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邊的暴風圈很巨大,大得幾乎可以把人卷上天。
棒著透明玻璃,沒有拉下百葉窗的辦公室里,男子的—舉一動都被外頭瞧得分明。
凌彎刀這個暴躁男正摔東摔西,摔文件、摔電話,把渾身的不悅發泄得淋灕盡致,破壞力之強,令人顫抖。
「這家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阿奇一頭霧水,原本他在樓上暗房洗照片,被瑤瑤求救兵似地硬拖下來。
彎刀從銀狐回來就寒著一張臉,他不發一語,可是身上進發的火氣,輕而易舉讓人察覺他的怒意。
「莫非是銀狐里有人給刀哥氣受?」天邊的忠心員工小俊稗恨地說,他一向是彎刀的死忠崇拜者,銀狐擺明了沖著天邊而來,祭出各種折扣策略都為打擊天邊,他很不以為然。
「他這人像是會受人氣的樣子嗎?」和他相識多年,阿奇深覺小俊那個答案不對。
「不像!」小俊巴瑤瑤一起搖頭。
「風子哥,還是你進去問問吧!」瑤瑤急道。
言曜風笑了笑。「又要我去送死?」
他原本在隔壁的咖啡館里和供應咖啡豆的中盤商相談甚歡,也是被瑤瑤硬拉過來。
她咬著下唇,很擔憂。「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刀哥再摔下去連電腦都會砸了,而且他的手受傷了」
真的好心疼喔!到底是哪個混帳王八蛋把他惹得這麼生氣?
說時遲那時快,那名大家討論中的火爆男突然大步走出來。
「你們說,天底下有人會長得一模一樣嗎?」
「當然有。」回答他的是氣定神閑的言曜風。
「誰?」彎刀沒好氣的問,因為他根本不想听到肯定的答案,那表示他下午在銀狐見到的女子有可能不是夏淨而。
他微微一笑。「閣下與令姐。」
彎刀咬牙。「雙胞胎不算!」
「我知道!」瑤瑤以為他是因為不知道誰跟誰像而發火,連忙如數家珍地說︰「張柏芝跟林青霞很像,梁詠琪跟陳曉東也很像。」她講的都是偶像明星。
「我說的是一模一樣!」彎刀再次強調。
「那就不可能了。」阿奇接口,「就算是同一個娘胎生出來的兄弟姐妹,再像也不會一模一樣。」
「我就知道!」他低咒一聲,濃眉緊擰。
一回來他就後悔了,他應該抓著她問個清楚才對,就這麼放走她真是失策。
商尊虹說她是她的大嫂,莫非她嫁人了?
她該死的居然敢背著他去嫁人!?
他想了她十年,她倒是把他忘得一干二淨!是可忍,孰不可忍……
四個人不約而同的看著他那雙越捏越緊的拳頭,生怕他手骨碎裂。
瑤瑤小心翼翼地開口,「刀哥,你是怎麼了?說出來大家商量商量……」
小女生話未完,彎刀即一臉抑郁憤慨,大步越過所有人,離開辦公室。
坐進改裝車里發動引擎,車身瞬間直射出去。
他濃眉鎮得死緊,一路狂飆。
他不甘心,很不甘心。
這十年,他沒有固定的女朋友,伴來來去去,他放縱,心中的空缺卻總難填滿。
原因只有一個——他還在等小淨。
他對她又愛又恨,對她由愛生恨。
種種癲狂情緒,萬般難舍情懷,千種黯然神傷,都因為他忘不了她。
水溝旁她獨自哭泣的細瘦背影、山坡大樹下仰躺的無數優閑時光、初吻的悸動、第一次親密行為後的甜蜜……
這些,不都是他們共同擁有的回憶嗎?
而如今她就這樣撇下他,嫁人去了,他怎麼能甘心?
