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為自己會一覺不醒,但一股濃郁的女乃香味卻讓掬夢的嗅覺首先蘇醒過來。
是牛女乃的味道嗎?好香哦!掬夢在睡夢中狠狠的吞了下口水,漸漸的她似乎感覺到那香味不是在夢中,這麼一感覺,她似乎也听到了水沸騰的聲音,接著她睜開了眼楮。
一張和藹的笑臉就在她眼前,「小泵娘,你醒啦!」
掬夢看著他,似乎能感覺他是個好人,對她沒有惡意,這才開口,「這位前輩是您救了我嗎?」
「我正好行經通天嶺,就將你帶回來了。」
「那麼你可有看到我的一個朋友和一匹白馬?」她急急的問。
「那匹馬在另一個小木屋里吃草,至于你那個朋友……」老人的臉上頓現憂色,「他身中有‘南苗之寶’之稱的情蠱只怕……活不過這幾天了。」
「不!」掬夢瞪大了眼,怎麼也不肯相信。蕭清也說過柴大哥活不過幾天,可她不相信,怎麼也不相信。她忽地拉起老人的手,「老前輩,您既然知道柴大哥身中情蠱,一定有法子可以救他對不對?我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救他!」她激動的拉住老人的手。
老人嘆了口氣,「情蠱是種惡毒至極的蠱毒,你的朋友和誰結了怨嗎?否則別人為什麼要用這種法子傷他?」
「我告訴你,你會想法子救柴大哥嗎?」
「你說說看。」
于是掬夢一五一十的把蕭清和柴敏師父一家的恩怨全說了。
「原來那個叫蕭清的早就知道柴大哥是我爹爹的徒兒。」若不是蕭清抖出那一切,她可能還不知道自己的娘竟然就是赫蘭薰,而爹則是柴敏的師父。
听完了掬夢的敘述之後,老人在心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心想,孽徒蕭清終于也得到報應了。
原來這慈祥的老者即是蕭清的師父洪君笑,他此行原本想到中原去的,前往之前他還答應師弟,也就是聖女宮的聖者要順道打探聖女的消息,沒想到陰錯陽差,他竟就在途中遇上了她,甚至救了她。
「老前輩,柴大哥如何中了情蠱的事,我全都詳細的告訴你了,你還沒告訴我,願不願意救他呢!」這老前輩看起來很慈祥,如果他有法子救柴大哥,應該不會見死不救才是。
伴君笑沉吟了一下,然後有些犀利的問︰「一個人的生命重不重要?」
雖然不明白老人為什麼會這麼問,但是掬夢還是回答,「當然重要。」
「那麼如果有一種方法可以救你的柴大哥,那方法卻是要你拿自己的生命去換;也就是你們倆之中只能允許活一個?這樣子的方法你能接受嗎?」
她有些失措的瞪大了眼。
「怎麼,你怕死?」
掬夢堅定的搖搖頭,似乎有些明白的低垂下頭,「如果犧牲我的生命能救活柴大哥我自然願意,只是兩人之中為什麼只能活一個呢?」
她不怕死!若真的說是怕,大概是死後不能看到柴大哥了吧!
伴君笑注視了她許久,她眸子里濃得化不開的情感是……唉!情孽,這孩子只怕仍要步上她娘親的路子了。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掬夢,你忘了你是薩滿聖女嗎?」洪君笑突然說,他意在提醒她莫要忘了自己的身分。
薩滿聖女動了凡心,那是不被允許的!
「前輩,你知道我的身分?」掬夢有些訝異。
「我是聖者的師兄,聖者已經許久沒有你和密撒多的消息,他十分的擔心,因此他要我在前往中原的途中幫他多留意有無你兩人的消息。」他嘆了口氣,「你莫要忘了自己是聖女的身分,一個聖女不允許有任何男女情感的。」
對于他的話,掬夢只是淡淡的一笑,「我不眷戀薩滿聖女的位置,為了柴大哥,什麼我都可以放棄。」只要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什麼權勢、地位……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以為只要你放棄聖女的地位就能無所顧忌、自由自在的和喜歡的人在一塊嗎?」洪君笑一搖頭,「掬夢,你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你可知道赫蘭黛絲為什麼練天水之舞會死嗎?因為她非純陰之體。相同的,練成了天水之舞的人等于是將一種名為‘絕情蠱’的蠱蟲植于體內,一旦蠱蟲寄居者的體質因男女陰陽而轉為非純陰體質,蠱蟲會破蟄而出嚙人血肉、折磨人至死。」
听了他的話之後,掬夢倒抽了口寒氣,她的身子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不!你一定是在嚇唬我的。」他的話隱約令她想到聖者曾對她說,曾經有一位聖女因曾和男人交往,最後面目全非而被男人拋棄,最後慘死于聖女宮中。
當時她年紀尚小,她以為那是那位聖女不潔身自愛,因此而觸怒薩滿真神而遭到懲罰,原來真正的原因不是這樣。
她太天真了,真是太天真了。
那位薩滿聖女會面目全非而遭到貪圖美色的男人拋棄的原因是因為披「絕情蠱」蟲嚙食血肉而造成吧!一思及此,掬夢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太可怕了!
