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快樂嗎?看著眼前明明熟悉不已、明明該憎惡的男人,不知從何時開始,對他的那股反感早已消失。
在她生活于曾經渴望的平凡人生這幾個月,她確實沒有感到特別的喜悅,曾經她好希望離開熾闇堂、月兌離他的束縛。可當她真正離開後,當她迎接平凡生活的第一天開始,心中總是浮現某種失落的情緒,腦中也總是不斷回想過往與他共同生活的日子,連他這張可惡的臉孔,也總是不斷在她眼前顯現。
那麼……她真的能毫不猶豫地承認生活在自由世界的她很快樂、很幸福嗎?不,她無法,因為隱藏在她心中的答案只有四個字--寂寞、思念……
「如果你真的對外面自在的日子感到快樂,為什麼當初不直接離開東部而選擇持續住在這里,住在僅隔熾闇堂幾條街的地方?為什麼當你听聞堂內正在惡斗時要再次出現?這些不該再和你有關系了,為什麼你仍要插手?你應該十分恨我,因為我破壞你的人生不是嗎?又為何選擇出手相救?」杜子森的詢問愈來愈尖銳,也愈將問題直逼核心。
陸裳無法招架,他丟出來的問題像是可怕的謎團,讓她恐懼于深入探討,彷佛只要得到一個答案,其後的結果將全數理清,而她將無法負荷那些殘忍的事實、她心中想法的真面目。
「我,我……」身子節節後退,陸裳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看著眼前臉上彷佛出現一團迷霧的女人,杜子森向後退了一步。
「你也發現自己的問題了不是嗎?也許你不願意承認,但事實是,你已經習慣了這里的生活,平凡的自由再也無法滿足你的渴望,你也發現我和你之間有著強烈的羈絆,只是你的心被對我的憎恨給蒙蔽而拒絕承認……我不逼你,但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的提議,好好想想對于我有什麼看法,如果你依然堅持要走,我絕對不會強迫你留下來,畢竟你已經自由了,可以隨時選擇是否和熾闇堂撇清關系。」
請听清楚,是她可以自由決定,但如果最後她仍選擇離開,他會再想出更多的辦法將她留在身邊。
心,隱隱作痛,因為他那句和熾闇堂撇清關系……
抬起迷惘的雙眼,陸裳掙扎著想開口,但喉間彷佛被長刺給扎痛,無法出聲。
「不用急著給我答案,我會慢慢等你想通一切。」是的,只要她待在熾闇堂不離開,就算她要想一輩子也無所謂,他有的是時間和她耗。他渴望的是能就近看著她、能感受到自己仍擁有她,其他的,就算她仍不懂他對她的感情也無所謂,只要是他的東西,這一輩子他都要堅持到底,絕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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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說要等她來著?
陌生的憤恨情緒侵襲陸裳的腦袋,讓她的理智崩斷,難以連接。是誰說要給她時間來著?
站在比試場內,陸裳的雙手變成鐵拳,像打不痛似地猛往沙包捶去,是誰說慢慢來別急,他會一直等到她想通為止?
一記無情的左勾拳,發狠地將沙包擊得左右搖晃。
是哪個王八蛋說不準自他身邊離開,還特意邀請她在熾闇堂作客一輩子?
殘忍的右勾拳結結實實地對準沙包,這次不只是左右搖晃,而是以圓形的狀態不斷擺動。
陸裳端著大氣,額上浮現無數的汗珠,但眼神中卻沒有半點疲累,火氣反倒愈來愈高揚。
「竟然當我的面和女人調情?」王八蛋!抬起修長的腳,用力高舉蹦向無辜的被害者--沙包,「難道那個女人有比我好看嗎?」
不是她太過自信,而是那個像八爪魚纏在他身上的女人,濃妝艷抹也就算了,渾身都是濃烈的香水臭味,和酒店小姐有什麼不同?
想到此,陸裳眼中的火苗再次飆竄,雙手不斷使勁捶向沙包。
是啦!那女人是不怎麼樣,唯一可取的是她胸前的偉大,「臭男人!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我還以為你和別人不同,沒想到是半斤八兩,臭豬……一只!」
是了,哪個男人不喜歡女人豐滿?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一手無法掌握的女人?所以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可惡,杜子森,你這混蛋!」早知道她就不該接受他的要求,早知道她就只顧好自己的死活就好,早知道……早知道她當初就別出現在他面前,別救他的性命,任他被劈十八刀!
