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迪南今天一直都跟在樂穎身邊,因為她這幾天真的怪怪的!至于是哪里怪,他也說不上來。反正打從前幾天她和尹棠之無緣的未婚妻的見面後,她就變得不對勁。
以往耍寶愛笑的她,這幾天幾乎都是沉著一張臉。
那是發生了什麼事,他也曾試著問她,可她就是不說,只是很不安的反問他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一個是真心喜歡的女人,一個則是為自己懷孕的女人,男人在這樣的兩個女人中,最終的選擇會是誰?
「你是男人,你一定知道,對不對?」樂穎問了問題後,又抬給他另一份刺激。
「我是半個女人,你問我不準。」在他這麼說之後,她就沉默了。
她是哪里有問題,盡問這些奇奇怪怪的話!憊有,那一臉比哭更痛苦的表情看得人既心疼又擔心。
就在這個時候,尹棠之又親自打電話要他跟緊她,無論她到什麼地方和什麼人見面,都隨時打電話給他。
他甚至透過張廷之交給他一個迷你型的竊听器,要他設法弄在樂穎身上。為什麼連竊听器都用上啦?唔……那就表示樂穎真的是有問題!
「你……今天很怪哦!」樂穎看著一直黏在他身邊,速上個廁所也要陪著她的費迪南。「干啥一直跟著我?」她待會兒和人有約,他一直跟著她很不方便。
巴她有約的人是尹棠之的堂叔,彼此有過一面之雅,他會約她,八成是為了余曉婷的事吧?
之前他和尹棠之的對話,明顯可感覺出,他們夫婦是站在余曉婷那一邊的。
正因為這樣,她大概也知道他們今天為什麼約她。
老實貌,要她面對兩個支持余曉婷,卻反對她的人……她心里的壓力是可想而知的,可她不能不面對。
因為她得為自己和尹棠之的未來努力。她想讓大家知道她的堅決,未來會怎樣她不知道,可她知道尹棠之愛她,而她也愛他,不管有多苦、有多麼對不起余曉婷,她都不會放棄尹棠之。
如果因為愛他,而需要下地獄……她也認了!因為她知道他會一直陪著她。
他今天很奇怪?這是他想對她說的吧?「我們是好朋友吧,平常不也是常這樣走在一塊?」
「有黏得那麼緊過嗎?」連上班時間扮鬼,他這西洋鬼都「越區」跑到她的墳墓旁。
拜托!土墳里爬出一個吸血鬼伯爵,那種感覺說有多奇怪就多奇怪!
「習慣就好了!」他就是跟定她了。
樂穎實在沒多余的心力和他吵。「我待會兒有約會,你不太方便去,可以放我走了嗎?」
「不行!」
「費迪南,這約會你真的不能去!」她的表情十分嚴肅。「你再鬧下去,我真的要變臉嘍!」他今天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
「那……」樂穎不曾始他那麼嚴肅的面容,他有些怕。「你要去哪里,好歹讓我送你過去;要見什麼人,好歹也讓我知道嘛!」他動之以情。「這幾天你的心情一直不太好,你知道我多麼為你擔心。」
「我……」看他的樣子,樂穎在心中嘆了口氣。說真的,費迪南待她就像對待親妹妹一樣,若連這些她都拒絕讓他知道,那真的是有些過份。「若知道這些,能讓你安心些,那你就送我過去吧。一個小時後我和棠之的堂叔和堂嬸有約,為了不遲到,我現在就該過去了。」
「他們找你干麼?」尹棠之的堂叔和堂嬸……好像听張廷之提過,那兩人是專門和尹棠之作對的。「你不怕這是鴻門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沒什麼虎子,老虎倒還有兩只。你這一去會尸骨無存。」
樂領一個苦笑。「我想沒那麼糟吧?」
沒那麼糟?半斤八兩吧!
