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一大享受便是吹著冷氣、喝著消暑的冷飲,但在一個舒適的空間里享受著的方羽翾,卻仍是垮著一張臉。
「喂,大小姐,你別喝東西喝得那麼痛苦,好不好?」方晨不知道最近好友是怎麼了,好像十分不快樂。
「唉——」又是一嘆。她最近經歷了太多太荒謬的事了,每一件事都是人生大轉折,短短的七月份未過,她已經「歷經滄桑」。
伍子胥一夜白了少年頭,她這段時間也磨死了不少細胞啊,誰像她際遇那麼多的?又是成為負債千萬,又是為了還債成情婦?
而現在,她的債務自然沒問題了,可然後呢?她成了別人的情婦!哈,真中可笑,諷刺到了極點。方羽翾皺眉地心想。
「成天咳聲嘆氣的有何用?我覺得你那天回去收拾東西回來就不對勁,常常一個人呆呆地望窗口,做無病申吟,該不會是那惡婆娘扣留了一大堆東西不準你帶走吧?」方晨認為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
方羽翾對于那天回家所發生的事情只字未提,這種事找個人哭訴仍是沒有用的,只會讓好友跟著自己心情不好而已,更何況再不到一個方晨就要婚紗了,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面而使得好友有一絲一毫不好的情緒。
「我的東西該帶的都已經帶出來了。」她沉沉地說,一只手不安分地玩著玻璃懷里頭的吸管。
「我還是覺得你一定有事情瞞著我。」
「沒事。」方羽翾吁了一口氣,抬起頭來,方晨那麼說倒令她想起一件事,雖然有一些荒謬,但是,也許……也許她的命運因此而不會那麼悲慘。「方晨,我問你一件事。」「十件也隨你問。」方晨一臉Noproblem的表情。
「呃……我只是說假如,假如有一個人給了你一筆錢,要你屢行一……一個任務,然後你把錢花掉了,接著你不願履行任務地跑掉了,那樣……算不算詐欺?」她對法律一向不甚清楚。
「你有沒有簽定什麼文件?」方晨問。為什麼羽翾說得好像情婦交易?
「對方只給我支票外,其他什麼都沒簽。」
「那你大可大逃亡,不過得等支票兌現之後再逃。」她覺得好笑,「只是,你沒履行任務,大概要負一起心靈上的譴責吧。」
「嗯。」她覺得方晨一臉懷疑的樣子,一顆心不自覺地又跳亂了拍子。「你……你看啥呀?」
「你怎會無緣無故想出這樣的劇情?」方晨拍拍她的頭,「告訴我,世界上沒有那麼阿達的人類,沒有簽下任何借據、相關文件就把支票給你,錢有那麼好賺?」
「我……」方羽翾的臉紅得更透徹,經方晨如此一說,她反而更不好意思「卷款而逃」了。
想那吉穎先生一定是十分精明的人,一點也不像是阿達,但為什麼他願意把三千萬支票立即就簽給她,還是一個星期後就可以拿到錢。難道……他那麼相信她?還是他算準她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想逃,又好像有些沒道義,畢竟在她最窮、最悲慘的時候,是他的錢救了她;不逃,她就留著成為他的情婦……
想到情婦,方羽翾又不由得想起他那天說的話。唉,一向不多話的人,是不是都是典型的將話說得像把劍那一種呢?他那天的話真的很傷人。
「羽翾,你最近很……很缺錢嗎?」方晨很小心地問,怕羽翾的自尊會受傷,自己知道她的脾氣,對于錢這方面的事一向不主動提出支援。
方晨家是開醫院的,算是個千金小姐。
「缺錢?」她搖了搖頭。那可怕的經濟危機早就過去了,正因為它過去,另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接著出現。
老天,她方羽翾活到今日也沒當過情婦,這情婦該怎麼當?難道就只有陪……陪男人睡覺一途嗎?一思及此,一股惡心的感覺充塞著胸臆。
「我並不知道什麼事困擾著你,但是,」方晨拉起她的手,「羽翾,我真的希望你能夠快樂些。」
「其實,我也沒什麼不開心的。」方羽翾勉強擠出笑容。
「最好是這樣,要不,我會嫁得不安心的。」頓了一下,方晨又說︰「壓力太大的話就試圖把壓力甩掉,與其讓它成天黏著你,讓你痛不欲生,那還不如不顧一切地甩掉它。」這可是她的經驗談哦,以前和她交往的男孩子一旦給了她任何壓力,二話不說,她立即甩掉,反正「備胎」多得是,是哪個人說一生只能交一個男友?
