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喝慢一點!」
羅之優啜了口威士忌後,瞥了馮御春一眼,心里嘀咕著,這女人心情鐵定不太好,要不然不會這麼喝酒……
不過,反正她酒量好得很,也不用太擔心她啦!托著下巴看著她,「哎呀呀,心情有這麼糟嗎?嘖嘖嘖,藉酒澆愁呢!」
嘖!來到氣氛這麼好的酒吧喝悶酒,實在殺風景,現在流行復古,該建議小春要喝悶酒可以,買包花生米和一瓶米酒頭,再找一家懷舊雜貨鋪喝,那才有感覺。
「誰說我心情不好?」又喝下一大口酒,馮御春招來服務生再要了一杯。
喔。今天打算不醉不歸嗎?可得先說啊,她可沒那個神力搬得動這位比她還高的女王!
「咱們幾個是打從高中就認識了,我還會分不出妳心情好不好嗎?」羅之優笑她。「咯,現在的妳應該是事業愛情兩得意才是啊!」
「那是妳吧!」
「怎樣,跟黑豹先生吵架了喔?」
「沒,只是他這幾天怪怪的,我就是覺得不對勁。」打從他去赴于鴻飛的約回來就不太對勁,她不會笨到不知道問題出自何處,她等于月開口質問她,可她什麼也沒等到!這個笨蛋!
「妳不是告訴我于老頭出現了,還跟于月要錢?」
「電話里是听到類似的話沒錯。」
「那就是啦!擺豹先生的怪一定和那老不修有關。」
「我也知道,只是……」
羅之優一揚眉,笑得賊賊的。「還是問?!以往的妳只要掌握了事情的關鍵,通常就是一派的氣定神閑,一切盡在妳的掌控中。可此刻的妳卻還在心情會不好,哎呀呀。我說馮女王,妳陷得不淺吶!」
馮御春瞪了她一眼。「那又怎樣?」
嗯,不愧是女王,被說中了心事也不會忸怩作態,而是直接承認了!懊吧,人家那麼大方,身為人家損友的她「解析」她也不必太客氣,要知道這年頭敢直言不諱的人,已經比鳳毛麟角少了,馮女王有她這樣的好友,實在是三生有幸啊!
「我覺得妳的心情不好除了于月的反應外,大部份的原因是來自于妳自己吧?就像一個預計一百公尺要花十五秒跑的人,卻花了近十八秒的時間才完成,事情無法在自己的掌控中,這才是妳悶的真正原因。」
羅之優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容,又道︰「愛情這碼子事就像是氣候,即使有一堆的數據可參考、有最精密的儀器可預測,可失誤率還是不低啊!妳想在于月通過「嚴苛」的考驗前觀察他,卻沒想到在觀察中,妳的情感無法靜止不動,還與日俱增,累積得越多,妳就越焦慮,是不是?」
馮御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之優。」她早知道自己「輸」很多了,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嗯?」
「我好愛妳喔~~」
「因為有個人可以這麼了解妳,對吧?」
「同時也恨妳。」
「恨我沒事像部x光機一樣。」人嘛,都不喜歡被赤果果的一眼看透。
「我的確是很不喜歡目前這種狀態,我以為,在我得到想要的感情前,我能夠冷眼旁觀的。」事實是早就無法冷眼旁觀了,可在好友面前還是要「重申立場」
「妳母親留給妳的日記太苦情了,對妳的負面影響也太大了。」羅之優嘆了口氣,「妳不是她,而且,我覺得于月是真的愛妳。」就她听說了解的,于月雖不是什麼衛道份子,但也是一個冷漠而正經的男人,他能因為愛而不顧旁人眼光,和好友這種流言滿天飛的女人在一起,這樣還不足以說明他愛她的決心的話,那也太嚴苛了。
「他的好,我感覺得到。」
「我比較好奇的是,妳什麼時候亮「底牌」?」
「時候還不到。」其實這也是她心情不好的原因之一。
「為什麼?」羅之優實在很不解,那張牌一亮,很多事都會變得簡單。
「底牌一亮,有些事是解決了,可也有些事會變得復雜。」馮御春又啜了口服務生端來的調酒。「之優,我有沒有跟妳提過,于月要拿老頑童的遺產換碧海晴天的事?」
「嗯。」
「他非要這楝別墅的原因是因為這里留有他和雙親的美好童年回憶,他十分敬重他的母親,在他的心里,他美麗的母親是這世上最完美的女性形象。」
