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氣已經有些轉涼意之時,一件溫暖的外套罩在溫少筠身上,回頭一看,是裴宇風。
「早!」她甜甜一笑。
「天氣已經有些涼意了,早晚出來應要多加一件外套才是。」裴宇風一直很喜歡溫少筠。他所謂的喜歡,不如說是憐惜她,像哥哥對妹妹那樣的憐惜。
多年前他和她之所以會淡了,並不是感情淡了,事業繁忙亦不過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漸漸明白他對溫少筠究竟是怎樣的情感。
他喜歡她,就像妹妹一樣喜歡她!
而同時,他也發覺到她對他的愛慕絕對不同于自己的情感,為了避免造成傷害,他漸漸以任務繁忙為借口疏遠她。
「這幾年你過得好嗎?」溫少筠手上的水瓢被裴宇風拿走,代她澆起花來。
「老樣子。」
「工作仍是很忙嗎?」她念念不忘的情人就在她面前,溫少筠發覺自己仍是苦守著這份感情,就算早已事過境遷。
「希望我看起來不是‘很閑’的樣子。」裴宇風開玩笑的說,然後他避重就輕的說︰「那你呢?過得好不好?」
「老樣子。」她淡淡的笑。
「工作雖重要,別累壞了自己。」他一直都記得她的身體狀況一向不佳。他已有多次照顧她的經驗了。「當醫生的需要有個健康的身體才具說服力,是不?」
「看來……我是最差的一個醫生了。」她苦笑著。「這回打算待在這里多久?」
「任務完成就走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回頭,怕看到溫少筠臉上失望的表情。「有機會到美國玩嘛,你也有多時沒見到‘頭頭’了。」
「嗯。」
其實,這幾年她和裴宇風雖然沒聯絡。但是,對于他的動態她了若指掌。干爹會告訴她許多有關于他的事情,而她也僅止于知道他好嗎?並沒有進一步的行為打電話給他或去見他……一個日子所剩不多的病人似乎不太適合去擁有幸福。
血癌,多可怕的名詞!她知道自己所剩的日子絕對不會超過半年,可又不甘心所剩的日子浪費在病床上。
她自己是個醫生,明白自己的狀況。她也明白住院接受治療可以有機會使生命延長,但是……再過幾個月吧,如果那時她還沒有死的話,她會考慮住院。
「想什麼?」裴宇風轉過身去,發覺溫少筠正發著呆。
「沒什麼。」她察覺失態的陪笑著。「對了,怎麼沒有看到黃娟?沒起床嗎?」
「她習慣睡得較晚。」
「能當女風雲,真好!」溫少筠由衷的羨慕。「下輩子……下輩子如果我有機會,也想加入風雲組織。」
裴宇風回頭看她,輕拍了她一下頭,「這輩子都尚未過完,怎麼就想到下輩子的事?當女風雲固然風光,當不成女風雲也沒啥好遺憾的。」女風雲?溫少筠不適合啦!她太柔弱了,組織中的女同事,哪個不剽悍?曲宓還好,尤以黃娟最「凶猛」。
「那位黃小姐長得很有個性。」高挑的身材,傲然冷靜的氣質,她真的有別世俗之美。不知為什麼,前天第一次看到她時,她就聯想到希臘神話中的月神——雅典娜。
「你是指她看起來很‘凶猛’嗎?」
「凶猛?!」溫少筠一怔,隨即笑了出來。「什麼‘凶猛’,我還‘鮮猛’呢!你把她當成海鮮啦?」
「不!她是‘陸珍’——母老虎是也。」
「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夸張!」溫少筠笑到肚子發疼,眼淚都掉出來了。
裴宇風掏出手帕為她拭淚。「你也是像從前一般,情緒稍微激動就掉眼淚……」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黃娟悄悄的把窗簾拉上。
打從方才裴宇風把外套披在溫少筠肩上時她就看到了,二樓的視野很好,可以將樓下全景一覽無遺。
裴宇風果然仍對初戀情人深情未減。從來沒見過他對任何女孩子這般溫柔體貼,可……他就對溫少筠體貼得教人嫉妒!