方晨想了半天,認定方羽翾所困擾的事情一定是感情問題,因此提出過來人的忠告。
甩掉他?方羽翾想了想,甩掉吉穎,然後進行大逃亡?對!如此一來,她就不必當他的情婦,其實像他那樣的帥哥一定有許多女人方晨等著他的青眼相待,且這三千萬支票他那麼輕易就開給她,可見得這筆錢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大數目。
綜合以上「診斷」的結果,是可以逃得很心安理得的,對吧!
OK!等參加完方晨的婚禮之後,她決定來場大逃亡,嗯,方晨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此時,方羽翾覺得心上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瞧,有了笑容了吧!由此更令方晨堅信,好友的苦惱果真是男人惹的禍,呵,她以後就叫方半仙了。
???
八月的新娘似乎都特別有風情,而方晨更是一位風情萬種的美麗新娘。
悲妝師待方晨換上禮服,再精心地化上新娘壯時,平時不化妝都「水??」的她,這回更是艷麗三分。
方羽翾換好禮服,正任由另一位化妝師在她臉上「糊壁」時,她一看到一切都準備就緒的新娘子,忍不住贊嘆起來。
「方晨,你好美!」那一身白色禮服是多少女孩的夢,而今,方晨終于穿上它了,不知怎麼,方羽翾心中有股難以言喻的感動,她的目的隨著新娘子活潑的身影轉來轉去。
「喂,小姐,你安分一些,行不?」化妝師正在替方羽翾上粉底,她那樣亂動,很難進行耶。「你要看美女,鏡子里就一個。」說正格的,當了那麼多年化妝師,還沒見過眼前這丫頭那麼好的皮膚,她的皮膚光滑又細致,粉女敕女敕的,好像嬰兒的皮膚一樣,說句真心話,她根本不需要化妝。
「你要看漂亮的新娘子,今天就讓你看個夠。」方晨走到方羽翾面前轉了一個圈圈問道︰「漂不漂亮啊?」說到漂亮,任她再美個十倍仍不及羽翾的。「喂,大美人,今天要給你一個驚喜哦。」
方羽翾瞧方晨擠眉弄眼的,一股不安涌上心頭,「什麼驚喜?」
方晨看了一眼其他伴娘,然後附在她耳邊嚼耳根子說︰「告訴你哦,等一會兒注冊手續結束,回到陳家時,我和秀運是同一部車,其他的伴娘也各有安排,而你,則是被安排和最帥的那個伴郎同一部車哦。哇塞,那部禮車也是他友情贊助,加箍型的凱迪拉克哦!」她炫耀著為方羽翾物色的對象,絕對是人帥、多金的。
「是嗎?」方羽翾紅了臉,婚禮一結束她就要開始她的逃亡歲月,還管能遇到哪號俊男啊?
說到逃亡,她連路線都已經想好,現在,就等這婚禮結束啦!呵、呵、呵。
一切都裝備就緒,而新郎也率領著浩浩蕩蕩的伴郎群前來迎親時,突發狀況出現了——
一向不善穿高跟鞋的方羽翾才踏出第一步就踏到過長的裙擺,只听到一聲撕裂聲,接著道︰「完啦!」
新娘和伴娘正踏出房門,一回頭看到的方羽翾——天!她前頭的裙子被她踩掉了,里頭的鯨骨圈一覽無遺,透過罩在鯨骨圈外的薄紗還可以看到有蕾絲邊的「小褲褲」,霎時,大伙兒一愣之後,開始哄堂大笑。
悲妝師較鎮定,她首先過來說︰「這個樣子,可怎麼辦?」那套禮服鐵定毀了。第一次看人穿禮服穿成這樣,真是太離譜了!
