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說過,想在熾闇堂的勢力範圍生存,絕對不準將軍火毒品帶進來,看來有人並不打算把我的話放進耳里。」酒吧中,有別于以往的絡繹不絕,此刻店內空空蕩蕩,僅有兩個人。
「杜堂主,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們這種生存在危險地帶、腦袋內沒裝任何知識的大老粗,除了把這種非法買賣當作生活來源,還能做什麼生意?要是不賣軍火、不把毒品帶進來,你要我喝西北風啊?」與杜子森面對面坐著談判的男人,面容不善,赤luo的身上布滿駭人的刺青,口中叼著煙。
「那是你家的事,我已經警告過你了,想要得到熾闇堂的庇護,就得遵守游戲規則,現在你踩在我的地盤,就該按照我的游戲走,否則別想繼續在道上生存。」杜子森依舊堅持原則。無論與這個男人合作了多少年,只要他試圖更改設定之下的條款、試圖踩上他的頭頂,他絕對不會留情!
「媽的,別講得一副自己多了不起的樣子,別忘了當初熾闇堂的地盤有一半是我替你打下的。當初要不是我的幫忙,你以為自己可以這麼輕易地將整個東部勢力納為已有?現在你可好了,身為堂主整日吃香喝辣。我呢?幫了你這麼多,什麼東西都沒得到,現在你還想過河拆橋,連一杯羹都不願意分給我,這算什麼?」男人火爆地踏著桌角,口中吐著難听的字眼,邪氣的眼眸透露濃濃的殺機。
垂下眼,淡淡地揚起唇角,杜子森別具深意地輕哼一聲,「我沒給你好處?劉智午,你是不是搞錯了?當初你之所以願意幫助我整合東部的勢力,是因為你所成立的幫派已經支離破碎,再加上得罪不少角頭老大,正被眾人追殺,逼不得已才出現在我的面前祈求我的幫助,不是嗎?」
坐在杜子森對面的劉智午听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你說什麼?」
「我什麼都知道,只是不想點破。靠著我的幫助,你已經把與你為敵的那些家伙全解決了,現在之所以可以在道上游走,你以為這些不是我給你的好處嗎?如果你不滿足現在的生活,覺得我沒有給你足夠的方便,那麼你告訴我,你私下經營的那些酒店、私立開設的賭場,哪些不是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給你的另一種方便?如果我有心趕盡殺絕,你以為自己現在的生活可以這麼優閑?」
這個男人不懂得感激也就算了,竟然還想和他討價還價?還真是不把他放在眼底啊!杜子森眼中散發詭譎的幽光,嗜血的殘忍計劃在腦中成形。
「你、你怎麼……這本來就是我該得的!」劉智午粗聲大吼,臉色漲紅,有種真相被人戳破的窘態。
「是啊,我說了,因為你對我有點小恩,所以我放任你以自己的名號在熾闇堂勢力內生存,但是別忘了我警告過你,軍火和毒品這種東西絕不準出現在我的地盤內。」事實上,十多年前,就算不用眼前這男人的幫助,他依然可以只手將東部打下,都怪當時一時興起,才讓他加入。
而今這個男人竟不知感恩,反倒想踩地雷……那留他有何用?
「別告訴我身為黑道的你不曾踫過軍火和毒品,你當我干黑道是干假的嗎?連這一丁點小事都不懂?瞧你說的多偉大?赤色組之所以會成為台灣的第一勢力,還不是有那些東西在市場上交易才能賺得這麼多資金,難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們全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從來不做壞事?」劉智午氣極敗壞地惡聲咒罵。
朝地啐了一口唾沫,他又接著說︰「不讓我賣軍火和毒品,還不是你們自己貪心,希望把市場壟斷,我不可能接受你的要求。」
「不接受?那麼就是指……你打算撕破臉?」杜子森好整以暇地笑了,拿起桌上的酒杯輕輕搖動,優雅地輕酌一口。
「撕破臉就撕破臉!告訴你,以我現在的能力,要將你打敗,輕而易舉!」再加上現在杜子森可是獨自一人踩在他的地盤內,他……
用力在半空中拍了幾聲,空蕩蕩的酒吧突然從四面八方涌出不少面容不善的男人。
杜子森輕睨將他團團包圍、個個面懷不詭、手上持著攻擊器具的眾人,陰冷一笑。
「我告訴你,既然打算撕破臉,我今天絕對讓你走不出這里!」劉智午緩緩自椅上站起,似乎早有準備。
「你以為憑這些人就想把我打倒?你想得太簡單了。」杜子森將杯內的酒全數飲下,緩緩站起身,完全不將周遭的威脅看在眼底。
「反正我也豁出去了,不殺了你,憑你的個性,只要和你撕破臉,你一定會趕盡殺絕。既然這樣,只要把你殺了,或許我還有一條生路可以走。」劉智午惡意地笑說,雖然他說得信心滿滿,但眼底下流露的懼意仍清晰可見。