澳裝車到達目的地,彎刀咬牙切齒走進銀狐賽車場的接待處。
「我找夏淨而。」他直接這麼告知櫃台小姐。
「夏小姐和商小姐出去了,還沒有回來。」櫃台小姐拿出刊有彎刀照片的賽車志,興奮的說︰「你是凌彎刀吧,幫我簽個名好嗎?」
惱怒的黑眸露出明顯殺氣。不出他所料,他沒有認錯。
他不該懷疑自己的眼力,即使小淨化成了灰,他也應該要認得。
偏偏,可惡!他放走了她。
「不……不必了,算……算我沒說。」櫃台小姐被他的殺氣嚇到,趕忙收起雜志。
接下來彎刀離開銀狐,同樣以極速駕駛。
不是只有女人有復仇心,他此刻的報復也極端強烈,他要好好查一查,究竟是誰吃了豹子膽敢娶他的女人。
天邊賽車場辦公室里的四個人還在七嘴八舌討論彎刀的異常癥狀,沒想到轉眼間他又回來了,黑眸陰驚的程度,比剛才出去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刀哥!」瑤瑤第一個跳起來。「你餓不餓,我買個便當給你吃好不好?」
「我沒胃口!」
他大步走過眾人,眾人的視線自動跟著他走。
沒空理會身旁關切的目光,他疾步走進辦公室,把自己關在里面立即上線,找到商氏集團的網站。
「知已知彼、知已知彼……」他走火入魔般地念著,迅速移動滑鼠。
十分鐘後,他得到一個結論——
商家財力雄厚,企業領導人商景元在五年前過世,目前由其獨子商尊浩管理公司,獨女商尊虹則是銀狐賽車場的負責人。
資料上很明白的寫著,商尊浩,二十八歲,劍橋大學畢業,未婚,
什麼大嫂?商尊虹騙了他。
可惡的女人,她可知一句戲言叫他死了多少細胞!?
「哈羅,刀哥。」瑤瑤鼓起勇氣探進頭來。「這是廠商請款的資料,支票我都開好了,你只要蓋蓋印章就可以了。」
「拿來。」他看都沒看,一張張蓋,連金額多少都不在乎。
瑤瑤瞪大眼楮,她的刀哥以前不是這樣的,他總是很仔細的審查要開出去的票,哪會這樣馬虎?
嗚嗚,她心愛的刀哥究竟是受了什麼刺激啊?能把他刺激成這樣,那個人可真有辦法。
***
位于百貨公司里的銀飾專櫃「豐采」走的是高級價位,等閑人頭不起,頭得起的非等閑人。
星期五,客人並不多,小周末人人喜歡去PUB、KTV狂歡,來逛百貨公司的人反而少了。
斑級專櫃營業額最好的時段不是晚上,而是下午。
那些富家太太吃完了優閑的午餐,養精蓄銳後的大采購,往往能創造台灣的經濟奇跡。
夏淨而低垂著頭將玻璃櫃里的首飾重新擺放,她覺得這些對戒或項鏈墜子都是有生命的,要時時擦拭整理才會益加璀璨。
雖然她不懂櫥窗設計,但她的擺設手法,卻更能表現每一樣飾品的獨特風采,常會獲得總公司的贊賞,放心把專櫃擺設交給她的巧手打理。
然而今天,她卻感到有點力不從心,飾品重新擺設了兩、三次,卻都達不到理想中的感覺,終于頹敗地擦拭起銀飾,不再試圖嘗試了。
都兩天了,她的心卻仍震蕩不已。
一想到那天他憤怒的模樣,她的心就好痛好痛,他一點都沒有變,唯一的改變是他越來越陽剛了。
他本來就是一個極有男子氣概的男孩子,是個天生的強者。
她記得有次,兩人在路邊攤吃面時,有個混混調侃她初初發育的胸部,就被他拖到一旁,狠狠的揍到對方爬不起身。
他總是保護著她,用各種形式。
就像上了高中之後,他每天把他自己的便當給她吃,還開玩笑說她正在發育,要吃得好些,以後才有力氣為他生兒育女,他自己則胡亂吃些面包裹月復,天天如此。
彬許,彎刀相信了她的謊言而不會再來找她,她應該為此感到高興才對,畢竟都經過了十年,彼此的人生道路早已不同,無謂在一切已成定局時再有所改變,那只會讓彼此都不好過罷了。
「小姐,我要這只鑽戒,麻煩你拿給我看。」
一只男性的修長手指指著一只銀戒,宛如冰晶般明亮的戒指是只十分柔雅的婚戒,結合水晶與鑽石,相互襯托光芒。
「好的。」她低垂著頭露出職業的甜美笑容,依客人吩咐,取出華貴鑽戒。
「這只鑽戒是意大利設計師仿中古世紀英國皇家公主的婚戒所設計,全球量產六只,台灣只有一只。」她如是說明。
「是嗎?」客人輕輕哼了哼。「這麼名貴的鑽戒,不知可否挽回一名無情女的狠心?」
對方問話怪異透頂,她不由得抬頭。