「現在再去禮服店換套新的已經來不及了,拿我的晚宴服吧,羽翾,你去櫥子里看看,里頭有五套,你自己選一套穿上。」
這時有人敲門說︰「吉時到了,新娘快下來。」
方晨一面往外走,一面對方羽翾說︰「羽翾,你慢慢換,我們先走了,待一會兒到樓下,如果我們先走了,‘那個伴郎’會等你的,放心。」
大伙兒都出去之後,房里只剩方羽翾和化妝師,那個化妝師還挺有義氣的,留下來幫她穿上「復雜」的禮服。
听從化妝師的建議,她挑了件淺粉色的雪紡禮服,那禮服還有同色的玫瑰發飾和手套。
悲妝師替她換好禮服後,又熱心地替她重新弄了一個使整體看起來更完美的發型。待一切完成後,便退後一步看自己的杰作,唔,滿分!
方羽翾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好像童話故事走出來的公主,好可愛!
悲妝師欣賞完自己的杰作之後,她把新娘待一會兒要換的禮物一件件裝進箱子里,一面整理一面說︰「快下樓去,我看你們得快去和新郎他們會合了。」
「那你?」
「我有車子。」
「好。」這一回,她走路可小心了,不敢再大步地就踏出去,萬一又來一次「大爆笑」,她去哪里再找禮服來換?下樓梯時,她更是全神貫注,直到踩下最後一階才松了口氣。
咦,要載她的伴郎呢?方羽翾環顧了四周,確實那位方晨口中的萬人迷並不在客廳,于是她走到外頭,遠遠的,她看到一部大車,那大概就是方晨口中的「加長型凱迪拉克」,然後大車上倚著一個人。
讓人家等那麼久,實在是不好意思,于是她低垂著頭走過去。
倚在車上的人有一雙修長的腿,在靠近他的地方,她才將頭由腿往上移……腰、胸、肩膀,一直到頭,咦,這張臉?!有幾秒鐘,方羽翾忘了呼吸,然後她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跳得震耳欲聾——怦怦、怦怦。
「我長得那麼可怕?」戢穎挑著濃眉,今天的他眼神特別壞。
這女孩干啥一臉見到鬼的表情?他有那麼可怕?憎愛分怪不得季軒老愛說他一張「死人面」。
「你、你、你……」
戢穎調侃地說︰「你今天講話的‘逗點’特點多。」
「你、我……」
不讓她再繼續蘑菇,他為她開了門說︰「要說上了車再說吧。」照她這種講話速度,把話說清楚後,秀運的婚禮大概也結束了。
哭喪著一張臉,方羽翾像是被捉回鳥籠的金絲雀,人生霎時成為「黑白的」!為什麼?為什麼當初她不多對這伴郎好奇一些,問方晨他叫啥?如果她知道這伴郎是吉穎,那打死她也不來參加婚禮!現在……
原來秀運向他吹噓得嘴角起泡沫的絕色佳人就是她,真巧!
方才遠遠地看她拉著裙擺從屋子里走出來時,他以為自己眼花了哩,今天這套禮服和她很配,整體看起來,清新而宜人。
方羽翾打從看清楚方晨為她精挑細選的伴郎是何方神聖後,她一天的好心情全沒了,天吶!她的逃亡生涯…
不!她才不要當情婦哩!三千萬就了不起嗎?呃……是很了不起,可是……可是她可以選擇慢慢還他嘛,誰說那就一定得當情婦?
「喂!吉、吉……穎先生,我、我可以跟你商量一件事嗎?」她覺得這件事太重要了,不吐不快。「那三千萬,我……呃……」
「三千萬怎麼了?」今天的她特別容易緊張。
方羽翾看了一眼在前頭開車的司機。唔……這種事讓人听著了不太好吧!于是她向戢穎靠了過去,小聲地說︰「三千萬我已經花掉泰半了。」
戢穎一挑眉,「你在暗示我,你很會花錢嗎?」
「不!我是要告訴你,那些花掉的錢你已經追不回來了。」一靠近他,方羽翾發覺心跳得更快了,可是她更有股渴望,不知徜徉在他懷中是什麼感覺?
