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言言擔心的聲音,她一抬眼,就看見賢賢和翩翩也同時在眼前,三個人都看著她,眼里有相同的擔心。比較精明的翩翩嘴角還逐漸往上一勾,擺明了在懷疑她有鬼。
素素滿臉通紅,臉頰燒成熱辣辣的一片。
老天!她們三個什麼時候來的?偷听她說電話偷听了多久?听到什麼了?
「我沒事。」她飛也似的跳起來。「我回房了。」
晚上,為了怕家人擔心她,也怕家人對她怪異的行為起疑心,她勉強下樓吃了半碗飯。
而此刻,夜深人靜了,她瞪著已開機的手機,進入聯絡人頁面,也點了安仰鋒的名字,幾番想按下通話鍵卻再三遲疑。
手指就這麼來來回回,接近觸控畫面又離開,接近又離開……
砰!
窗外冷不防傳來一聲巨響嚇到了她,不知哪家的小阿深夜在放沖天炮。
結果等她一回神,竟然看到手機已進入通訊畫面了。
天啊天啊!她不小心按了通話鍵,真的打給他了!
嗚……她本來沒有打算打給他的,只是想看看他的手機號碼,只是這樣而已,現在怎麼辦?
「喂。」安仰鋒接了手機,聲音如常冷靜。
「呃……是我……我是馮素素。」她臉紅了,慌張又結巴。
「我知道。」
他的聲音,怎麼透過電話還是這麼有磁性、這麼好听啊?她一手捂住自己漲紅的臉頰,整個人局促不安︰心跳飛快、聲如蚊蚋地說︰「那個……我、我不小心打錯了,抱、抱歉,打擾你了。」
「沒關系。」
她深呼吸了一下。「我明天就會去上班了,那……明天見。」
如果他記得什麼的話,那麼他會對她說點什麼吧?會吧?她的心中極度渴盼。
「明天見。」他卻掛了電話。
就這樣?
素素呆了半晌,內心有說不出的惆悵和失望。
他果然不記得他們之間發生什麼事了。
一切如常。
請假三天過後,正常上班的第一天,素素除了見到安仰鋒的那一刻滿臉通紅的低下頭去,不敢直視他的眼楮以外,一切沒什麼不一樣。
雖然昨夜那通電話已經證實安仰鋒對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夜一無所知,但真的見到了他,面對他如常的表現,素素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感覺失落不已。
她的第一次就這麼如煙消散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老天如此安排究竟是要她如何做?
是要她把安仰鋒當成生命里的過客嗎?還是在暗示她,安仰鋒不是她的真命天子,不要再痴迷于他了?
而且,自己心中的千回百轉已經夠困擾她了,偏偏又在她的辦公桌上發現一把折疊洋傘,那花色分明是女人才會用的傘。
傘的女主人……是他的前女友吧?
一思及此,素素的心便抽痛了下。
將堆積的文件處理完,她終于忍不住把傘拿到他辦公桌前問道︰「老板,請問這把傘是……你的嗎?」
這樣看著他,她就渾身發熱,那一夜的畫面歷歷在目。
他是如何壓上她的身軀,如何細細啄吻她的唇、翻攪她的舌,如何用唇手她全身、含吮她的蓓蕾,如何將他的灼熱推入她的身體深處,如何駕馭她……那滑動的指掌、肢體的糾纏,萬般探索的熱烈與激.情,而自己又是如何沉醉在他挑起的迷炫情潮中……
停——
她怎麼可以想得這麼深入?真的是……真的是……唉。
「那是我前女友的,她昨天來過,忘了帶走。」安仰鋒抬眸,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隨即神色自若地說︰「放著吧。」
素素感覺到自己的心緊緊一揪。
不是叫她丟到垃圾桶去,而是叫她放著,放在他桌上?
他要送去還給對方嗎?
憊是,對方會過來拿?
