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中映出一張怨悶的艷容。
一更天了,所有伴在身旁的婢女都退了下去,只有馮鐘艷至今仍了無睡意,在鏡前顧影自憐。
扒!這就是靜王妃的生活。
"代嫁"到靜王府已有四天了。在這四天中,她都是一人待在新房中,連一面都沒見著靜王。
听傳聞,他性好平淡,閑雲野鶴般的性子使他飄泊不定,居無定所。這樣的人,除非他想出現,否則大概不會有人知道他的行蹤。
靜王和雲若的婚事是劉丞相硬促成的,听說,雲將軍府還開出了近乎"賤賣"的條件才使皇上允首的。若是靜王知道了這事,想必會十分輕賤他的新婚妻子。如此一來,他出現的機會就更渺茫了。
代雲若而嫁,也許是注定孤獨的命運。
若不是為著心愛的人,她也犯不著如此委屈了自己,而更可笑的是,她的委屈卻是換得了心愛的男人和情敵從此雙宿雙飛。
她該恨誰?若不是雲若那賤人,她今天不會變成這樣,若不是雲若,濟秀哥不會辜負她的深情,若不是雲若,她該有個完整的家,愛她的爹娘,若不是
一切都是因為她!
她馮鐘艷的一生幾乎是全毀在雲若手中,從親情到愛情,每一樣都因雲若而化為泡影。現在她甚至為了雲若,連終身幸福都賠上了。
我恨你!雲若。
如果詛咒靈驗,我希望你早死!
一想起雲若,馮鐘艷恨極地將拳頭捶向木桌,"恨!我恨!"她激動地發抖。
"你恨什麼呢?"玩世不恭的調調從窗子外頭傳來。那聲音,不就是馮鐘艷朝思暮想的心上人——雲濟秀。
馮鐘艷起身來到窗前,推開窗子。
"濟秀哥。"待雲濟秀躍身進內,她忙把窗子關上。"這兒是靜王府,行事得小心,一出了事,咱們都要沒命的。"
"是嗎?"他不屑地冷笑,"就憑你假冒王妃及我搶親一事,我們早就該沒命了,不是嗎?犯了欺君之罪要殺頭的,和我死在一塊,可惜了你這'代嫁'王妃。"
"不!不可惜。"她把身子挨近他,柔聲的說︰"只要能和你死在一塊,我不怕,那是一種幸福。"她真的是這樣以為的,富貴榮華她一向看得輕。
"是嗎?"
"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她大膽地摟緊他,在他耳邊低語,"為了你,我不也答應了替雲若嫁到靜王府來了嗎?只要是能讓你高興的事,我都盡力而為。"
"只要是我高興的事?"他眯著眼看她,笑臉瞬間凝結在陰狠的冷眸中。"也包括我搶到了一個因中了毒鷹爪而性命垂危的雲若?"他捏緊了她的下巴,無情地朝著那張吹彈可破的雪膚摑下。
霎時,一座"五指山"浮在馮鐘艷雪白的臉上。
"我"她啜泣著,然後目光勇敢地迎上他,"我這麼做有何不對?我代嫁是為了你,欲置她于死地是為了我自己,我連終身幸福都毀在她手中了,我不能做件對自己好一些,稍稍能平衡郁積許久怨恨的事嗎?"
"你敢對我的命令陽奉陰違,活久了不耐煩了嗎?"他眼中殺機漸露,嗜血的笑容在他臉上綻開。
馮鐘艷不怕死的一昂首,淒然一笑。
"打從我答應你代替雲若嫁到靜王府的那一天起,我的心就已經死了,如果你現在想殺我,那就動手吧。"她閉上了眼,臉上鎮定而平靜。"能死在你手上,我覺得很滿足。"
"讓你就這麼死了,那不便宜了你?"他不知憐香惜玉地抬高她的臉。"告訴你,別以為我不敢動手殺你。你得祈求上蒼保佑雲若沒事,要不"
"我不會祈求上蒼保佑她的!"她含著淚睜大了嗔怨的眼,咬著牙,"我只會詛咒她!听到沒有?我只會詛咒她,詛咒她早死,死得愈慘愈好!"
