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際機場,某航空公司的VIP室里,一體型高大的年輕男子正操著流利的中文和來電者說話。
「今天是第三天了。」由身體四肢各方傳過來的一股低氣壓,正逐一的凝聚在胸口,身體周圍怒火醞釀著,生人勿近。
「是第三天。」電話彼端的中年男子正冒著冷汗,肥胖的手握著一條干毛巾,一面講手機,一面用毛巾擦拭著由額頭淌下的汗滴。
「李先生,我再半個小時就要登機了。」他深吸口氣,胸口輕台形成。
「是,沒能去送機,我深感遺憾。」李養光咕嚕地吞下好大一口口水,肥大的手掌不斷竄出冷汗。
再深吸口氣,輕台轉為強台,俊美冷傲的臉瞬間猙獰起來。「你他媽的遺憾個屁!你當送終嗎?沒來見我最後一面很遺憾嗎?嗯?」
「那當然!不、不……不是、不是,您誤會了!」看到平日頤指氣使的老板這麼慌張,征信社員們無不好奇地直往老板的獨立辦公室里瞧。「東方先生,這事情實在有些……有些……」
啊——東方旭!難怪老板這麼低聲下氣、誠惶誠恐的。
美國第一征信是東方家御用的征信之一,和他們一向有跨國合作的關系,因此這回東方旭查人的任務就落在他們身上。
曾是FBI探員的第一征信首腦史瑞格就曾說過,寧可惹上美國總統也別惹上東方家族!又听說——
東方旭的壞脾氣是業界出了名的。因此,未接觸到東方旭之前,他們對他的火爆脾氣就略有耳聞了。
「有些棘手?」
「是啊、是啊!憊請明察。呵呵……」
「明察個屁!」超級強台正式形成,東方旭咬牙切齒的破口大罵,「給了車牌號碼,還給了你三天的時間去找出車子的主人,這工作有這麼艱巨、那麼困難嗎?你們征信社就只有跟拍哪個丈夫外遇,哪個女星又劈腿的能耐嗎?那輛爛機車的主人是會飛逃讞地,還是從人間蒸發了?你們居然會找不到他!ShitTMDOOXX」
三天了!為了親自逮住那女騙子,他還延遲了歸國日期,結果這家征信社卻只查到車主為莊孝薇所有,人目前不在國內。
那女騙子叫莊孝薇?!
「東方先生,請您再多給我一些時間,我保證……」
「你保證?你拿什麼跟我保證!你……」磨牙霍霍的準備開罵,透過VIP室的玻璃門,他看到有抹熟悉的縴細高姚身影閃了過去。
是她?!那個騙了他兩百萬的女騙子!東方旭收了手機,急忙的追出去。
遠遠的,他看到她走到某航空櫃台和另一名比她略高些,長得像混血兒,似比她虛長幾歲的大美人會合。
原本怒火沖沖的就要走過去逮人,可想起她的滑頭……
在下手逮她前,他是不是該從長計議一下?這樣似乎會比較萬無一失,而且,李養光不是說她們一家目前都出國去了?
看來,那位叫「莊孝薇」的車主和這女騙子肯定不是同一家人,那她到底叫什麼?
不怕,她搭機的那家航空公司和東方集團還頗有交情,要查個名字絕不是難事。
女騙子,中國俗諺說︰「強龍不壓地頭蛇!」
一出國門,我倒要看看你這尾地頭蛇是不是還滑溜依舊。
******bbscn***
搭了幾個小時的飛機,終于到了目的地。
楚正倫和楚正袖兩姊妹一出國門,逃離了老媽的視線,那可是如同孫悟空頭上沒了牽制他的金箍一樣。
她們自由了!
兩人的性子都很獨立,語言能力又好,到美國來也「各有所期」,因此,出發到美國之前,早說好要各走各的。
楚正袖在下了飛機後就買了飛往美西的機票,不想和二姊同行的意圖非常明顯。
「喂,記得常打電話和我聯絡,也要打電話回家,要是讓老媽知道我們沒一塊行動,大概當天就準備回國吧!」她和小妹性子不同、興趣不同,走在一塊牽制太多,最好還是各走各的。
難道她不會擔心她家小妹被拐了?當然不!
