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
在山上的別墅和未過門的妻子不期而遇應該是不錯的。可現在,在打電話回公司詢問公司的狀況,好友兼部屬的李明告訴他一些事後,他發覺自己竟然笑不出來!因為,他在無意間解了自己和「鐘莉莉」這幾天以來相處的啞謎。他記得他和李明之間的對話……
「偉暄,你終于回我電話了,我昨晚在答錄機留了話呢!」
「留話?」平偉暄皺了下眉,心想,有嗎?怎麼答錄機中沒有任何留言?算了!這不是重點。他接著問︰「我哥回國了沒有?」
「沒有。似乎也沒有任何舉動。」頓了一下,李明問︰「你什麼時候回公司?」
「還沒有打算。」公司有父親在,他就當是放自己一次長假吧。
在他不語的沉默中,李明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似的說︰「有件事……我一直考慮著要不要告訴你。」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那個,有個傳言……听說要和你結婚的那位戴氏小姐……好像和情人私奔了。」感覺到平偉暄沉肅的沉默,李明又小心的補了一句,「連戴運謀欲找來李代桃僵,那位據說鬼靈精怪到令人頭疼的雙胞胎妹也失蹤了。」
表靈精怪?平偉暄濃眉一攏。擁有一雙淘氣美眸的才是他選中的新娘,什麼時候變成李代桃僵「代打」的了?
晤,看來這之間疑雲重重。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此時被他應征來當女佣的,就是他挑中的新娘人選。
那雙慧黠的大眼楮,他豈有認錯的道理?
平偉暄的沉默令李明緊張起來。他小心翼翼的問︰「偉暄,你還好吧?」
「沒事。」他回過神。「知不知道戴氏姊妹中,那位妹妹的名字?」
「好像叫戴尋芳。」
「戴尋芳?我知道了。那麼有什麼事再以電話聯絡吧。」
終于知道戴尋芳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了!
逃婚?她竟然是為了拒絕平戴兩家的聯姻而逃到這里來!
早該知道她那雙慧黠而靈動的眸子里蘊蓄了多少的叛逆因子。可她應該知道她結婚的對象是誰,若她因不知道而逃,他可以理解她的一時沖動;若她明知道自己即將攜手步入禮堂的對象是他還敢逃,那他佩服她的勇氣!
敗顯然的,答案是後者。
對于這樣一個勇氣可嘉的女子,看來不使些手段,他這在花叢中一向吃得開的浪子,面子似乎有些掛不住!
主人和女佣?這種關系似乎是對自己十分有利的!平偉暄冷銳的眸畔閃著微微的笑意。
放下電話不久,戴尋芳由外頭回來了。她手里捧著一些才買回來的食物,放下後,又到停在外頭的車上搬下一堆,一共搬了數回,食物才盡數搬下車。
平偉暄看她忙得猶如蜜蜂一般,再看看那些吃上數個禮拜,只怕還吃不完的食物,他好奇的問︰「今天百貨公司跳樓大拍賣嗎?」
戴尋芳笑咪咪的看了他一眼,「住在山上下山采買一趟實在挺累的,索性多買了一些。」在她背對著他搬東西時,立即做出有得你受的表情。
若她昨天沒有在這大胡子洗澡時正巧偷听到電話留言,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羊人虎口的和「老虎」共處虎穴中了!
那是一個年輕男子留的。他的第一句話即是——偉暄,我是李明,你在別墅嗎?听到留言回個電話給我。
李明?!那不是大胡子自報的姓名嗎?他自己叫李明,卻有另一個叫李明的男人打電話給他?若不是她知道他正在洗澡不可能打電話,還真會以為他窮極無聊的冒名打電話給自己呢!
晤,看來那個打電話來留言的李明是真的李明,至于大胡子嘛……想必他真正的名字該叫「偉暄」才是。
他為什麼要冒用別人的名字騙她?她是為了方便逃亡,不得已才冒用莉莉的名字,那他呢?
