劍——
「住手!」
祝湘手持銅鐘令,硬是擋在那位姑娘面前,坐在馬車內的曹瑾娥不滿地眯起眼。「大膽,你是哪來的小太監?」
祝湘深吸口氣,緩緩抬眼,對上記憶中那張恨極的臉,她壓抑著怒火,試著揚開笑臉,壓低聲嗓道︰「奴才是司禮監的太監,奉總管之命前往平朗慶王府取物,路經驛站暫宿一夜。」
曹瑾娥微眯起眼,心想既是司禮監的太監,再不滿,也得給齊賢一些薄面。「所以你是打算替那位戲子出頭?」她口氣稍緩地問。
「世子妃,美人總有益處。」祝湘垂著臉,意有所指地道。
「是嗎?」曹瑾娥哼了聲,隨即朝前頭罵道︰「還不走,礙在這兒做什麼?全都是一群不長眼沒腦袋的飯桶!」
開道的侍衛只能忍著氣往前繼續開道,讓端王世子的隊伍可以直朝驛舍而去。
「多謝公公。」戲班子的人趕忙迭聲謝著。
「不用多禮。」祝湘朝他們微頷首,隨即快步朝路旁走去。
「祝湘,你真是太沖動了。」祝湘一坐上馬車,齊昱嘉便不甚認同地道。「管那閑事做什麼,要是累得咱們被認出,豈不是要功虧一簣?」
「你怎麼這麼說話?姊姊這麼做並沒有錯,是那個人太過分,明明是他們的馬車撞了人家馬車,卻要劃花人家的臉,這天底下有這種道理嗎?」祝涓忍不住替祝湘幫腔。「要不是姊姊走得快,我早就去了。」
「祝涓……」齊昱嘉頭疼得緊,這說來話長,想解釋也不是一時半刻說得清。
「睿王,往後不會了。」祝湘淡聲道。
她知道齊昱嘉擔憂的是什麼。曹瑾娥是絕對認不出她是誰,但肯定認得出齊昱嘉和袁窮奇,所以他們自然要避,否則一旦被瞧見,恐惹事端,畢竟端王世子也是齊賢那一派的。
齊昱嘉沒再說什麼,反問︰「咱們還要住進驛舍嗎?」看端王世子的隊伍進入驛舍,教他有些猶豫。
不等祝湘開口,袁窮奇已經噙笑道︰「當然得住驛舍,否則不是更惹側目?」
「要是被撞見了怎麼辦?」
「放心,八里的驛舍分成南北館,他們必定是住進有大房大院的北館,咱們待在南館不會與他們打照面,而且明日一早,咱們立刻出發。」
齊昱嘉沉吟了聲。「也只能這麼著了。」
等端王世子的人馬全都進了驛舍北館,他們才從東邊小側門進入,驛官一見他們的打扮,再加上身懷銅鐘令,立刻備了上房讓他們休息。
用過膳後,祝湘坐在房里發呆,腦海里翻飛的皆是曹瑾娥那不可一世的囂張傲慢嘴臉,不敢相信事隔三年多,她越發放肆,那端王世子妃的架子壓根不比後宮嬪妃遜色,教她一口氣憋在心里。
「祝湘。」
門外傳來袁窮奇的叫喚聲,她起身開門,就見他揚著笑,教她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
「你在開心什麼?」她感覺不到今兒個有發生任何令人開心的事。
「祝湘,我有個想法,你要不要听听?」
「什麼想法?」
「方才睿王陪著祝涓逛市集去了,我送他們出驛舍,結果瞧見那戲班子就投宿在對面的客棧,所以我就跟那戲班子班主聊了下,想跟他們借個人。」像是怕隔牆有耳,後續他附在她耳邊低語著。「……這麼做,你覺得可好?」
祝湘微揚起眉。「你……」她該要怎麼說?天底下怎會有人如此懂她,明白她的心思,甚至還替她安排好了?
「不過,至于曹瑾娥那邊,你就得要自個兒安排。」
祝湘想了下。「但要是事情鬧太大,引人注目,那該怎麼辦?」
「要真是如此,咱們就趁夜趕回京城,反正不過剩下幾十里路。」袁窮奇無所謂地聳著肩。
祝湘輕笑了下,心想著該怎麼處置曹瑾娥,眼角余光瞥見房舍外栽種了數種花草,教她心念一動。
「我知道要怎麼做了。」且讓她試試曹瑾娥是不是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違天逆倫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