要是今天換成她在花園里澆花,同樣穿了件短襯衫,裴宇風走過她身旁一定會說︰「喂,你不會冷吶,反正你身體‘勇健’嘛,對不?」
他哪有可能月兌上的衣服披在她身上,不從她身上搶走衣服取暖就要謝天謝地了。
唉……差這麼多!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干啥為了裴宇風對溫少筠好而不開心?
最近到底是怎麼了?每一次看到某個女人接近裴宇風,或是裴宇風接近某人,自己就會挺不開心的?她到底是怎麼了?
這天是不錯的天氣!裴宇風帶著黃娟到附近的傳統市場繞繞。假使今天是假日也可邀溫少筠同行,只可惜她得要上班。
兩人來到了一家賣古玉的小販前。
「咦,這玉倒是挺漂亮的。」黃娟半蹲著身子撿玉。她選了三塊,然後對裴宇風說︰「如何?眼光不錯吧!」奇怪,今天心情似乎特別好,怎麼說……她覺得好象又恢復到只有她和裴宇風兩人同行的日子!
多久沒有那樣自在過了呢?先來了個李香君,後又來了溫少筠,唉……奇怪,她們兩人也不曾招惹她,干啥那麼排擠人家?自己真是越來越小氣。
「這三塊中以這塊最好。」裴宇風指著中間那塊白則晶瑩剔透,綠則清新動人的圓型小玉。「喂,這塊讓給我吧!」
「你喜歡這塊玉?」她問,送他也無妨,更甭說「讓」了。
「不是我,我不帶這些東西的。不過,我想這塊玉少筠一定會喜歡。她一向喜歡古樸的東西。」
忍住氣,黃娟勉強答應把玉讓給他。在把玉交給裴宇風時,又忍不住的說︰「你可對她真好!」語氣中充滿了「酸」味。
「也不過要你讓一塊玉,瞧你挺不甘心的。」黃娟啥時候變成小氣鬼了呢?這只「母老虎」最近很怪哦!懊象越來越有「七情六欲」了。
「我哪有什麼不甘心的?只是覺得……你似乎挺中意溫小姐的。」
「我?!」他失笑,「她只是很好的舊識而已。」他把玉放進口袋,把錢交給玉販。
「只是舊識而已?她不是你從前的女友?」黃娟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真的是管太多了。她最近真的常想一些、說一些令自己不明白的話。
裴宇風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沒有作任何解釋。
不久,兩人又來到了一家花店前。黃娟雖不是挺愛花的人,但是一看到如同太陽一般的向日葵仍忍不住的多看幾眼。
待她輕嗅著向日葵的芬芳時,裴宇風開始從桶子里挑了數枝向日葵。
他會是要送她的嗎?看著裴宇風挑花的神情,黃娟不禁有些感動。
待他付了錢走出花店時,仍沒有把花交到黃娟手上。又走了一段路,黃娟有些忍不住了,「喂,你買花干什麼呀?」瞧他抱著那束花抱得挺上癮的,不會打算一路抱回溫家再交給她吧?「那向日葵是……」
「少筠一向喜歡向日葵。她說向日葵像太陽,令人有溫暖的感覺。我打算把這束花帶回去送她,當她看到這束花一定很開心!」
逼娟听了這席話,心都涼了。一股椎心之痛在心中漫開來。她忽然覺得有股想哭的沖動,激動的情緒使她握緊了拳頭。
「你怎麼突然不說話?」裴宇風側著頭看她,把花拿到她面前晃了晃,「你說少筠……」
「少筠、少筠!你成天就是少筠!你心中除了少筠還存了誰啊!」黃娟皺著眉吼了起來,她深吸了口氣,平息胸口起伏的浪潮。
被她那麼一吼,裴宇風也愣住了。「黃娟……你怎麼了?」
她猛烈的搖了搖頭,快步的往前走。
真是太丟臉了!她怎麼可以在裴宇風面前丟這種臉?哦!天吶,她今天到底怎麼了?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快速的往前跑,裴宇風追在後頭,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用力一拉,靠往自己懷中。