驀然間,她紅唇輕啟,訝然望著那張逼近她的俊臉。
他、他——
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氣,沒有閃避的余地,他還是找來了。
她早知道自己不該低估他。以他的聰明才智,怎麼會相信她慌亂的胡謅。
彎刀盯著她別在制服口袋上的小小識別證,濃眉一抬,口氣十分嘲弄地說︰「要是你還不承認你是夏淨而,那我還真好奇你為何會跟我的朋友同名同姓還同面貌。」
「彎刀……」她在心里悄悄嘆息,不得不承認,再度見到他尋來,她的喜悅大于恐慌。
原來,自己一直期盼再見到他。
原來,兩天來的不安都因為自己在等待他……
擺眸眯起,他口氣森涼的像十二月的寒風。「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終于肯認我了?」
他面上痛苦而掙扎的表情,讓她倏然一驚。
他……恨她?
「你很忙,」他繼續瞪著她,「每個禮拜在這里工作三天,一天六小時,晚上在T大外文系進修,星期六晚上固定和商尊浩約會,星期天早上固定陪商夫人飲茶。」
她微微一愣。「你……調查我?」
「為什麼還要出來工作?」他不答反問︰「姓商的家伙無法養活你嗎?或者,你可以告訴我,你跟商尊浩沒有任何關系,只是借住在他家而已,我會很高興听到這種答案。」
他花了兩天時間徹底調查她,惱火的發現商尊虹沒有騙他。
她確實是商氏集團總裁商尊浩的未婚妻,目前夏家三人都住在商宅,兩家親密如同一家。
她,飛上枝頭成風凰了。
莫怪十年來杳無音訊,富家少女乃女乃的寶座唾手可得,榮華富貴近在眼前,又怎會留戀他這個故人呢?
「為什麼不說話?」他咬牙,瞪著她。「要不要我提醒你,十年前你是怎麼在聯考前棄我而去的?我被你拋棄得不明不白,就算有再大的苦衷,你也可以撥一通電話給我,可是你沒有,連一通電話、一封信都沒有,你知道我是怎麼度過那段痛苦的日子?我幾乎要發瘋!」
她真的確定了,他恨她。
而他的指控,她無一可以反駁。
她是可以撥一通電話給他,可是那又如何?十八歲的他,可以解決她爸爸的龐大債務嗎?
她也可以寫一封信給他,可是那能改變什麼?身為凌家獨子的他,可以拋棄家人與她天涯相守嗎?
想通這些,于是她狠下心,就此絕跡。
長痛不如短痛,她知道他會多痛苦,可是她不想連累他,不想造成他的困擾。債務畢竟是她爸爸欠下的,父債女承,她承受是應該。彎刀優秀出色,前景看好,她的景況只會拖絆他罷了。
她深吸了口氣,命令自己平靜地面對他。「彎刀,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如果你覺得我對不起你,我可以向你說聲抱歉……」
「該死的!你可以對我說的就只有抱歉嗎?」他的聲音比咆哮還可怕。「如果你對我只有抱歉,那就吞回肚子里,我不要听!」
她雙眼直視著他,冷汗已經濕透背脊。「那麼……我無話可說。」
俊臉在瞬間冷凝,整整盯了她三十秒。
「我不會放過你的!」
撂下這句話,他臉色陰寒,拂袖而去。
在他離去之後,周圍仍像罩著寒冰,空氣冷冽得叫人不敢放膽呼吸。
她雙腿軟弱,無力的坐下,適才的十分鐘,像打了十年的仗。
她僵在椅子上,竟然渴望可以喝一小杯酒來溫暖自己。
正在混沌不明間,她的手機不識趣地響起。
「淨而,幫我到男裝部挑兩套西裝,明天我要到舊金山出差。」商尊浩公式化的聲音傳來。
她強打起精神來應付未婚夫。「我知道了。」
憊沒嫁給他,她已經深深體會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該是如何模樣。
打點他的生活起居,讓他無後顧之憂,對他在聲色場所的應酬包容體貼,而後為他生兒育女。
她真的好懷念從前跟在彎刀身後那些無拘無束的日子,他總是粗魯的罵她,可是她仍可以感受到他對她的在乎。
尊浩從不罵她,他總是冷靜的指正她,她卻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好遠、好遠。
為什麼會這樣呢?