"賤人!"雲濟秀又摑了她一巴掌,他恨聲的說︰"放心吧!如果雲若真的慘死,你——靜王妃,我保證你比她死得難看一千、一萬倍。"他轉身欲走。
是這賤人和林中遇到的那白衣人壞了他的好事,原本以為在雲若大喜之日,前往靜王府途中把她劫走,然後再天衣無縫地把馮鐘艷嫁給靜王,如此一來,他便能把雲若佔為己有。
反正靜王沒見過雲若,就算找個丫環代嫁他也不知道。至于馮鐘艷嘛,嘿!就算雲夫人知道嫁到靜王府的不是女兒,而成了佷女,她也不敢說什麼。
畢竟欺君之罪要殺頭的。她不想老來還得成了無頭尸吧?
一切安排是這樣的完美,就等著成果驗收。豈知在馮鐘艷要飛入轎中取代雲若前,她竟和雲若交手,還使出毒鷹爪,當他發覺情況不對,趕來相助時,雲若已身負重傷了。
這女人,她竟敢傷害雲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輕賤我?"馮鐘艷永遠不明白,痴心的人為什麼不能得到同樣濃烈的感情?她自認各方面的條件都不輸雲若,為什麼濟秀哥就是不肯多看她一眼?就算虛假、施舍都好,但他的深情只對雲若,一點都不願給她!
同樣是女子,雲若什麼都有,而她呢?卻成天在嫉妒雲若的世界中過活。
"為什麼嗎?"雲濟秀邪笑,"好一個'為什麼',我也想問,為什麼你老給我輕賤你的機會?"
"你——"她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早對你說過,我的心只容得下雲若一個人了,不是嗎?靜王妃。"給了她一個殘忍的笑容,他縱身往外躍去,留下馮鐘艷淒絕的心碎面容。
問世間情為何物?孽緣啊!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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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若發覺自己真的不是個聰明人,她甚至覺得自己真的很愚笨,笨到自己都想一頭撞死算了!
這樣的事情,她早該在中了毒鷹爪醒來時就想到的,為什麼她要到風大哥第二次替她換外傷的藥時才忽地想起呢?
老天,這也就是說她的身子已經給他看完了!
這事要是給娘知道了,娘非得上吊自殺不可,至于若傳入靜王府,靜王只怕會二話不說地休了她,甚至逼她自盡,以求維護皇族聲譽。
她年紀雖不大,可從小被教導該守法知禮,尤其是女子的名節觀念更是根深蒂固地植在心中。一個女子給人看了手臂已是逾禮,更何況她胸前春色給人覽盡?
雖說風大哥是為了救她,不得不這麼做,可是
可是女子的私密處給人模過,甚至吸吮過。這、這教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如何是好?每一思及此,雲若的臉就紅得如同初陽一般。
此後每一回見風絕凌在替她換藥時,心無旁騖的認真神情及嚴肅態度,根本就是對于眼前的秀色視若無睹。在這種情況下,雲若也沒多說什麼,怕反倒顯示她心地不夠光明坦然。
但她總是恥辱地含著淚把臉撇到一邊,待風絕凌替她上了藥之後,她才拉回自己的衣服。
其實,比起尚未謀面的夫君靜王,雲若是喜歡風絕凌的。可是,她的理智告訴她,她是一個有夫之婦,對夫君有二心的事,連想都不能想,就算她對靜王完全沒有情感,她心系的是救命恩人——風絕凌。
巴風絕凌剛相處時,她真的是這樣信誓旦旦的對自己說。可是相處得愈久,她的情感終究是戰勝了理智。
愛一個人有錯嗎?她為什麼要壓抑?
當雲若一心只想伴在風絕凌身邊時,她開始為自己對靜王的背叛找借口——反正表姐已代她嫁了過去,現在靜王府的人一定認為表姐才是真正的靜王妃。
既是如此,她又為什麼不維持現狀?也就是表姐繼續當她的靜王妃,而自己就安于目前現狀。
懊,就決定這樣子了,這樣對大伙兒都好,是不?