真的很可疑醒!也許她該弄個明白才是。
今天她趁著下山采買的機會,打了個電話給鐘莉莉報平安,解釋一下她沒按照原先的計劃,住到鐘家別墅的原因。接著,她便好奇的問她,在到達她家別墅之前,有一獨棟氣勢宏偉的高級別墅,那別墅的主人是誰。
由于這別墅真的十分顯眼且佔地很大,因此她稍加描述之後,她想鐘莉莉就該知道她在說哪里了。
听完戴尋芳對別墅生動的描述,鐘莉莉想了想,忽地啊一聲叫了出來。
「你別嚇人行不?我就算住到鬼屋,你也用不著那樣大叫嘛!」
「我覺得住到那頭對你而言,只怕比住進鬼屋更可怕吧!」
被鐘莉莉那樣一說,戴尋芳也緊張起來了。「別嚇我!」
「你知不知道那棟大別墅的主人是誰?」
「不知道,只知道頭住了一個社會邊緣人也似的大胡子。」說了半天她仍沒告訴她答案,戴尋芳有些發急的又問︰「你還沒告訴我主人到底是誰嘛!」
「東宇總裁平文宇。」
「啊?!」戴尋芳瞪大了眼,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莉……莉莉,別嚇我,你知道逃亡中的人膽子最小了。」
平文宇?!那不就是她不嫁的男人的老頭?
「錯不了!」鐘莉莉肯定的說。「那條山路沿途開上去都是別墅。惟一棟獨立在別墅區外,就是平家那棟佔地近千坪的別墅。」
「可那棟別墅只住一個年約三十左右的大胡子,該不會是平家的長工吧?」雖然「李明」留了一把胡子,看不到清楚的五宮,感覺髒髒的,可從他的穿著、談吐以及氣質,她覺得他不像是下人。
「我只知道那棟別墅在平常時候不會有人。」
戴尋芳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急急的問︰「平文宇有沒有兒子或佷子……哎喲!就你听過的,平家有沒有叫‘偉暄’的?」她想起了那通留言。
偉暄該是大胡子的名字吧?
「平偉暄?」鐘莉莉月兌口而出。
平偉暄、平偉暄……好熟的名字!戴尋芳忽地怔住了。她的表情像是受到極大的震撼,口中哺哺自語的說︰「平偉暄?那不就是……」
不就是被她那嫌愛富的老爸視為金龜婿的東字未來總裁?不會吧!世上怎麼可能有那麼巧合的事?
天吶!她雖然沒見過平偉暄,不過,傳聞中的他不是長得俊美絕倫,許多花痴……呢,許多美女視為心中的白馬王子嗎?怎麼會是那副德行!
難道現代女人只要面對多金男人,張飛也能看成活安、胡須張也能賽基努李維嗎?
「那不就是你的他?!」鐘莉莉替她接了話。
「什麼叫我的他!別把我和平偉暄三個字扯上。」這時得要撇清關系才好。頓了一下她又說︰「不、不可能吧!不是傳聞說,平偉暄長得一臉女性殺手樣?別墅的那個大胡子當劊子手還差不多!」
「也許他把胡子刮于淨就由劊子手搖身一變成殺手了。」听戴尋芳沉默下來,鐘莉莉又說︰「就算俊美如基努李維,在他臉上貼個‘張飛胡’,我想他也帥不起來吧?」
「晤……」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
如果那大胡子真的是平偉暄,而他又故意報錯名給她,那他一定是蓄意打定主意整她的!要不然他干啥要騙她?又由此可知,他該知道她就是戴尋芳。
他既然認出她,又裝成一副不識的樣子,可見他居心不良!
別種動物她不知道,就男人這種動物最輸不起!尤其是那種自命不凡型的男人更是如此。平偉暄出身世家、少年得志,這樣的人一定相當驕傲。如果他知道欲和他結婚的女人和心愛的男人私奔而她這代打的也逃亡,那無疑是在他臉上左右各打了一拳。在這種情形下,他不抓狂才奇怪!
看來在別墅里和她看似安無事的男人,正找著機會惡整她。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遲遲不下手?不過,意欲整得她人仰馬翻定是必然的。
晤,在他下手之前,她要先下手才是!
「尋芳,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沉默以對,戴尋芳正想著。
「你快逃吧!」
「我是會逃。」頓了幾秒她又開口,「不過,在我逃之師,我要先回去找平偉暄算帳!」她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害到有家歸不得,還被騙得與「虎」共處了好幾天,這筆帳不算,她會吃不下、睡不著!
「還算帳?」鐘莉莉嚇了一跳。「不要吧!平偉暄你惹不起的。」
「我偏要惹!」說著,她不听好友勸的掛上了電話。
平偉暄,你敢招惹我,很快的你就會知道什麼叫作「惹熊、惹虎,不要惹上恰查某」!