她緊緊交握著雙手,腦中浮現的是一張陰鷙的俊臉。
她挫敗的低吟一聲。
騙誰呢?她根本還愛著彎刀!
***
彎刀在天母有間公寓,但他慣常睡在天邊的工作室里,為此,他還添購了一張沙發床放在那兒,方便他補眠用。
這兩天,他都窩在工作室里,哪兒也沒去,這對好動的他來說是很異常的事。
「咱們的凌少館主還是沒出關嗎?」
阿奇一到辦公室就向瑤瑤打听,還不停對彎刀的工作室探頭探腦。
「連一步都沒有走出來。」瑤瑤憂心忡忡。「奇哥,你看刀哥究竟是怎麼了?我覺得這幾天他都好怪,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麼問題,他不敢講出來,自己一個人在煩惱?」
阿奇想了想,搖搖頭。「不會吧,據我所知,公司營運狀況很好,沒有什麼問題,銀狐出的賤招沒有打擊到我們,老主顧們還是喜歡我們天邊的夠專業。」
「那、那……會不會是刀哥患了什麼不治隱疾?」她恐慌地說。
現代人常有不明病痛,久不醫治,最後成為絕癥也不自知,像年輕人患癌癥已經不是新鮮事了,難道她的刀哥……天呀!
不!
阿奇白了她一眼。「你少胡思亂想,上個月大家才一起做過健康檢查,他壯得像條牛,除了肌肉討人厭地太過發達之外,他什麼病也沒有。」
「不然刀哥到底是怎麼了嘛?」瑤瑤愁眉苦臉,百思不解。
他瞪著她瞧,「奇怪,我有時候也很憂郁,怎麼就不見你關心過我?」
她漲紅了臉,訕訕地說︰「沒有啊,我也很關心你,你、你、你吃早餐了沒有?我去幫你買。」
他咧嘴一笑,「謝謝!總匯三明治一個,熱女乃茶一杯。」
瑤瑤無可奈何,只好拎起錢包去買早餐。
當她拿了一袋早餐回來,看見小俊坐在座位里,同樣看著工作室的方向眉頭深皺,表現出的憂心不亞于她。
「再這樣不吃不喝不睡行嗎?」小俊喃喃自語。
「幸好里面有廁所,要不然不上廁所才糟糕,會得膀胱炎。」
阿奇一邊打開裝早餐的塑膠袋一邊說。
「奇哥!」瑤瑤和小俊一起對他的風涼話怒目相視,很不滿意他無關緊要的態度。
「我開玩笑的。」
懊漢不吃眼前虧,彎刀親衛隊名不虛傳,他最好不要惹毛他們。
不過怪了,他也是三分之一個老板,為什麼要怕兩名小員工啊?