不行!待會兒送樂穎到目的地後,他得立即打通電話始尹棠之。他那對和樂穎不怎麼熟,卻要求單獨見面的堂叔堂嬸想必不懷什麼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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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和室包廂算寬敞,可要面對打從她一進門後,就一直打量著她的尹行義夫婦,樂穎覺得自己像活在壓力鍋中似的。
深吸一口氣,她率先開口,「兩位找我來,不知道有什麼事?」有壓力時還不能開口,那遲早憋死人。
唐秀媛抬高下巴。「你問得直接,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她就是看這丫頭不順眼。哼!瞧瞧她那一身的寒酸樣!「我要你離開棠之。」
她要貫徹由日己愛尹棠之的心意,否則她今天來赴約就沒有意義。「我不會離開他,除非這句話是由他口中說出。」
「你巴上棠之,不就是為了錢?」尹行義開口。「你放心,要你離開他,我也不會虧待你的,你要多少,盡避開口,一千萬、兩千萬,甚至是……更多?」
一個女人喜歡上一個男人給這對夫妻的感覺就只有道樣?樂穎覺得他們真鮮吶!她冷冷的看著他們。「我和尹棠之交往的原因若只是因為錢,那我更該牢牢的巴住他!」
要談是吧?那她就好好的分析給他們听。「畢竟,SNC的董事長是他,而不是你。嫁給了他,我想他能給我的就不只是一千萬、兩千萬,甚至是……更多了,你說是不是?」
唐秀媛沒想到這看起來還挺清純的女孩那麼伶牙俐齒的。「你這狐狸精不要太得寸進尺,你難道不知道棠之已有了未婚妻,還懷了他的骨肉了!」
「我和棠之會共同解決這問題。」為了余曉婷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曾經動過退讓的念頭,是尹棠之對她的深情改變了她。
「你要怎麼解決?你所謂的解決,怕只是自私自利的霸佔住棠之,把曉婷逼上絕路吧?」唐秀媛動了怒。「你可知曉婷她……」
樂穎不想再多听她咄咄逼人,一面倒向余曉婷的言語。很失禮的,她截斷了她的話。「對不起。我不想再單獨的和你們多談這件事。」
她站了起來。「你們如果真的要談,那就把所有的當事人找來面對問題,而不是只是一味的叫我退出。」說著她看了尹氏夫婦一眼,推開門就要走出和室。
才走到門口,迎面而來的一個貴婦竟給了她一記火辣辣的巴掌。「你這不要臉的女人時」她身旁還站了一個五十幾歲的男人,像是她的丈夫。
樂穎莫名其妙的遭人掌摑,怔了幾秒後才開口,「你……你是誰?為什麼打我?」她撫著臉,聲音中還有些驚愕。
「我是余曉婷的媽媽!方才那一巴掌是代我女兒打的!」她一低頭,再抬起頭時竟已淚流滿面,「你就是搶了尹棠之,要把我女兒逼上絕路的狐狸精,是不是?」
「我……我沒有!」看著她的淚,樂穎竟有些不安。
「沒有?」她的聲音拔尖。「為了尹棠之不肯承認她肚子里的孩子,又加上你堅持不離開他,曉婷已經被你們逼得自殺了!我告訴你,我女兒要是能醒過來就好,若永遠醒不過來……嗚……一尸兩命,我看你這不要臉的女人怎麼面對他們!」
自……自殺?!樂穎的眼楮瞪得有如銅鈴大,臉色頓時蒼白。
為什麼自殺?她肚子里還有寶寶呢!
「我……」她腦筋里一片空白,根本沒法子思考。
在她驚呆之際,余母忽地猛力的捶打她,發瘋似的狂叫,「你還我女兒來……還我……」
在一室的氣氛緊繃到極點時,一個十分格格不入的聲音冷冷的由背後傳來——
「余夫人,離開演藝圈二十幾年,你的演技依然爐火純青!收放自如的眼淚,你仍不負當年‘水龍頭’的美名吶!」
嚇?!一室的人除了被「刺激」得一臉茫然的樂穎外,大伙都被尹棠之突來的聲音嚇住了,每個人看到他,比看到鬼更驚慌。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余母捶在樂穎胸口的手頹然而落。
尹棠之嘲諷一笑。「你不是瘋了似的在向我女朋友要你女兒嗎?」他瞅著她看,余母的臉紅得像豬肝,眼神根本不敢對上他的,沒個者落處。「余曉婷,你媽正找著你呢,還不快出來嗎?」不久他身後果然緩步走近一嬌弱女子。
那人不是余曉婷是誰?她也是頭壓得低低的,根本沒敢抬起頭看在場所有人。
「棠之,她……她不是……不是自殺嗎?好像還昏迷著呢!」
樂穎看到余曉婷平安無事,緊揪的心情才放松下來,開始有余力想事情。
對啊!為什麼昏迷的人現在會奇跡似的站在這里?