在結束了和好友的通話後,她開始張羅一些對付平偉暄的東西,待一切準備好了之後才打道回府。
「你買了很多泡面!」平偉暄好奇的湊過去看她到底買了什麼回來,結果堆成小山一般的泡面,最叫人噴噴稱奇。
「方便又實惠,最重要的是它放得久又不易壞。」她話中有話。
戴尋芳把東西安置好後,她拍了拍手,走到小幾旁為自己倒了一杯開水喝。
平偉暄一挑眉,「我請女情來泡面給我吃?」夠諷刺的了!不過,吃泡面是比吃她煮的東西好是真的。她在這里四天,總共開伙三次,沒有一次他不是以餓肚子喝牛女乃或吃泡面收場。
「有得吃就得偷笑了!包何況,我這女佣除了煮飯不行,打掃清理也算勤勞不是嗎?」她從紙袋里拿出一盒茶葉。
平偉暄嘆了口氣沉默著。心想,真該慶幸家中中西廚子都有,要不,若真是娶了戴尋芳過門,天天吃泡面過日子,大概沒多久,他就因為防腐劑攝取餅量而成為木乃伊了!
「我買了茶葉,咱們泡來喝喝看如何?」說著,她徑自把茶具取了出來,拿去洗然後泡好茶再端到客廳來。她用平偉暄平常常用的陶杯盛了杯茶,擺到他面前。除了茶香四溢、茶點精巧外,她更獻上馨甜的笑意。
美人奉茶,這茶喝起來自是不同!
端起杯子湊近了口,淺嘗一下後平棕暄一笑。「好像打從你到這里工作,就數今天最體貼。」她的笑容總令他莫名的提高警覺,可現在這種甜到心坎兒里的笑容,連理智精明的他都拒絕不了。
終于明白什麼叫英雄難過美人關了。
戴尋芳巧笑情兮的一笑。「我這個人想對人好,就會讓對方感受得到、拒絕不了,當然,如果對惹到了我……」她一笑,像賣關子般的打住。
「會怎樣?」他好奇。
他知道她鬼靈精怪的性子。才處了數日他就有所體會,知道惹到她的人她絕對不會讓對方好過,至于怎麼個不好過法,他十分好奇!
「我會連本帶利的要回來。」她放柔了聲音,將臉湊近平偉暄,使兩人的距離不逾數寸,她柔美的臉蛋和雙眸中閃動的頑皮光芒十分不搭,卻異常的增加一股令人難以抗拒的魁力。然後她補充的說︰「我是個專門放‘高利貸’的女人吶!」
怎麼覺得她的末句話很具威脅性?是他多疑了嗎?平偉暄心想。
「听起來似乎很可怕!」他又吸了一大口茶。看著她漂亮的眸子,他忍住了一親芳澤的沖動。「能被那麼美的女人放高利貸,那也算是三生有幸。」
男人嘛!在面對美麗女人的時候,被佔一點便宜,通常是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有時還會額手稱慶,心中直呼好爽!要不自古又怎會流傳下這麼一句男人的至理名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反正女人對男人的殺傷力就那麼大,不放任些豈不笑小器嗎?
「如果對方是你呢?」她話中有話,笑盈盈的注意到他陶杯中的茶已經喝去六、七分。
看來離好戲開鑼的時間不遠矣。
平偉暄玩味的看著她,他的答話很有趣。「我自認是個還算精明的人,既不會向地下錢莊借錢,也不會任由放高利貸者借貸。因此,不合理的借貸所是敲不到我的錢的。不過……你的話,倒可以例外。」他在暗示,在他的寵溺下,她依舊是可以小任性、恣意的。
「你不怕我是個吸血鬼?」
「被美麗的玫瑰小扎一下出不了人命的。」
戴尋芳看著他似乎漸漸有點意識不太能集中的表情。她一笑,「我得告訴你,我不是玫瑰,而是蠍子;被玫瑰扎到是出不了人命,可是被蠍子螫到,小命可是會不保的幄。」這個男人能夠逼得她如喪家之犬,為了「保命」連研究所的課都得蹺掉,她就不會讓他好過!
斑!他喜歡待在這山上的別墅,她就讓他幾個月下不了山。
他以為她買了幾大箱的泡面是干啥用的啊?
「你……什麼意思?」似乎感覺到不對勁。可……該死的!怎麼他意識的集中力愈來愈差?眼皮一直往下蓋……
「什麼意思?」她笑得詭異。「我在連本帶利的要回你欠我的一切!別忘了,我是專門放‘高利貸’的。」
「你……你在茶里面放了什麼?」他直覺的……那茶有問題!平偉暄努力的維持意識的清醒,可是他的眼皮好重、好重,一切都不能思考了……
「一些些安眠藥。」在平偉暄倒向沙發時,戴尋芳終于宣布答案。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了下來。「喂!」她推了他一下,見他完全沒了反應,她臉上露出頑皮的笑容。
「你害我有家歸不得,又害我喪失婚姻自主權,連姊姊都背棄我,甚至你連名字都造假騙我!你說,咱們這筆爛帳怎麼算?」
她惡質的扯了一下他臉上的胡子,在上頭結起麻花辮。「要知道我整人是很狠的,別人打我一巴掌,我絕對會想法子打得對方的臉像面龜!你知道的,我是個‘高利貸’者!」
現在,「本利」索討中……
剃毛專用刀。戴尋芳拿出才買回來、最新的剃刀。
她看著平純暄被她剝光了,留一件內褲的雄健身材……
哇塞!她原本以為像平偉暄這種大公司高層人物,一定是那種「無油白斬雞」的爛身材,怎麼知道……他身材可好了!