瑤瑤幽幽地扯著另一份早餐。「我買了刀哥的早餐,可是不知道他吃不吃……」
「既然買了,那你就送進去啊,不吃大不了再拿出來,又不會少塊肉。」
受到小俊的鼓勵,她深覺有理的重重點了下頭。
「對!不吃再拿出來就好,又不會少塊肉。」
自我心理建設完畢,她巧心地用漂亮瓷盤裝著三明治,又沖了杯熱騰騰的咖啡倒進考究的咖啡杯里,再用美美的托盤裝盛著,希望如此的蕙質蘭心可以引起彎刀的食欲。
然後,她帶著朝陽般的甜美笑容走進工作室里。
一秒鐘之後,里頭傳來如雷咆哮。
阿奇與小俊敗夠義氣的趴在玻璃窗外關切,但大氣不敢喘一聲。
彎刀正指著瑤瑤的鼻子大罵,「你搞什麼鬼?誰叫你進來的?給我滾!」
三句話罵得她紅了眼眶,她扁著紅唇,委屈地說︰「我……我只是怕你會餓。」
「自作聰明!」他毫不領情。
她眼眶更紅了,淚水轉啊轉地,強忍著不掉下來,然後倔強地想把托盤往辦公桌一放,再灑月兌的轉身就走,誰知——
地上雜亂的電腦線絆倒了她,托盤里的美味全準確的潑灑在堆滿文件的辦公桌上。
「你在搞什麼鬼!」
她臉色刷地變得慘白,終于哭了出來。
「你哭什麼哭?」彎刀沒好氣的罵,「我的文件都被你弄濕了,該哭的是我!」
「人家……人家又不是……不是故意的……你、你……這麼凶干嘛……」瑤瑤抽抽噎噎的道,哭得更加傷心。
趴在玻璃窗外的兩個人仍舊大氣也不敢喘,里頭火爆的場面告訴他們一個很重要的道理,混水還是少趟為妙。
言曜風一來就看到這樣的畫面。「怎麼回事?」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沒義氣的兩個人搶著解說狀況。
言曜風听明白了,走進工作室,直接把火冒三丈的男人給帶走。
「瑤瑤,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把這里恢復原狀,弄濕的文件想辦法弄干,另外去買個電線收納盒,把這些害人不淺的電線都收起來,這樣就安全多了。」
他天生有安撫人的本事,小女生一下子破涕為笑,動手收拾狼籍的桌面。
幾分鐘之後,他已經讓彎刀坐在咖啡館里了。
他這個老板親手替他煮了一杯熱咖啡,還好心腸的煎了兩個荷包蛋、烤了兩片香香的女乃油吐司送到這失意男的面前。
一切就緒之後,他才在他對面落座,嘴角噙著笑意,順手點了根煙。
「顧總很惶恐的打了通電話給我,他說他只是想問你軟體的進度怎麼樣了,你就回他一句很不雅的髒話。」
早晨的咖啡館還沒開門營業,空無一人正適合談話。
「他說謊。」彎刀皺著眉頭,悶悶的埋頭吃東西。「我只罵了他一個字。」
言曜風揚起嘴角,想笑。「是干什麼的干字嗎?」
他揚揚眉梢。「那根本不算髒話。」
他勾超薄唇,露出淡笑。「如果你想找個人說說話,我洗耳恭听,且絕對保密。」
同窗四載,他知道彎刀不是一個什麼都往心里擱的沉郁男人,他和人容易相處,三兩下就打成一片,也容易向別人傾吐心事。
「我遇見小淨了。」他煩躁的把和夏淨而相遇之事道出。
夏淨而是彎刀的初戀情人,這點他們幾個大學死黨都知道。
每次大伙在KTV狂歡飲酒唱歌之後,他都會酒後吐真言,狂呼她的名字,心碎又傷感的演唱一首「你把我灌醉」,讓大家為之動容。
他知道夏淨而是彎刀心中永遠放不開的女人,表面上他對女人來者不拒,其實這正代表著他把所有感情都封鎖了。
沒有人可以取代夏淨而對彎刀的意義,他不會再愛女人,除非是他找到了夏淨而。
現在,她出現了,難怪他生命會掀起如此風暴。
听完,言曜風沉吟了下,「她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妻,不管如何,你都不能太過莽撞。年少輕狂時,你們縱然曾相知相許,可那也不代表你有打擾她現在平靜生活的權利。」
「她是我的!」陰郁的眉頭深結難解,大手緊緊握著咖啡杯,幾乎要握碎。
言曜風從容地說︰「除非你能證明,她現在還愛著你,否則你的痴情對她來說,只是一種騷擾。」
他的話讓彎刀倏然一驚,渾身泛涼。
小淨不再愛他了嗎?
這個可能令他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