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街道,狂風吹送,讓人倍感寒冷。
夜晚,美麗又繁華的時刻,無數的霓虹燈閃爍,各間酒店外,本該有無數妖艷女郎立于店外招攬尋芳客;但此刻,除了各家酒店的霓紅燈依然耀眼外,放眼望去,店家大門深鎖,徘徊于此的酒客寥寥無幾,偶爾幾只野狗、野貓經過,也因四周回蕩著詭異的氣息而急著竄跑。
一群人的身影緩緩自街道一頭出現,帶頭者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只見他口中叼著未點燃的煙,嘴角帶著輕佻邪魅的笑容,停佇在某問酒店門口。
「怎麼了?今天是怎麼回事?還沒營業就打烊?」男人只手插入褲袋內,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感到十分疑惑。
「我記得酒店是沒有公休日的。」眾人中,有人這麼說道。
「該不會全倒了吧?」又有人笑談。
「該不會是被我們嚇死了,所以不敢再營業了。」
「我想這是為了迎接我們所做的舉動。」其中一個男人眯起眼輕聲提醒,他的目光對向街道的另一頭,發現大匹陣仗的人群正朝他們方向走來。
「看來咱們真的惹火他們了。」最前頭的男人不以為意地輕笑,似乎對接下來的情況十分期待。
等待的時間算是一種難熬的漫長,虹艷一身赤紅緊身打扮,黑色的長發在冷風吹動中飄揚在半空,她冷冽無溫的臉孔帶著決裂的神色,目光凜凜、炯炯有神,仿佛從其中能探得無人能懂的決心。
鋒銳的眼眸少了柔和的溫度,嘴角勾起冷艷的笑絲,語氣冰冷如十二度的低溫。「就是你們擾亂獄冥堂的地盤?」
黑色的大衣如輕絲飛揚于半空,她像個降邪的魔女,渾身上下散發著陰暗的氣息。
對方佇于前頭的男人咬著煙嘴,邪妄地扯出笑容。「好像是吧!」哦哦!人家老大出現了,看來他們不是把她惹火,而是讓人抓狂到極點了。
「能夠請你們和平地離開嗎?這里容不得你們撒野。」
「如果我們不走呢?」
「不走?當然是想辦法讓你們走羅!」虹艷似乎早知道他會如此拒絕,她不以為意地笑了,微微揚起的笑容閃過無法掩蓋的殺機,冷風吹送當頭,黑色大衣被卷起,隱隱約約地,置于她腰問那把赤紅長刀正隨著月光的照射散發駭人光芒。
真糟糕,看來他們不只把她惹抓狂,還有可能因此引發一場大惡斗!男人拿下嘴上的煙,意味深長地開口︰「你不想知道我們出現在這里的原因嗎?」
「我知道你們出現在這的原因。」
「你知道?」他很懷疑,如果她知道,現在的情況不會變成如此。
「你也很面熟。」虹艷指著前方的男人,似在面對熟識朋友般地輕笑,想來真是怪,最近她好像老是遇上熟人,上次是黑耀司,這一次是這個男人。
「我?」男人神色一怔。
「如果我記得沒錯,你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兄弟,只是很抱歉,我不知道你是哥哥還是弟弟。」五年前,雖然她在倉惶的情況下見過那些人一面,但大家卻不知道,她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
帶笑的臉孔此刻斂起笑不出來了,在他身後的那些人,也全面面相覷,有些驚訝。
瞧他們震驚不已的神情,虹艷苦澀地垂下頭。
「堂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跟在身後的陸毅不明就里地輕聲提問,怎麼他感覺虹艷好像知道了某些連他都不清楚的事。
「你也該出來了,巴斯特-藍,別再躲了,我知道你在這里。」
胸口浮現復雜的疼痛感,莫名的冷意自虹艷心頭向上竄送。不是寒風的冷讓她感到寒冷,而是……
黑夜中,穩健的腳步聲刺耳響起,男人高大的身影緩緩自一旁的巷內出現。
巴斯特-藍面無表情地盯著垂著頭的虹艷,贊揚般地拍著手,對她識破他計劃的聰穎感到佩服。「你何時知道這一切的計劃全是我的杰作?」
抬起受傷的眼眸,虹艷褪去真實的神情,戴起冷酷的面具。