打定主意之後,她心里輕松了許多。
她的情感理清了,現在就只剩風大哥了,她清楚自己對他有情,那他呢?
從她出現在這里和他幾乎朝夕相處到現在,少說也近一個月了,但他臉上的表情還真一致,除了冷,還是冷,連外頭的雪花都比他還有溫度。
面對這樣的人,她怎知道他對她有沒有感覺?
哎!這真是教她有些沮喪!
听人家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她和風大哥的情況正好相反。
眼看她的傷已經痊愈得差不多了,現在她每天可以下床為自己煎藥,甚至為傷口上藥,真擔心哪天他忽然下逐客令,要她離開。
唉!真可憐,現在都已經子夜了,大地一片寂靜,就只有她為了個"情"字輾轉難眠。她睡不著,那風大哥呢?他會跟她一樣也成不了眠嗎?
躡手躡足地,雲若來到了一間與她房間相通的書房。
看來躺在床上和衣而眠的風大哥已沉睡,但他忘了熄了夜讀的燭火。
正好!這樣她才能把他看清楚、看個夠!雲若心底感謝他難得的健忘。
平常時候和他相對,她總沒膽大大方方地瞅著他看夠本,誰教他老冰著臉、寒著眼,一個渾身散發著冬天氣息的男子,任他再俊美也沒人敢不要命地直瞧著他,當心看久了得"霜害"!
平時看他,只敢趁他側著臉,或是專注于其他事時,否則他那雙星眸一回視,她的眼楮就不知往哪兒擱了。更可恥的是,她的臉老是會紅個通透,一臉作賊心虛的樣子。
而熟睡中的他,不會發現她瞧著他看。
他真是好看,男子很少長得如此俊美的。
輪廓分明的五官,一雙好看的眉眼有時她真的懷疑,這樣好看的冷峻容貌真是屬于這凡間俗世嗎?他會不會是天上星宿轉世?
沉于睡夢中的他,恍若是冬去春來——有了溫度,不再令人感到那麼難以親近。
雲若的眼光在風絕凌好看的俊臉上流連了許久,最後停在他總是抿緊成一線的唇上。
她曾經輕觸過他的唇,在他喂她喝藥時,雖然那時她有些神智不清、迷迷糊糊的,可是她似乎也感受到他觸及她那時的輕柔、微溫,一種溫柔的感覺掠過,教她不曾忘記。
懊想再感覺一次那種既甜蜜又柔軟的觸感
泵娘家怎可對男子有這樣的感覺?咽了下口水,雲若羞紅了臉。她現在這樣像什麼?一頭饑渴的狼?
雖然此舉未免驚世駭俗,可是,反正這里沒有別人,而且"被害者"正沉睡著,輕輕的就好、她輕輕的踫觸他的唇,他不會知道的。
偷偷地深吸了口氣為自己壯膽,然後又忐忑不安地咽了下唾液,雲若這才緩緩地俯身向風絕凌,以唇輕觸著他的唇。
對了!就是這種感覺,找回了上一次舒服、溫暖的記憶。靠他好近,她甚至可以嗅到傳自他身上淡淡的草藥香味。
所有快樂、甜蜜,又有些害羞的情緒全涌上心頭,她有些得意忘形,好一會兒才發覺似乎有些不對,哪兒不對?仿佛在她快樂時,有人在窺視?
炳不會吧。怎可能!一定是自己太過緊張,這才有了這種錯覺。
一定是這樣,唔也不對。
于是她睜開了眼楮,視線調高對上風絕凌的
開的?開的!他的眼楮是睜開的?不但睜開,還以著一種莫名其妙、不太明白的神情看著她
哦上蒼吶!
"你在干什麼?"
雲若坐直了身子,靈機一動迅速地閉上眼,然後站了起來,往自己房間走回去,再月兌了鞋,上床蓋上了被子。
听娘說,她小時曾有過夢游的經驗,希望這招夢游能讓風大哥誤以為她是在無意識狀態下做出了吻他的舉動,否則要是他知道她存心不良,那、那教她以後怎麼做人?
上天啊就救她這一次吧!