「我是不是嚇唬你,相信你心里該明白。」他看著她有些心虛的臉,「薩滿聖女一旦動了情,就算尚未與男子有過肌膚之親,也會常常感覺到頭暈目眩、胸口郁悶。你是不是常有這樣的感覺呢?」
「我……」
「所以,你還是安于當你的薩滿聖女,其他的兒女私情全拋開了吧!情人再怎麼重要也重要不過自己的性命。」
掬夢失神了一下,她忽地開口,「前輩,你……全心全意、刻骨銘心的愛過一個人嗎?」
伴君笑不明白的看著她,誠實的回答,「沒有。」的確沒有!打從懂事以來,他的心里就只有草藥,除了草藥醫術外,容不下其他東西。
伴君笑的答案令她淡然一笑,「好可惜!一個人一生中不能好好去愛一回是很可憐的,因為你無法知道愛人的甜,為了心愛的人而死的那種無怨無悔、那種義無反顧。我很高興真神安排了我認識柴大哥,是天意也好、宿命也罷,起碼我愛過。」
伴君笑嘆了口氣,「也許吧!」沒聞過香花的人要他憑空想像香花的香氣是不可能的,對于男女之情他就像那沒有聞過香花的人一樣,「只是為了愛一個人連命都沒了,你真能如此坦然、一點都不後悔嗎?」
掬夢微笑的搖頭。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訴你吧!被下了情蠱的人唯一的獲救機會便是‘易蠱’。」
「‘易蠱’?」
「所謂的‘易蠱’就是將對方的情蠱借由陰陽而過到自己身上來。這是情蠱唯一的解法。」他嘆了口氣,「一般而言,身中情蠱的人就只有等死而已,因為對方不可能找得到一個情深義重的人肯為自己而死,將自己身上的情蠱往他身上移。我這一生中見過不下十個身中情蠱的人,至今無一幸免,你會讓柴敏成為第一個幸運者嗎?」
掬夢淡然一笑,「幸運嗎?能活下來的人真的就是幸運嗎?」不!失去所愛卻要孤獨活下來的人其實是最可憐的。
她沒有勇氣一個人獨活在這世上,所以她只好把所有的痛苦卑鄙地往柴大哥身上推。
她是個懦夫!
「你決定要替柴敏‘易蠱’?」
她點了頭,神情是堅決的。
「你可是要想清楚,‘易蠱’在同一個人身上只能易一次,也就是說一個人只能選擇被易,抑或易人。而且你的體質異于常人,我不能保證情蠱過到你身上之後會產生什麼狀況。」唉……兩種蠱蟲一相遇,只怕掬夢要朝不保夕了。
掬夢毫無考慮的點了頭,「前輩,在易蠱之前你可不可以成全我……有可能是此生最後一個願望了吧。」
「你說吧,能幫你的地方我盡量幫你。」
「如果能夠,我可不可以好好的和柴大哥快快樂樂的相處一段時日?哪怕是一天、一個下午、一個時辰都好。」
伴君笑想了一下,「我可以讓他醒來,也可以讓他暫且不受情蠱之苦一天左右,可是千萬不可以耽誤了易蠱的時間,一旦蠱蟲深入心脈就算易蠱也沒用了。」
「真的嗎?」掬夢笑了,「那樣就好,那樣就好。」她的心忽地擰緊了,眼中悄悄地蒙上了層水意。
只要他是清醒的,能夠將她模樣深深的記在腦海中,記住她最後一段時日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一切就不枉然了。
今世願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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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女宮中聖者親自監督著十天後聖壇祭祀的一切事宜,抬頭仰望著氣勢磅礡、巍峨不群高達百多丈高的聖壇,他不覺有些心神不寧。
密撒多和聖女至今還是音訊全無,十天後的祭祀之典萬一仍無法找到聖女,屆時情況會是何等的糟?