熊熊的怒火無法平息,陸裳不懂,為何見杜子森摟著其他女人,心情可以低落成如此,就好像一個吃醋的妻子……
「該死!誰是那只豬的妻子?我可還想多活幾年。」一記猛烈的飛拳硬生生又落向可憐的沙包,陸裳心中的不滿已到達極點。
想起兩人再次相逢那一刻,他那擔憂不已的眼神充滿溫柔、他凝望她的目光包含無數的深情,而她……她竟然該死地對他的表情和舉動感到幸福?
當時的她真的是瘋了,竟然被這一點點甜頭給收服。
直到現在,直到方才發現他和其他女人摟摟抱抱時,她終于又發現了一件可悲的事實--
無力的跌坐在地,陸裳氣息喘促,臉上的神色充滿悲慘和不滿。
她絕不承認自己已經習慣被他虐待,她絕對不承認自己竟然因為和他長久相處而受到他的吸引,她該死地絕不承認自己對他愈來愈重視、在意,以及愛上他的事實。
陸裳一臉悲慘地發出痛苦的申吟,她想她已經知道自己為什麼不願意離開東部,為什麼明明可以逃離這里,卻又不顧一切地往地獄撲去。她的神智已經被惡魔催化、她的思緒已經被惡魔附身,她該死地愛上孓一點也不想愛上的男人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怎麼氣成這樣?」杜子森不知何時出現在武場,他神情慵懶地依靠在門邊,眼中帶著對陸裳的欣賞,唇邊的笑意始終不曾消逝。
狠狠睨了他一記,陸裳還在生悶氣,打算對他不理不睬,把他當成隱形人般完全無視。
「和我比試一下吧!」不理會她的忽略,杜子森徑自來到她跟前。
再狠瞪他一記,這個男人如果夠識相就快點滾開,否則可是會被她給打得滿地找牙!
「怎麼?對自己沒有信心?怕輸給我了?沒關系,反正你成為我的手下敗將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眾人皆知,所以輸了也沒什麼差別,不是嗎?」
人家說,牛牽到北京還是牛,有人就是這麼無聊,經常劣根性顯現,十年的習慣怎麼樣也無法在短短的一個月內改掉,好像一天不欺負人家一下,身子就渾身發癢,非常不習慣。
「誰是你的手下敗將?」唉!女人啊!天生就容易被激怒,人家隨便挑釁兩句,她這不就掉進陷阱里了嗎?
擺好架勢,杜子森十分樂意地等著陸裳的攻擊,陸裳揮出拳,杜子森等著擋住她的拳,誰知手下敗將竟然硬生生將手上的動作停頓,改伸出腿朝他的下盤……呃,男人最脆弱的部分踹去……
眼一尖,扭身一閃,杜子森替自己的命根子捏了好大一把冷汗。
呼!好險!看來有人吃了炸藥,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哦!
才幸運自己的命根子保住,誰知她竟沒打算停下攻擊,給他一個喘息的機會,一記左勾拳硬生生打在他俊美的臉蛋上。
「老天!你可真殘忍,下手完全不留情。」吃疼地揉揉發疼的臉頰,杜子森一臉心碎的輕佻神色。難怪人家說最毒「女人」心,這句話形容得一點也不假。
「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殘忍,這不是你教我的嗎?」愛抱女人是吧?就把你打得像豬頭,看誰想讓變成丑男的你抱!
陸裳再次抬腿欲往男人最大的弱點攻去,杜子森察覺她的目的,連忙再次閃開,但他來不及反應,身子才一閃躲,下一秒,女人無情的右勾拳又朝他迷人的眼髀方向揮來。
哈!帥哥要變成熊貓了,這下看哪個笨女人會被你吸引!
呃……她就是那個笨女人。
「你又來了!先說好不能打臉。」杜子森嘻皮笑臉地宣告,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真被打痛了,反倒有種樂在其中的興奮。
「誰跟你說好了?只要能打贏對方,管他使出什麼手段。」
是的,這可是當初他教她的事,現在她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