「我要你把話說清楚。」她不能說了一段令他莫名其妙、一頭霧水的話之後就走人。「你問我……我心中除了存有少筠之外還存有誰……」
「那不干我的事!」黃娟倔強的別開臉。
「如果不干你的事,你方才就不會問我。」裴宇風漂亮的眸子有股懾人的神采。他冷靜的看著黃娟,「你在吃醋,和少筠吃醋!」
「我才沒有!」她白皙的臉飄上一抹紅。「我才不在乎你喜歡誰!」
裴宇風看著她,然後問︰「你不在乎我那無妨。我問你,你此刻心中仍存著齊傲?他仍是你唯一的選擇?」
齊傲?!不!那已經成為過去式了。原以為在她心中,他會是永遠的物件,沒有他,她寧可一生沒有伴侶。但是,在上一次重新重逢時,她發覺,原來他只是她心中完美的情人像征。那終究止于欣賞而已!往日的那種瘋狂戀慕已不復在。
「在回答你這個問題前,我得告訴你……上一回在台灣,我曾和齊傲見過面。」
「我知道。」她要告訴他,再一次見到齊傲之後,她仍忍不住為他翩翩神采所吸引嗎?裴宇風深吸了口氣,怕黃娟的話會再度傷害自己。
「上一回他到台灣原本是要待些時候的,後來總部臨時有要事,他勢必得再回總部一趟,因此他的行程中只有數小時過境台灣。他打電話到你家要約你見面,踫巧你送鏡觀到機場,所以他才約了我見面。」
「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不和他見面?」
「我……」黃娟咬著下唇,「那時我的確想找借口拒絕。可是……我想起你曾諷刺我的鴕鳥心態。而且,一方面我也想知道……對于齊傲,我是否真的仍無法忘情?」
「事實證明了他依然吸引你,甚至令你終身無法忘懷?」裴宇風說這些話時臉上表情是從容的,內心卻苦澀交雜。
「是的……」黃娟微微的苦笑,「他仍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形象。」她深吸了口氣,「但是……我從前對他的瘋狂戀慕已不復在,他只是一場美夢,夢再美也不真實。」
「對于不真實的東西你卻緊捉著不放,不是嗎?」
「那是因為沒有人讓我比較真實與不真實。因為,我以為心中只放了他,別人再也走不進來,所以……我才遲遲無法明白他只是場美夢。」
裴宇風第一次看到黃娟眼中含著淚水,一時間,他有些手足無措,慌慌忙忙的把手帕掏了出來遞給她。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流淚。尤其這回又是世上最不可能掉眼淚的黃娟。
「別哭了。你能說這些話那表示你已經掙月兌心中的桎梏了,該開心的,是不?」
逼娟的這席話挺令人開心的。終于啊……齊傲在她心中的位置已見「動搖」了。
呃……等一下!逼娟方才不是說……沒人進駐她心中讓她比較「真不真實」的問題?現在她終于把「問題」解決了,也就是說……有人進駐她心中,讓她把他拿來和齊傲相較嘍!那這個幸運兒是……是……「黃娟……你……你……」裴宇風因激動,居然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望著裴宇風手中的向日葵幽幽一嘆,「你不是要把花送溫小姐?快拿回去泡水吧,花缺水,枯了就不好看了。」
「你真的以為我那麼喜歡少筠嗎?」
「我說過,那和我不相干。」一提及此事,她心中的醋曇子又打翻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溫少筠也真長得美,那種柔情似水的女子,哪個男人不喜歡?「宇風,其實你滿有眼光的,溫小姐……真的和你挺配的。」
「很有兄弟相是吧!」
「你不是很喜歡她?組織里很多人都知道她是你的初戀情人。」男人都喜歡玩這招嗎?船過水無痕。
裴宇風帥氣的臉上有股令人不明白的笑容。對于溫少筠的事,他沒多作解釋。