楚正袖心直口快可不代表她好欺負,她多少還是遺傳了楚家女人的「ㄎㄧㄤ咖美德」,不說她還有些小聰明,就她矯健的身手,要擺平一、兩個男人不是件難事。
「知道了。」
又聊了幾句,姊妹倆就互道珍重,開始彼此長達半個月的異國旅程。
小時候全家到東南亞旅行,並沒有什麼時差問題,但是在美國就不一樣了。今天是到美國的第一天,搭了數小時的飛機,再加上時差問題叫楚正倫是痛苦不已。
必到飯店的第一件事是整理東西,接著就窩進被窩了。也許是人在異鄉、也許是這三流飯店空氣的霉味……總之她翻了好久還是無法入睡,好不容易周公那老來俏朝她招手了……
「啊——用力一點……啊……」
「寶貝舒服嗎?」
「不夠深入……啊……」
「這樣呢?」
「啊……」
「還是這樣?」
哇哩?!楚正倫咬牙切齒的坐了起來。說真的,外國人還真是熱情,這種關起門來做的事,他們非得這樣呼天搶地的,弄得眾人皆知嗎?
楚正倫的臉紅了,盡避和幾個同學在國中時就趁著對方父母不在,找出藏起來的,躲在房間看過了,可這種這麼有臨場靶的戲,她還第一次遇到。
那種事……有這麼快活嗎?
她有潔癖,無法忍受接吻時彼此交換口水喝,當然就更無法忍受……嗯,身體內的某部份要被「外人」的某部份侵入。
這也就是為什麼追求者一堆,可她卻沒想過找個人來交往。
棒壁總算安靜下來了,可那一聲聲的男人低吼聲和女人帶著曖昧的尖叫聲已將楚正倫的瞌睡蟲撲殺光了。
看著外頭夜幕四垂的天色,她瞄了下調到美國時間的表。
晚上十點多了?!敝不得有點餓了,現在下樓,外頭只怕也找不到什麼吃的,待會再叫客房服務吧!
唉!不睡了,去洗個澡吧!
把換洗的衣服擱在浴室外的小藤椅上,她光著身子走進浴室。
這家飯店設備老舊,從她進房門到現在,沒有一處是滿意的,但不得不說,這蓮蓬頭的超大水壓還真有洗按摩浴的效果,總算找到「可取」之處了。
沙沙的水聲持續著,這時候若有人闖空門,要浴室里的人听得到聲音而有所警覺,似乎是不太可能。
房門打開,一抹高大的身影大大方方的走進來,那沉穩的腳步不似一般宵小躡手躡腳的猥瑣模樣,他是「光明正大」的走進來,一臉的坦然大方,像這房間是他的下榻處似的。
東方旭一路往里走,听到浴室沙沙水聲,不禁眉頭一揚,然後視線落在外頭小藤椅上的一堆衣物。
他把那堆衣服拿在手上,步回至前頭的小廳,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淋浴的水聲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楚正倫心情愉快時哼的小曲。用大浴巾將身子一包,她打開門準備到外頭換上衣服,只是門一推開,她看著空空如也的小藤椅怔了怔。
尚未抬眼,低沉渾厚且不算陌生的嗓音傳了過來。「在找這個嗎?」
嚇!他他他……那個男人,他怎會在這里?!啊!死定了。
她在第一時間內又縮回了浴室。
「還躲?沒關系!我被你當白痴耍,已經過了十三天又八個小時三十二分,我有足夠的耐心等你出來自首。當然,我不會讓等待的時間白費,每分每秒我都會算到你頭上去,最後失去耐心,我會對你怎樣,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楚正倫在腦海中想著月兌逃計謀。該死的!她什麼時候被這男人跟蹤了,她怎會不知道?!而且……
現在除了一條大浴巾遮掩外,她可是赤身露體!
真是很不利的情況吶!她絕地里尋找著生處。
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上掩,難不成這剽悍的男人會吃人不成?!深吸了口氣,她又揚起人畜無害的單純笑容,再次確認該包的地方都包到了,這才推開門。
門縫推開一些些,這時候不能探出條長腿,而是該探出她那張天真無邪的俏臉,她可不想成為無辜的小羊給吃掉。
「什麼躲不躲的,人家是害羞。」紅唇一噘,媚眼一轉,她嗔怨的模樣加上嬌嗲化骨的嗓音,要是換作一般男人早就軟骨了,可眼前這高個顯然不吃她這一套。
她早領教過東方旭異于一般男人的反應。
「害羞?應召女郎還會害羞?那你的生意顯然不太好。」他長腿交疊的坐在沙發上,雙肘靠在椅把上,十指在胸前交疊成金字塔狀,位置很適合觀賞美人出浴。
打從在機場透過關系,確定了楚正倫的名字和一些基本資料後,他立即打電話給李養光,給了他將功贖罪的機會,他想知道女騙子的真正身份。
這回他總算沒「兩光」了,兩個小時前就打了國際電話過來報告,而且傳了些資料給他。結果,這女騙子的家世,真是——
去她媽的「悲慘」!