叩叩——
門外響起敲門聲,旋即,李宛禎提著一個附近早餐店的袋子進來了。
「老板,你的早餐,是總匯三明治,昨天鄧小姐走前交代我替你買的。土司去邊烤焦一點,不要西紅柿醬。」
素素怔怔地望著那份早餐。
土司去邊烤焦一點,不要西紅柿醬……對方連他的喜好都如此清楚,而她卻連他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這麼一比較,苦澀的感覺在瞬間盈滿她胸口。
看來他們是和好如初了,不然不會連早餐都體貼的交代李宛禎代購,更明確的證據是,他並沒有拒絕那份早餐,就如同他沒有要她扔掉那把洋傘。
憊是……他以為那一夜跟他發生關系的女人是他的前女友,所以找她過來,兩個人在爭吵之後和好了?
這個可能令素素霎時像被雷劈到,臉色蒼白,情緒激動到不能自己。
那一夜,她雖然甘于做他前女友的替身,但卻不願意他真的誤以為自己有和前女友上床啊!
結果一整天,她都因為這個可能性而食不下咽,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時間,說她整個人已經奄奄一息了也不為過。
看樣子他還要加班,而且他並沒有開口要她也留下來加班,她的失落感到達了極致,但也只能自己先下班了。
「素素,幫我把這袋東西給阿福。」當她下樓後經過李宛禎座位時,李宛禎把一大袋物品交給她。
她才一接手,那袋重物就被人從她手中提走了。
「我來。」
她驚訝地看著掠過自己身邊的安仰鋒,連忙追上去。「老板,我拿去給阿福就好了。」
為什麼要幫她提東西?以前她又不是沒順便幫李宛禎拿東西去給其他人,也不曾見他如此反應啊。
但仔細一想後,她突然發現他今天確實有某些舉動很奇怪。
比如,下午有人請喝冰咖啡,他竟然叫她把她那杯也給他喝,自己則古怪的另外叫附近的飲料店送了一杯果汁過來,叫她喝果汁就好。
憊有,今天有客人來拜訪他,他們直接在辦公室里的小接待區談話,當客人抽起煙來的時候,他竟然也叫她先下樓,暫時不要上樓。
這真的很奇怪,以前有客人來訪時抽煙,他都不會特別支開她啊……
「這麼重的東西,你說你要拿?」走到外面時,安仰鋒停了下來,回眸銳利的看著她,蹙了蹙眉。「如果動到了胎氣怎麼辦?」
素素一陣錯愕。「什麼?什麼……胎氣?」
他說胎氣嗎?
她有沒有听錯?
他是說這兩個字嗎?
「你可能已經懷了我的孩子,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注意一點。」他看著她的眼神可以說是溫柔的,臉上的線條軟化了,眼中似乎還帶著笑意。
素素睜大了眼,心髒猛烈地跳動。
他到底在說什麼?
「你以為我會不記得那麼重要的事嗎?」見她不敢置信,安仰鋒凝視著她問。
這個傻女人,竟然在初夜之後就逃走,還躲了三天,如果他不說,她是要假裝沒那回事嗎?
包何況那是她的第一次,她竟然打算就這麼「放過他」?
不,他可不同意。
「呃?你……」素素說不出話來了,他那定定看著她的眼神,令她呼吸一窒。
「我們了。」他熾熱黑眸緊盯著她。「現在你是我的女人了。」
素素臉河邡熱。「你……你怎麼知道?」
安仰鋒眼里帶著笑意,但卻用目光焚燒著她的粉唇。「我從頭到尾都知道,我根本沒醉,我知道是你,只是後來我真的睡著了,所以讓你逃走了。」
素素被他盯得口干舌燥。原來,他真的什麼都知道啊……
這一瞬間,她慌亂得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心兒怦怦直跳起來。
眼前的他,穩固堅定得宛如一堵城牆,立在她面前……
「思考了三天,有答案沒有?」他鎖住她的眼。「我忍著不打擾你,是希望那一夜你不是一時沖動,現在你可以給我答案了嗎?」
他一句話又讓她羞紅了臉。
什麼、什麼一時沖動?敢情她是欲女嗎?