也就是說,小春的底牌一掀,第一個受到打擊的人可能是于月啊「小春,妳變溫柔了,可妳有沒有想過,也許于月沒妳想象的脆弱?他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他母親的事對他的影響也許沒有那麼大,再說,他的母親也已經死了。」
她搖搖頭,「總之,如果事情沒有變化,我會把那張底牌封住,讓它永遠不被揭開。」
「好啦好啦,這麼美好的夜不要談這些了啦,今天就讓我們不醉不歸!」看得出好友的心情越說越不好,羅之優逗著她。「妳的同居人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他最近像在躲著我似的,都很晚才回來。」他的反應更是加強了她撐到最後的決心。
走得長久的愛情不是幾次的堅定和決心、浪漫和感動就可以的,像前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娛樂新聞,某個玉女明星搭上了大企業家的第三代,卻遭父親反對,那位少爺不也在第一時間內出來護女友,還對其父嗆聲,其魄力贏得了不少叫好聲。
烏龍的是,在嗆完父親沒多久,被經濟封鎖不到兩個月他就和玉女明星分手,且讓另一位門當戶對,其父沒意見的富家女懷孕了。
她當然不認為于月是那種爛草莓,不過,愛情真的要禁得起考驗,若禁不起考驗,無論曾愛得多轟轟烈烈、多麼賺人熱淚都是笑話。
「那好,喝吧!」
兩個女生在沒有男性友人陪伴的情況下,當然不會真的不醉不歸,約莫十點左右,羅之優找來司機送她們回家。
在路口等候司機時,馮御春突然看見一對男女正好下車,目的地顯然是她和羅之優剛離開的酒吧。
男的身高很高,很難不讓人注意,女的則是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哪個富毫之門的千金。
馮御春直盯著某方向看的舉動也引起了羅之優的好奇,「哎呀呀……好個「捉奸在床」吶!」
那男人正是于月!他兀自和女伴進入酒吧,並沒有發現「偷腥事件」敗露。
「听說,公狗在發情的時候只會呆呆的跟著母狗走,連身陷危機也渾然不覺,原來真的沒錯,我們都發現他了,他居然沒有發現我們呢!」
馮御春皺著眉不發一語,十分惱火。
榜厚,女王發火中,于月慘了!看來小春對他嚴苛的考驗是不會中途罷手了!
「啊,那女的很面善呢!」
「揚成集團的千金,胡鳳君。」馮御春在時尚趴見過她兩、三次。
「哇〞名門千金耶!」羅之優很壞心眼的說︰「于月終于覺悟了嗎?與其「父死子繼」的談個不被祝福的敗德戀情,不如挑個輕松如意的豪門千金?就說咩,挑康莊大道走一向是人的本能,又不是野生動物,非得要有些地形、雜草來躲躲藏藏的,沒有遮蔽,就沒有安全感。」
上了車之後,馮御春還是沉著臉,這是她很不痛快時的一貫反應。
羅之優覺得有些好笑,她知道以好友敏銳的觀察力和聰慧,應該很清楚于月和胡鳳君之間沒有什麼。
因為他倆根本就各走各的,于月全然不理會胡鳳君跟不跟得上他的腳步,而胡美人顯然就別有用心多了,她拚命的想黏上于月,在進酒吧時,好像成功的扯住了他的袖子。
明顯的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戲碼,那麼,女王陛下還有什麼好不快的呢?
以她過來人的體會,即使明知道那男人跑不掉,可看到他背對著自己和別的女人約會,甚至一想到有女人在覬覦她的男人,那種滋味絕對很不痛快。
不過像小春這麼理智又伏一江的女人,偶爾吃一點醋絕不是壞事,愛一個人如果連「吃醋」的咸覺都沒有過,那就不是真的愛上了!
馮御春揉了下有些發疼的太陽穴,她今天真的喝太多了。「不知道現在情趣用品店關門了沒有?」
「呃?」羅之優不可置信的回頭看著好友。好樣的!原以為于月回去可能會被「嚴刑伺候」,看來她等級不夠高,根本沒想過可以這樣欺負男人!
女王不愧是女王,連欺負人的手段都不是撒潑了事。
欽。若不是不合宜,她也想跟著小春回家看好戲呢!