唉!最近頻頻發生許多事,他還真覺得力不從心。
看著侍衛費力地將一盆盆象征聖潔的雪山聖菊列在數以千計的聖壇石階,一路通往最頂階的聖壇……忽地聖者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他趕忙撐住身旁的石柱以求穩住。
「聖者,您回去休息吧!」在一旁的侍衛說︰「這段時日您為了聖女出關的祈福祭祀太過操勞繁忙,這里有我們看著就行了。」
「是啊!您若不放心就先回去歇著,晚些時候再過來吧!」另一侍衛也勸著。
「哎……也好。」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宮時,一侍者前來通報,「聖者,上一回來訪的那位洪前輩在您的書房等您許久了。我原本要請人到聖壇請您回來,他說他不急著找您,慢慢等您回來就可以了。」
「嗯。」一听洪君笑來訪,聖者臉上疲憊的神情顯然抖擻些了,他快步地往書房移動。
師兄不是要到中原去嗎?他這中途突然折了回來,莫非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告訴自己?抑或已經有了密撒多和聖女的消息了嗎?
一見到洪君笑,聖者立刻問︰「師兄,有聖……」話到一半才發覺在場尚有侍衛在旁,于是他沉聲說︰「你們先下去吧!」
侍衛福了禮退下去後,聖者才又開口,「師兄,你中途折回是不是有了聖女的消息?」
「是有她的消息,不過你派去保護她的密撒多已經被布森殺了,而布森則是為了要殺聖女而被一名中原男子殺了。」
「那聖女呢?她可安好?」聖者急急的問。
懊不好似乎不是一個很好回答的問題,洪君笑啜了一口茶想著要如何回答他的問話。
「聖女她為情字動心了。」
聖者神情一恍惚,端在手中的杯中一松……杯子碎了。這樣的消息听在他耳中比什麼都要嚴重。一個象征聖潔的薩滿聖女為男人而動心?這……如何可以?
「聖女現在在哪里?」聖者言下之意就是要把掬夢找回來,將她留在聖女宮中,不許她再出宮一步,杜絕她再和令她動心的那名中原男子見面,「我要立刻把她找回來!」
「你現在就算找到她也沒用。」
「你這是什麼意思?」
伴君笑似乎不急著告訴他原因,只說︰「掬夢答應我,在聖女‘出關’的祭典之前她一定會回聖女宮,她不會讓你為難的。」
「我現在不是在乎她回不回來的問題。」聖者一想到聖女為了一倜男子動心的事,他就坐立難安。
罷蘭黛絲和赫蘭掬夢幾乎是他一手帶大的,由于赫蘭黛絲心術不正,一向不獲他的歡心,可掬夢不同,她善良、冰雪聰明又處處為人著想,他真是打從心底的疼愛她,待她猶如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
「要不你在乎什麼?」
「聖女一旦動了凡心,我怕……」他長嘆了口氣,「我不希望前幾任聖女的悲劇發生在她身上。我一直把聖女當成女兒般的疼愛,我不希望她遭遇到任何不幸。」
伴君笑懂了他的意思,于是他不想粉飾太平的直接說︰「那只怕是不可能的事了,掬夢那孩子似乎把情字看得出什麼都重。」
聖者直覺他似乎知道很多事。「師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快告訴我!」
「掬夢喜歡的那個男子被蕭清那不肖徒下了情蠱,掬夢打算把情蠱過到自己身上來……」于是他把前些日子發生的事一並說了。
听完了洪君笑的敘述之後,聖者臉色一白,「你當時為什麼不阻止她?」
「這攸關她的性命,你想我有可能不勸她嗎?」能說、能勸的他都做了,她若是能听得進去,他今天就不會一個人出現在這里了,「掬夢那孩子反問了一句我無法回答的話,她問我有沒有全心全意、無怨無悔的愛過一個人。她的問題我答不出來,因為我不曾這樣愛過一個人,自然無法明白別人的生命比自己重要的感覺。」
他看著始終一臉肅穆的師弟,「我相信掬夢的問題,你也回答不出來。」
聖者的確是回答不出來。男女之情對他這早就打定主意一生侍奉薩滿真神的人而言,如何能夠知道?
伴君笑拍拍聖者的肩,「你我皆不是性情中人,自然沒法子了解掬夢的感覺。」他苦苦一笑。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比目鴛鴦真可羨,雙去雙來君不見。
——唐盧照鄰
不知道為什麼,洪君笑覺得他和聖者像極了詩中「君不見」所指的那「君」。
不懂得愛人的人如何能夠評論愛情的價值呢?這正是他不再力勸掬夢的原因。
因為他相信掬夢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也知道這麼做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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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一切都沒變!