呃,這個談判時刻,怎麼可以想那麼無恥的事,真是太齷齪了!她將心中這想法甩掉。
又是一挑眉,他眼中布滿好笑的笑意道︰「給你的錢,我不過問你怎麼花它。」
「可是我在乎怎麼還它!」
戢穎饒富興味地看著她,「那你打算怎麼還?」
「我……」她低頭想了起,接著開口,「我可以幫你掃地、洗碗、洗衣,我的功用很多的。」只要不當情婦,可以不陪他做「那種事」,一切好商量。
「家務事一向有女佣打理。」他沒啥興趣地回應她。
就算他肯收她為全能女佣好了,但有听過女佣一輩子的薪水高達三千萬嗎?
「那、那你到底要怎樣?」她不知不覺中音量提高了,真的已經盡其所能地想還清欠他的錢了嘛。
「你說呢?」他漂亮的純黑色眸子緊盯著她,此刻他的聲音仿佛有一股魅惑人心的能力。
方羽翾腦海中一片空白,忽覺一股和著淡雅古龍水香氣的熱氣吹在頭頂上,一抬頭驚覺戢穎的臉不逾她數寸,她仿佛遭他催眠一般,在不知不覺中已被他圈入懷,接受了由他身上傳來的溫柔呵護。
迷失在柔情的催眠中,此刻,她只听得到彼此心跳韻律的跳動,直到——
「先生,」前頭的司機也不想打擾人家情侶的溫存,可是他真的不知道是否該停車了。「要在這里停嗎?」
當了戢穎多時的專任司機,還不知道這位一向高高在上,冷傲絕然的大總裁也會對女人有興趣,原以為他只要有他的工作就成了哩!
「這兒停。」戢穎態度仍是從容,倒是方羽翾一听到「先生」兩個字,立即反射性地往旁坐開,羞紅了一張臉。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方羽翾于直到車子已經來到陣家,手捧著小報朵,和戢穎兩人關列入會揚,腦子里仍想著方才在車上的那一幕。
老天,她一定瘋了!一定是神經不太正常,居然……居然隨隨便便徜徉在一個男人懷中,如果是被迫的還情有可願,但她居然是很自然地被摟入懷中,更可恥的是,在他懷里的那段時間,她心里還充滿了幸福感。
她滿腦子都是方才那幕的點點滴滴,心不在焉地走著路,紅毯上的一個小折縐她沒注意到,而被絆個正著,她整個身子往前撲,眼見又要給方晨的婚禮來場「爆笑秀」了,倏地一只喲而有力的手臂及時支撐起她,使她免于成了「焦點」。
「謝、謝謝。」她站穩身子,一抬頭又對上戢穎那雙眸子,她忙別開眼。
哦,上帝,這男人有雙可怕的「攝魂眼」,再繼續這樣下去,難保今天她不會頻出狀況,她恨透了這種神經不正常的智障行為!正常、正常,恢復正常!
???
懊不容易熬到晚宴開始,從下午茶一直到晚宴開始前的這段時間,方羽翾躲戢穎可躲得凶了,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一定借故守在方晨身邊,怎麼也不肯離去,害得方晨和陳秀運想在四下無人的時候來番溫存都不可得。
陳秀運頻頻地露出「閨怨」的神情,方羽翾充作未聞,仍死守著他的方晨不放。開玩笑,方晨現在可是她的「護身符」哩。
晚宴一開始,方羽翾沒了方晨,于是她開始想尋找另外兩個伴娘作伴,只要有其他人在場,她較不會被戢穎的超強電力給影響。
結果,她終于找到那兩個曾是同學的伴娘,然後,她也看到自己避之如洪水猛獸般的他,因為那兩個同學正圍在他身邊獻殷勤。
呃,其實那也不稀奇,她怎麼忘了,吉穎的俊俏可不是凡人抵擋得了的,她的同學會迷上他,那本是人這常情嘛!