「自殺?」他看了一眼余曉婷。「第一次知道有人吃冰淇淋自殺,還吃到昏迷不醒的!」在費迪南打電話給他,說明樂穎目前的情況時,他正找上余曉婷。
他告訴她一些事,且嚴重的提出警告,若是他們余家再繼續和尹行義狼狽為奸,他絕對要余氏企業在十天內跨台。
相反的,只要他們和他合作,還原事情真相,他答應她,不會抽回尹行義借出的資金。
余曉婷再遲鈍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且她想,他必定知道她和尹行義暗中進行的事了,否則他不會找上她。
大勢已去,于是她點頭隨他同來。
尹棠之大大方方的走進和室。「場面不小的聚會嘛,怎麼會沒有人邀請我?莫非……我不是主角嗎?」他為自己倒了一杯香茗。
樂穎也注意到,為什麼方才氣焰高張的四人,如今都靜默無聲?「棠之,你來得正好,咱們和余小姐三個人一起面對問題吧!」
「問題?」
「余小姐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你……你要怎麼打算?」三個人都到齊了,是該面對問題了。
尹棠之淡淡的說︰「我和她從認識到結婚,前後不過兩個月,兩人最親密的舉止是接吻,你覺得這樣會懷孕?」不放過余曉婷的,他轉向她問︰「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我的?你確定?!」
室內的緊張氣氛再起,大伙兒齊望向余曉婷。
只見她看了看父母,又瞧了瞧尹行義夫婦後搖頭,「孩子……孩子不是尹先生的,他是我和私奔的對象有的。」咬了咬唇,她對樂穎說︰「之前對你撒了謊,我……我真的很抱歉!一方面是我急著替孩子找父親,另一方面則是……」
她怯怯的偷瞄了一眼尹行義,到現在她還是很怕他。「是尹行義先生要我這麼做的。」
尹行義做賊心虛的大吼,「你胡說八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余氏夫婦對女兒說出的話,也同感驚駭。「曉……曉婷?!」
她難道不知道,尹行義可是他們余家的財神爺呢!一惹惱他,他們家要倒大楣了!
「我沒有胡說。」說實話真的比謊言好出口得多了。「尹先生,你的事情尹董事長都知道了,即使我想幫你也無能為力。」她甚至轉勸自己的父母。「爹地、媽咪,事情都到這種地步了,我們還是誠實些吧!」
余氏夫婦沉默無言。
待不下去了!尹行義萬萬沒想到,自己精心布的局,竟會弄到這種地步!「一票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他站了起來打算離開。
「堂叔留步。」尹棠之把手上的文件交到他手中。「有些東西,想必你會很有興趣看。」
「這是……」
「你不經董事會同意,而私下借出的款項和假借各種購買案伙同前會計部經理,從中飽其私囊的調查文件,當然,里頭也有你不少偽造文書的證據。」
「你……你在胡……說些什麼?」從他說話的語氣可看出他的心虛。
「是不是胡說明天公司的律師會找上你,咱們到時候法庭見。」私吞公款的事可大可小,那還得看他是不是願意松手。說完尹棠之也不打算多待的起了身,打算離開。「樂穎,我們走了。」
看到他二人走到和室門口,唐秀媛忽地追了上去。「棠之、棠之,有什麼話好好說嘛!扒呵……」她努力的裝得很輕松的樣子。「大家都是親戚,撕破臉了不好。」
「都豁出去了,我還會在乎這些?」他冷笑。
唐秀媛見他態度堅泱,忙推了一把面如死灰的老公,壓低聲音,「你死人吶!懊歹說說話呀!」這種事要真對薄鮑堂,花錢事小,若進牢房……那可是一輩子抬不起頭的。
懊一會又見尹棠之轉身移開步伐,尹行義才開口,「你……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他就直接的問吧!什麼套交情、拉下老臉的事都免了。
「退出董事會,卸下現職,改成只領薪沒事做的顧問閑職。」尹棠之回過身看他。「當然,如果你從此以後不再來陰的,暗中搬弄是非,我保證你、水保安康,但若是你仍動作頻頻……」他看了眼他手上的文件。「下一回咱們就真的法庭見了。」
把柄都在他手中了,他能怎麼樣?