掬夢推開窗子看著窗口外已經盛開的梅花,好懷念的一切。
這房子是她和姊姊在聖女宮長至十歲,正式入聖女宮為聖女時住的地方,那時候她雖然常常要入宮學習禮儀,可大致而言仍是住在這個地方。記得那時她和姊姊還相處得很好,姊妹倆一直都是相依為命的。
懊懷念的日子!
再過五天就是元月了,也就是說離洪君笑前輩離開前,告知她易蠱的最後期限只剩下兩天了,再不易蠱只怕要來不及了。
幸好今天來到這個她一直想帶柴大哥來的地方。其實,她最想和他相處最後一段日子的地方是南清王府的楓樹林,只可惜,他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回那兒去了,只好退而求其次地來到這里。更何況這里離聖女宮不遠,屆時她有時間趕回宮中。
在趕回這里的這兩天她一直用洪君笑前輩教她的法子沒讓柴大哥醒來,如今到了這里,她該讓他醒來了。
必過身去,她來到柴敏的身邊,喂他吃下洪君笑離開前交給她的一顆藥丸。這顆藥能使他在身中情蠱的情況下維持一天常態狀況,他甚至連運氣吐納都能暫且恢復正常狀況。
服下藥後不久柴敏即悠悠轉醒,一看到他醒來,掬夢笑逐顏開。
「柴大哥!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柴敏坐了起來。「掬夢……」他怎麼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久?「這里是哪里?」他仍有些渾渾噩噩的。
他記得他發出索魂針不久就陷入昏迷了,然後呢?他記得蕭清好像對他下了一種叫多情蠱的毒不是?
蕭清不是說他活不過數日了嗎?
「這是我和姊姊曾住餅好一段時日的地方!」她甜甜一笑,「我喜歡這個地方,所以非帶你來這里不可。」說著,她看著仿佛有話要問她的柴敏,「你怎麼了?毒都解了,怎麼你看起來仍不太好的樣子?」她裝得開朗的說。
柴大哥一向精明而細心,她的演技不容許有丁點小失誤。
「我的毒解了?」他有些莫名的問︰「誰救了我?」
「蕭清的師父洪君笑前輩。咱們被那獵戶夫婦趕出門後,途中風雪嚴寒我也體力不支的倒地了,幸好被洪老前輩救了。」她不想在這話題上打轉,免得待一會兒他又問了些什麼她回答不出來的問題,于是她笑著說︰「你打出生到現在大概這陣子最狼狽了。堂堂一個權力一把捉、呼風喚雨的王爺竟淪落到被獵戶逐出門的慘狀。哎,可憐噢!」
被獵戶逐出門?他倒沒有印象了。不過,情形如果真如掬夢所說的那樣,那倒真的是狼狽至極了,不過……「反正我當時正昏迷著,再狼狽的情形我也不知道。倒是你一個薩滿聖女遭遇到這樣的慘狀,那也是‘奇觀’吧!」
「你取笑我!」她不依地往他懷里鑽。將臉埋進他懷中,她細細收藏著她所熟悉的溫暖和溫柔。她的臉在他懷中磨蹭著,她要努力地感覺在他懷中放肆恣意的任性,因為這些都將離她而去……這輩子,這些都將要不屬于她了。
她要記住,永永遠遠、生生世世不忘。她要用所有去感覺、去記取,這輩子她曾經這樣愛過一個人。
「柴大哥……」她似乎已經習慣這稱呼了。
「嗯。」柴敏擁緊她,感覺她在他懷中的微妙情愫。
「我好喜歡在你懷里的感覺。」她大膽的壓著他躺下來,然後身子往他身側一偏,枕著他的手臂和他一塊躺在床榻上。
柴敏嗅著掬夢清冽的女子幽香,又和她靠得如此近,心中不覺一蕩。他雖有堅定的自制力,可……他畢竟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子。
為了避免發生什麼「意外事件」,柴敏欲起身坐起。畢竟,他雖早認定了掬夢,可他尚未正式迎娶,給她一個名分。
在成親之前他不要掬夢受委屈。
憊來不及坐起,他又被她給壓回枕上。
她就是任性的要他陪著她躺著,她撐起身子看著他,語氣中有著乞求意味,「我好寂寞,陪我好嗎?」
柴敏以為在這棟她和她姊姊共處過的屋子里她睹物神傷了,于是他安慰的輕拍她的臉,「你怎麼會寂寞呢?你還有我陪著。」
「如果有一天你無法陪在我身邊,抑或沒法子找到我了,你……會不會想我?」
「我不會想你,因為不會有那麼一天。」他堅定的說,「回中原之後我立即立你為妃,讓你永遠離不開我。」
听了他的話,掬夢緩緩地躺回柴敏的臂彎,她淒然的一笑,滿足地想︰夠了,有他這樣的話就夠了!縱然永遠不離開彼此是神話,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可是對她而言,足夠她珍藏在心中,生生世世不忘。
她喉頭一緊澀,紅了眼眶……「掬夢,今天的你有些奇怪哦!」他覺得今天的掬夢真的有些奇怪。他以手撐在耳側,側著身看她。
掬夢強忍住淚,綻開一抹最甜美的笑容迎視著他,她要他記住她最美的時候的樣子!