楚正倫咬了咬牙,確定自己對這男人顯然沒什麼吸引力,他會利用這情勢撲倒她,來個霸王硬上弓的戲碼似乎不太可能發生。她不禁懷疑,這男人是不是……GAY!
只要她是安全的,管他是誰,她還是能在對方灼灼目光下完成該完成的事。細步地踏出浴室,並從梳妝台上拿了瓶玫瑰按摩霜,她悠悠哉哉的涂了起來;另一方面她也好奇——
這男人的「極限」在哪里?
扒!她果真是正港的「惡女」,就像是小阿子,總是有意無意地去挑釁大人的縱容度,只要確定大人不會因為他壞而給予懲罰,他就會越來越無法無天。
她骨架勻稱修長,膚白若雪;她長手長腿,稱不上豐腴,可由浴巾包覆著的曲線,在胸口處債起的弧度和雪丘中間的幽深處看來,該豐盈的地方可沒一絲一毫的偷工減料。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她的手沾了些按摩霜在身上涂抹著,縴細撩人的頸項上垂落幾縷沒挽好的發絲,那股風情有著撩撥人心的魅力。
「你很滑頭,但並不代表沒人有本事揪出你。」他冷漠的利眸微眯起來,眼前的絕景像抹迷霧,漸漸地籠罩住他的眼,他的心,清晰的思緒模糊起來。
「你在說你是那個人?」楚正倫回眸甜美,在小腿上繼續涂上按摩霜。「好吧!你那麼大費周章的找我,一定有事吧!」她好像還是第一次像這樣被當過街老鼠追,男人對她的奉獻不都是心甘情願的嗎?
嗯嗯,也對啦!這是她第一次這樣騙人,尤其還是那麼明目張膽,自然會有人不甘心。
「你在裝傻?」
「有嗎?」楚正倫仍微勾著以不變應萬變的笑。笑容一直是她的最佳武器,卻沒人知道當她在笑的時候,她的大腦一直沒停止運轉。
看來,他對她只怕是有些了解了。
他拿出李養光傳給他的資料,將折過的紙抖開。「楚正倫,二十二歲,國立X大四年級外文系學生……」
停止涂抹按摩霜的動作,她拿著按摩霜一步步走向他,來到他面前,並將他手上的紙拿過來仔細端詳一番。「資料真齊耶!我給的相親資料都沒這麼全。」
這個時候還這麼冷靜?而且還是面對他這人人害怕的大魔頭,這女孩不怕他!
東方旭冷冷的開口,「你的出身是相當有背景的書香世家。」
「嗯,算是吧!」
「這樣的背景,你有必要去當應召女郎?」
「我從頭到尾都沒說自己是應召女郎啊!」她還是一臉無辜。她只是表現得很像應召女郎而已。
「那你為什麼出現在我房間?」東方旭的火氣直冒,幾乎是咬牙切齒在說話。
「答案很長,而且說了你也不信。」
他瞅了她一眼,「可我記得你說過,你的家人老的老、得了怪病的得怪病,養家重擔全落在你身上,你有一個得了被害妄想癥的姊姊,還有一個長相異于常人的妹妹,十六歲就開始賺錢……嗯哼,說真的,我很不喜歡被當白痴耍!」
嗯,這男人一直在「歸納」她騙了他什麼,也就是他痛恨被騙!那也容易,她可以讓他心情好一點,感覺沒被騙這麼多。「我也不算騙你,我家有八十老阿嬤,不是「老的老」嗎?」
「誰又得怪病?」
「我媽用盡手段逼人早婚,我爸懼內,這兩位不算得了「怪病」?」
東方旭簡直不敢相信會是這樣的答案,咬著牙忍住破口大罵的沖動。「你真有個得了被害妄想癥的姊姊?」
「遇到兩個劈腿男,從此認定全天下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這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癥」嗎?」
「那長相異于常人的妹妹,和你十六歲開始賺錢又是怎麼回事?」
「我家小妹打從國小綁就常被誤認成大人,最了不起的事跡是,她小學五年時還曾被歸國學人追求!這樣還不算「長相異于常人」嗎?至于十六歲開始賺錢,我也沒騙你呀,我是在上高一的那年暑假開始打工賺錢。」
「你——」
咦,是時差讓她眼花了嗎?她怎麼看到剽悍男人額上有青筋在跳動?「唉!我這人就是不太會說話,所以才老叫人誤會了。以後我會記得,開口後附上一張「解釋名詞」,免得招惹上一些頭腦比較不好的人,還磨刀霍霍的跑來跟我興師問罪。」
頭腦比較不好?這女人活得不耐煩了嗎?!