「在我心中你一直留有別人取代不來的地位。」他認真的眸子傾訴著他的深情不悔。他輕輕的撫著黃娟俐落的短發。「不要勉強自己。但是……我真的期待有朝一日,你真的會喜歡上我。」他拍了拍她的頭,轉身向前走,「走吧,回去了。」
他走了十余步,黃娟仍留在原地,突然——「宇風!」
裴宇風轉過身來,看她一臉即將作重大決定似的嚴肅神情,不覺莞爾,「怎麼啦?」
「我……」她忽然面河邡赤,然後抬起頭來,「我真的一直在你心中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後,她俏皮一笑,「那……好吧!」
什麼好吧?裴宇風有些納悶,一臉疑惑。
「我……喜歡你!」
「你……」這是真的嗎?裴宇風驚喜交加。
逼娟走向他,臉上的紅暈仍遲遲不褪,她想哭又想笑,「不知道什麼時候,你的一舉一動開始能牽動我的心緒,後來……我開始會做出一些反彈動作引起你的注意。」她不好意思的笑著。
原來小鏡觀說得沒錯,黃娟只要會對他身旁的女子吃醋,那就表示離得到她的心不遠矣!懊個料事如神的丫頭!
「這一天終于被我等到了。」他攬她入懷,在她額上輕輕留下一吻……「來人吶……救救我的女兒呀——」
裴宇風和黃娟在黃昏散完了步並肩回到溫家時,就听到溫家兩老慌張的聲音。兩人互看了一眼,沖進屋子里。
「發生了什麼事?」裴宇風沖進了屋子里,看到溫太太正扶著一臉蒼白,已昏過去的溫少筠。
「少筠……她……」
「來,給我。」裴宇風接過溫少筠,把她抱了起來。「黃娟你開車,咱們送她到醫院去。」
「好!」
待車子抵達醫院,已經是半小時後的事。裴宇風、黃娟和溫家兩老在通廊的椅子上等候診療結果。
「少筠以前昏倒過嗎?」想起方才那張蒼白的臉,裴宇風心里一陣不舍。
溫太太拭著淚,好久才說︰「少筠她……她根本活不久了!那孩子……得的是血癌!」
血癌?!听到這名詞時裴宇風的臉倏地刷白了,剎那間許多情緒上了心頭,紛亂得教他開不了口。
許久——「她知道嗎?」他知道他問得笨,但仍忍不住。「她知道自己的病嗎?」她本身是個醫生,怎麼可能不知道?
溫老先生點了點頭,「她早就知道了。可是她說什麼也不肯住院治療,不想把生命浪費在沒有希望的希望上。最近她昏倒的次數增加了……我怕……」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溫老先生一想起女兒即將離他而去,仍禁不住老淚縱橫。
「她……為什麼從來沒對我提過?」裴宇風一陣心痛。她說過,他是她最信任的人,不是嗎?
「少筠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她的病,不要自己活在別人的同情里。」
一個外柔內剛的女子往往只會苦了自己,裴宇風搖頭嘆息著。
「少筠她……有沒有什麼想完成卻仍未完成的事?」這也許是身為好友的他,為她所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只要他幫得上忙的,他義不容辭。
溫家兩老互看了一眼,幽幽一嘆,最後溫太太才說︰「那……太委屈你了,而且少筠她……」說到一半,淚水又再度滑落。
「溫伯母……」
溫太太搖了搖頭,「原本那丫頭的心事我也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我在替她整理書房時,才在書櫃下看到她寫的日記,」她一面拭淚一面說︰「那孩子一直喜歡著你,她曾在日記上寫著,這一生走到這里,回首從前種種都沒啥好遺憾的了。只有一件……那將是心中永遠的缺憾,就是……不能當你的新娘了。」
「她……」裴宇風難過得不能言語。
他知道溫少筠喜歡他,卻不知道她對他竟是如此專一、深情不悔,甚至……明知道自己不久人世都還那麼期盼能成為他的新娘。
裴宇風看了眼黃娟,此時他能說什麼?