風絕凌目送著雲若走回自己房里,俊秀冷絕的臉上有了抹一閃而過的戲謔笑意。
夢游嗎?這丫頭的臨場反應愈來愈好了,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雖已子夜,而他也早躺到床上,可是他的神智一直很清楚,而且他習慣在睡前想一些歧黃之理,在沒睡的情況下他自然也由呼吸的氣息知道僅隔一道牆的雲若還沒睡。
至于她輕著手腳到他房間里來,又在他床沿坐了許久,他也都知道。起初他只覺得奇怪,三更半夜她到他房里來干啥?于是不理會她繼續閉著眼楮思考方才想到一半的以毒攻毒之法。
誰知他的唇上忽地一熱,一睜開眼卻發現她把唇壓在其上。
這丫頭真是愈來愈色膽包天了。知道闖禍之後,竟然裝成夢游地回房去。
一個連睡都還沒睡的人會夢游?
真不知道該說她低估了他的精明,還是說她太天真?
方才唇上的輕吻觸動了他冰封的心湖,一向斷絕男女情感的他以為終其一生不會為任何人動心,而雲若,她終究還是走進他心中了。
"我想,你一定知道雲若在哪里,對不對?"雲濟秀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撫養了他十余年的"娘"。打從七歲他初來到雲將軍府,就是由這女人帶大的。
這十余年來,不可否認的,她待他極好,好到簡直到了寵溺、縱容的地步。可是,他並不感謝她,因為將軍府的人會對他好,完全僅僅只是為了彌補無法補償的愧疚。
"嫁出去的女兒就像是潑出去的水,她現在嫁入了靜王府,你不也知道的?"
"你少裝蒜了!你會不知道此時在靜王府的靜王妃是誰嗎?"他挑著眉,"你早知道我會來這招偷龍轉鳳,所以早有所防備地找來了一個高手,把雲若從我手中奪去了,是不?"
雲夫人微微一笑,"你的想像力真好,你已經預設了我的立場,我現在多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的。"
"別在我面前裝得什麼都不知道。"
"信不信由得你了。"只要若兒平安,她活到這把年紀了,也夠了!若是濟秀打算為當年冤死的家人報仇,她也早想為當年的百余條人命償命。
雲濟秀本該姓洪,其先父乃是當年雲將軍手下的副將。在一次戰役中,洪副將兵敗詐降于敵方,打算在敵方為朝廷作間細,但當雲將軍得知屬下降于敵方,也不查明真相,立即修書回皇城報告。
兩方交戰而降于敵方者,這對于朝廷而言是莫大恥辱!收到雲將軍信函的皇上大為震怒,立即下令,洪副將投降是為國恥,抄其家,于是洪家留在皇城中的百余口人,無一幸免,只有洪副將年方六歲的小兒在忠僕以其親兒代主受刑的情況下,逃過一劫。
綁來洪副將于敵方作間細,提供雲將軍許多寶貴的敵方軍情,甚至讓國家反敗為勝,可說居功至偉!
當戰事平定,洪副將率兵歸來,知道洪家被抄一事,心灰意懶之際,在軍隊尚未班師回朝之際就病筆。
臨終前他收到一封忠僕寫來的信函,知其幼子逃過一劫,于是他托孤于雲將軍,因為除了雲將軍之外,他已經不知道該把孩子托給誰了。
"是我對不起洪家。"雲將軍深自悔恨當年的錯事,他握住雖為部屬,卻情如好友的洪副將的手。"我會把那孩子當成自家的,好好照顧他,以後他就住雲將軍府,我會把你生前的事跡告訴他。"
伴副將緊握著雲將軍的手松了,嘴角有了心安的笑容。
班師回朝之後,雲將軍稟明皇上洪副將所蒙受的冤情,皇上也十分嘆惋,追封他為護國大將軍,同時也恢復洪府從前的殊榮。
為了實踐承諾過洪副將的話,雲將軍把七歲的洪濟秀接來雲將軍府同住,親自教他習武、念書,甚至連雲府的家傳武功都全數教與。
到了他十五歲,一切基礎大致已滌訕,雲將軍打算讓他回洪府,他卻堅持要待在雲將軍府,不但要待下來,他還要跟著雲家人姓雲。
因為他打算雲將軍府的一切他都要!當年雲將軍害得他家破人亡,往後,他要雲將軍府也栽在他手中。
伴濟秀在孩提時候就性子陰狠深沉,他清楚雲家人對自己的愧疚,掌握住這個弱點,雲將軍府就任他予取予求了。
伴家的百余條人命,對雲家人而言,永遠是還不清的債!