「看來你很了解我,那麼你可得注意了,絕不能讓我活著離開啊。」杜子森的心情還算不錯,還有閑情和他開玩笑。
「來啊!給我把他殺了,只要殺了杜子森,東部的勢力就全歸我們所有了,大家可以在這地區各自稱王,也不用再看赤色組的臉色討生活。」劉智午神態凶惡地大吼,見眾人隨著他的命令朝杜子森方向逼近,他反而緩緩向後移動身子,避免陷入惡斗中。
「啊--」
眾人才正打算動手,不知為何,門口處竟傳來同伴們痛苦的哀號。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眾人有志一同地轉頭望向大門口,還來不及反應,杜子森卻瞬間出手朝周遭的敵人開始攻擊。
「該死!」那個女人就是這麼不听話,竟然敢違抗他的命令跑進來。
從容不追的神色開始變得焦躁,杜子森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如此心急的一天,看著陸裳不知何時已走進酒吧,同時朝敵人發動攻擊,他竟莫名地開始心慌,好似擔憂著她的安危。
「他還有支援!」有人大喊提醒著。
酒吧內打斗聲不斷,躲在吧台後的劉智午慌張地大吼︰「那只是一個女人,不用害怕!」
男人與女人間的體形原本就有所謂的落差,連力氣都有所不同,但陸裳雖然嬌小,也許力氣與攻擊的力道都比較弱,但是每次出拳卻依然帶給對方不小的傷害。
「該死!那個女人帶手指虎。」受到陸裳攻擊而吃疼倒臥在地的男人粗聲提醒。
「他媽的,快點把他們兩人打倒,只是兩個人而已,大家不用怕。」劉智午大聲命令。
杜子森對抗眾人攻擊的同時,快速移動來到陸裳的身旁,「你在干什麼?」他氣極敗壞地瞪著她,跟著又閃過正面朝他襲擊而來的武器。
使盡全力對身旁的敵人揮出拳,陸裳暫時得到空檔,「保護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瞧,她繃帶內的受傷手掌又再次出血了,杜子森此刻別說氣極了,他真想把身旁這不自量力的女人抓起來狠打一頓。
「這是我的任務、我的工作職責。」蹲閃過來人的攻擊,陸裳伸出腿朝對方踹去。
「你的工作職……」見到陸裳因來不及閃躲而被狠狠捶了一拳,杜子森臉色猙獰地揮拳讓對方倒在地上,再也無法動作。
「該死,我叫你出去。」杜子森抓著陸裳的手,兩人輕而易舉地跑出酒吧,來到屋外。
「不行,我……」小心眼尖的陸裳發現身後緊迫不舍的某個家伙竟然從身上掏出槍,朝杜子森開了一槍,她推開身旁的男人,毫不猶豫地以身子擋下子彈。
疼痛的沖擊令陸裳跌落在地,看著自己中槍的腿,涓涓鮮血正不斷冒出,她額上冒出痛苦的冷汗,氣息混亂,痛得臉色瞬間蒼白。
「陸裳……」被推落在地的杜子森瞧見她受傷,毫不猶豫地起身將她一把抱起,他臉色冷冽,銳眸中散發狠絕的光芒,他被激怒了!
某種難以承受的心疼情緒正在他的體內亂竄,不安的心律正逐漸加快,幾乎讓他鎮定的面部神情瞬間毀壞、崩解。
身子疼痛不已,陸裳因他的舉動而心一慌,急著大叫︰「放我下來,堂主,我必須……」
「閉嘴!現在不要和我爭辯。」他現在很生氣,順利離開後,他會好好和她算這筆帳。
酒吧內的人全數沖出,快速將杜子森與陸裳團團包圍,這次別說無法離開,而且杜子森手上還抱著陸裳,更加拖累他的速度。
「你們跑不掉的!」為首的劉智午緩緩自酒吧內走出,自信滿滿地冷笑。
陸裳掙扎著離開杜子森的懷抱,兩人的眼中有著堅定的決心。
「劉智午,你真的把我惹火了!」杜子森眼露詭譎的怒焰,小心翼冀地將陸裳護在身後。
瞧見他的舉動,陸裳擰起眉,不該是這樣的!堂堂一個堂主,眾人口中無情冷血的男人、她印象中讓人憎恨的惡魔,他不該想要保護她。
「是嗎?看你們這情況,怎麼樣也逃不了了!」劉智午笑得很猖狂,伸手接下同伴的槍,毫無畏懼地將槍口指向杜子森。
「是嗎?」眼一瞄,杜子森瞥見停在不遠處的熟悉車影。
「跑得動嗎?」杜子森問著身旁的陸裳,陸裳毫不猶豫地點點頭,但她的神情看來並非如此,而是有著其他的決定。
「等會我和他們打起來,不要顧我,以自己的安全為主,知道嗎?」這就是存在這社會的危險,他是有名的堂主又如何?他依然存在于危險世界,也許轉眼間就躺在血泊之中,所以這點危急情況他根本不看在眼底,甚至一點也不留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即便是失去性命,他亦不在乎。
但是,身旁的女人不同,直到她陷入這場危險中,直到他發現是自己將她帶入這種的危險地帶,一向冷硬的個性竟心軟了,無論如何都希望她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