「我到外頭走走……你和溫伯父、伯母聊聊吧。」黃娟不想在這里影響他作決定。
對于一個即將離開人世的病人,她還計較什麼?如果她是裴宇風,她會毫不猶豫的娶了溫少筠,替溫少筠完成最後一個夢,但是……她現在的角色並不是裴宇風,而是喜歡著他的女人。
一方面她想勸他娶溫少筠,一方面心中又忍不住的不開心,真是左右為難。
世上似乎真有不少不如意事。明明心里喜歡的是某人,卻是為了某種不可抗拒的原因必須去傷心上人的心!
倚靠在牆上,裴宇風望著滿天星斗,心中有說不出的無奈。
信步來到了溫少筠的房門口,他輕敲了門。
「請進。」
裴宇風推開門,溫少筠正坐在書桌前看書。
「這麼晚了還不休息?那樣對身體不好哦!」
「你不也還沒睡?」她對他淺淺一笑。
「早上……我要你考慮的事情,你考慮得如何?」早上,他正式向她求婚,等著她給自己答覆。「你不會要我去買把鮮花,半跪姿勢戲劇化的求婚才肯答應吧?」
「裴大哥……」溫少筠的臉色沉肅了下來,「你不是真的愛我才向我求婚,你是因為同情我,是不是?」
「怎麼會?」
「你知道嗎?我了解你比你了解我多。」她淡淡一笑,「不要因為同情我才想娶我,那對我、對你都不公平。更何況……一個血癌病人絕對不可能當個好妻子,我……已經十分認命的接受上天所賦予的命運了。」
「少筠……」他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面對他,「你說你了解我比我了解你多,那麼,你就更該明白,如果沒有以愛為基礎,我是不可能因為同情一個人而和對方結婚的。」他拍拍她的臉,「你方才的那些話低估了我,也低估了自己。」
「你不會是真的愛我的。」
「為什麼?」
「你如果真的愛我,當年就不會任彼此的情分變淡而無意挽回。如果那麼在乎我,就不會這麼多年來沒有給我任何你的音訊。」她嘆了口氣,「每一次都是我主動問干爹你的近況,你……從來沒有主動關心過我。」
「你這是翻舊帳嗎?」裴宇風失笑,「忽略了你是我的不對,不過,我真的是挺忙的才沒與你聯絡。如果你仍是十分不平衡的話,那也可借著「這個’機會懲罰我!」
「機會?哪個機會?」
「哈!說起‘懲罰’我的機會你果然有興趣了!可見當時你還對我挺怨恨的。」
「我才沒有……」溫少筠臉一紅忙把頭垂下。
「好吧,好吧!沒有就沒有。我所說的那個懲罰我的機會就是嫁給我嘍。一旦嫁給我之後,任你照三餐拳打腳踢、外加一頓宵夜都沒問題。」固然內心挺苦澀的,但是,他仍盡力把今天這角色扮演好,就感情債而言,他真的欠溫少筠太多。
溫少筠被裴宇風夸張的內容及逗趣的表情逗笑了。她認真的看著他,「娶了我,你真的不會後悔?」
「不會。」他斬釘截鐵的說。
「就算我只剩半年……甚至半年不到的時間?」
「就算你只能活一天,我也會娶你。」
「你……謝謝你……」溫少筠感動得在他懷里哭了起來。
走出了溫少筠的房間,在長廊他遇到了黃娟。
「黃娟……」
「不要對我說抱歉,你沒錯!」她深吸了口氣,「這件事情,任何人都沒有錯!只是……只是我定力不夠,管不住自己多變的情緒。我知道……我知道溫小姐很可憐,你娶她只是同情她,想幫她完成最後的心願。但是……看到你對她的溫柔……我還是忍不住……去嫉妒。」
「對不起。」如果能夠,他真的不願意讓黃娟難過。
她搖著頭,「此刻……我心理好矛盾、好痛苦!」
他將她摟進懷里。如果能回到從前該有多好!可是,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