「從那些人不小心把我砍傷時眼中浮現的歉意神色,還有黑耀司曾經說過的話。」他說他不可能把巴斯特-藍的行蹤告訴她,幾天後,巴斯特-藍卻出現在她的房內。如果不是為了救黑耀司而現身獄冥堂,那這個男人的出現就是別有目的。
「就這些?只因為這些簡單的理由,你就能肯定是我的杰作?」巴斯特-藍冷笑。
「還有……」虹艷用力吸了一口氣,努力將心中的痛楚壓抑。
「你說過,自己屬于我。」也逼她承認屬于他。
這個理由,讓她明確地發現,從頭到尾這個男人的目的都是她,他是來帶她一塊離開的。
她和他的個性其實很像,都有著強烈的佔有欲,自己認定的東西,無論如何也要將它們留在自己的身旁。所以這些年來她一直在尋找他,而他在五年後的此刻,也確實地付諸行動。
只是,可悲的是,兩方都渴望對方留在自己的身旁,卻又無法拋舍一切配合對方。
她只能以消極的態度,讓兩人過一天算一天;但他卻十分積極,知道她無法割舍一切的主要原因在于赤色組,所以打算破壞她,將她的一切全數毀去,讓她轉身投入他的懷中。
然而,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五年前的虹艷,他的期望無法如願以償。
虹艷的眼中閃爍著絕望,為他和她兩人的未來。
巴斯特-藍挑著眉。「看來我的小女孩真的長大了,連我這點心思都能發現。」
「是你太大意了,出現在獄冥堂卻絕口不提釋放黑耀司一事,可見你一點也不覺得我有能耐控制得了那個男人。」
事實證明也沒錯,自從巴斯特-藍出現在堂內後,火爆的黑耀司突然安靜得像只小綿羊,不但不再掙扎吵著要砍了她,甚至變得安靜配合,成為牢籠里最沉默的人質,這不是很奇怪嗎?
「其實黑耀司從頭到尾都能自行離開那間牢籠對吧?你的一切計劃全是囑咐他去執行,包括把這些隸屬英皇集團的成員全叫來台灣,也是他做的不是嗎?」
「這就是所謂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巴斯特-藍承認了,轉過頭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黑耀司。
「你這個該死的家伙,竟然設計堂主,為什麼要這麼做?」沒想到地盤內出這麼多事全是巴斯特-藍的主意,陸毅憤怒地大吼。難道他不知道堂主對他有多麼在意嗎?
「我要她。」
「什麼?」陸毅不懂。
「我不可能放棄一切和你走。」虹艷哀傷地低喃。
「走?離開這里?離開台灣……月兌離赤色組?」陸毅驚愕地瞪大眼,下一秒,他擋在虹艷的前方,保護主子的決心在他臉上顯得堅定不已。
任何成員想月兌離赤色組該有哪些懲處,陸毅不是不清楚,他更不可能答應。
「我會讓你放棄一切隨我走。」巴斯特-藍眼中劃過一絲陰狠。
她的拒絕在他心中烙下重重的一擊,暴戾的氣息回蕩于他的四周,不擇手段得到她,不擇手段帶她離開,這已是他誓在必得……
「藍,我說過,赤色組是我存在的世界,如果當初你沒有放我走,也許我們之間的情況不會如此,但事實已定,就算你把獄冥堂全毀了,我也不可能跟你走。」虹艷哀傷地嘆息,她不想割舍他,但卻無法如此。
「是嗎?」巴斯特-藍輕輕搖頭,伸出手,長指一揮,聚于身後的成員便速度極快地直朝虹艷方向奔來。
虹艷神色一凜,抽出腰間上赤紅的長刀,毫不留情地朝前方人群攻去。
如場惡斗,人群纏繞,叫罵聲不斷,虹艷的長刀在黑夜中不斷發出詭異幽光,即便眼前的敵人是自己心愛的男人,但相敵的兩方,如何能和平共處?
「你想殺我?」看著擋在前方的虹艷,巴斯特-藍掠起一絲冷笑。
「不,我不想。」她也不能,只因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因為他有勇氣,為了她甘願做出任何行為,讓她無法真正地恨他。
如果她夠勇敢,如果她有他如此強烈的決心,也許……
「我只希望你能放棄。」
「你該知道,對你,我永遠不可能放手。」要他與世界為敵,不,他可以和世界為敵,也絕對要帶她走。
顫著唇,虹艷紅了眼,對他送上一記絕美的笑靨。「那麼……我們只能如此。」她是個膽小的女人,就算為了愛情,她仍無法背叛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