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外頭飄著綿綿細雨。圖書館大樓後的偏僻一角,一對模樣登對的年輕學子正倚牆說話。
他們約在此地已十多分鐘了,彼此都沒有開口。一直到後來,高挺軒昂的高三男生長長的嘆了口氣,像是下定決心,沉沉的開口,「我們……分手吧!」
柄中女生表情木然,臉上甚至看不到一絲絲的錯愕,只是平視的眼緩緩垂下,像是早作好了心理準備,就等著他開口。「好,我知道了。」
「你不問為什麼?」
「齊大非偶。」她輕輕的說。
人家可是大企業未來的接班人,很有前途的!而她呢?如果是清白家庭也就算了,父是毒蟲、母是賭徒,連她自己都覺得這飛上枝頭的機遇好假!
分手是遲早的事,尤其在男友的貴氣媽媽來找過她之後,她就知道分手的日子近了。
「謝謝你的體諒。」他沒有勇氣去看女友的臉,因為對他而言,她是一場懊夢,可這場懊夢就要醒了,他無力挽留。
問他為什麼這麼懦弱,連自己的喜歡都不敢堅持?這些日子他常在想,會不會有一天他很後悔,後悔自己曾沒有好好堅持,責怪當初自己不夠努力,可……
現在的他還只是個高中生,有很多事,他無能為力。
女友苦苦的一笑,淚水卻在同時滑落……
為什麼他也說了他母親曾對她說過的話呢?體諒啊,那不是一個必須「彼此互相」才成立的用語嗎?可眼前的情況卻是沒有選擇余地的豪門暴力,不是嗎?
「以後……還是朋友?」
「好。」
「還可以這樣偶爾見面嗎?」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相見不如不見。」她努力把話說得四平八穩,可淚卻從來沒有停過。
「……我知道了。」
彼此又沉默了一會,高中男生先行離開了,等他離開後,女生的死黨才撐了傘走過來。體貼的她縱使看到好友哭得紅腫的眼,也不特別提及,只是淡淡的說︰「小朵,雨下大了,會感冒的。」說著將她納入傘下。
「曼曼,錢……真的很重要對不對?」
「……」舒曼曼難過的看著死黨。柳香朵家的貧困,是導致她和男友分手的最大關鍵,她無法睜眼說瞎話。
「曼曼,為什麼我現在心痛得像是快要死掉了?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擁有了很多很多的錢,會不會比較快樂?」
「小朵……」
「這場雨會下多久?」她抬眼望天,傘外的世界像是正遭受著暴雨雷花針的襲擊。
「會停的,很快就會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