喔喔!有人的手握拳嘍!「咳咳……你要問的問題我都回答你了,你現在可不可以把我的衣服還給我了?」雖然她對自己的身材向來有自信,而眼前這男人顯然不是什麼色魔、登徒子,有機會秀,她干麼不秀?但是——
偷覷了眼他兩腿之間……她還真想嘆氣,這男人不是自制力過人,就是不舉,像她這樣活色生香的在他面前盡展視覺挑逗之能事,他竟然還能文風不動。
有練過!
她楚正倫向來是「無堅不摧」,再鐵錚錚的男子漢都很難在她面前板起臉,不化為撓指柔的,可眼前這男人……他還真是不為所動啊。
之前就對他頗有興趣,如今再見面,她發覺他對她的吸引力再上一層。
他很正、很冷、很凶!扒呵……
深吸口氣,忍住破口大罵的沖動。「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
「請問。」她就一直奇怪,一般人應該會急著問的問題,怎會這人只字未提,她當他只在乎自己被騙一事哩。
「那兩百萬呢?我給你的兩百萬呢?」
「用完了。」
「用完了?」他不訝異。
懊,很好,非常好!
「你有急用?」這樣的話她只是問來讓人窩心。正常人,有兩百萬的,只會拿出兩千塊行善;拿出兩百萬行善的人,他就不會只有兩百萬。嗯,這人除了脾氣不太好之外,應該還算挺正常的。
「不,是你有急用!」
「咦?」
「兩百萬還來。」
兩百萬吶?嗯,這是一個好問題,她得好好的斟酌、斟酌。楚正倫巧笑倩兮地定向他,把手上的按摩霜交到他手上,打算用美色爭取時間。
「你這是?」
「背部我擦不到,麻煩你了。」對著他勾魂一笑,她毫無防備的轉過身,大浴巾松了松,拉緊前胸部份,在背部往下拉出一大片弧度。
兩百萬吶……楚正倫努力的想法子。
望著著那一大片欺霜賽雪的美背。這女人在玩什麼把戲?東方旭有些煩躁的咬著牙,一方面是她讓他猜不透。
這名叫楚正倫的女人,和他之前認識的女人迥然不同,以前的女人,他可以一眼就了解她們的動機,可她……
他常有一種被耍著玩的感覺,可當他以為是這樣而怒火中燒時,她那張無辜又天真的臉又常讓他火氣燒到一半就滅了。
這女人是結合「縱火犯」和「消防隊」的特質于一體嗎?!
她是天使,也是撒旦!
另一方面……他幽井般的眸子瞪著她的美背看。
這該死的女人!她常常在男人面前寬衣解帶嗎?還是認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瞎子、柳下惠?她就這麼放心的把整片背交給他!無論是前者或是後者都讓他很不高興,前者讓他燃起了一把無明火,後者讓他心煩氣躁。
「楚正倫,你當我是登徒子嗎?」他惡狠狠的開口。
銀鈴般的笑聲輕揚,她微側過臉,很少有女人的美是任何角度都有其風情的,正面的她古典優雅、楚楚可憐,側面角度的她卻多了股靈氣,還有幾分的慧黠。「你是嗎?」
猶豫了幾秒,東方旭旋開按摩霜的蓋子,手指沾了些玫瑰香的白色乳霜,又猶豫了下,才像揮灑彩筆一樣把乳霜涂在她背上。
手指觸及她背上的一瞬間,各自的心都跳漏了半拍。楚正倫雪白的美背染上抹昧的粉色霞光,東方旭的臉也紅了。
「你……」楚正倫微側過臉。咦?!
「別回頭!」東方旭大吼一聲,咬牙切齒的語氣中還有一絲狼狽。
方才,她好像看到一張媲美關公的臉欸!扒呵……真好玩,原來這男人對女人的感覺還沒完全麻木嘛!
「先生,你在害羞嗎?」
「你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