「通常,一個男人跟他喜歡的女人有了第一次之後,會馬上想要第二次,這幾天我忍得很辛苦,你真的快把我弄瘋了。」
終于,紅霞飛上了她的雙頰,同時絲絲的甜蜜也從心底竄起。
這麼說,他滿意她的……呃……各方面?
看到她害羞的樣子,顧不得公司里有別人在,安仰鋒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熱燙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鬢邊。
「等一下我們先去吃飯,你陪我加班一下,然後……」灼熱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訴,「我要你。」
素素把臉埋入他的胸膛里,貼在他的心跳上。「你不是和你的前女友……那個你們……」
「我們不可能了。」他堅定的聲音傳到她耳里。「她想重新開始,我很明確的拒絕她了。」
「原來是這樣啊……」她安心了。
心魔,一切都是她的心魔,全是她單方面的胡思亂想,沒搞清楚狀況就自己嚇自己。
她有些羞窘的把頭埋進他懷里,暗暗下定決心,以後她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素素坐在安家金璧輝煌的大客廳里,整個人一直局促不安,雖然安仰鋒就在她身邊,但長輩問的話,還是要由她自己來回答。
「長得真漂亮。」
說話的是安仰鋒的大媽,一個珠光寶氣、濃妝艷抹的婦人。
素素很訝異他的大媽居然這麼高,看起來約莫有一百七十公分,幸好不瘦,但也不胖,是屬于骨架大所以很「大只」的那一型。
包讓她意外的是,大媽對她很友善,打從詢問了她的家世背景之後,就一直笑吟吟的招呼她喝茶、吃水果,跟她想象中的大房代表人物很不一樣。
那個一直在打壓安仰鋒的大媽,就是眼前這個和善的婦人嗎?感覺對方是個心無城府的女人,她實在無法把大媽跟「打壓」兩個字聯想在一起。
相較之下,安仰鋒的母親王尹伶就比較優雅,但也比較冷漠,雖然兩人在朵朵法式餐廳里曾見過一面,但此時王尹伶對她顯得冷淡多了。
「你說你叫素素啊?這麼巧,我的名字也有個素字耶。」大媽笑容滿面的說。
素素也客氣的報以微笑。「真的嗎?您的芳名是?」
「我叫葉黃素。」
她差點失禮地把口中的茶給噴了出來。「葉……葉黃素?」傻眼,這不是某種維他命嗎?
「是啊。」大媽爽朗地說︰「因為我媽是獨生女,所以我從母姓,但我爸爸姓黃,他們便把我取名黃素,讓我不要忘了本家的姓氏。」
「原來是這樣啊……」素素連忙又喝茶,以免自己會想笑。
「說這些做什麼?不是叫您別把自己的名字告訴別人嗎?更何況是個外人。」安威煩躁又沒好氣的說。
素素望著他,記起自己見過此人一面,那是她到追鋒貨運的第一天,跟安仰鋒一起外出,而在某間公司里和安仰鋒起沖突的人,就是他名義上的弟弟,也是大房生下的繼承人。
「什麼外人?快叫嫂子,大家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大媽斥責著兒子,以一副自己人的口吻說話。
「張嫂,開飯了。」大家長安泰山開口了。
「是的,老爺。」
听到要開飯,素素緊張了起來。不知道有錢人家吃飯有什麼規矩?希望她不要給安仰鋒丟臉才好。
「孩子,你喜歡吃什麼?」安泰山突然看著她問道︰「喜歡吃魚,還是喜歡吃肉?喜歡吃什麼水果?下回你來,我再叫廚房特別準備。」
素素連忙回道︰「我什麼都吃,您不必特別為我費心了,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