尹行義長長的嘆了口氣。「我……答應你。」這一刻—他真的覺得他老了!
真的是老了!
尹棠之和樂穎走出了日式料理店,兩人一直都沉默不語。
直到上了車後,樂穎才吶吶的說︰「你……你怎麼知道在千鈞一發這際趕來救我?」方才她差黠抬余曉婷的媽捶傻了。
「費迪南的幫忙,還有……」他注意到費迪南把竊听器別在她後頭領子,他取下它。「這個。」
「這是什麼?」
「竊听器。」他把要老朱調查的事也一並說了。「我不是故意侵犯你的隱私,不過,你前些日子的樣子真的很令人擔心,可你又不肯對我說,不得已之下只得出此下策。」他看著她。「怪我多事?」
樂穎搖了搖頭。「相反的,我還真感謝你呢!」雖然不想承認,可……「比起一些人來,我真的太女敕了!憊好有你。」她根本沒想到……余曉婷他們會聯台起來騙她。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也真的是很笨!
尹棠之想到了某些事忍不住一笑。「你怎麼會認為余曉婷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呢?」他真的是很冤枉耶!
樂穎臉一紅,樣子有些狼狽。「誰……誰叫你以前那麼花!如果路上有個女人跑來告訴我,她懷了你的孩子,我可能也有幾分的相信。更何況余曉婷和你還差一些結婚,一般論及婚嫁的男女不都是挺親密的嗎?我怎麼知道你會對她一反常態的紳士?」
尹棠之故意一臉可惜的說︰「對喔!反正都要娶了,當初我怎麼會放棄那種一流大飯店級的料理?」
樂穎橫了他一眼。「去啊!現在還來得及,但當心里頭加了砒霜,毒死你!」
「不要啦!懊像……路邊攤的束西比較吸引我。」
「不怕吃壞了肚子,猛跑茅坑?」
「那也比加了砒霜好吧!」尹棠之笑著說。
「算你識貨!」她也未免吹捧得太過了吧!一想到這里,她自己都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
「你干麼笑場,是不是連自己都說不下去了?」誤會冰釋的感覺真好!
「哪有,我這是在贊美你的眼光好呢!」
憊在「澎風」自己。「想我也真是奇怪,名門淑媛我看不上眼,偏偏喜歡一個‘夜叉’。」俗語說的,撿啊撿,撿到一個賣龍眼的,大概就是指他這種人。
「夜叉有什麼不好?一見大吉呢!」人人都說鬼不好,當了多年「鬼」的她,還是覺得沒什麼不好啊!有錢賺又可名正言順的嚇人,多好啊!「能遇到我,你該覺得三生有幸才對!」
「那你呢?遇到我的感覺是什麼?」
樂穎頑皮的摟住他,「一見發財嘍!」他可是她的長期飯票呢!「你是我的財神爺!」
「你都道麼說了,不表示一下好像顯得我小氣。」他從口袋模出一個絨布盒子。
「給我的?」她愣了一下,心跳忽地加速猛跳。
「打開看看。」
她打開盒子,是一枚光彩奪目的彩鑽戒指。「這是……」
「你不是說我是你的財神爺嗎?」他拿起戒指往她無名指套去。「要留下個信物,我才不會忘了我是你的。」他正色的抬起頭來看她。「嫁給我好嗎?」
她含著淚,揚著幸福的笑容。「你都把信物套上了,不嫁行嗎?」
「是不行!」
兩人相視而笑,尹棠之湊近臉,吻上她的唇……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