「我的確有些怪。」她凝視著他,想把有關他的一切深烙在腦海中。她伸出手輕畫著他墨黑如黛的秀俊眉宇,「今天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哩。」
「什麼事?」柴敏的視線落在她常常漾著水意的眼眸。不知為什麼,從這角度看來她的眸子好寂寞,連看著他的深情中都有化不開的寂寥。
「你說你要立我為妃.,可是……到現在你都尚未表現你的誠意呢!」看著柴敏疑惑的表情,掬夢笑了,「我不要王妃這虛名,因為……」她帶不走。
一如此想她的心疼又差些翻涌成淚,她咬著唇,深吸了口氣平靜心情,「你到現在還沒跟我說過……說過……」
「我愛你。」他直接接了她的話,並在她眉宇間一吻,「不準你搶在我之前說。」
輕聲的三個字撼動了掬夢的心。她深深的吸了口氣,聲音有些哽咽,「可不可以……再說一次?」他對她此生此世的承諾她要好好的再听一回、好好的用心深烙在腦海中,將來無論她在哪里,再生為人也好、成為寸魄縷魂也罷,她會記住這句話,永遠不會忘了。
「我愛你。你呢?」
掬夢耍賴的輕笑,將身子更移近他身邊,然後把臉埋進他懷里……她的笑容在埋進他懷中、離開了他的視線後被淚水取代。他的那句「我愛你」
她必須收藏在心中。這輩子有資格說愛他的人不是她!
愛一個人就要能時時相伴在其左右、要能誠守白首之約。而她?這輩子她怕是只有負了柴敏的深情。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呵,多美的夢,那是她此生不可能擁有的。
柴大哥,對不起。我自私的接收了你的愛,卻不能開口給你承諾,因為那承諾對你我而言都太沉、太重、太苦、太痛……
掬夢將臉埋進柴敏懷中後一直都沒再抬起頭來,柴敏有些奇怪的推著她,「掬夢。」這麼一喚,他發覺她的手竟探至他腰間的環扣,試圖解開它,「掬夢!」他拉住她的手,懷疑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掬夢抬起一張宛若朝霞的臉,她咬著唇,「你……愛我,不是嗎?」
距離洪君笑前輩告訴她要易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她和柴大哥都沒有時間再等下去了。
見他沉默的看著她,似乎意圖從她眼中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他的精明睿智她見識過的!為了避免他瞧出什麼端倪,她羞紅著臉將腰間的束帶一松,在層層束縛中的肚兜顯露出來。掬夢用手捉住衣襟疊合處,一雙眼眸根本不敢對上他的。
「抱……抱我。」
柴敏撫上她的臉,「看著我,既然想要我抱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蹦起勇氣抬起了頭,心跳狂響在耳際響個不休。她伸出手勾上柴敏的頸項主動吻他,「我……要你。」
不再遲疑地,柴敏伸出手挑開掬夢挽在腦後的發帶,如黑瀑般的秀發散落床榻,這等撩人風情任是無情也蠢動了心……柴敏的手拉開掬夢拉著衣襟的手,和她交疊握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的吻如雨般落在她發燙的臉上,手大膽地滑入她已松敞開來的衣襟里頭,修長的手指尋覓只屬于他一人的嬌軟春色,輕慢恣情的挑逗初試雲雨的春情……
「柴……大哥。」掬夢口干舌燥的開口,一只手挪高想拉下勾在床兩邊的紗幔。
柴敏在她嬌羞無邪的臉上讀出了她的心思,他一雙澄澈而漾著激情光彩的星眸瞅著她,「怕羞?」他拉下她身上的衣物,春光乍現……
他說出了她的心思,掬夢一顆心跳得更加狂熱。她咬著唇一手拉著被褪在一旁的衣物遮身,另一手仍執意要拉下紗幔。
柴敏有些霸氣地將她的雙手穩住在她身側,然後低垂下頭在她耳邊輕語,「莫要怕羞,我要看著你慢慢為我燃燒起來的樣子……」
此時他是夫、她是妻,立下白首之約。這是柴敏對掬夢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