「應該還沒關吧?那種店有很多是二十四小時的喔!以備客人的不時之需咩!之前我看過一本雜志,里面有介紹一些有趣的情趣用品專賣店,真的很有趣,有一些角色扮演的道具服裝,如果妳有被虐傾向可以扮成兔女郎、愛奴、電車女,如果有虐人傾向也有女王、女變態……
「啊,對了,那個兔女郎服裝真的好好玩,胸部最高點和緊身褲全都有鏤空,愛奴的衣服根本不叫衣服而叫碎布,該遮的全沒遮,連神秘第四點都露了喲。」
馮御春似笑非笑的看著好友,「這是妳家賀曜墀不為人知的嗜好嗎?」
「沒有。不瞞妳說,有這種嗜好的人是我。」
兩女互看了一眼,然後噗啡一聲的大笑了出來。
「喂,上回我在雜志上看到後,真的很想去「朝聖」呢,可後來因為忙,都快忘了這件事了。」羅之優愉快的說︰「擇日不如撞日,我們就今天去吧!」
「到底是妳陪我去,還是我陪妳?」怎麼興致勃勃的反而是她呀?!馮御春突然有一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真的很愚蠢,她剛才想必是被嫉妒沖昏頭了,怎麼會想到色誘于月這招?
只是話都出口了,加上之優一副非去不可的模樣,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當增廣見聞吧,撩落去了!
于月車子開進園子里時,明明看到房子里有燈光的,可待他將車停好,一打開門後,里頭卻一片暗,連平常時候會開的小燈都沒有亮。
御春在躲他嗎?可是,為什麼?
打開燈,他被嚇了一大跳,因為他看到不少……很特別的怪東西。
瓖水鑽和黑色羽毛眼罩、皮鞭、手銬、大鐵鏈和皮制的頸套,還有黑色的薄紗內褲、蠟燭?
于月一陣無言,俊臉上一陣灼熱。
不是他心術不正,也不是他想太多,可這些東西讓他真的很難不聯想到SM中的女王與奴隸。
不過,還少了金屬瓖邊的馬甲和網狀絲襪、細高跟的高筒皮靴!……于月一陣困窘。他在想什麼!
本想直接上樓,可一想到若明天蘇媽看到了不知道會怎麼想,他嘆了口氣的彎下腰,一樣一樣的撿上樓。
家里就只有兩個人,不是他買的,那就是另一個人了。話說回來,御春會買這種東西,他雖然是有些訝異,不過也覺得可以理解。
她一定會佔住女王那角色的,那他呢?奴隸?他忍不住在腦海里就先扮演了起來……
穿著網狀絲襪、長筒皮靴的修長美腿一腳踩在奴隸的膝上,上半身穿著緊身馬甲,女王小臉蛋上戴著神秘而優雅的眼罩,一手拿著正滴著蠟油的蠟燭,一手拿著皮鞭。
彬在地上的奴隸身上只有性感的黑色內褲,肩上滴著幾滴蠟油,正一臉痛苦的求饒,鞭子和蠟油齊下
「叫女王!」鞭子狠抽!
「啊……」
「叫女王!」蠟油多滴點!
「啊……」
「叫女王!」
「啊~~女王陛下,我將永遠臣服在您的腳底下,甘做妳一輩子的奴隸。」吻上擦得油亮的皮靴。
「咕咕咕……」
于月驀地一醒。好……好番石榴的劇情!
他抹了抹臉,最近的他真的是太累了。
上了樓,他打算先把東西還她。
叩叩叩……敲了門之後,于月直接旋轉門把走了進去。
十分鐘前,他還看見燈是亮的,御春不是那麼容易入眠的人。
「妳還沒睡吧?」
他手放在電源上,要把燈打開,馮御春發覺他的動作,尖叫著要阻止他,可太慢了——
燈火通明的一瞬間,于月看到地上躺著一只長筒馬靴,而她詭異的把棉被拉高到下巴,力求鎮定的模樣,大異于她平常的狂放。
「你回來了啊?」鎮定點!不過是穿了件緊得要死的馬甲,沒有那麼見不得人吧……老天,你故意惡整我的嗎?第一次穿馬甲就拉煉卡住,月兌不下來啊!
屋漏偏逢連夜雨,方才她因為發現于月回來了,逃得太坑邙讓穿著馬靴的腳扭傷了。
「這些東西我先幫妳拿上來,要不然明天早上蘇媽看到會嚇到。」
「謝謝。」一張俏臉還是忍不住辦了。于月看到這些東西會怎麼想?
「早點睡吧!」
「嗯。」看見他走了出去,馮御春在松了口氣之余,卻也有些失望。
一般男人見了女友買了情趣用品,不都會上半身當機的改由下半身思考?可于月甚至連問都沒問她買這些做什麼!