哪天若東宇倒了,他絕對可以去走伸展台,要不然到猛男俱樂部也絕對行情看俏,是一群歐巴桑在內褲里猛塞鈔票的對象。
標準的八頭身男模身材、雄健結實的體態,害得她一邊幫他月兌衣服,一邊口干舌燥了起來。她心跳得很快哩!
為什麼她漸漸可以體會看到美女時的感受?
啥……瘋了!她一定是瘋了!
本來呢,她想連他身上最後一件內褲也剝掉的,可是要她用手刮「那邊」的毛?光是想就覺得很惡心,因而作罷。
戴尋芳拿著剃刀在平偉暄身上游走,考慮要從他身上的哪一處毛發開始動手。
她到最後只會留下「那邊」的毛給他,證明他曾經毛發旺盛過,其他的都抵她的「高利貸」去了,從哪里下手似乎也沒啥不同,反正最終結果就是讓他光溜溜、赤條條,看得到的地方都給他「一絲不掛」。
晤,不是傳聞他長得俊美絕倫嗎?瞧瞧他這臉胡須張式的大胡子。好!就從胡子開始剃起吧!于是,她在他臉上剩下了第一刀……
在戴尋芳的努力下,很快的一張俊美的臉蛋顯露出來!飛揚的濃眉、高挺的鼻梁、上薄下厚的性感嘴型,尤其那雙此時正緊閉的眸子更是吸引人。雖看不到吸引人的眸子,那兩邊如同扇子一般的長卷睫毛一樣令人注目。
這含著金湯匙長大的男人,真是好看到叫人嫉妒!
「他……真是好看耶!」戴尋芳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敝不得他能成為「殺手」殘害女性同胞,優游于花叢中。哼!帥又加上多金,難怪一群花痴女對他有興趣,奉他為偶像。
偶像?呵……現在就考驗一下你的較力吧!如果一個帥哥兩道眉不見了,不知道還師不帥幄?她動手去眉……
哎!原來偶像的較力是禁不起考驗的!五官中少了眉毛,立即由帥哥變成「恐龍」,晤,熟睡中的他是溫馴的,是恐龍中的雷龍。不過,當他一醒來發覺自己一毛不存時,大概會突變成暴龍吧!
炳……真好玩!
恐龍是不可以有頭發的。于是她又動手為他進行「剃度」。讓他猶如流浪漢般的長發,僅留正中央一排寬一公分、長兩寸的頭發給他。這樣真的有些像龐克頭,又像是劍龍的鰭。
棒!三龍合體,她真有創造力!
退後一步,戴尋芳欣賞著自己的杰作。嗯……一個沒有胡子、眉毛、頭發的人真的很恐怖,很具震撼效果。
實驗證明,帥哥和恐龍之別,只在一個有毛,一個沒毛。
剃毛大典大致完成。剃光了他的毛之後,沒留下只字片語,她好像有些對不起自己和他哩,好吧!就留下些字。
留什麼好呢……
于是她在他幾乎快沒毛的頭上用毛筆寫下「三龍合一」,又在他被剃個精光的眉宇間寫了個「吉」字。
之後又在他臉上寫著「窮兵莫追,天涯我獨行,戴尋芳留」等字。
最後不放過他的,在他偉岸的胸前寫下「上天有好生之德,碩‘毛’僅存」數個字,畫了一個箭頭直指內褲里。
待一切完成後,她好玩的看著他。
「我說呢……女人分為兩種,一種是惹得起,一種是惹不起,我是屬于後者。平偉暄啊平偉暄,你也真是運氣夠背了,誰不招惹偏偏惹上我!剃光你的毛,小小懲戒不成敬意,以後別再招惹我了,明白了沒有?」
戴尋芳走向門口,在出去之前又給了他一個飛吻。「拜拜,我想咱們後會無期了!」
下一次他下山會是在什麼時候呢?好歹是一、兩個月後,等頭發、眉毛長齊了吧?那麼,一、兩個月後她又會在哪里呢?老實說,她也不知道。
也許還是在亡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