雲將軍死後,雲濟秀掌握了雲將軍府所有的權力。
而這個時候,正是他要回血債的大好時機,因為雲將軍府由他作主,他要誰的命,誰又躲得了?自此雲將軍府忠僕被他全解散,姓雲的族親也大多離奇死亡,如今雲將軍府只有一個雲夫人、雲若和馮鐘艷尚存于世上。
雲若目前被白衣人所帶走,馮鐘艷半逼迫地給安排代嫁靜王府,至于雲夫人嘛,如今孤立無援地守在雲將軍府等死。
"老太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他已經忍受她許久了。"別以為我中意雲若,而你又是她的親娘,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
"哼!"雲夫人冷笑了一聲。
雲濟秀年滿二十一時,雲若正好及笈,當時他就曾向雲將軍私自提起,他想娶雲若,當時若不是雲夫人極力反對,又以雲將軍府人娶雲將軍府人,會落人笑柄為理由,只怕雲將軍早允了他娶雲若了。
雲夫人暗忖,幸好當時她堅持對了,若兒若真許了這種人,往後恐怕沒啥好日子過。
包何況,若兒一直都不知道濟秀並不是她的親兄長。自小,為了保護雲若,雲夫人就一直把女兒留在身邊,不許她和雲濟秀太接近。而事實上,小時候雲若也不喜歡雲濟秀和馮鐘艷,因為他們兩人總是想辦法欺負她,甚至打傷她、推她下池塘,三番兩次她都差些沒了小命,雲若見到他們兩人比遇上洪水野獸更怕。
長大後因男女有別,雲濟秀雖是雲若的"兄長",也沒啥機會獨處在一塊,而馮鐘艷雖知雲濟秀不是雲若的親兄長,她也不多事告訴雲若。因為,她鐘情于雲濟秀,而他卻喜歡雲若,她生怕若雲若也喜歡雲濟秀,且又知道他們兩人沒有血緣關系,那她不就沒希望了?
"你真的不怕死?"雲濟秀對這老太婆已漸漸失去耐心。
"怕死的話,就不會仍待在雲將軍府了,當年雲將軍府欠你們洪家的,是該算一算了,我只求你,就算行行好,放了若兒吧!"
"放了她?"他仰頭大笑,"不!相反的,我就只要她。"
"她已許了靜王了!"
"此時在靜王府的是鐘艷。更何況靜王又算什麼?一個飄泊不定,放著榮華富貴不享的傻瓜罷了。」他冷笑,"你要死,那可沒那麼容易,更何況你還有利用價值呢!反正你不告訴我雲若在哪里也成,只要你在我手中,而她又沒死,總有一天她會主動找上我的。"
"我不會稱了你的心。"若兒是個孝順的孩子,若是他以她的性命要脅若兒,若兒真的什麼都會听他的。
不!她不能這樣害了女兒,雲夫人從懷中模出了把匕首,正要往胸口急刺時,雲濟秀忽地冷笑。
"你死啊!只要你的尸骨,甚至骨灰在我手中,她一樣得乖乖找上我。更何況,就算你死了,我毀了尸,一樣可以對她謊稱你在我手中,若她不听命于我,我就對你不利。"
"你——"雲夫人傻住了。"你這惡魔,你不是人!"
"隨便你高興怎麼說。只是我勸你,還是留條老命,將來和女兒相見吧!"看著她像斗敗了的公雞一樣沮喪的低垂著頭,他忽地哈哈大笑,洋洋得意地走了出去。
雲若啊雲若,只要你娘在我手中,我不怕你遲遲不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