悶悶不樂的掀開棉被,打算把另一只靴子月兌下之際,門突然又被打開,于月探頭進來!
「對了……」然而眼前的景象讓他的聲音突兀的中斷掉,就連呼吸也屏住了。
「妳……」
馮御春完全呆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于月很快的恢復理智,想起折返的原因。「下禮拜妳不是要到巴黎看展?我想,這幾天妳幫我到日本買一些衣服回來。」
叔叔像顆不定時炸彈,那貪得無厭的小人會做出什麼事很難預料,天曉得他會-不會也跑來威脅她,在徹底解決叔叔的事之前,他得把她弄出國,越快越好!
「那我到巴黎買就好了。」于月冷冷的態度叫她冒火!他對她這身穿著都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有一款月相表我覺得還不錯,妳幫我去日本踫踫運氣。」
他是這麼注意流行的人嗎?而且為什麼要她去踫運氣,憑著他于月兩個字,還用得著她跑一趟日本?!
但她沒多問,「知道了!」咬著牙兀自心想,為什麼他巴不得把她往外送?他難道想趁她不在時,和那富家女雙宿雙飛嗎?
人在極度不快的時候就會胡思亂想,他和胡鳳君的互動誰冷誰熱她一目了然,可她心里還是極度的不痛快!她在嫉妒、她在藉題發揮,因為她無法忍受別的女人覬覦她的男人。
「沒事了,早點睡。」
「等一下!」馮御春忍不住憊是叫住了他,她揚高臉,「你都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很晚了。」
「那好,幫我把靴子月兌了。」她的表情看來倔強而任性。她不痛快時就會變得很女王。
于月嘆了口氣,上前替她把靴子月兌了,頓時,那微微踵起的腳踝藏不住。「哈時扭傷了?」
她不說話。
他月兌掉她腿上的絲襪,耐心的幫她推揉好一會。「明天如果沒有比較好,就去看醫生。」
馮御春沉吟了一會才開口,「我看到了,你和胡鳳君去酒吧。」她感覺到他的動作停滯了一秒。
「嗯。」他承認的一應。
「有人說,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而我,眼里可是連粉末都容不下。」她就是醋女!
于月冷冷的眼神柔軟了許多。「要我解釋嗎?」
「不用!」她也知道自己有些無理取鬧,可不發泄一下她心里就是不舒坦。
他低低的笑了,「沒想到妳會為我吃醋。」
馮御春壓抑的情緒爆了,「廢話廢話!我連情趣用品都買了,你說我吃醋吃得嚴不嚴重!」啊。勒!她說出來了?!
他又是一怔。她吃醋和買情趣用品有什麼關系?隨即很快的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想勾引他,讓他把全副心思放在她身上,再也沒有心思理會其它女人!
咳!靶覺還不錯!于月一掃這些日子以來心情的煩悶,包括看到馮御春畫作的郁悶。
「你在笑!」
「沒有!」
「你明明在笑!」
「真的沒有!」
「你心里在笑!笑我穿成這樣,妄想勾引你!」
她今天感覺真是糟透了,腳扭傷了,而身上可笑的馬甲還月兌不下來!她一身的情趣穿著,卻有著詭異的烏龍效果,最讓她失控的是,于月從頭到尾都沒多瞧她一眼!她真覺得自己好狼狽!
想到這里,她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大吃飛醋、自尊受傷,還是被于月的態度給刺傷,抑或只是酒喝多了,控制不了情緒,一向高高在上的女王形象突然瓦解,眼眶灼熱了起來,淚水咱答咱答的掉在棉被上。
「妳……」看她掉淚,于月有些慌了,他伸出手笨拙的拍了拍她抽動的肩。
「我就這麼沒有魅力嗎?都穿成這樣了,你還是只覺得好笑!我討厭你,要開始恨你了!」
這樣的話出自她口中卻變得像挑逗、像勾引,又可愛得讓人心軟!于月捧著她的臉,熱情的吻著她,她剛開始的抵抗在他的熱吻下走了調,熱情的回吻。
卡住的馬甲輕易的在他的巧手下離了身,他在月兌下自己身上所有的束縛後,再度回到馮御春身邊,柔情萬千的吻著她。
「你想這一次還會不會有人打擾?」她想到那頑皮豹的手機鈴聲。
于月也極有默契的想到同一件事。「不會,因為我的手機在樓下。御春,備好了嗎?!」