只是,有人幫她纏住他,使他不能對她亂放電那原是不錯的,為什麼她心中感到十分不快呢?她竟討厭有女孩和吉穎太過親近?這是哪門子的心態呀?真是太不健康了?
晚宴進行到第五道菜方羽翾就離席了,外頭的空氣比里頭好,也較安靜一些。陳家算是外門,庭園設計得十分雅致,她一個人來到一座假山旁。
一整天的忙碌使方羽翾一身骨頭仿佛要散了似的,坐在一張石椅上,她伸了伸腿,在四下無人的情況下,她索性將「殘害」她腳丫子一整天的高跟鞋給月兌了。
「嗯,真舒服。」她靠著石椅,將頭枕在椅背上,忙了一整天,方羽翾覺得好累,很自然的,她又閉上眼楮。
「你是不是習慣頭一靠到東西,眼楮也跟著閉上?」
這聲音?!方羽翾睡意全消地睜開眼楮。「你是不是習慣我走到哪兒,你就跟到哪兒?」她著他的口氣回他。他真是一個大夢魘!
「被我盯上是你的榮幸。」他大言不慚地說。
「這麼說,是你給我臉,我不要臉嘍。」
「你要那麼說,我不反對。」
「你——」方羽翾為之氣結,她氣憤地跳下椅子,氣呼呼地往屋子的方向走去。歹年冬,多瘋子!
「喂!別走那麼快!」戢穎發現她月兌在地上的高跟鞋,這女孩習慣那樣丟三落四的嗎?
方羽翾凶神惡煞地回頭要問他還有什麼話要說時,一個不留意又踩到裙擺,這一回由于距離的關系,戢穎根本救不了她,理所當然的,她很成功地接受地心引力的召喚。
「唔……」夭壽骨,下巴撞斷啦!嗚……好痛,她掙扎地從地上爬起來。
這幾天一直都是下雨的天氣,庭院里又有幾處較低窪的地方,那幾處低窪正蓄著尚未全干的泥水,而方羽翾哪兒不跌倒,選了個低窪就毫不猶豫地給它撲了下去,結果——當然很慘。
等戢穎把她從水窪中扶時,她的身上和臉上都濺滿了泥水,忽地一股委屈涌上她的心頭。為什麼?為什麼每一次她出糗時身邊總有這個叫吉穎的家伙?
一思及此,方羽翾不禁悲從中來,淚水豆大的一顆顆掉了下來。
方羽翾的淚水使戢穎慌了手腳,忙掏出手帕遞給她,看她哭得傷心,他把她扶到一旁的石椅上讓她坐下,然後說︰「等我一下。」即往宴會會場走去。
待她他再出現時便接著她往停車場走。
「喂,你要帶我去哪里?」
「回家。」
「宴會還沒結束,而且咱們是伴郎、伴娘耶。」
「我已經跟方晨交代過了,我說你不舒服,先送你回去。」不容她拒絕,戢穎開了車門,把她推進車子里頭。
現在方羽翾更沒拒絕的余地了,她總算乖乖地沉默下來。
其實仔細一想,戢穎那家伙是自大了些,可有時候他也算體貼,為了不讓她到會場讓大伙兒再笑一場,他便跑去跟方晨交代一番,然後送她回去。一想到這一點,不可否認,方羽翾還有些感動。
車子進行到一半,方羽翾忽然叫了一聲,「完啦!」
一听到這兩個字,戢穎闔了闔眼,很認命地接受又有突發狀況要發生。
「說吧,這回又什麼‘完啦’?」這女人永遠有惹不完的麻煩,而好命的是她每回都有人替她收拾殘局。
「我的鑰匙放在房間里頭。」方羽翾把房門反鎖了。
「沒有其他室友?」
「方晨嫁了之後,就退了房了。」頓了一下後,她像個做錯事的小阿般說道︰「沒關系,送我回去之後你可以先走,我再叫鎖匠來開鎖好了。」
戢穎看了她一眼,光是她那一身沾滿泥水的禮服看了就教他難受,更何況穿著它的人,于是他對開車的司機說︰「把車子開回去。」
方羽翾瞪大眼,「啊!回去?」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